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琛温夕的女频言情小说《脑癌晚期,总裁老婆虐我入骨时琛温夕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乔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狠心?沈絮,你这是在说我吗?比起狠心,谁又能比得过现在的你?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再说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全然不肯相信我。叶州就这么让你保护欲爆棚,偏心到这个地步吗?指尖微微颤抖,喉间涌上的酸涩和无力逼得我眼眶通红。辩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沈絮不信我,她只认为是我故意泼了叶州。见我不说话,沈絮冷厉的视线落在地上的餐盒上,她弯腰捡起,随即狠狠往门口一砸。餐盒在地上滚了两圈,已然变形。“滚!以后别再送来了!”她狠绝声线如玻璃,寸寸扎进我心,指甲似乎陷进肉里,闭了闭眼,才将那即将滚落的泪收了回去。“好!”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悲伤情绪像潮水将我淹没,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这是第一次,沈絮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我来不及悲伤,身体似乎又在叫嚣,我...
《脑癌晚期,总裁老婆虐我入骨时琛温夕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狠心?
沈絮,你这是在说我吗?
比起狠心,谁又能比得过现在的你?
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再说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全然不肯相信我。
叶州就这么让你保护欲爆棚,偏心到这个地步吗?指尖微微颤抖,喉间涌上的酸涩和无力逼得我眼眶通红。
辩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沈絮不信我,她只认为是我故意泼了叶州。
见我不说话,沈絮冷厉的视线落在地上的餐盒上,她弯腰捡起,随即狠狠往门口一砸。
餐盒在地上滚了两圈,已然变形。
“滚!以后别再送来了!”
她狠绝声线如玻璃,寸寸扎进我心,指甲似乎陷进肉里,闭了闭眼,才将那即将滚落的泪收了回去。
“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悲伤情绪像潮水将我淹没,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这是第一次,沈絮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
我来不及悲伤,身体似乎又在叫嚣,我慌乱抓出一把药,不待分辨,一口气塞进嘴里。
缓了好一会,疼痛才逐渐远去,头脑却愈发昏沉,迷迷糊糊间,我似乎想起医生的话。
若是好好将养,还能有一年半载,切忌情绪起伏不定。
我忍不住苦笑一声,或许,出国这件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深秋的天总是刺骨的冷,北方更是早早便开始下雪,冰冷的雪粒子飘在我脸上时,我还不曾反应过来。
这还是今年的初雪,再过不久,应该就是圣诞节了吧?
我的生日也快到了,不知道今年沈絮还会不会再陪我过一次。
或许是我的最后一次生日。
其实圣诞节,并不是我的生日,不过是我第一次到沈家的那天罢了。
是沈絮对我说,那天是我新的开始,意味着我的新生,便是我的生日。
每年生日,沈絮都会亲手送我一件礼物,而最有意义的,便是我十八岁那年,她亲手做的生日蛋糕。
她捧着一个蛋糕出现在我面前,柔和眸子蛮是笑意,“哥哥,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那是我从小到大,收到过最好的礼物,哪怕它其貌不扬,蛋糕胚糊得彻底,弥漫在舌尖难以言喻的苦味。
时至今日,我似乎都还能回忆起那抹味道。
雪下得急,我匆忙走进一旁咖啡店中,醇厚香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温暖,驱散我身上所有寒气。
“时琛?”
我回头看去,是一张记忆中模糊不清的脸,莫名有些熟悉。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高中同学!”
来人拍了拍我的肩,他的脸一寸寸清晰起来,我恍然想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啊?沈絮没跟你一起吗?你们现在还联系没有啊?”
对方在我对面坐下,自来熟的聊起高中时的往事。
我后知后觉的想起,当初沈父沈母,原本是要将沈絮送去国外读高中的,可沈絮却固执的留了下来。
“我才不去,我要跟哥哥一起!不然以后再有人在学校欺负哥哥怎么办?”
沈父沈母这才作罢,而沈絮也自然而然的成了我的小跟班,美其名曰要保护我。
自从被沈家收留后,学校里再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更遑论还有她在身边。
但,嘲笑声却不绝于耳,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有人说,“时琛一个孤儿,自以为仗着有沈家撑腰,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也有人说,“不知道沈絮怎么想的,居然跟在一个孤儿后面打转。”
说我不要紧,可是我不想让他们议论沈絮,要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留在国内。
我开始有意无意躲着她,冷落她,她一双小鹿般闪亮的眸总是失落的望着我,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
她拦住我的去路,质问我,为什么躲着她。
我却心虚的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后来不知她从哪里得知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将人都挨个警告一番。
她说,“哥哥,这下你不能再躲我了。”
那时候开始,她走哪便有我的身影,几乎如影随形。
“难道,你跟沈絮现在没联系了?你俩没在一起啊?”
我低头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摇摇头。
对方暗叹一声可惜,“当初我们还在打赌,赌你们俩会不会在一起呢,结果毕业了也没个苗头。”
我和沈絮怎么可能在一起呢?她现在避我如蛇蝎,手中动作一顿,咖啡的苦断然比不上我内心深处。
“我还有事,先走了。”
雪不知何时停了,地面一层薄薄的雪水,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不等身后人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沈絮,你看,别人都以为我们会在一起,连我也是。
不知是不是因为下雪的原因,工作人员早早就下了班,我便只能打道回府。
阳台没关,屋里比外面还要冷上三分,家里静悄悄的,空气中可见我呼出的白雾。
我将房间里的设计稿都找出来,其中有一幅,是我特地为沈絮设计的,只可惜,我或许再也看不见她穿上的一天。
找出网站,将所有设计稿一股脑全挂了上去,也不知这些东西,到底还能再卖几个钱。
没过两秒,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我的瞌睡,屏幕跳跃着沈絮的名字,我愣了一瞬,下意识接起来。
“小絮......”
“时琛!你在网上发的设计稿哪里来的?”
她厉声呵斥,隔着屏幕我似乎都能想象到她的表情。
“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你自己的跟叶州新发布的设计稿一模一样吗?!”
我全然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设计稿会跟叶州的设计稿一模一样。
分明,我从未给人看过,除了......
“你现在把那些东西都删除!再发一则声明,说明是你抄袭。”
沈絮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便断定是我抄袭,耳边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我点开刚发的帖子,热度已经很高了。
叶州的回复也在我的首页,他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大学时期的设计稿会变成别人的。
他配图的设计稿的确和我的一模一样,但日期却比我早了好几个月。
评论区清一色的都是让我抄袭滚蛋。
握着鼠标的手发颤,这设计稿色图片,只有沈絮手机里有,我到底是不是抄袭,她比我更清楚。
我深吸一口气,这张设计稿承载我整个青春,我倒是想问清楚,叶州的设计灵感从何而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让我恶心?”
沈絮撕碎了我和她12岁时的那张合影。
也给了我最响亮的一巴掌。
“你最好学学叶州,他就永远没有你这么心思肮脏。”
我默默的挑了墓地,买了机票。
估摸着死前,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年少时的爱意,多年的执念。
追究敌不过天降。
他耀武扬威的舞到我的面前,“絮絮爱的是我,你凭什么想霸占她身边的位置。哥哥?”
是啊!
我也死期将至。
这段感情,早就该放手了。
······
医生她断言我,活不过半年。
在我生命的最后半年里。
第一件事,我去西郊买了座坟,离沈家的祖坟远远的。
第二件事,我给大学的兄弟发了条消息,准备离沈絮远远的。
“我考虑好了,我答应去美丽国公司任职。”
发完消息的一瞬,房间再次沉入黑暗,下一秒,兄弟的电话却拨了过来。
“时琛!你总算是考虑好了!这次去美丽国可是要移民的,沈絮那边,没意见?”
我呼吸一顿,心脏的位置密密麻麻泛着疼:“没意见。”
“那行,我这边去跟人事交接一下,一个月后咱们美丽国见。”
深夜寂静,呼啸而过的风刮过我的脸,卷起一滴泪珠消失不见。
沉重脚步声自门口响起。
男人有泪不轻弹,我胡乱抹了一把。
沈絮似乎也没想到我还没睡,愣了一瞬,旋即不耐道:“都说了今晚应酬多,不用等我。”
随着沈絮的动作,我看清了他袖口早已干涸的颜料。
自嘲一笑。
沈絮眸中闪过一抹慌乱,“这......”
我回神,捡起她脱下的外套:“我也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太晚了不安全,你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瞧见我这幅模样,沈絮抿了唇,却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口袋亮起的屏幕还停留在微信对话框。
男孩的风趣幽默似乎隔着屏幕便能窥见全貌。
“今天谢谢絮老板屈尊降贵陪我去涂石膏娃娃!下次我请你吃饭,还望絮总莫要辜负啊~”
下面跟着一个小狗撒娇的表情包。
指尖颤抖,越往上,便是两人分享的风景,可爱视频,一起相约打卡网红店,甚至两人还在平台养起了小火花。
当初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沈絮怎么说来着?
哦,她说,哥哥,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不要这么幼稚。
我记得清楚,男孩是沈絮的秘书,也是沈絮同一导师的学弟,叫叶州,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当初在面试时,好像我还见过他一面。
叶州在一众面试者中并不出众,是导师给沈絮打来电话,这才招了叶州进公司。
沈絮当时脸上的不耐和敷衍,我记忆犹新,她悄声告诉我,学妹是导师的儿子,不得不应付。
聊天记录越往上,越发彰显自己的可笑。
将消息设置成未读,我转身踏进隔壁卧室。
床头柜上,赫然是两人的合照,一向不苟言笑的沈絮带着迪士尼的毛绒帽子,深邃双眸满是情意。
是12岁的沈絮。
初入沈家之际,我不过是刚刚父母双亡的孤儿,还在学校被污蔑偷了东西。
那次害得我差点被退学,而那时的沈絮则是千娇百媚的沈家大小姐。
我父亲早年对沈家有恩。于是沈家,出面还了我清白,还将我领进了沈家的大门。
自此,我多了一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许是心疼我孤苦无依,沈絮总是追着我叫着哥哥,在学校里,也扬着脖子事事挡在我前面。
会因为保姆的偏心,早餐只为她准备牛奶而大发脾气。
会捧着个化了的冰淇淋,因为我没有吃到,而伤心的哭一场。
她这么软萌可爱,让我没办法不爱上她。
大学的室友也曾劝我,那是京市最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也是我名义上的妹妹,警告我不要妄想。
可我偏偏性子倔,跟沈絮耗了整整7年,软磨硬泡,这才终于让养父养母也站到了我这边。
两人当初也曾甜蜜过一段时间,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沈絮越发频繁的深夜晚归,又或者是每次提到结婚时她的不耐和躲闪。
我不得不承认,在我满怀期待计划两人未来的时候,沈絮的心已逐渐飘离。
强扭的瓜不甜。
我也死期将至。
这段感情,早就该放手了。
窗外雨点拍打,天阴沉沉的。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沈絮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她犹如洋娃娃,撑着一把漂亮的碎花伞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哥哥,我们回家。”
愣神之际,一股温热从鼻腔流出,一滴滴砸在手背。
五脏六腑似都被一只大手搅成一团,我蹲下身,汗珠从额头滚落,混入猩红。
“时琛。”
轻灵声线伴随着沈絮的脚步声落入耳中,我慌乱的擦了擦鼻尖残血,将袖子藏在身后,推门出去。
“怎么了?”
沈絮眼中满是焦急,“叶州感冒了,我现在去医院,待会你自己看着吃,不用管我。”
感冒?叶州?
沈絮,你知道我也生病了吗?
我压下心底苦涩,“其实今天你能不能陪陪我?我也不太舒服。”
沈絮皱眉,上下打量着我,目光仿佛要将我看透。
旋即,她冰冷声音响起。
“你又作什么妖?别总无理取闹行不行?”
寒风从窗外闯进,将我彻底裹挟,连带着心脏也弥漫着冷意。
我张了张嘴,却只觉喉咙一阵干涩。
不等我回答。“哐!”沈絮摔门就走。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无理取闹?
原来,现在的我,连生病在沈絮眼里看起来像是无理取闹!
可以前的我们,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年,父母相继离世。
初到沈家的第一个冬天,一场高烧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住在客房里昏昏迷迷。
哪怕是大白天,窗户被树荫遮挡着,我根本记不清到底睡了多久。
觉得总有一团灼热的火将我的脏腑烧穿,只感觉自己要死了。
恍惚之际。
听见耳畔有人喊我的时候,想睁眼,眼皮却重若千斤。
但是,那个喊我的嗓音中带着怒意,“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好好的一个人,生病了也看不见!”
我心里明白了,是沈絮,只有她才会这样呵斥下人。
强撑着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沈絮无比担忧的眼睛,心底一颤,也许从那一刻起,对她的情愫就悄悄冒出芽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哥哥,你总算是醒了,快喝药。”
眼见我清醒,她忙不迭端着药递到我唇边,见我不动,沈絮便又端着碗吹了吹。
语气轻哄:“喝了药就不会难受了。”
我低下头,却瞧见她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手背赫然一个水泡,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沈絮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也会为我生病而熬药。
可偏偏那时候的她,从不会说我无理取闹。
思绪被打断,手机不停在口袋震动。
是医院的提醒短信。
“时先生,今天该来取药了。”
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我回复,“知道了。”
到了医院,接过护士递来的药。
“时先生,这是你这一星期的药,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随时来医院复查。”
我点点头,舌尖似乎都已经能想象到药的苦涩。
转身离开。
“时先生也是个可怜人,得了那样的病,偏偏身边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有。”
“这么年轻,可惜了......”
“哟!你们不知道吧,我看他病例上填的已婚,就是不知道老婆是不是跟人跑路了?......”
身后护士的议论声逐渐听不见,我转头看向窗外。
整个城市被雨水洗刷透彻,天空隐约有日光破开云层。
雨后彩虹。
这是沈絮小时候,最喜欢彩虹,可惜以前的沈絮,我找不到了。
拖着承重的身体回家。。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医院大厅遇到沈絮。
短信很快得到回复,对方承诺明早会来接我去看墓地。
我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沈絮并未发觉我方才的不对。
时间尚早,我做好早餐走到书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
“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公司那边先不急着去。”
沈絮嗓音轻和,我只能从门缝中窥见她几分背影,不用想也知道,她或许又是在和叶州打电话。
一个不留神撞上门框,书房中的沈絮立马回头看来,秀眉颦起,不悦地看向我:“你偷听我说话?”
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如此着急的便下了定论。
眼眶一阵发酸,似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我只是......想叫你吃早餐。”
沈絮狐疑目光从我脸上一寸寸扫过,轻轻摆手:“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她的眼神于我来说,犹如凌迟的刀子,刮开我的皮肉钻入骨髓。
早餐逐渐凉透,沈絮才推开书房门走了出来,她一身淡色垂感衬衫,袖口微微挽起,褪去稚气,成熟女人的韵味在她身上体现。
沈絮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我,只是自顾自的看着镜子,“我有事去公司一趟。”
我下意识站起身,想起她忙起来时,总是没时间吃饭。
“中午,我给你送饭过去吧。”
手撑在桌沿边,支撑着我有些不稳的身体,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瞧不见东西,连沈絮的身影都变得模糊。
她戴耳环的动作停了瞬,透过镜子,目光落在我身上,薄唇轻吐出两个毫无情绪的字眼。
“随你。”
关门声刺耳,屋子再一次沉寂。
我回到房间,翻找出破旧笔记本,从我入住沈家第一天开始,我便将大大小小的开销记录在上面。
现在既然要离开,便也应该将这些账,还清楚。
笔记本下压着几张泛黄的纸张,角落里的日期是当初还在沈家时,沈絮央我给她画的几张肖像。
哪怕时隔多年,也依旧能瞧清少女的容貌。
柳眉弯弯,一双眼眸如浩瀚星辰,似乎隔着纸张,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恍惚间,我又一次回到那年炎热的夏天。
知了不知倦的躲在树枝后鸣叫,沈絮穿着舞裙在舞蹈室里犹如优雅美丽的天鹅,我的目光,一刻也不曾从她身上挪开。
她小跑出舞蹈室,拿过我手里的水杯,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如葡萄般明亮的眸盯着我。
“哥哥,我好看吗?”
听清她调侃的话语,我慌乱回神,错开目光点头,耳朵传来的温度似在提醒我什么。
“小絮你肯定是好看的。”
我胡乱说着话,眼神却不敢往她身上落。
沈絮却拉着我的手,笑意晏晏:“那为什么你都不看我呢?难道是骗我的?”
我这才缓慢转头,却依旧只盯着脚尖,她连脚上的芭蕾舞鞋都如此精致漂亮。
“哥哥,你替我画一张肖像吧,你最近不是在学画画吗?”
沈絮知道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设计师,她不止一次的支持我,这才让我义无反顾的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沈家的花园很大,种满了沈絮最爱的茉莉花,花香扑鼻,她犹如翩翩蝴蝶在花丛中穿梭,留下一身花香,也在我心上留下痕迹。
沈絮是我的第一个模特,从此以后我的所有作品,皆是以她为灵感和原型。
自那时候起,我便彻底明白,对于沈絮,我从来不是兄妹之情。
目光触及到床头那张合照,心底泛酸,无论我如何缝补,照片再也无法复原,连同我和沈絮的关系。
提着餐盒到公司时,助理将我带到了会客室,我愣了一秒,一言不发的跟着进去。
“沈总和叶秘书还在开会,麻烦时先生您稍等一下。”
我点点头,坐在沙发里,无力蜷缩的手指却暴露我所有情绪。
“诶诶,里面那是谁啊?听说是来找沈总的,难道是沈总的男朋友?”
“别乱猜,你没看见现在沈总和叶秘书的关系啊?小心待会叶秘书听见了,吃醋告到沈总那,有你好果子吃。”
“真羡慕叶秘书,能攀上咱们沈总,年轻漂亮又有钱,以后一辈子怕是都吃穿不愁了。”
会客室的玻璃门不算太隔音,门外几人的对话令我听了个清楚。
沈絮和叶州的关系似乎在公司里已经不是秘密。
我坐了没多久,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我下意识抬头看去,叶州一身职业装,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时先生,沈总让您到办公室去。”
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叶州那张俊秀的脸上还没有什么血色。
我下意识抿唇,提着餐盒跟着叶州往外走,沈絮的办公室我来过不知多少次,哪怕闭着眼也能找到。
如今这般被对待,只怕是沈絮已然将我当做客人。
我自嘲两声,沈絮并不在办公室,叶州对上我疑惑的眼神,转身关上门。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餐盒,伸手夺过。
“这么多年都是同一个味道,絮絮早就腻了,时先生难道不清楚吗?”
叶州挑衅的话语将我刺痛,我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他在说,还是再替沈絮说。
“这是我和沈絮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叶州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耳朵里,只是轻轻勾唇,“时先生,你这样,只会让絮絮觉得恶心。”
两个字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逼得我不得不面对现实。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两手抓着餐盒袋子,“放手。”
“我要是不放,时先生打算如何?”
叶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他陡然松手,汤水飞溅而出,撒在他大腿上。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絮看清我和叶州,愣了一瞬,很显然没想到有人。
餐盒被打翻,滚落出几块玉米和排骨。
“叶州?你怎么了?”
叶州一张脸憋得通红,被烫得不停倒吸凉气,他转头看向沈絮,轻声安抚。
“絮絮,我没事,都是我不好没拿稳,否则也不会摔了时先生的一片心意。”
沈絮凌厉目光落在我身上,秀眉拧成一团,“你不用替他说话,我都看见了,叶州本就还在生病,你还故意把汤泼他身上!时琛,我竟没发现你如此狠心!简直无理取闹!”
也对,沈絮都不惜毁了我的职业生涯。
难道还怕我质问吗?
见我不说话,叶州撇撇嘴离开房间。
我躺在床上,静静看着窗户外大雪纷飞。
疼,好疼。
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疼痛。
我挣扎着想要找止疼药,却想起来,早就被我收进行李箱。
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爬下来。膝盖不可避免多了两团淤青。
翻找出药,我努力吞咽着,试图把药丸咽下去。
却始终卡在喉咙。
我拖着身体打开水龙头,捧着清水往嘴里送。
像是濒临渴死的人。
冷水打湿我的头发和衣领。
直到喉咙没了异物感,我才跌坐在地上。
早已分不清脸上到底是水,还是眼泪。
在发觉我对沈絮的感情时,我就知道,以后的日子,将是万劫不复。
无论是苦是痛,我都得自己咽下去。
是我过于自以为是,总以为有一辈子的时间。
我靠坐在地上,一夜无眠。
窗外大雪下了一夜,我心里的雨,也下了一夜。
好不容易恢复点力气,走出房间,沈絮正笑着和叶州说什么。
她眉眼温和,笑起来时,眼里更像是盛满细碎星辰。
叶州看见我,眉梢轻佻,悄悄在沈絮耳边轻言。
我瞥开视线。
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心底泛起的酸意。
“时琛。”
我回头看去,沈絮恢复那副冷漠,眼底掠过一抹愧疚。
“我记得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会腾出时间的。”
她语气柔和,我却听出一股施舍之意。
生日。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不出意外的话,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过生日了。
“好。”
我果然还是有私心,想要在这样重要的日子,沈絮也能陪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我就先去公司了,絮絮。”
沈絮没留他,只是点点头。
令我更为意外的,是沈絮竟然还记得我的生日。
她坐在我对面,“你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生日礼物?
自从和她关系闹僵,我就再也没收到过沈絮送我的生日礼物了。
我看向中指,那里空落落的。
“我想要戒指。”
说出这句话时,我不免忐忑。
沈絮不悦的皱眉,但还是答应了我。
“这是我陪你过的最后一次生日,你有什么愿望都可以提。”
我心底咯噔一下。
不明白沈絮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她知道我生病的事情了?
“我希望你说话算话,等过完这次生日,你可以守好你的本分。”
哦。
原来如此。
不过是想让我退回哥哥的位置。
别再痴心妄想,做些白日梦。
沈絮,你真是狠心,连我做梦的机会都要剥夺。
“我知道了。”
我握紧筷子,能让沈絮陪我过生日,已经是意外之喜。
“你多吃点,怎么瘦成这样?”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胳膊上,太久没照镜子,我都快忘记自己的样子。
肯定很丑。
手腕处清晰可见骨头形状。
手指更是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包裹。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沈絮并未对我的话有所怀疑。
她吃完饭就走了。
留我一个人,又守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
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将我的身心灵魂,都囚禁在其中,逃不掉。
街上四处都布满了圣诞节的装饰。
熟悉的歌声传入耳朵。
许是因为沈絮陪我过生日的原因,今天心情格外好。
连身体上的疼痛都少了许多。
手机振动,是沈絮发来的消息。
“位置我发给你,公司临时有点事,我晚点过去。”
我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放我鸽子就好。
找到地址,服务员很快将我带到定好的位置。
窗边,正好可以看见车水马龙的大街,和来往不绝的行人。
我忽然想起来,沈絮第一次给我过生日,是在我十二岁那一年。
圣诞节前夕她就在悄悄策划。
扬言要给我一个惊喜。
她将我带去迪士尼乐园,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去游乐场。
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可奈何不了她在我身边,叽叽喳喳,高兴得犹如小麻雀。
她买了不同的帽子戴在我头上,拉着我去钓金币,拍那些幼稚的照片。
玩各种游乐设施。
其实,我有恐高症,但沈絮不知道。
她酷爱那些刺激的娱乐项目,但我坐上去便觉得双腿发软。
一阵 头晕目眩。
一轮轮游乐项目下来,我面色惨白。
给沈絮吓傻了,立马带着我去医院,得知我恐高后,举着手发誓,再也不会带我去那些地方。
床头被她撕碎的照片,便是当初在迪士尼乐园拍的那张。
那是我第一次去游乐园,也是我最后一次去游乐园。
服务员走上前打断我的思绪。
他低声问我需不需要上餐,现在已经是他们的晚间档了。
晚间档。
不知不觉我竟从中午等到了晚上。
我低头看了眼时间,“再等等吧。”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开。
对面LED屏幕正循环播放着广告。
手机忽然弹出一条微博推送消息。
“沈氏集团总裁受邀出席本市最大慈善晚会。”
我颤抖着手,点开那条帖子。
配图是穿着一身礼服的沈絮,她挽着叶州的手,落落大方的看向镜头。
两个人在媒体灯光下,俨然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
沈絮,你竟又放了我鸽子吗?
我打开手机,给沈絮打去电话。
很快被人接起,却不是沈絮的声音。
“絮絮,要不你还是去陪时先生过生日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是叶州。
“生日而已,什么时候都能过,这个场合,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沈絮的声音很远,似乎是离手机比较远。
“让时先生一个人,不好吧。”
“管他干什么?没了我,他又死不了。”
电话挂断,我茫然看向窗外。
沈絮,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在你心里,我就命如草芥吗?
回过神,收起手机,喊来服务生上餐,一个人过生日而已。
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为什么,送进嘴里的牛排这么咸呢?
咸得我心里一阵发苦。
我推开门,沈絮似乎等了我很久。
她怒瞪着我,眼眶微红,“想不到我的好哥哥竟然还认识江助理,处心积虑的破坏这次合作,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皱眉,“我没有破坏你们的合作!”
话音落下,迎接我的,是沈絮突如其来的巴掌。
“如果不是你,江助理又怎么会那么快离开?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一次次害我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难道要彻底毁了我,你才能满意吗?!”
措不及防摔倒在地,我诧异发觉,原来生病已经让我虚弱到这种地步。
耳朵一阵嗡鸣,我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絮,她满眼泪水,浑身颤抖不停。
“什么?”
她恶狠狠看着我,“大学时候,不就是你从中作梗,我才失去那次参赛机会吗?”
我想起来了。
大学时,沈絮参加了一个辩论比赛,比赛的含金量非常高。
但当时沈絮的带队老师明显对沈絮意图不轨,我四处打听得知,那老师根本没有参赛名额。
不过是哄骗女大学生的手段罢了,事后再用视频或照片威胁。
我找到那老师,威胁他离沈絮远点。
她没能参加那次辩论比赛,只是失落了几天。
没想到,她竟一直以为,是我害得她没法参加辩论赛。
小絮,在你心里,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吗?
我苦笑一声,到底是我自作多情。
她面上闪过一抹担忧,转瞬即逝。
“现在又没外人!你一个大男人,现在这幅模样装给谁看!”
她歇斯底里的朝我吼。
“小絮,我只是不舒服。”
我的身体又开始疼了,像密密麻麻的针,我躲不掉。
无助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我全部力气。
“那你就去死啊!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恶心!”
整个世界似乎被摁下暂停键。
我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分明已经对这样的话免疫,可为什么?
心脏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你依旧是我的哥哥。”
她高高在上的语气刺入我心,翻转我的血肉。
和以前一样?
我和你,早就回不去了小絮。
无论时间,还是和你的关系,我都所剩无几了。
“我知道了,我会守好做哥哥的本分。”
我躲开她试图搀扶我的手,撑着墙站起来。
躲开她的眼睛, “我想搬出去。”
“搬出去?”她声音蓦然拔高。
空气静谧了一两秒,我才听见她的声音。
“不行,你搬出去了,我怎么跟我爸妈解释,他们肯定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对上她复杂的目光,叹了口气。
“他们那边我会去解释,明天我会找地方搬出去。”
不知我哪句话又惹到沈絮,她猛地踹了脚门框。
“好啊!你想搬就搬吧!我这庙小,留不下你这尊大佛!”
她怒气冲冲离开 。
关门声回荡在整个屋子。
小絮,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为什么你现在又不开心呢?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翻找出所有的药,一股脑的塞进嘴里。
止疼药,只能缓解我身上的疼痛罢了。
鼻腔一热,鲜血奔涌,染红我身下床单。
我慌乱捂住鼻子,猩红液体不停从我指缝流出。
冲进卫生间,整张脸遍布血迹,可无论我如何做,都于事无补。
我想喊沈絮,可忽然想起,沈絮才不会在乎我到底是不是生病。
她只想着,我能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不要对她产生这样令她作呕的感情。
失血过多带来的寒意让我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
我摸索到手机,凭着仅存的意识给江临打去电话。
再次醒来,浓重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一旁的江临双眼通红。
“她怎么能这么对你?连你生病也视而不见!”
江临怒不可遏。
我摇摇头,“江临,你帮我租个房子吧。”
“你要搬出来?”江临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算了,你也别找了,直接去我那住吧,反正我不常回来。”
眼见我不愿多说,他也没追问。
我感谢的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庆幸,要是没有江临,恐怕我昨晚就是死在房间里,也没人知道。
“谢谢你。”
“别,别恶心我,说谢就生分了。”
江临站起身,一副难受的表情。
“我去给你买点早饭,你等着。”
江临走后不久,病房来了一个我不想见的人。
叶州轻笑着推开门,将果篮放在床头。
“时先生,絮絮特地让我来看看你,昨晚,你可是把她吓得不轻。”
我转头看向一边,不想听他说话。
“时先生,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不被爱的,才是输家。”
他似笑非笑,一双眼里满是挑衅。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时先生霸占絮絮身边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位了吧。”
“我和沈絮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我怒瞪着他,痛恨身体的无能。
“在絮絮心底,不知道,谁才是外人。”
我承认,叶州的话刺激着我的神经,在沈家这么多年,我早以为我是沈家的一份子。
沈絮的冷漠逐渐让我认清自己。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果篮砸在地上,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你走!你给我走!”
我歇斯底里的嘶吼,甚至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发出的声音。
“时琛!你干什么!”
沈絮推门而进,她瞪圆了眼,看着地上散落的水果。
“叶州知道你生病,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这么 对他吗?”
“絮絮,你别生气,可能是时先生不欢迎我吧,我这就走。”
叶州站起身,换了一副委屈表情。
“你没做错,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我们走。”
沈絮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拽着叶州离开。
临走前,叶州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眼里的挑衅和讥讽刺痛了我。
是啊,他现在才是那个被偏爱的人。
病房再一次恢复安静。
我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或许叶州说得对。
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输家。
我早就该明白,早就该离开的。
是我总要痴心妄想。
我拍打着门。
“沈絮!沈絮,开门。
我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
她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你不是要走吗?走啊!还喊我开什么门!”
隔着门,我也能想到她怒气冲冲的神情。
我清楚她的脾气,只有别人向她服软低头的份。
叹了口气,蹲坐在门口,裹紧外套,企图能存住一点温热。
所有家当全在行李箱里,甚至手机都没来得及拿。
我被寒风冻得毫无知觉,耳边的脚步声却逐渐清晰。
一双运动鞋停在眼前。
我顺势抬头看去,叶州提着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时先生,你怎么不进去呢?”
“跟你有又什么关系?”
我盯着他, 不愿意在他面前露怯。
叶州皮肤白皙,眉目间总是藏着几分温柔,怪不得沈絮会喜欢他。
“时先生实在没地方去,不如跟絮絮服个软,我没时先生那么小心眼,不会介意的。”
我攥紧拳头,忍着没一拳打在叶州脸上。
“哦,对了,絮絮最近送了我个小玩意。”
叶州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吊坠。
黑色绳索下挂着一个玉制长命锁。
我瞪大双眼,伸手就想夺。
“你还给我!“
叶州收回手,“时先生,就算你想要,也不能抢啊,这可是絮絮送给我的。”
我怒的将拳头砸在门上。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也是我从小戴到大得东西。
领证那天,我特地送给了沈絮,没想到如今,竟然在叶州手上。
“怎么样你才能还给我。”
叶州微微一笑,手里的吊坠猛地摔落。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我眼睁睁看着玉长命锁摔得四分五裂。
我双眼猩红,怒瞪着他,恨不能将他吞噬。
一把伸手将他推开,叶州却直接摔倒在地。
“时琛!你干什么!”
呵斥声从我身后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对我紧闭的门开了。
沈絮急匆匆的搀扶起叶州。
“絮絮,我没事的,我不知道那个东西是时先生的,不小心摔碎了。”
叶州放低了声音,时不时看我一眼,像是害怕。
“时琛!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不就一个破烂玩意吗?你竟还要打人!”
沈絮强忍着怒气,看向我的双眸像是要喷火。
破烂玩意?在沈絮心里,我母亲的遗物就是破烂玩意!
怪我!
我捧着那一堆碎片,任由掌心被割破。
“絮絮,你别这样说,时先生也不是故意的。”
叶州拉了拉沈絮的衣袖,要不是见过他的真面目,我还真以为他在替我说话。
如今,我连母亲留给我最后的念想都没了。
都怪我!
是我活该!
“破烂玩意?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也是?”
我压下哽咽,抬头看她。
黑暗中,我看不清沈絮的表情。
“你做这幅恶心样子给谁看?你动手打人还有理了?!”
她怒吼。
恶心,又是恶心。
我不知道沈絮到底对我说了多少次这话。
我以为自己已经对沈絮死心了。
可听到她脱口而出的这些话,我的心还是止不住的痛。
心口像是被剜出一个大洞。
“我恶心,我走就行了吧!”
话音落下,一阵气血翻涌,眼前彻底一黑。
耳边似乎有沈絮担忧地喊声。
眼皮颤动,我隐约感觉有人在我床前走来走去,是沈絮的声音。
“降温就好了。”
我睁开眼,叶州坐在沈絮身边,轻声说着什么。
呵,现在还真是不顾场合。
长命锁。
“长命锁呢?”
沈絮走到床前,皱眉道:“碎了肯定都扔了。”
闻言,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双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你知不知道,那对我很重要。”
我轻声开口,沈絮并未听清,只是满不在乎摆手。
“大不了再赔你一个,你感冒还跟我闹什么。”
赔?
沈絮说得轻松,能拿什么赔?
哪怕就是一模一样,也再不是我当初的那个长命锁了。
泪水从我眼角滑落,砸进枕头深处。
“对不起时先生,都怪我,我会赔你一个的。”
叶州瑟缩着脖子,眼尾泛红
我转头狠狠盯着他。
怪不了任何人。
当初是我将东西送给沈絮。
只能怪我天真。
“好了,你别自责了,都说了你不是故意的了。”
眼瞧着两人亲密姿态,我牙关忍不住发酸。
闭上眼。
我听见沈絮叹气的声音,随后门轻轻关上。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叶州委屈的声音。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失望,无力,伤心。
情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眼泪愈发汹涌,我甚至连母亲留给我最后的遗物都保不住。
连这幅身体,我也快要坚持不下去。
就算如此,我对沈絮依旧恨不起来。
我忘不了当初她陪在我身边,带我走出伤痛的日子。
也忘不了她为了我,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
为我亲自下厨。
为我熬煮的热粥,温好的汤药。
她为我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我对她的情感,从发芽那刻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努力成长,想要并肩站在她身边。
当我能力足够时,她却不再需要我。
“吱呀”
门被推开,打断我的思绪。
叶州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放在床头。
“被人诬陷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看着我,意味深长。
“你什么意思?”
我声音嘶哑得厉害。
“实话告诉你吧,那设计稿,就是你的,不过呢,我是在絮絮手机里拿到的。”
叶州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令我久久不能回神。
他,什么意思?
设计稿,沈絮。
沈絮竟然把我的设计稿拿给他了吗?
到头来,竟还要污蔑我?
沈絮,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你到底还在瞒着我什么?!
为了叶州,你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甚至不惜毁了我的前途!
怒气将我吞噬,我恨不得此刻就找沈絮问个清楚。
虚弱的身体却连最简单的起身都做不到。
哪怕我动一下,全身的骨头都犹如散架般,疼得钻心。
“你就算去问絮絮,她也不会告诉你。”
叶州怜悯眼神看向我,似乎丝毫不怕我将这件事告诉沈絮。
接到沈絮打来的电话时,我正吃完药。
“在哪?给你地址,快来。”
她都等不及让我把话说完就挂断电话。
我还以为,她是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点开微信发来的地址,我一愣, 是市区最大的会所。
联想到她着急的语气,我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出了事。
披上外套往外跑去。
推开包间的门时,里面很是热闹。
叶州穿着一件白衬衫,衣袖半挽,靠坐在沈絮身边。
看起来像喝了不少酒。
沈絮看见我时,眼神一亮。
“时琛快来。”
我好久没听见她如此欣喜的叫我,好似我是她的救星。
脚步下意识加快。
走近了,我才逐渐看清坐在沈絮右边的男人。
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我快直不起身。
“林总,这是我们公司这次负责的设计师,实在是抱歉。”
设计师?
什么设计师?
我从来没跟沈氏搭上关系。
沈絮从不愿意我说我和沈氏有关系,她说,怕我借沈家的权。
我茫然被沈絮拉着入座。
“你还不快给林总赔罪!”
她不由分说的将酒杯塞进我手里。
赔罪?
为什么要我赔罪?
“就是你负责我们这次的设计项目?”
男人打量的目光犹如吐着信子的蛇,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在沈絮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应声。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出错!导致我们公司没能正常营业,你说说,这好几天的损失,你怎么赔吧!”
林总的声音落在我耳朵里。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眼下,沈絮的意思,分明是想让我陪酒道歉。
“对不起林总,这次是我的失职,这杯酒,我干了!”
许是见不得沈絮那副模样,我咬咬牙,火辣酒液入喉。
刺激得我的胃又是一阵翻涌。
“呵,一杯酒可不行,刚才你没来,叶秘书可替你喝了不少酒。”
叶州?
我转头看着不省人事的叶州。
他怎么可能替我喝酒?
只怕,这次项目的真正负责人,就是叶州才对吧。
合着沈絮只是拉我来给叶州顶罪吗?
沈絮,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我喝酒。
你只顾着关心叶州,我呢?
“林总尽管开口,他犯下的错,自然让他承担。”
沈絮先一步替我开口,语气里带着讨好。
我明白了。
眼前的林总是沈氏得罪不起的人。
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沈絮的傲气早就磨没了。
不过是推一个不重要的我出去,任何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既然沈总都这么说了,只要你把这些酒都喝了,这次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的老天!
这不明摆了要我的命吗?!
一桌子各种酒都有。
洋酒,白酒,啤酒。
就算我身体没问题,也经不起这么喝!
我转头看向沈絮,希望她能拒绝。
可她没有丝毫犹豫,“这么点酒,他肯定能喝。”
呵,沈絮。
你还真是,一丁点都不在乎我的死活。
“沈絮!我喝不了。”
放下酒杯,我转头就要走。
谁犯错,就让谁去承担后果,凭什么要我来给人擦屁股?
“看来沈氏的态度也一般,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奉陪了。”
沈絮猛地站起身,拦住我的去路。
“别啊林总,他没想明白,我劝劝他。”
她拉着我的胳膊,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你就喝这一次行吗?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一边是沈氏,另一边是叶州。
她两个都不想舍弃。
所以想出了舍弃我。
我承认,她的话打动了我。
“如果要你开除叶州呢?”
哪怕我心里清楚,就算没有叶州,也会有下一个叶州。
我和沈絮,终究是回不去。
她神色纠结,我意外的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果断选择叶州。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冒出来,我意外的有些庆幸。
“你别得寸进尺。”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好了没啊?我可没时间,不愿意喝我可就走了。”
林总催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等我反应,沈絮一把拉着我回到了座位。
“好了好了。”
林总漫不经心的翘着二郎腿坐下。
“喝吧。”
我轻笑一声,将酒递到唇边。
沈絮,这一杯酒,敬你我多年友谊。
烈酒烧喉,更别提洋酒度数格外高,一杯酒下去,我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第二杯酒,敬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爱。
第三杯酒,敬你上学时一直护着我。
第四杯酒......
不知喝下多少酒,我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大脑昏昏沉沉。
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燎。
沈絮,这些酒喝下去,我自认为,我不欠你了。
我再也不奢望从你身上得到任何回馈。
从前种种,一笔勾销。
“好了,不用再喝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林总漠然站起身,不悦地看了沈絮一眼,离开包间。
沈絮松了口气。
她搀扶着我,闻到我身上的酒味,忍不住躲远了些。
“谢谢你,时琛。”
我只觉得眼前她的脸始终重叠不到一起。
难受。
全身上下难受得要命。
我的脏器被高温灼烧,我的胃在翻涌。
头痛欲裂。
“沈絮,我不欠你了。”
我用尽力气,囫囵吐出这句话。
眼看着她眉心一皱。
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黑暗中,沈絮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我背对着她,越走越远。
我和沈絮的距离,越来越大。
我已经没有心可以给你伤了,沈絮。
疼,全身上下都疼,胃里更是疼得厉害。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涌上我的喉间,猛然睁眼,嘴角弥漫着血迹。
一滴滴砸在被子上。
熟悉的味道,又是医院。
我不喜欢医院,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都怪我,要不是我去逞能,时先生也不会喝到现在还不醒。”
叶州略带哭腔的声音从门缝传来。
我偏头看去,沈絮站在门口,拍了拍叶州的肩膀,沉默着没说话。
“絮絮,你骂我打我也好,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叶州有些慌张。
一夜无眠。
身侧是打翻了一地的药。
昨晚沈絮就带着叶州走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真是个糟糕透顶的生日。
我转头看着窗外,阳光从云层洒下来,带着丝丝暖意。
换了身衣服出门。
清晨山涧雾蒙蒙的,我买了一束菊花,走上墓园蜿蜒的楼梯。
走一步,便要停两步喘气。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在那场车祸中,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从家庭幸福美满,沦落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感谢沈家,却也怀念从前的日子。
我怀念母亲温暖的怀抱,怀念父亲严厉的呵斥。
快了。
或许过不了多久,便能和他们团圆了。
远远的,我看见父母墓前有两个人影。
眉心一皱,我下意识加快脚步。
沈絮将一捧白色菊花放在他们墓前。
“沈絮。”
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来祭拜我父母。
“你别多想,我只是替我爸妈来看看。”
沈絮一句话打破我所有幻想,她的视线在我脸上停顿。
“你感冒还没好?”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我不知所措,我低低应声。
“快了。”
一白一黄的菊花摆放在墓前,两张黑白照片皆是笑颜。
“祝你生日快乐。”
沈絮迟疑两秒,我动作一顿。
没想到,原来沈絮还记得我真正的生日。
“我早就不过这个生日了。”
我轻声反驳,意外的情绪平静,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
“昨天,对不起。”
她似乎也意识到我的不对劲,皱着眉。
我心下一颤。
别这样对我,沈絮。
我不是你的风筝,不要握着我的爱,对我若即若离。
可我忽略不了胸口传来的暖意。
似乎驱散了我全身的寒。
“絮絮,好了吗?”
叶州双手抄兜,胳膊上搭着一条女士围巾。
只需一眼,我便认出,那条围巾和叶州脖子上的是情侣款。
呵,看吧,时琛,你又自作多情了。
“可以不要让他过来吗?”
我抬头看向沈絮,语气不免多了几分哀求。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还好,叶州到底是没靠近,停在不远处。
她看了我许久,一言不发的朝着叶州走去。
“我先走了。”
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忍不住回头,眼眶发热。
我蹲下身,清扫着墓上积雪。
爸妈,我是不是很没用?
如果不是我非要闹着出去过生日,也不会遇上车祸。
为什么偏偏留下我?
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寄人篱下这么多年。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用了这么多年,连让沈絮喜欢我都做不到。
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我忍不住蹲下身,泪水逐渐浸湿衣服。
一阵风刮过,我丝毫不觉得冷。
像是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我。
我不敢过今天的生日,我无法接受我的生日,是双亲的忌日。
不知过了多久,双腿逐渐发麻,我才站起身。
身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爸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市区的温度比山上暖和不少。
回到家里,钟点工已经收拾干净。
打开手机,朋友圈清一色的是叶州刷屏。
我都忍不住怀疑,他的朋友圈是不是设置了仅我一人可见?
第一条便是两条配色相差无几的围巾。
是早上的那两条情侣围巾。
我和沈絮这么多年,也没有这样具有象征性的东西。
她说,能不能别搞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太幼稚了。
轮到叶州,她倒不觉得幼稚了。
我翻看这着叶州的朋友圈,像是在窥探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沈絮那么忙,竟还能抽出时间,陪叶州去做这些她之前认为毫无意义的事情。
一对情侣戒指 赫然跳进我的眼里。
停留在屏幕上的手指一顿。
戒指。
“亲手做的情侣戒指哦。”
隐约能看清戒指内圈雕刻着一串数字,如果没猜错,或许就是他们对方的生日。
我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将那张图不断放大。
恨不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我太熟悉沈絮了,包括她的手指。
我费尽心思多年都得不到的东西,对于叶州来说, 轻而易举。
和沈絮结婚,除了那薄薄的结婚证外,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我和她的关系。
除了沈父沈母,几乎没人知道我和沈絮还是夫妻。
我也想给沈絮一个盛大的世纪婚礼。
沈絮不愿意,她说,这么龌龊的关系,你还想搞得人尽皆知吗?!
因为我,她和家里的关系也不太好。
没有婚礼,没有戒指,什么都没有。
我对她,心里始终是愧疚的。
沈絮不要,不要戒指,不要婚礼,甚至也不要我的爱 。
我想质问她。
为什么?
我得不到的东西,叶州全都拥有。
忍不住拨通沈絮电话。
“有事?”
她冷漠疏离的语气犹如一瓢冷水。
“你和叶州去做戒指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明明事实就在眼前,却还要听沈絮亲口说。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絮,我是你......”
丈夫两个字,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别给我提这个,你知道我嫌恶心!”
“你答应我的......”
话还没说完,另一边响起叶州的声音。
“絮絮,是时先生生气了吗?要不先收起来好了,原本就不应该。”
“没什么应不应该的,不就是一个戒指,不知道他又在闹什么。”
我呼吸一滞,沈絮已然挂断电话。
我失魂落魄的看着漆黑屏幕。
叶州,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我想要的东西,你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时先生,你别生絮絮的气,我可以不戴这个戒指的。”
他甚至还故意发了张两人握手的照片过来。
十指相扣,素银戒指并不值钱。
值钱的,是沈絮的重视。
“你又在假惺惺的放屁!”
我用力敲打键盘。
他和沈絮认识才多久?
凭什么觉得后来者居上?
我和沈絮的关系,绝不允许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叶州没再发消息过来,朋友圈里又多了一条新的消息。
正是刚才两人十指相交的照片。
我一怒,直接将他的微信彻底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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