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心跳漏了一拍,不由得一阵心虚。
她不仅不在意,还特意挑人多口杂的地方显摆,故意招人闲话,生怕那些唾沫星子飞不到冯家去。
难不成也飞进他耳朵了?
她以为没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的。
至少不会这么快。
她勉强笑笑:“我也不在意。我心坦荡,清者自清嘛。”
叶珣凝她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笑得姜槐心里发毛。
连忙调转话锋:“方才动作太快,没看清,将军可否再教一遍?如你一般的对手,也可以用这招吗?”
话一出口,姜槐便意识到自己急着转移话题,口不择言说了傻话。
叶珣没有嘲笑她不自量力,只道:“此招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足够对付普通的宵小了。”
说罢,耐心地拆解动作,一点一点教她。
姜槐从未学过拳脚功夫,家里头教她的都是大家闺秀的那套东西,琴棋书画,插花点茶,管家算账。
她学得慢,叶珣却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严酷,反而极为耐心。
姜槐似乎隐隐窥见了纪鹤羽所说的——
温柔。
“不要分心。”叶珣低声提醒。
“哦。”
“用身体带动臂膀发力。”
“沈昭沈晗的武功也是你教的吗?”
“他们最初是和其他士兵一起操练,后来表现出色,便一直跟在我身边了。”
“那纪鹤羽呢?”
叶珣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嘴上还是答着:“纪相请过几位师傅教导他,都被那小子气跑了,无奈只能丢给我。”
“那我能像他们一样厉害吗?”
“很难。”
到了晌午,姜槐拖着疲累的身子离开青岚院。
叶珣回到房中,桌上已经摆好了午膳。婢女端来温水棉帕让他净手,全程安静地垂着头,伺候完就退至门外候着。
能留在青岚苑的婢女,皆是懂分寸、不多话的。那些有花花肠子的,早就被赶到庄子里去了。
“沈昭,去查查姜娘子昨日去了哪,遇到了什么人。”
她忽然想学些功夫本也寻常,但颈项上那道红痕钝而宽,绝不是尖细的簪子弄出的痕迹,倒像是被指甲抓的。
沈昭眼神闪烁,张了张嘴又闭上,几番下来还是开口道:“昨日属下在府门外,正巧碰到姜娘子回来。”他小心地看着叶珣,“是一位公子送她回来的。”
叶珣执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公子?你可识得?”
“属下不识。但两人看起来甚是熟稔。”沈昭仔细回忆,“那人油头粉面,装腔作势,举止轻浮,还对着属下轻蔑地笑呢。”
说完,他暗自得意自己口才大有长进,形容得极为贴切,想着等沈晗回来,定要在她面前现上一现。
叶珣喝了口茶,声音极淡。
“去查。”
……
陆府。
陆夫人看着换上女装、涂脂抹粉后的陆清黎,满意地笑着:“这才像个大家闺秀嘛。”
话音未落——
“阿……嚏!”
陆清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花容尽失。
此后每日上午,姜槐都会在青岚苑跟着叶珣习武。说是习武,但因她全然没有根底,只能学一些防身的拳脚。
起初几日,酸痛感从肌肉深处泛起,她觉得自己像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又沉又钝,一动就颤颤巍巍、嘎吱作响。
又过几日,酸痛逐渐褪去,动作也越来越灵活。她有些不满足于拳脚功夫,转而盯上叶珣那柄宝剑。
歇息之余,姜槐趴在石桌上,下巴抵着手臂,面前正是月啼剑。她眼巴巴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姜槐时常看叶珣练剑,月啼剑在他手中似游龙穿梭,收放自如,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