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乃是全国粮食生产中心之地,近些年来又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各个粮仓都堆满了新粮,自然也就有了酿酒的余裕。
东莱的酒香醇,虽依旧带着些浑浊,但比起诸葛琮在军中饮过的酸酒,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半壶浊酒很快就空了,诸葛琮咂咂嘴,心中计算了一下现今的资产,正想再——
“杜昂!(一种拟声词)”
一个邻桌的、观察了他半天的书生突然站起,大步走了过来,并且一巴掌拍在他桌子上。
诸葛琮慢吞吞抬头,打量了这书生一眼。
这谁啊?咱们认识吗?印章很困惑,他拍咱们桌子干什么?手不疼吗?
“你就是葛岺?呵……”
这书生似乎对诸葛琮平淡的反应很不爽。
他很刻薄地上下打量诸葛琮,而后发出了不屑的嗤笑:“我还当是什么神仙人物,原来不过如此。”
他扬声笑道:“听说你还在路边算命?哈哈哈!看着有模有样的,原来连个教书先生都做不得,竟然跟三教九流混在一处!”
“你、你不会连四书五经都没读过吧?”
旁桌的、看着像是他同伴的书生们立刻哄笑起来。
他们个个身着不凡,腰挂碧玉,还都是仿着雒阳最时兴的打扮。
再结合知道他文士身份的人不多,也几乎都是有权有势、跟罗衮玩得好的人家……
嗯,知道了,看来这群人都是郡中豪门子弟。
迎着诸葛琮打量的目光,最中央被簇拥着的那个半大少年挑了挑眉,笑盈盈地把玩了一下手中印绶,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
这样的家伙,上辈子在太学念书时,诸葛琮见得太多了。
……对付这样的人,他也总结出一套百试百灵的方法。
于是,那个自以为狠狠戳了面前文士痛脚的书生,就看到面前人似乎勾了勾唇角。
“你笑什么?”他下意识皱眉,想去掰那人的脸。
那人却漫不经心避开、轻飘飘扫视他一眼。
那目光冰冷又高傲,就好似不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衣着华丽的人,而是在看路边一丛野草、一块石头。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书生自小就被人捧着惯着,虽然没成功凝聚出印绶,但也凭借家中财力混进了名士圈子,自以为前途远大,需要别人高看三分。
他哪曾被这样不屑的眼神盯着看过?
“你……你……”
他下意识就想一巴掌扇上去,让这贱民看看他的厉害。
但听到那被簇拥着的文士少年轻轻咳了一声,他又有些踌躇了,手抬起又悻悻放下。
哼,算你运气好!
他恨恨地瞪了那人一眼,正想回到座位上好好喝几杯闷酒,却又看见人群中的少年文士拎着壶酒,轻飘飘走了过来,在那该死的黔首面前坐下了。
“乘之,你……”
“好啦好啦~我刚刚给你又加了壶酒,快跟他们喝去吧,都算在我账上!”
那少年文士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就好似在打发一条狗。
书生浑然不觉,以为他要为自己出头,竟然感动地看了他一眼,拱了拱手,离开了。
少年文士笑着摇了摇头。
那青色的印绶光芒一闪,随着一句“隔墙有耳”,一道无声无息的屏障便展开来,覆盖在两人身周。
“好了,别紧张,我就是来找你唠两句。”
“我是赵驹,字乘之,乃是东莱郡守之幼子……听闻你拒绝了那些个混人效忠?”
诸葛琮将目光从那枚印绶上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