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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修李浔芜的小说皇妹误我

阳淮如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自从李浔芜那入宫以来,直至如今,已经是第七日。那日从祥嘉殿回来后,李泽修彻底的软禁了她。不仅不许她出霜华殿,别殿的宫人想要进殿也不成。除了那些每日洒扫送东西的宫人以外,就连贴身服侍她的丹桂,也被一同软禁在了霜华殿。李浔芜听不到外面的消息,更不知道陆卿时的死活,日日都心急如焚。可表面上,她却又要装作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唯恐自己哪里不当心,再激怒了李泽修,反倒对陆卿时会更加不利。如此一来,不出三日,她整个人便又消瘦了一圈,变得更加沉言寡语。李泽修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日日监督她用那些珍稀补品。二人表面上相安无事,如同往日,一切太平。直到这一日,陆父大闹朝堂,又以头抢地,性命攸关。太后听闻后,又蓄意派人将此事传到了李浔芜这里。李浔芜听闻这件...

主角:李泽修李浔芜   更新:2025-01-14 17: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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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泽修李浔芜的其他类型小说《李泽修李浔芜的小说皇妹误我》,由网络作家“阳淮如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自从李浔芜那入宫以来,直至如今,已经是第七日。那日从祥嘉殿回来后,李泽修彻底的软禁了她。不仅不许她出霜华殿,别殿的宫人想要进殿也不成。除了那些每日洒扫送东西的宫人以外,就连贴身服侍她的丹桂,也被一同软禁在了霜华殿。李浔芜听不到外面的消息,更不知道陆卿时的死活,日日都心急如焚。可表面上,她却又要装作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唯恐自己哪里不当心,再激怒了李泽修,反倒对陆卿时会更加不利。如此一来,不出三日,她整个人便又消瘦了一圈,变得更加沉言寡语。李泽修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日日监督她用那些珍稀补品。二人表面上相安无事,如同往日,一切太平。直到这一日,陆父大闹朝堂,又以头抢地,性命攸关。太后听闻后,又蓄意派人将此事传到了李浔芜这里。李浔芜听闻这件...

《李泽修李浔芜的小说皇妹误我》精彩片段


自从李浔芜那入宫以来,直至如今,已经是第七日。

那日从祥嘉殿回来后,李泽修彻底的软禁了她。

不仅不许她出霜华殿,别殿的宫人想要进殿也不成。

除了那些每日洒扫送东西的宫人以外,就连贴身服侍她的丹桂,也被一同软禁在了霜华殿。

李浔芜听不到外面的消息,更不知道陆卿时的死活,日日都心急如焚。

可表面上,她却又要装作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

唯恐自己哪里不当心,再激怒了李泽修,反倒对陆卿时会更加不利。

如此一来,不出三日,她整个人便又消瘦了一圈,变得更加沉言寡语。

李泽修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日日监督她用那些珍稀补品。

二人表面上相安无事,如同往日,一切太平。

直到这一日,陆父大闹朝堂,又以头抢地,性命攸关。

太后听闻后,又蓄意派人将此事传到了李浔芜这里。

李浔芜听闻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在案前作画。

外间布膳的那几个宫人向来都静默如水。

可今日,偏偏多了一个嘴碎的小太监,自称是御膳房遣他来送药膳的,由此混进了霜华殿。

只是他送完了药膳却不离开,见殿中管事的太监宫女皆不在场后,就拉着霜华殿一个做杂事的小宫女闲聊。

李浔芜正在翻腕运笔,忽然耳中钻入了几句“陆大人”、“一头碰死”、“陆家要完了”之类的言语。

她听到后,手腕一抖,笔尖的墨汁就这么滴了下来,将那幅只画到一半的孤菏图给污了。

丹桂“哎呀”了一声,上面连忙将她手中的笔取下,然后拿手帕去擦李浔芜指间的墨渍。

李浔芜心下一沉,拂开她的手,便径直走出内殿,朝那个正在私语的小太监走去,颤声问道: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叫陆大人当朝一头碰死?是哪个陆大人?陆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端贞公主一向以柔弱示人,宫人们又哪里见过她面红耳赤的样子。

那小太监一时被吓得结结巴巴说不上来话。

丹桂忙上前拉了拉李浔芜的衣袖,低声唤道:

“公主,别这样……”

李浔芜方才清醒了几分,她红着眼睛后退了几步,只觉一阵眩晕,丹桂忙上前扶住了她。

那小太监则趁机暗暗地溜了出去。

激动过后,李浔芜脸上的血色全然褪尽。

她死死抓着椅子扶手,低头凝视着前方的地面,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眼前好像有血正一滴一滴的垂落。

周围人影纷纷,嘈杂声不断,丹桂似乎焦急地对她说了些什么,李浔芜一概听不真切。

直到李泽修一身朝服,负手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扫视了殿内一圈人后,冷声道:

“都出去。”

众人见状,纷纷退去。

丹桂将染血的巾帕放在李浔芜的手中,站起身对李泽修说道:

“陛下,公主她……”

话未说完,张宽便狠狠瞪了她一眼,站在旁边的婵云立刻上前,连拖带拉的将她拽了出去。

张宽紧随其后,将殿门关紧后,便命人去准备冰帕。

此时四下皆静。

李浔芜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她视线模糊,却见得有鲜红的血在自己眼前一滴一滴落下,落在她自己素色衣衫的前摆上,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正疑惑时,却突然有人托起了她的下巴,迫她不得不抬起头。

李泽修拿起她手中带血的巾帕,堵在她不断流血的鼻间,捏紧她的鼻翼,出言道:

“没事的,再等一会儿就止住了。”

正说着,便有冰帕送进了殿中。

宫人送完了冰帕,不敢多看,低着头又匆匆的退出殿外。

李泽修正要去拿帕子给她替换,李浔芜却突然一把将他推开,自己拿起冰帕敷了上去,随后摇晃着站起身冷笑道:

“如此血污之物,又怎敢令陛下沾手?”

李泽修皱眉看她,正对上李浔芜那一双眼眸。

愤怒、悲伤、害怕。

种种情绪,此刻都在她那两汪清泉似的清亮眸子里翻腾着。

李浔芜衣衫的前襟衣摆处都沾染了鲜血,显得尤其狼狈。

她摇摇摆摆地后退两步,随即便是双膝跪地,凄然道:

“求陛下饶命——”

“求陛下高抬贵手,放过陆卿时……放过陆家吧……”

她说罢,便将自己的额头“咚”地一下磕在地上。

这番动作,同早朝时陆父以头抢地如出一辙。

李泽修目眦欲裂,上前一把将她拽起,猛的一下制住李浔芜的脖颈,而后狠声道:

“李浔芜!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呵,饶命?饶谁的命?你的命?还是那个姓陆的命?”

突然被冰凉的大掌遏制住喉咙,李浔芜抑制不住地浑身发颤。

她怕的不行,却依旧抬起头,悲愤交加地看向李泽修,倔强道:

“求陛下饶过……陆卿时的命。他从未……行过什么谋逆之事,那泥王……也是我逼他去结交的。”

李泽修被气得不轻,健壮的胸膛不断上下起伏着,白皙的额头上有几根明显的青筋显露出来。

他看着鼻间依旧不断流血的李浔芜,咬着牙长舒了一口气,慢慢松开自己的手。

随后毫不犹豫的撕裂自己一截衣袖,团成一团,堵在了她那不断渗血的鼻尖,冷笑道:

“你的胆量也是越来越大了,真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朕?”

“只怕芜儿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他勾起唇角,似乎在嘲笑李浔芜的天真。

“你一面之词,就想替那个姓陆的顶罪?呵,朕若是铁了心要他陆卿时去死,谁也挡不住。”

李浔芜无助的看向他,继续哀求道:

“臣妹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万不可滥杀贤良之臣。”

此言一出,李泽修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怒火又重新燃起,他一把扯过李浔芜的手臂,质问道:

“什么?贤良之臣?皇妹如此说,便是在讥讽朕……以权谋私…蓄意报复,实为暴君庸君了?!”

李浔芜被吓得不轻,抖着身子摇头道:

“不…不是的……是臣妹失言……是臣妹该死……”

李泽修冷哼一声,一把松开了她的手臂,无情道:

“你背叛了朕,确实该死。只是朕舍不得你死,只好就拿其他人来开刀了。”

说罢又缓缓贴近李浔芜,慢条斯理地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倘若那陆卿时真的被判处极刑,陆家株连九族,他们也怨不得朕!李浔芜,说到底,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始作俑者!”


李泽修负手走出内殿,正巧迎面对上了端着托盘,正要进殿送茶的婵云。

原本今日,李泽修延朝,同众大臣商议西南水灾善后之事。

正在商议之时,却忽然有亲信来报说,端贞公主被太后传去了祥嘉殿。

李泽修自是放心不下,他快速议完要事后,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途中连一口茶水也未来得及喝。

婵云侍候李泽修已有三年,知他在当太子的时候,就有散朝之后要用一盏热茶的习惯。

于是便早早预备好了他一贯喜爱的阳羡雪芽。

沸水来回在小银炉上烹着,只等着李泽修回霜华殿后冲泡。

谁她知左等右等,皇帝就是不回殿。

婵云问了小玄子后,才得知李泽修散朝后去了祥嘉殿。

之前祥嘉殿的青岚姑姑,几次三番被太后派来霜华殿送糕饼,目的就是为了请皇帝去祥嘉殿。

可李泽修却全部以朝中事务繁忙给拒绝了。

婵云虽不是宫中老人,可也乱七八糟的听了许多传闻。

当今陛下虽为中宫嫡出,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可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却一直不甚和睦。

其中缘由众说纷纭,有很多还涉及先帝早年间的秘闻。

这宫中但凡知道的越多,下场越是不好。

婵云也不敢多加打听,只勤勤恳恳地服侍李泽修。

只是今日,因为端贞公主被叫去祥嘉殿的事,她莫名有些心虚。

依照如今陛下对端贞公主的重视程度,若是公主有什么在太后娘娘那儿闪失,恐怕自己也难逃一劫。

直到看见陛下拉着端贞公主回殿,婵云才终于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她端上茶盘想要送进殿中,刚一走到内殿外,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几下不寻常的声响,伴随着女子低声哀求的声音。

婵云心上一惊,忽然又想起了陛下还是太子之时,同那端贞公主之间过从亲密,宫里面也生出了许多不好的流言。

其中流传最广的,便是一首诗:

栽桃于宫墙,当户早生香。

东风私折之……日夜会西厢。

她今见如此,也不由得暗自细想,难道说,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婵云正反复思量着,却又听内殿里传来了脚步声。

她慌得不行,此刻已是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对着李泽修殷勤地说道:

“请陛下用茶。”

李泽修神情阴郁,闻言只淡淡地瞥了婵云一眼,便令对方不寒而栗。

他盯着婵云,朝着里面的方向摆了摆手。

婵云只愣了一下,便立刻会意地将茶端了进去。

隔着云母屏风,只见端贞公主正坐在美人榻上出神。

单手伏榻,削肩微垂,一副弱不胜衣的美态。

听见有人进来后,李浔芜忍不住身子一僵。

好在那人只站在屏风后放下了茶盘,柔声令她用茶。

李浔芜听出了那时婵云的声音,只张口应了一声,随后便命她退了出去。

婵云退出内殿后,隔着老远儿便见大总管张宽正招手唤她。

婵云急忙跑过去,却见张宽递给她一沓子密折,让她端去偏殿的书房。

婵云一进偏殿,就看见李泽修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

婵云上前,放下密折后,极有眼色的上前磨墨。

李泽修连眼皮也不抬,垂手便在奏章勾阅了几处,而后冷不丁地开口道:

“端贞公主在做什么?”

婵云蓦地被吓了一跳,好在她素日沉稳,并未显露太多,只如实恭敬道:

“回陛下的话,奴婢方才进去的时候,看见公主…正在窗边坐着。”

李泽修依旧不抬头,只平淡地“嗯”了一声,而后又问道:

“她心情如何啊?”

婵云摇了摇头,回答道:

“陛下恕罪,奴婢并未近前伺候,所以…并不知晓。”

李泽修闻言放下手中的笔,随意拿起一本婵云方才递来的密折,冷声道:

“你服侍朕多久了?”

婵云忙放下手中的墨锭,跪地答道:

“回陛下的话,奴婢服侍陛下已有三年。”

李泽修翻开手中的密折,缓缓道:

“是这样。那你…可曾对朕有过不忠之事?”

婵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磕头道:

“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请陛下明鉴。”

李泽修合上密折,将其扔回书案上,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开口道:

“哦?是吗?那今日…端贞公主为何去了祥嘉殿?”

“朕记得,先前明明吩咐过你们,谁也不许打扰她休息,难不成你全忘了?”

婵云惶恐得不行,早已经被吓得浑身发软。

她自知什么也逃不过李泽修的眼睛,只好依实答道:

“陛下的命令,奴婢自是记得的。只是今日青岚姑姑一来,张大总管又不在,奴婢等皆不敢回拒太后娘娘……求陛下恕罪!”

李泽修沉默半晌,慢条斯理道:

“这样啊。既然你如此想要效忠太后娘娘,急着上前去卖好,朕便成全你,把你调去祥嘉殿当职吧。”

婵云一听,便不住磕头道:

“求陛下开恩!求陛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泽修淡淡一笑,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

见其他侍立在殿的宫女太监皆面露惧色后,才不紧不慢道:

“此后都给朕记着,谁才是这宫里的主子,谁才是你们真正要效忠的人!”

众人听了,纷纷跪地应是。

李泽修端正地坐了回去,对着依旧跪地磕头不住求饶的婵云摆了摆手,道:

“行了,念你平日还算得是一片忠心。今日初犯,自己下去找张宽领罚吧。”

婵云一听,忙谢了恩。

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张宽见到她后,无奈地对其数落道:

“你呀你,咱家真是白提点你了!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一到事情上就犯糊涂呢!”

正说着,他又朝着正殿的方向张望了一眼,见丹桂提着食盒进去后,才悄然道:

“这下,可算知道谁才是顶顶要紧的主子了,以后多长记性吧!”

婵云忙不迭地告罪,苦笑道:

“多谢张公公,奴婢一定谨记在心。”

宫中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是李泽修有意无意,总之霜华殿惩罚婵云之事,很快便传到了祥嘉殿。

太后被气的不轻,青岚正想上去劝她,怎料“咣当”一声,太后竟然将手边的那把翡翠如意摔到了地上。

周围宫人见状,纷纷下跪道:

“太后娘娘请息怒。”

青岚对他们挥了挥手,待那些人都退出去后,方才起身去收拾地上那七零八落的碎片。

太后抚上自己的额头,皱眉道:

“呵,皇帝可真是个孝子啊。就为了那么个丫头,都明敲暗打到哀家面前来了。”

青岚将如意碎片用帕子包裹起来,放到了太后面前的桌案上,低声劝说道:

“陛下到底年轻,有些少年心性实属常事。再多等等就好了。”


“芜儿想说什么?”

李浔芜却呼吸急促上来,意识不清,闭着眼睛痛苦道:

“不会的…根本不可能……我的父亲是镇国公文悬……”

李泽修倒是头次听她提及此人,虽不明白她到底梦见什么,却也只能摸着她的头安抚道:

“对,芜儿是忠臣之后,也是朕的宝贝。”

李浔芜像是梦见了极可怕的事情,开始止不住的落泪,甚至泣出了声。

李泽修见她如此难受,只能轻轻把她拍醒。

李浔芜从梦中被唤醒,挂着泪痕大喊道:

“小老虎,我的…小布老虎呢!”

“把我的布老虎还给我!”

李泽修一把抱住她,安慰道:

“好了好了,不过是做了噩梦,一会儿就没事了。”

李浔芜却一把推开他,不依不饶道:

“我不要你,我要我的布老虎,快把我的布老虎给我!”

李泽修面色瞬间僵硬,却也只当做她是被烧糊涂了,自己也不好同个病人计较。

于是便令宫人去寻布老虎。

自己则哄她吃药。

李浔芜却怎么也不肯张嘴,像犯癔症似的闹来闹去。

李泽修恐热汤药烫到她,只好移开。

宫人很快便从尚服局取来了几只制作精美的布老虎,李泽修顺手拿了其中一只哄她。

李浔芜接过布老虎,翻开老虎肚子一看,生气的把它扔到李泽修身上,哭闹道:

“不是这个,这个没有字,我要有字的老虎!”

李泽修咬牙切齿道:

“你们还不快去绣个字来!”

宫人们领了命,纷纷退出内殿。

霜华殿中绣活最好的便是婵云,她走出殿外,用掐金的细线飞快赶绣了个“福”字。

一边绣时,一边又能听见内殿里端贞公主哭闹不休的声音,以及皇帝无奈地劝说声。

此时张宽领了郑院判进殿,丹桂也趁机混了进来,想要进内殿服侍李浔芜。

张宽拉着她反复叮嘱道:

“陛下也在里面,你进去以后,碰见什么场面也不能乱说话,知道了吗!”

丹桂心中烦他,为了见到公主,却也只能一一应下。

张宽见她躲在殿外绣布老虎,不由停步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

婵云将手中线头咬断,拿着布老虎站起身刚想回答,却听得皇帝在内殿着急的唤人。

众人忙匆匆进殿。

一进内殿,却被里面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宽大龙榻上,半边帷帐低垂,看不清里面情形。

李泽修面色铁青的坐在另外一边床上,一身袍服凌乱,上面还有被打翻的药汁。

李泽修一只手坚决地朝那半边帷帐里面拉人,那人却闹腾得十分厉害,抓着皇帝的手疯狂往外推。

李泽修低声哄了几句,却终究是有些不耐烦了,抬手拦腰一扛,径自把那人抱了起来。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皇帝如此狼狈,纷纷不敢多看,只跪在地面上低下头行礼。

李泽修瞥了他们几人一眼,冷声道:

“好了,不必行虚礼,郑院判,你快过来看看,她这是究竟怎么了!?”

郑院判领命,从张宽手中接过药箱子后,便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方才知道里面形状。

端贞公主将所有的衾被团成一团,自己则被层层包裹在里面,看不见人影。

皇帝一手抱着她在怀里,另一手想要去拉开她的被子,好叫人给她诊脉,可刚一动作,李浔芜却如同被人宰割一般,开始疯狂的尖叫。

内殿其余人皆被这尖叫声给吓了一跳,只有郑院判面色凝重,眼神紧紧望着端贞公主的脸色。


太后闻言,冷哼了一声,反问道:

“你说皇帝他只是少年心性?哼,可先帝至死,不也是……没有忘记那个贱人吗?”

“说到底,哀家的这个皇儿,是肖父不肖母的。他同他父皇一样,看上去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其实最容易耽于情爱。更何况……还有那么个狐媚的丫头在他身边。”

太后随后又叹息道:

“哀家实在放心不下啊。”

青岚手持茶壶,重新换了盏温热的茶,递到太后面前,安慰道:

“大娘娘莫急,端贞公主毕竟也是您教养过的,她是何心性,您最是明白。再者说,陛下他…就算是再怎么…喜欢………”

“可从名分上来说,他们依旧是兄妹。况且公主如今又已经嫁了人,是怎么也不能回头的了。”

太后听后,似在沉思,良久后才回过神来,冷笑道:

“嫁了人又如何?萧檀心当年也嫁了人,不照样把先帝迷得神魂颠倒……”

太后提起这个久未提起的名字后,心头突然一颤,

她话至一半便住了口,叹息道:

“芜儿这丫头心性不在此处,这个哀家自然知道。当初她自请嫁到陆家,也是为了早早出宫,能与皇帝避嫌罢了。”

“只是她同母亲太相像了,那日她坐在皇帝身边,哀家险些……将她错认成了她母亲。”

太后说罢,仿佛又回忆起了什么旧事,眼睛逐渐噙上了泪水。

青岚忙上前给她递上手帕,太后接过后轻轻擦拭了两下,又问道:

“芜儿待在宫中已有数日,陆家可曾派人来问?”

青岚回道:

“奴婢听说那陆大人已经写了许多请罪折子,全被陛下给打了回去。陛下只字不提驸马入狱之事,只说一切与逆王谋反有关人等,还在仔细审问勘察。”

“奴婢又听说,那陆夫人已经急出了病来,此时陆府上下都转不开身,哪里有人顾得上进宫呢?”

太后听了,道:

“既然如此,那就派几个御医过去瞧瞧吧。他们陆家到底是清流文臣,平日小心翼翼惯了,又哪里禁得住这阵仗?”

“对了,再多透些消息给他们,免得外面人消息闭塞,不知晓宫中事。”

青岚应下,转身走出殿外,派心腹着手去办。

再回殿时,却见太后正盯着桌案上的那对翡翠如意碎片,明黄的烛光映在她还算平滑紧致的脸上,竟然显得有些苍老。

青岚上前,探问道:

“娘娘,要不要……送去珍宝司命他们修缮?”

太后摇了摇头,开口道:

“碎了就是碎了,就算是修补一千遍一万遍,也是碎过了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恢复如初呢?”

青岚听了,神情也有几分怅然。

太后却突然坐直身形,对她道:

“对了青岚,你再帮哀家做一件事。”

“看来程锦溪是不中用了,那个丫头仗着家世轻狂的没边,也不怪皇帝看不上她。要真要让这样的人母仪天下,哀家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你暗中再去物色些世家女子,门第就算是略微寒微些也无妨,只要是聪慧听话的就好。”

青岚面露难色,回道:

“太后娘娘,陛下那日…不是说要为先帝守孝吗?”

太后无奈道:

“就算他这么说,后宫也不能一直空虚无人吧。守孝禁嫁娶,不过是不在明面上大行册封妃嫔罢了。”

“皇帝三年前就已经及冠,若是再不选些合心意的女子放在身边,这流言马上就要开始传他不喜女色了。”

“那些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有什么毛病呢!”

青岚闻言,只得一一去办。

御医很快便被派去了陆家。

陆夫人躺在病床上,听见宫里来了人,若非体力不支,否则真恨不能冲出去打探消息。

陆大人则是一路赔着笑将其迎了进去。

那殷殷勤勤,战战兢兢之态,任谁瞧见了,都会在心里对他们陆家的清流名声犯嘀咕。

一介清直之臣,头发都花白了,还在为自己的独子忧心忡忡。

这副场面,让人见了,心中也着实不忍。

于是那御医诊完了脉,同他前去的宦官也依照宫里大娘娘的意思,略微给他们家透露了一点消息。

原来端贞公主并不是什么旧疾复发,非要在宫中休养。

她无病无灾,却一直躲在宫里面不出来,不知是有什么目的。

总之在陆府看来,公主如此做法,很可能是要和驸马撇清关系,要开始力求自保了。

于是陆夫人开始哭天抹泪,趴在病床上诉说道:

“当初我说不让儿子尚公主,你非不听。如今可倒好,出了事情,公主却自己早早躲进了宫,天大的一口黑锅砸下来,全砸到我的时儿身上了。”

“我那苦命的时儿啊,你自幼好学,十四岁就中了举人,最后两榜题名登科及第啊……可偏偏就被那端贞公主给看上,当了个没用的驸马都尉,耽误了你的功名不说,这一下连命都保不住了……”

“呜呜呜……可她倒好,缩进宫里面不见人,你如今是死是活…为娘都不知道啊!我的儿,当初…当初可是她让你去给那逆王……”

“你住嘴!”

陆大人见她越哭越不像话,方才厉声呵斥道。

陆夫人正在伤心处,此刻自知失言,住了嘴,只一味低低的哀嚎。

陆家虽不是什么高门显贵,可到底也是世代翰林。

如今被谋逆之事牵连,不管是陆卿时一人丧命还是连带九族,都会玷污了家族的名声。

陆大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点。

他自幼被教导清名大于性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大摊污水泼进陆家,那滋味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于是,陆大人第二日早朝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请求皇帝公开审理谋逆一案。

不仅如此,他郑重其事的恳请皇帝,不可徇私枉法,隐藏包庇任何相关人等,哪怕她是皇亲贵胄。

这番话说的,就差点名要端贞公主出来,一同作为谋逆案的人犯审理了。

李泽修听了,自然盛怒,当即下令,要侍卫将人拖下去,再打上三十板子。

怎料那陆大人也颇有气节,当堂便以头抢地,血溅朝堂。

而后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此事一出,群臣哗然,舆论纷纷。

这消息,自然也被太后想办法让人传到了霜华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宫墙。

霜华殿里大闹一场的事情,便是被皇帝严令不许透露,也悄无声息地传了出去。

且不说霜华殿是不是有奸细,宫人们单看皇帝怒气冲冲地散朝回来,又同端贞公主在殿中待了好半日。

期间那张宽又是遣散宫人,再之后又是急吼吼地去寻御医。

明眼人谁又看不出来,皇帝和公主之间闹了场很大的不痛快。

从前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虽不甚受宠,却也是一个杀伐果断、不容置疑的威严性子。

那时安王虽然骄纵,对东宫之位也十分觊觎,却也不敢当面顶撞太子,只能暗地里算计。

他怕的,就是李泽修身上那一股狠劲。

就连皇帝的亲生母亲,太后娘娘,对他也是颇有几分忌惮,二人之间,全然没有半分普通母子之间的情分。

不过是表面上客客气气罢了。

就这么个骄矜冷漠之人,却偏偏对李浔芜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皇妹宠爱有加。

着实是令人捉摸不透。

平日里,不仅对她和颜悦色,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送给她。

每每他一病,李泽修就算公务再忙,也要每日抽出时间来去思芳殿探看一次。

对自己亲生的那几个皇弟皇妹,反倒是是终日阴沉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不说,还动辄找茬责骂一番。

宫里人渐渐都明晓起来,端贞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心头肉。

于是众人也不敢再作贱怠慢她。

时日一久,太子同端贞公主的流言,就这样生成了。

今日霜华殿闹出了这样的声响,皇帝和公主大吵一架,数年间,还真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旁的不论,祥嘉殿那边,自然是第一个知晓。

太后正在后殿莲池边上喂鱼,对着前来报信之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就这么些?你在殿前侍奉,就只听到了这两句?”

那来人低头答道:

“回大娘娘的话,奴婢虽是御前侍奉,可陛下一回到霜华殿,张大总管就把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只有他自己守在殿前,再不许任何人靠近。”

太后闻言,手中动作一停,冷笑道:

“又是这个张宽。皇帝有了他,还真是省了不少事!”

此时青岚带人走了过来,太后轻叹一声,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往后有什么事情,再及时过来禀报。皇帝那边个个都是人精,小心一些,别被人发现了。”

那来人低头应是,行礼过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青岚又挥手遣散了左右人等,对着太后道:

“大娘娘,那郑院判什么也不肯说,奴婢再三问过,他也只是说公主是偶感风寒,心力不支才晕倒的。”

太后听罢,”咚”得一声,便将手中装鱼食的小瓷罐掷入水中,冷哼道:

“这个老不死的,最是油滑!他的话是半点儿也信不得!”

“哼,回想当年先帝在时,还是吩咐他去文府接的生。可再怎么折腾,也没把那萧檀心从鬼门关上给拉回来呀!”

太后怒气上头,被激的面红耳赤,却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不痛快。

她停顿一会儿后,又闷声道:

“她这一死倒是痛快,空留了个孽障给哀家。如今这孽障长大了,也变成个祸水,偏生先帝和皇帝还都拿这些祸水当成宝贝!”

青岚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

“大娘娘别急,陛下是个有决断的人,再怎么置气,也不会拿社稷开玩笑的。”

太后收敛了怒色,叹息道:

“难说啊。如今陆家在朝堂上这么一闹,且看最后怎么收场吧。”

却说那陆卿时之父陆壬闲当朝撞地后,虽医救得及时,险些保住了一条性命。

可他弄出来的动静却不小。

当朝天子才刚刚登基,就有大臣在早朝时现场自尽,此事一流传开来,不仅宫中人人皆知,便是民间也议论纷纷。

众人皆议论端贞公主无情无义,居然在夫家有难之时背弃而去。

她不仅不肯求情周旋,亲公公都险些撞死,公主还冷眼旁观,躲在宫里不肯露面。

简直是自私自利,狠心透顶!

——

李浔芜足足在床上躺了三日,才逐渐苏醒过来。

她一睁眼,便看见李泽修正颓然地坐在床边,俊逸的脸庞黯然无光,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一股灰败之气。

见她醒来,李泽修的眼神才稍稍透出了光亮,他睁大眼睛,弯下腰凑上前去轻声唤道:

“芜儿,你终于醒了。”

李浔芜身心俱疲,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

她鸦羽般的睫毛低低垂在一片阴影里,映衬出一只尖尖的下巴,皮肤清雪般苍白透澈,却全然没有一点儿生机。

李泽修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莫名的有些心慌,他沉默半晌,扑上前去又柔声唤了她两句。

李浔芜一概不应,只静静转过脸去,把被子蒙上脑袋。

李泽修自知理亏,也并不恼恨什么。

只是亲自为她端茶递水,擦身换药。

堂堂一介皇帝竟比贴身侍女服侍的还要细心。

李浔芜任他来回摆弄,神情无悲亦无喜,冷漠淡然的就像个白玉雕成的人像。

李泽修忙活了半晌,末了搂着她缓声劝道:

“芜儿,我们不要再闹了。伤你,是朕不对,你想要怎么出气都行,只是别再为难你自己了,好不好?”

此言一出,李浔芜的表情方才有了些许变化。

她微微偏头,对上李泽修直勾勾地视线,暗暗攥紧拳头,又别开了眼,哑着声音道:

“陛下九五至尊,做什么都是对的……”

李泽修轻吸一口气,叹道:

“芜儿,你别这样。朕知道你心中有气,只要你肯原谅朕,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李浔芜闻言缓缓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颤声道: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李泽修见她肯搭理自己,面色也不禁稍有霁色,他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呢喃道:

“自然是真。你是知道的,朕从来不会骗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朕有的,都能给你……”

李浔芜却脸色一变,用力挣开他的怀抱,在李泽修惊诧的目光中连爬带摔地落在了地上。

而后对着想要上前扶她的皇帝叩头一拜,用力说道:

“请陛下放过陆卿时,放过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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