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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夫人她要火烧府宅完结文

萦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槐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发现还是没他高,便作罢,只是直接伸手攥住他的领口,模拟那天的场景。两人离得近了,体型的对比更加明显。姜槐在女子中也算高挑,但在叶珣面前,却被衬得娇小玲珑。叶珣垂眸看了看攥在自己领口上的手,一时觉得新鲜,还没人敢这样过。她抬起手,露出半截洁白纤细的手腕,仰头看着面前健壮的男人。身高不够,气势来凑。姜槐绷着张素脸,认真作出凶恶的表情。无奈场面还是有点滑稽。叶珣眼中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戏谑。姜槐轻咳两声,一字一顿强调:“假设我比你高大。”“哦。”叶珣带着笑意地拉长尾音。那尾调过于嚣张,姜槐脸上挂不住,抓住他衣领的手故意猛力一扯。叶珣左手疾出,精准扣住她的手腕,右臂顺势一曲一抬,手肘朝着姜槐臂弯迅猛下压。紧接着,右手如灵...

主角:姜槐王语芝   更新:2025-01-04 17: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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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槐王语芝的其他类型小说《不好了!夫人她要火烧府宅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萦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槐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发现还是没他高,便作罢,只是直接伸手攥住他的领口,模拟那天的场景。两人离得近了,体型的对比更加明显。姜槐在女子中也算高挑,但在叶珣面前,却被衬得娇小玲珑。叶珣垂眸看了看攥在自己领口上的手,一时觉得新鲜,还没人敢这样过。她抬起手,露出半截洁白纤细的手腕,仰头看着面前健壮的男人。身高不够,气势来凑。姜槐绷着张素脸,认真作出凶恶的表情。无奈场面还是有点滑稽。叶珣眼中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戏谑。姜槐轻咳两声,一字一顿强调:“假设我比你高大。”“哦。”叶珣带着笑意地拉长尾音。那尾调过于嚣张,姜槐脸上挂不住,抓住他衣领的手故意猛力一扯。叶珣左手疾出,精准扣住她的手腕,右臂顺势一曲一抬,手肘朝着姜槐臂弯迅猛下压。紧接着,右手如灵...

《不好了!夫人她要火烧府宅完结文》精彩片段


姜槐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发现还是没他高,便作罢,只是直接伸手攥住他的领口,模拟那天的场景。

两人离得近了,体型的对比更加明显。姜槐在女子中也算高挑,但在叶珣面前,却被衬得娇小玲珑。

叶珣垂眸看了看攥在自己领口上的手,一时觉得新鲜,还没人敢这样过。

她抬起手,露出半截洁白纤细的手腕,仰头看着面前健壮的男人。

身高不够,气势来凑。姜槐绷着张素脸,认真作出凶恶的表情。

无奈场面还是有点滑稽。

叶珣眼中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戏谑。

姜槐轻咳两声,一字一顿强调:“假设我比你高大。”

“哦。”叶珣带着笑意地拉长尾音。

那尾调过于嚣张,姜槐脸上挂不住,抓住他衣领的手故意猛力一扯。

叶珣左手疾出,精准扣住她的手腕,右臂顺势一曲一抬,手肘朝着姜槐臂弯迅猛下压。紧接着,右手如灵动狡蛇,从她手臂下方穿绕而过,瞬间锁牢。

下一瞬,姜槐的身体随着手臂扭转之势,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只能靠两人交/缠着的手臂,借由他的力量,勉力支撑住失衡欲倾的身体。

同时,叶珣左手也紧跟而来,一掌握住她脆弱修长的颈项。

姜槐身体微微僵住,连呼吸都变得清浅而小心。

那只大掌没有用力,只是克制地轻轻覆在颈上。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擦着她细嫩的肌肤,又烫又痒。

命门掌握在他人手中,姜槐顿时想起那晚他说的话——

“你应当知晓,若是我想……可以是任何时候。”

她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叶珣清晰感受到她喉头的滚动,如同一只柔软的小兔子,在他掌心下慌乱窜动。

他的眸色渐渐沉下去。

姜槐对这抹异色全然不解,只本能地感到心惊。

“叶将军……”

她小声唤他。

叶珣眉心微动,松开覆在她颈项上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身,往上一托,将她稳稳扶正。

两人四目相对,姜槐望着那张丰神如玉的脸,脑中闪过的却是王语芝娇滴滴倚在他怀中哭泣的画面。

姜槐如惊弓之鸟,一把推开他。

叶珣面色微变,很快归于平静。

姜槐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显得有些矫情,正想说些什么缓解此刻窘境。

不料叶珣先开了口:“颈上的划痕怎么弄的?”

“嗯?”姜槐顺着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脖子,上面好似仍留有他手掌的余温,“这个啊,梳妆的时候不小心被簪子刮到了。”

总不能说是与你那相好起冲突时弄的吧。

昨日从织云坊回来,竹音替她梳洗时才发现,她的锁骨到下颌之间,有一道红色划痕。

约莫是梦桃抓向她领口的时候指甲刮到的。刮得不深,又被头发遮住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而今日因要习武,便将头发束成马尾,竹音还替她细细敷了珍珠粉遮盖,哪知还是被叶珣瞧出来了。

“才来我府中几日,却接连受伤。若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苛待于你。”

“叶将军说笑了。您位高权重,胆识过人,苛待我一小女子做甚?再说了,您又怎会在意旁人不着边的闲言碎语?”

毕竟,都敢与忠义侯夫人深夜密会了,可不是胆识过人、目空一切吗?

“我的确不在意。”叶珣顿了顿,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知姜娘子是否在意?”


姜槐心跳漏了一拍,不由得一阵心虚。

她不仅不在意,还特意挑人多口杂的地方显摆,故意招人闲话,生怕那些唾沫星子飞不到冯家去。

难不成也飞进他耳朵了?

她以为没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的。

至少不会这么快。

她勉强笑笑:“我也不在意。我心坦荡,清者自清嘛。”

叶珣凝她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笑得姜槐心里发毛。

连忙调转话锋:“方才动作太快,没看清,将军可否再教一遍?如你一般的对手,也可以用这招吗?”

话一出口,姜槐便意识到自己急着转移话题,口不择言说了傻话。

叶珣没有嘲笑她不自量力,只道:“此招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足够对付普通的宵小了。”

说罢,耐心地拆解动作,一点一点教她。

姜槐从未学过拳脚功夫,家里头教她的都是大家闺秀的那套东西,琴棋书画,插花点茶,管家算账。

她学得慢,叶珣却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严酷,反而极为耐心。

姜槐似乎隐隐窥见了纪鹤羽所说的——

温柔。

“不要分心。”叶珣低声提醒。

“哦。”

“用身体带动臂膀发力。”

“沈昭沈晗的武功也是你教的吗?”

“他们最初是和其他士兵一起操练,后来表现出色,便一直跟在我身边了。”

“那纪鹤羽呢?”

叶珣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嘴上还是答着:“纪相请过几位师傅教导他,都被那小子气跑了,无奈只能丢给我。”

“那我能像他们一样厉害吗?”

“很难。”

到了晌午,姜槐拖着疲累的身子离开青岚院。

叶珣回到房中,桌上已经摆好了午膳。婢女端来温水棉帕让他净手,全程安静地垂着头,伺候完就退至门外候着。

能留在青岚苑的婢女,皆是懂分寸、不多话的。那些有花花肠子的,早就被赶到庄子里去了。

“沈昭,去查查姜娘子昨日去了哪,遇到了什么人。”

她忽然想学些功夫本也寻常,但颈项上那道红痕钝而宽,绝不是尖细的簪子弄出的痕迹,倒像是被指甲抓的。

沈昭眼神闪烁,张了张嘴又闭上,几番下来还是开口道:“昨日属下在府门外,正巧碰到姜娘子回来。”他小心地看着叶珣,“是一位公子送她回来的。”

叶珣执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公子?你可识得?”

“属下不识。但两人看起来甚是熟稔。”沈昭仔细回忆,“那人油头粉面,装腔作势,举止轻浮,还对着属下轻蔑地笑呢。”

说完,他暗自得意自己口才大有长进,形容得极为贴切,想着等沈晗回来,定要在她面前现上一现。

叶珣喝了口茶,声音极淡。

“去查。”

……

陆府。

陆夫人看着换上女装、涂脂抹粉后的陆清黎,满意地笑着:“这才像个大家闺秀嘛。”

话音未落——

“阿……嚏!”

陆清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花容尽失。

此后每日上午,姜槐都会在青岚苑跟着叶珣习武。说是习武,但因她全然没有根底,只能学一些防身的拳脚。

起初几日,酸痛感从肌肉深处泛起,她觉得自己像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又沉又钝,一动就颤颤巍巍、嘎吱作响。

又过几日,酸痛逐渐褪去,动作也越来越灵活。她有些不满足于拳脚功夫,转而盯上叶珣那柄宝剑。

歇息之余,姜槐趴在石桌上,下巴抵着手臂,面前正是月啼剑。她眼巴巴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姜槐时常看叶珣练剑,月啼剑在他手中似游龙穿梭,收放自如,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


姜槐委屈巴巴地哀声道:“若真是这样命苦,那我也只能认了。”

她垂着头,手上的帕子绞了又绞,咬紧嘴唇,生怕自己笑出声。

没有郎君肯要?还有这等好事?最好冯家马上死了这条心!

罗家母女气得脑袋冒烟,大眼瞪小眼,再说不出什么来。

皇后口谕,谁敢违抗?

她们今日来这,一是想问姜槐昨晚进宫的事。二是距姜槐被掳已半月有余,贼人早被捉拿归案,尘埃落定,也没漏出什么风声,是时候安排她与冯家郎君见面了。

冯夫人曾经见过姜槐一面,对她的相貌、品行尚算满意。

为了那身体孱弱的宝贝独子,冯夫人把城中适龄女子的八字打听了个遍,其中姜槐是万中挑一、极为旺夫益子的贵重命格。

镇国公府声名赫赫,叶珣班师回朝后更是京城街谈巷议的人物,要是姜槐真住进去,这事定然瞒不住。

姜姑母越想越躁,却又无可奈何,拉着女儿怒气冲冲地走了。

终于清净了。

姜槐瘫坐在椅子上,仰头靠着椅背,望着房顶横梁出神。

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竹音在旁问:“姑娘,内官说的叶将军,就是昨晚送您回府的那位?”

昨夜竹音看到那辆马车,与姜槐出门时乘坐的不同,所以有问过。

“嗯。”

“那他人还挺好的。”

“呵呵。”

那是你没见过他扼住刺客喉咙,一剑刺进刺客身体,还沉着脸恐吓自己的样子。

“只是姑娘您什么时候会做药膳了?”

“我也不知道。”

“……”

竹音沉默一阵:“奴婢找厨娘问问,您聪慧伶俐,一定一学就会!”她快步往厨房方向走去。

姜槐不慌不忙地继续靠在椅子上。

不会慢慢学便是了,倒是要与那煞神相处……

碧云天,黄叶地。

镇国公府后院,一棵巨大的金黄色银杏树下,叶珣正以左手练剑。

他一袭素白劲装,身姿轻盈,手握一柄月啼剑,寒光凛凛,如游云,如闪电。一片黄叶飘落,还未来得及被风卷走,就被那寒光轻轻划作几瓣。

沈昭从院外大步流星地走来:“少主,皇后派来送药的宫人已经走了,只是……”

叶珣收了剑招:“只是什么?”

“只是内官留了一名女子,说是皇后请来照料少主身体的,她还带了行李。”沈昭看一眼叶珣的神色。

女子?

叶珣剑眉轻挑。

他回京之后,想往国公府里送美姬佳丽的人数不胜数。

但皇后不会做这样的事。

“把她带进来。”

姜槐走进后院,被眼前雄伟巨树所惊艳。金色的扇形叶片密密麻麻布满枝头,走近了,竟有遮天蔽日之势。

而树下青石桌旁坐着的叶珣,一身素衣,霞姿月韵,仿若皎皎霜雪。

叶珣目光闪动:“怎么是你?”

姜槐盈盈一礼:“叶将军,是皇后娘娘命我来的。”

她原以为是叶珣有意为难她,才让她入府。但现下看他神情,这大概又是那位纪公子的手笔吧。

“我不需要人照顾,你回去。”

姜槐打量他。

腰背笔直,神采奕奕,目光炯炯,一把长剑立在身侧。兴致不错,还有力气舞剑,没半点伤病的样子,的确不需要人照顾。

但她必须留在这里。

“将军莫要为难小女子,皇后口谕,不敢违抗。”

“皇后那边我自会交代,你一个姑娘家住这里,不合适。”他声音中蕴了不易觉察的恼意。

叶珣看她低眉敛目,却不见半分羞怯抗拒。如此堂而皇之跑来陌生男子府上住,竟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将军乃是光风霁月的君子,我又是奉皇后口谕而来,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何来的不合适?”

她说得磊落大方,反倒显得叶珣扭捏了。

叶珣正欲继续拒绝,沈昭走过来禀报:“少主,乌律公主在门外求见。公主听闻您身体抱恙,执意要进来探望。说若是不准,就一直在门外候着,直到见到您为止。”

姜槐闻言,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叶珣看向她。

姜槐思忖片刻,大着胆子道:“将军是否故意称病,想着在府里避几日,公主回乌律的时间到了自会离开?”

叶珣不置可否:“接着说。”

“只是将军没料到公主对您情深至此,得知您生病反倒忧心如焚不愿离去。”

沈昭疑惑地看一眼姜槐。她怎知道这些?果然如沈晗说的,姜娘子与少主早就认识了。

姜槐见叶珣眼底没有怒气,倒是饶有兴味,便一鼓作气。

“将军若是希望公主尽快回乌律,我有办法。”

……

姜槐来到前院,对门房小厮说道:“劳烦小哥开一下门。”

小厮迟疑地看向姜槐身旁的沈昭,沈昭点了一下头。

门外的贺兰纳媞看见大门缓缓打开,欣喜地往里面望。

她今日穿着宝蓝色绣金华服,还是那么明艳动人,一双美目满溢期待的光彩。在看到姜槐的那一刻,光彩黯淡下来。

“你是……姜娘子?”

姜槐笑着行礼:“公主还记得小女子。”

“你怎么在这里?”贺兰纳媞又往姜槐身后张望了一下。

姜槐看一眼贺兰纳媞身边的婢女和侍卫:“请公主单独进府叙话。”

贺兰纳媞愣了愣,喜出望外,侧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国公府前厅,婢女上了茶水便退下了,厅里只有姜槐和贺兰纳媞两人,沈昭、沈晗站在门口。

贺兰纳媞原以为姜槐会带她去见叶珣,一时间有些迷惑。

姜槐先开口:“我略懂些调理之道,是皇后娘娘令我来照顾叶将军的。”

“那他现在情况如何?”

姜槐轻轻蹙眉,欲言又止地看着贺兰纳媞。

贺兰纳媞焦急问:“很严重吗?不是说只是旧疾复发,休养几日便可?”

姜槐咬了咬牙,仿佛豁出去一般:“叶将军年轻体健,奈何在西北时忙于战事,一直没有好好调养,以致外邪侵袭,气滞血瘀,伤病落了根。现下人还昏迷不醒,高热不退。因怕有心之人知晓,野心四起,只好对外说并无大碍。”

她表面说得声情并茂,实则内心冷笑。

呵,其实人在后院生龙活虎地舞剑呢。


镇国公府书房,烛火微摇。

叶珣身着玄青色中衣,手握一卷《尉缭子》,坐在四君子雕花紫檀书案后,案上置着一座形似弯月,苍古空灵的太湖石摆件。

不多久门外传来两声轻叩。

“进来。”

门被推开,来人是沈晗。

她行礼后抬起头,烛火映出一张英气秀丽的脸。

“少主,查出来了,是锦翠楼的醉江月。锦翠楼每半年推出一款限量酒。需提前三个月交付定金,且只卖熟客。今日正是醉江月售卖的日子。”

沈晗拿出一张名单躬身递到叶珣手中:“这酒颇为金贵,仅得十壶。还须客人亲自去店里,签了字方能取走。”

叶珣扫视名单,其中有两名女子的名字画了圈。

知春巷孙府孙宜珺。

琴台巷姜府姜槐。

叶珣盯着那个名字,眉头轻蹙,微微失神。

“少主!消息已匿名递给京兆衙门,孔府尹连夜安排了人手,明日巳时行动!”沈昭洪亮的声音响起。

他风风火火从屋外大步走进来,肩上甚至还沾了片叶子。

叶珣回过神,扯了下嘴角,讥诮道:“孔府尹被城郊盗匪搅得焦头烂额,还被指渎职失责,现如今得到点消息便这般急不可耐。”

“为何我们要与衙门的人一起行动?”沈昭不明白。

“少主莫不是想借衙门之手引蛇出洞?”沈晗很快心领神会。

叶珣颔首:“太和观规模颇大,殿宇厢房众多。既然我们不宜明面上行动,不若让衙门的人先行,大张旗鼓搜查,引起骚乱。何康见势转移,我们黄雀在后。”

他目光一动:“那窝盗匪,可派人看好了?”

沈昭:“看得紧着呢,跑不了。”

“事成后再引衙门的人过去,也不算让他们白跑一趟。”叶珣说罢,让二人退下,复又看一眼那张纸,将它压在书册下。

这一晚,姜槐整夜都拧着细眉,睡不安稳。梦里醉江月高悬在她面前,散发着诱人酒香,她却怎么都抓不着。

一心急,从梦中惊醒。

“姑娘醒了?”竹音的声音,接着额头被覆上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怎出这么多汗?”

姜槐混混沌沌,半躺着,不说话。

“姑娘,姜姑母一大早就来了,在前厅喝茶呢。”

姜姑母是祖母年轻时捡回来的孩子。祖父过世得早,祖母一人辛苦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姜槐十二岁那年,父母乘马车出城,在山上遭了意外,双双离世。祖母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没几个月也去了。

姜槐在京中的长辈,只剩下这个没有血缘的姑母。

“定又是为了尚书家那病秧子来说项的。”姜槐撇撇嘴,“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怕是不成,若听到姑娘身子不适,姜姑母更是要进来看看的。”竹音一脸为难。

正说话间,姜姑母的声音和脚步声一起传来:“都日上三竿了,这么大个姑娘家怎么还赖床!”

姜姑母啪嗒推开门,大摇大摆地径直走进卧房。

她身穿紫色牡丹交领阔袖衫,发髻高而丰盈,推开竹音,一屁股坐在姜槐的床上。

“姑母,我昨夜受了风,有些头晕。”姜槐以手支额。

姜姑母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脂粉未施,乌发披肩,衬得白皙的鹅蛋脸更小了。桃腮杏面,明眸朱唇,那微蹙的柳叶眉甚是惹人怜爱。

这姿容……姜姑母满意地笑了。

“没事吧?你看你,若是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夫君,也不至如此。”

今日进入正题倒是快。那冯家病秧子,整日不出门,听说是见不得风,到底谁照顾谁?

姜槐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姜姑母抚了抚姜槐的手,语重心长道:“寻常姑娘家及笄便可议亲,谁知兄嫂和母亲……”她捂着脸,漏出几声哀痛的呜咽。

复又抬起眼:“你说要守孝六年,姑母依了你。如今孝期将满,再过几个月你就十八了,也该把终身大事定下来了。我瞧着冯家郎君就不错,家世是一等一的好,而且他……”

“姑母。”姜槐打断她,“那冯公子出娘胎便带着不足之症,您瞧我这般,也时常头疼脑热,又愚笨不知照顾人,怕是拖累他人就不好了。”说罢,装作羞愧难当地垂下头。

“这你不用担心,冯家找大仙算过了,你乃万里挑一的八字!财官印三全,天乙贵人入命,天月二德在日柱,这一生注定是富贵荣华,逢凶化吉,旺夫益子!若嫁到冯家,冯公子的身子必定大好,以后啊日子定是金玉满堂,顺风顺水的!”

姜姑母眉飞色舞:“本来你父亲生前也不过是个小官,是攀不上冯家这门亲事的。你相貌生得不错,却也不是绝世之姿。不过胜在你命格实在是好,才有这个福分哩!”

语毕,姜姑母伸手示意竹音要茶水,接过茶杯后猛灌一口。

那模样,仿佛金玉满堂的人是她一样。

先前罗姑父背着姑母,与人合伙做生意,被骗走一大笔钱,罗家已是山穷水尽。姑父萎靡不振,姑母便指着给自己那整日只知斗鸡走狗的儿子,求一个好前程。

而通往好前程的垫脚石,便是姜槐。

姜槐无辜地眨眨眼,似是不解:“可我若真如姑母说的那般注定富贵荣华,逢凶化吉,旺夫益子,那嫁给谁不是一样?我与那冯公子面都没见过,不若隔壁燕庭巷的陆三郎,壮得跟牛似的,也更熟识些。”

对不起啦陆三郎。

“哪个陆三郎?”姜姑母疑惑问道,忽而横眉竖目:“那陆三郎不过是个从七品的殿中侍御史,怎能跟冯家相比!”说着把茶杯重重拍在小几上。

又轻咳两声,缓和一些:“你年纪小,不懂挑选人家。女子婚事向来由长辈做主,我那兄嫂走得早,自然是得我这个姑母来为你操心的。”

“冯尚书这几月都不在京中,你先好好休息。待过几日,你与冯家郎君见个面,相处相处。不要说我这个做长辈的逼着小辈盲婚哑嫁,叫人笑话了!”姜姑母轻哼一声。

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见姜槐油盐不进的样子,没好气地走了。

姜槐看着姑母艳丽的衣角消失在门边,发了会儿呆,站起身迈下脚踏,不料一脚踩空,猛地摔在地上。

一旁正拧着帕子的竹音吓得惊呼一声,扔了帕子跑过来,扶起她上下查看。

“无事。”姜槐捉住竹音上下乱摸的手,哭丧着脸,“近日怎这么倒霉。”

竹音思索片刻,眼睛一亮:“姑娘,我们今日去太和观吧!”


“姜娘子,少主正在陪纪公子练剑,您在这儿稍等一下。”沈晗道。

庭院开阔处,纪鹤羽神情专注,身姿轻盈如燕,手中长剑翻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光。

银杏树下,叶珣手执书卷,半倚着石桌,漫天霞光偷偷抹去他的棱角,添上几分温雅矜贵。

二人一动一静,融合成一幅昏黄的画卷,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不知还要等多久,姜槐在廊下寻了个位置坐下,将食盒放在一旁,对沈晗笑道:“可否在这陪我坐坐?”

沈晗颔首,在她身旁坐下。

两人一时无言,耳边只有院中少年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和长剑破开空气的声音。

姜槐心中一动,看向沈晗腰间佩着的长剑:“你一直跟在叶将军身边,武功一定不错吧。可否教教我?”

沈晗看向她,似有疑虑。

姜槐以为她嫌麻烦,连忙补充:“我知道自己没有根基,只是想学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万一日后意外遇险,也能尽量自保。”

今日在织云坊差点被人扒了衣服,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若不是陆清黎突然出现,她身单力薄,如何招架得住对方攻势,此刻也不会有闲情欣赏夕阳美景。

“当然可以。”沈晗一笑,爽快答应,“我只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京中小娘子都嫌习武太过粗鄙,毕竟在宅院中也用不到这些。”

的确。奚霖城中的女子多以娴静端庄为美,像沈晗这般英姿飒爽的女子,如凤毛麟角。所以姜槐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心生好感,正如她喜欢陆清黎。

姜槐无奈笑笑:“把女子教养得菟丝花一般,可不是只能困在宅院之中?”

这世间,已无人护她。

她想做带刺的荆棘,自担风雪。

看着沈晗眉眼间的扬扬意气,姜槐由衷道:“真羡慕你,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边关的风光一定与京城很不一样吧?”

沈晗一怔。她跟着叶珣在刀光剑影中杀敌破围,从尸山血海里挣扎求生,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养尊处优的小娘子羡慕。

当年土匪屠村,叶家父子赴北途经,将兄妹二人从刀口救下,又收入营中,悉心栽培,才有如今。

沈晗有些感慨:“嗯,边关很美……”

一道兴奋的声音打破柔和黄昏。

“兄长!我练成了!”

叶珣放下书卷,缓缓抬眼。

纪鹤羽挥动着手中长剑,身形与剑同舞。时而剑锋灵动自若,轻盈缥缈;时而剑招骤变,仿若惊涛拍岸。

他收了剑招,眉梢高高飞扬,满脸得意:“怎么样?”

“尚可。”叶珣漠然回答。

简单两个字,对纪鹤羽来说已是莫大的肯定。

他露出满足的笑容,朝廊下的姜槐挥挥手,转头对着叶珣道:“兄长,快吃饭吧,我都快要饿死了!别让人家等太久。”

姜槐的视线刚从纪鹤羽身上挪开,又不知转到了哪处。一小块霞光落在她的鼻尖上,透出橘粉色的光泽。

叶珣吩咐:“叫人上菜,就在这里用膳。”

“是。”沈晗应着,离开前在姜槐耳边小声道:“明日辰时,我们在这儿碰面。”

待三人在院中吃完饭,太阳已经落下。

姜槐回到垂玉居,心不在焉地翻看药膳书。

今日织云坊的那一出,也不知道会不会引火烧身。其实无论让还是不让,她都已经把王语芝得罪了,不如破罐子破摔。

此时天已完全黑透,夜风带着凉意钻进房中,烛火微微晃动,一幅画面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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