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莫名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我在这里有很多朋友,为什么无缘无故搬走?”
顾念安安沉默片刻,决定暂时不把时道承的事告诉她,故作轻松地笑道。
“好,你不想搬那就暂时还住在小镇上。”
他能保护好她。
店里还有好多鲜花要打包,顾念安也学着帮忙,两人有说有笑,气氛正融洽的时候,花店外面闪过一道人影。
顾念安看向那个戴着鸭舌帽,一身黑色打扮的男人,双眸冷沉。
深夜,屋外树影婆娑,时道承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久久不愿离开。
几个小时前,他亲眼看到顾念安和孟音手牵手一起走进单元门,现在都快十一点了,那个男人还没出来。
强烈的嫉妒与不安,让他双眸赤红,捡起地上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
孟音到底是不是夏棠?
身边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夏棠已经死了,只有他自己还偏执地认为她没死。
即使早已亲手将她埋葬,他仍旧不愿意相信她死了的事实。
假如没有遇见孟音,没发现她和夏棠那么多的相似之处,也许他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将她遗忘。
可哪来那么多巧合?
前几天在福利院,她教那些孩子画画,画风和配色跟夏棠一模一样。
那个瑞士银行账户的主人拍下的钻石发夹,也刚刚好戴在孟音头上。
连日来的种种细节,让时道承越发笃定,孟音就是夏棠!
狂喜快要冲破胸膛,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的棠棠还活着。
只要她愿意原谅他,只要他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就在他要将石头扔出去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
逆光中时煜摘下腕表,一拳砸在时道承脸上。
“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这几天你一只跟踪人家,差点被媒体拍到,难道还想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夏棠早就死了,孟音就算跟她很像,那也小叔叔的女人,你拿什么跟他争?”
“退一万步讲,就算夏棠还活着,凭你做的那些肮脏事,你还有什么脸去打扰人家生活?你问问你自己配吗!”
一拳又一拳打得时道承偏过头,时煜拽住他衣领,高高举起的拳头终于没再落下。
他看着毫无反击欲的时道承,深深叹了口气。
毕竟是堂兄弟,就算再厌恶他,看到曾经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变成如今颓废模样,他竟有点于心不忍。
可公司如今能正常运转,全靠顾念安的技术支持,时道承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敢惦记他的女人。
万一热闹了顾念安,整个时家都得完蛋!
时道承躺在地上,双眸涣散地看着夜空,刚才他听到时煜一声声质问时,就已丧失了求生欲。
他配拥有棠棠吗?
很久以前,他父亲在外面养了个年轻女人,他们的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便打算制造一场事故,好用他的心脏去救那个私生子。
七岁的时道承偷听到父亲的话,整个人仿佛坠入漆黑的海底,痛苦到无法呼吸。
后来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求母亲救他。
母亲什么也没多说,只抚摸着他的头,说从今以后这个家只有一个男主人,那就是他。
不久他的父亲死于飞机失事,母亲牵着他的手出席葬礼,人群中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躲在最后排,看向他的目光冷嗖嗖。
不过很快,那对母子便被人发现在家瓦斯中毒而死。
噩梦时常折磨得他整夜难眠,他只能用解剖动物的方式,发泄情绪。
夏棠是第一个发现他秘密的人。
那天她看见满手鲜血的他,没有惊恐也没有厌恶,反而拿出洁白手绢帮他一点一点擦干净血迹。
他永远忘不掉她主动靠近的那一刻有多美好。
仿佛神明派她来传递重生的信号,将血液重新注入他心脏,一只温柔的手将濒死窒息的他拉出海面,畅快地大口呼吸。
是夏棠牵着他的手,带他从童年阴暗的角落,重新走到阳光下。
可他却没抵抗住诱惑,跟林巧朵厮混在一起,背叛了两个人当初的誓言。
时煜说得对。
他根本不配拥有那么好的夏棠。
一滴泪顺着眼角话落,时道承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