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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逼我做侧房,重生二嫁上龙床卫明昭卫南熏结局+番外小说

希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朱轮车并非谁人都能乘的,大燕朝的规矩,只有品级足够的公主王妃才能特赐朱轮车。而这等黄金雕蟠龙的朱轮车整个大燕,唯有安阳长公主一人得赐。宽敞华贵的马车内,灵溪坐在窗边瞥见路过的那两个身影,想起方才送卫南熏回去的情形。一路上这个小姑娘都没有说话,被人陷害不哭不闹,冷静又果敢,见到主人恭敬有度,不卑不亢,即便私下也不过多打探主人的身份攀附关系,倒是个懂规矩的。这世上听话懂事的人多,但还能有自知之明的就少了。“爷,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只是奴婢观太子似乎并未信下。”“无妨。”车内光线有些昏暗,随着低哑慵懒的声音响起,才让人注意到倚着车璧的身影。即便他是坐着的,阴影遮蔽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仍有种泰山巍峨的气势,连带这宽敞的马车都显得逼仄起来。...

主角:卫明昭卫南熏   更新:2025-01-18 15: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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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卫明昭卫南熏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姐逼我做侧房,重生二嫁上龙床卫明昭卫南熏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希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朱轮车并非谁人都能乘的,大燕朝的规矩,只有品级足够的公主王妃才能特赐朱轮车。而这等黄金雕蟠龙的朱轮车整个大燕,唯有安阳长公主一人得赐。宽敞华贵的马车内,灵溪坐在窗边瞥见路过的那两个身影,想起方才送卫南熏回去的情形。一路上这个小姑娘都没有说话,被人陷害不哭不闹,冷静又果敢,见到主人恭敬有度,不卑不亢,即便私下也不过多打探主人的身份攀附关系,倒是个懂规矩的。这世上听话懂事的人多,但还能有自知之明的就少了。“爷,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只是奴婢观太子似乎并未信下。”“无妨。”车内光线有些昏暗,随着低哑慵懒的声音响起,才让人注意到倚着车璧的身影。即便他是坐着的,阴影遮蔽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仍有种泰山巍峨的气势,连带这宽敞的马车都显得逼仄起来。...

《嫡姐逼我做侧房,重生二嫁上龙床卫明昭卫南熏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朱轮车并非谁人都能乘的,大燕朝的规矩,只有品级足够的公主王妃才能特赐朱轮车。
而这等黄金雕蟠龙的朱轮车整个大燕,唯有安阳长公主一人得赐。
宽敞华贵的马车内,灵溪坐在窗边瞥见路过的那两个身影,想起方才送卫南熏回去的情形。
一路上这个小姑娘都没有说话,被人陷害不哭不闹,冷静又果敢,见到主人恭敬有度,不卑不亢,即便私下也不过多打探主人的身份攀附关系,倒是个懂规矩的。
这世上听话懂事的人多,但还能有自知之明的就少了。
“爷,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只是奴婢观太子似乎并未信下。”
“无妨。”
车内光线有些昏暗,随着低哑慵懒的声音响起,才让人注意到倚着车璧的身影。
即便他是坐着的,阴影遮蔽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仍有种泰山巍峨的气势,连带这宽敞的马车都显得逼仄起来。
他的身侧横着把宽刀,足有女子的手掌宽,乌黑发着寒芒,隐隐还能看见锋利的刀锋上斑驳的血迹,令人望而生畏。
“爷,您的行踪除了陛下与长公主无人知晓,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可要奴婢将这变数给铲除了。”
车内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帝的胞弟,令敌寇闻之丧胆的大燕战神,肃王裴寂。
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二人之一,此番借着安阳长公主的车马秘密回京,便是奉召而归,就连太子与太后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至于他要办的事,更是除了皇帝无人可知。
听到灵溪的话,裴寂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双眼,明明弱得像草芥,想要折断又韧如蒲丝。
他修长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宽刀上轻点着,随性间透着股肃杀之气。
“留着先。”
“是......”
灵溪心中不免诧异,她跟随多年了解这位爷的性子,虽然觉得卫南熏或许没看清他的脸,也足够懂事,但仍为了安全起见才有此提议,没想到王爷竟没要她性命。
这倒是令她有些意外了。
-
回到卫家天色已彻底暗了,卫南熏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实在是累极了,没精力再应付旁的什么人。
好在有卫明昭的事在,王氏等人根本无暇顾及她,她便行了个礼对付了几句就躲回了自家小院。
早早就有下人准备了热汤给她沐浴,她们进宫是没资格带婢女的,织夏自然不清楚她在宫里经历了什么。
等其他丫头退下,她脱了衣裳才露出了身上的伤来。
织夏吓得险些惊呼出声:“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哪来的这么多伤口,不行,奴婢得喊大夫来。”
卫南熏之所以放心织夏,连伤口都没有避着她,就是因为织夏是从小伺候她的,前世随她入宫,不仅忠心还事事替她挡着。初入宫时不适与害怕的日子,全靠了织夏陪她度过。
只是后来她被卫明昭哄骗,说织夏年岁到了该嫁人了,还做主为她挑了个侍卫。
这亲事看着是极好的,对方一表人才,嫁过去也算是个小官太太了,不必再伺候人,她便做主答应了。
直到过了一年,卫南熏才知道,这个侍卫烂赌又好色,不仅将她给织夏的陪嫁都赌完了,还把织夏卖给了个年岁能做她爷爷的老员外做妾。
她想尽办法要将织夏救回来,可至死主仆二人都没能再见。
故而,旁的人如何她不管,织夏是她唯一信任的人,这一世定要让她圆满。
“傻织夏,你喊了大夫岂不是都知道我受伤了。好了,我没事的,都是皮外伤,我带了顶好的伤药,很快就会好了还不会留疤。”
她将今日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特意省去了那些惊险的地方,只说她遇见了长公主身边的婢女,被好心人救下,而卫明昭是自食恶果。
即便她说得再轻描淡写,织夏仍是满脸心疼,给她擦身子的动作更是小心了再小心,生怕将她给弄疼了。
“这太子殿下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心肠这么坏啊,竟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还好姑娘聪慧拒绝了大姑娘的提议,不然这入宫就跟往火坑里跳没区别。”
有人能陪着她一块骂裴聿衍和卫明昭,即便没实质性的帮助,也让她的心中松快了些。
“好了好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外面可不敢漏出只言片语的,不然你姑娘我,可是要脑袋不保。”
织夏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单纯了点,就怕她什么时候被人给套了话。果然听说她有危险,织夏立即捂住了嘴巴:“姑娘放心,便是有人对奴婢严刑逼供,奴婢也绝不会说漏了嘴!”
逗的卫南熏露出了今日头个笑来,笑过之余也在思考,今日的事出了,卫明昭的婚期定是要较前世提前的。
裴聿衍对卫家有亏欠,不好再提出让她陪嫁的意思,那她就得为自己的将来早做打算了。
她是没有要嫁人的打算了,但弟弟的学业,父亲攒下的家业,她都得想办法攥在自己手里才行。
父亲在家排行第二是庶出,生母早早就离世,他自小就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养成了听话又憨厚的性子,此生唯一的叛逆,应当就是娶了她的母亲。
他虽不是读书的料子,可在经商方面颇有悟性,走南闯北攒下了不少的家业。
可他为人老实,又被身边人各种洗脑,总觉得自己做生意是低人一等,他要靠着国公府才能有人照顾他的生意,便将这些年赚的大部分钱财都交给了祖母,供一府的支出。
别看国公府风光,实则靠伯父那点俸禄根本支撑不了全家的花销,这其中大部分的钱都是他父亲赚来的。
以前她也跟父亲一样傻,明明全家上下都看不起他们一房,还要眼巴巴将钱给他们花,却仍讨不到半句好。
甚至哪个月赚的银钱少了,还觉得是自己的错,宁可自己紧巴也要先供府上用。
前一世,她最终会答应入宫,不也是被祖母用弟弟的前途以及父亲的生意作为裹挟。
可结果呢,弟弟在家仍是受族兄弟排挤,她出事前一年,弟弟被人冤枉打伤了谁家的世子。卫家不止没人帮他说话,甚至直接将他送去那家赔罪,害弟弟被人活活打断了腿,一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
父亲得知消息,气得卧床不起,卫家上下无人关心他的病情,只心安理得地接管了他的那些生意。
现在想来,当初卫明昭会对她特别好,或许也是因为父亲攥着府上大半的钱袋子,同时还能给自己博个善待庶妹的好名声。
他们既是国公府的贵人,看不起行商之人,那这一世钱财她都要攥在自己手上,保护好弟弟与父亲,绝不会让那些人占到半点便宜。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家,但以父亲的性格是绝不会同意的,这事得徐徐图之。
主仆二人又说了会话,水也有些凉了,卫南熏便要起身。
织夏给她擦身子,忍不住又嘟囔起来:“姑娘,这宫里的蚊虫怎么比咱们府上还要多啊?还专门咬这等刁钻的地方,奴婢一会给您拿药膏来抹一抹。”
蚊虫?午间是有些暑气,但她没有被蚊虫叮咬的记忆啊。
卫南熏疑惑地迈出了浴桶,恰好回眸看见了铜镜中的自己,全都有红粉色的印子。
腾的一下,她的脸瞬间烧红了。
这哪是什么蚊虫啊!分明是......

卫南熏以为死过一次,足够令她内心强大,无坚不摧,放下前世的种种。
可当裴聿衍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镇定都化为了乌有。
也就是卫明昭的注意力全被那人吸引去了,不然早该发现身边的人,浑身发颤,面如白纸。
裴聿衍怎么会在这?
她是早就猜到了,今日之事绝对是裴聿衍主导的,但没想到他竟会这般直接了当地出现,他这个时辰不是在早朝,也该是在御书房参议政事。
他为人勤勉,更怕被皇帝和大臣们说他懈怠,即便前夜两人欢好到再晚,再沉溺,隔日他也会准时起床,从不耽误正事。
在他眼里,情情爱爱不过调剂,没什么能比得过权势地位。
一定是凑巧,她只是个小小女子,不值得他如此花心思。
卫南熏宽大衣袖下的手指,不停地绞着,一遍遍地说服自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好有卫明昭在,她满心满眼都是裴聿衍,两人又是圣上赐婚的未婚夫妻,不必太过避讳,一见到裴聿衍便双眼微亮,双颊泛红惊喜地道:“见过殿下,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殿下。”
卫南熏跟着行了个大礼,而后全程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裴聿衍的目光在卫明昭身后扫了眼,含笑说了句免礼道:“今日散朝早。”
他身后的小太监就很懂事地替他解释:“圣上听闻贤妃娘娘邀卫姑娘赏花,特意取了前阵子西边刚进贡的一匣子绢花,说是给娘娘与卫姑娘添色的。圣上还惦记着殿下许久未见娘娘了,便让殿下顺路一并带来了。”
果然就见身后的宫女手中捧着盖了红绸的托盘,可见皇帝对贤妃的宠爱以及对卫明昭这个儿媳妇的认可。
卫南熏略微松了口气,看来真是个巧合,她就说裴聿衍绝不会为了她而耽搁正事。
这时,贤妃也知道太子送赏赐来了,让她身边的贴身宫女玉春迎她们进去。
“殿下万安,您来得巧,二皇子方才来给娘娘问安,知道您来了,说要向您讨教文章呢。”
二皇子是贤妃所出,今年刚满十一,本是贪玩的年纪,又被皇帝与贤妃给宠大,平日读书上课最爱捣乱,偏偏先生也拿这位龙子凤孙没法子。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太子皇兄,说是讨教文章实则也是讨好亲近。
裴聿衍比这个弟弟要大七岁,两人差着年纪,说不上多亲近,总也算兄友弟恭。
况且,他知道这是姨母在帮着他避嫌,便微微颔首应了声。
玉春随后才看向她们:“见过两位姑娘,娘娘方才在见内务府总管,商议过些日子出宫避暑之事,让二位姑娘久等了,快些里边请。”
卫明昭听说裴聿衍不与她们一同去见贤妃,眼中立即露出了几分惋惜之色来,但这会人多眼杂,也不是说话的机会,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进了殿内。
与她的不舍不同,卫南熏简直是欢喜极了,恨不得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最好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可在二人擦身而过之时,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低哑地道:“卫姑娘,小心脚下。”
他的声音无异是好听的,平日就像是敲击玉石的叮咛声,温润清丽,可每每在床榻缠绵时,他便会有这般低哑带着情欲的声线。
就像是张无形的网,萦绕着她的全身,让她无处可逃。
卫南熏刚好要跨门槛,蓦地听到他的声音,险些双腿一软就要滑倒,好在她及时站稳,才没有出丑。
他这是在拿两人的初遇提醒她吗?
提醒她,他能救她,便能左右她的选择,她是逃不掉的。
卫南熏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背上。
凭什么?
凭什么他想要,她便是他的?她不是个玩物,不是激发他征服欲的猎物,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这一世绝不会让他如愿。
卫南熏咬牙让发颤的自己冷静下来,在那道视线下,背脊挺得直直,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内走去。
留下那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殿下,殿下,您在看什么呢?”
裴聿衍回过神来,嘴角勾出个弧度:“没什么,看见只有趣的狸猫。”
小太监疑惑地挠了挠头,娘娘不喜欢小动物,这景仁宫哪来的狸猫啊?
-
那边,玉春已经领着两人进了东暖阁,就见贵妃榻上歪着个美妇人,身着浅紫色的裙衫,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头上簪了绿猫眼的簪子,钗环耳坠皆是成套的绿猫眼。
绿猫眼本就稀少,更何况是成色品相这般好的,偏偏她戴着并不觉得老成,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她手里还捧着本账簿,有宫女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她才抬起头来。
这是卫南熏头次近距离看清贤妃的模样,眉若远山、眸似秋水,果真是顶顶的美人,听闻贤妃与先皇后有七分相像,也就不难怪裴聿衍的眉眼间有些许像这位姨母。
“臣女叩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到本宫跟前来,赐座。”
“谢娘娘。”
卫明昭自幼出入宫廷,与贤妃也见过多次,自然坐得更近,卫南熏则除了第一眼,便一直恭敬地垂着脑袋缩在后头。
“阿昭最近在忙什么,你不进宫,本宫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了。”
“娘娘谬赞了,您身边可都是可心人,我怎么能比呢。祖母说我性子散漫,拘着我在家学规矩磨性子呢。”
贤妃就露出个了然的笑来:“本宫记得你今年十八了吧,在闺中多学些也好,左右没几日也要嫁进宫的,有的是机会陪本宫。”
卫明昭之前所有的忐忑不安,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就化为了小女儿的娇羞,贤妃都这么说了,岂不正是皇帝的意思。
“娘娘,您怎么也打趣我......”
两人亲密的说了好些话,贤妃才像是注意到了身后的小姑娘,状若无意地道:“阿昭,这便是你家的七娘?”
听到卫南熏被点,卫明昭微微一顿道:“回娘娘,我这七妹妹名唤南熏,性子安静不爱说话,平日不怎么在外走动。”
“哦?近前来让本宫瞧瞧。”
卫明昭即便心中不快,也只能挤出笑来,轻推了下身后的人:“阿熏,娘娘唤你呢。”
卫南熏似乎没想到会喊自己,不免露出了些许慌张,她垂着脑袋连声称是。因太过紧张,起身时还险些勾着锦凳跌倒,堪堪站稳才几步到了贤妃面前,旁人还没说什么,先自己把自己吓得面如白纸。
卫明昭对她的失礼窃喜又骄傲,长得勾人又如何,还不是登不得台面的东西。但也不能让她坏了国公府的名声,赶忙跟着起身:“阿熏头次入宫不懂规矩,还请娘娘恕罪。”
“无妨,好孩子过来,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卫南熏捏了捏手心的汗,长睫微颤缓慢抬起头。
四目相对,贤妃的眼中有一抹惊艳之色划过,愣了愣道:“阿昭,你这妹妹倒是生了个好模样,难怪,难怪了......”
即便她后面半句没有说,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难怪太子会退婚。
卫南熏的目光黯了黯,她特意装作不懂规矩失礼,就是想在贤妃面前留下个差的印象,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性子也安静,阿昭,既然你没空,让你这个妹妹来陪本宫如何?”
此言一出,不止是卫南熏,卫明昭的笑也彻底僵住了,她愣了好一会才俯身干巴巴地道:“娘娘看重七妹妹是我们卫家的福气,就怕七妹妹不懂规矩,反而要让娘娘操心。”
卫南熏也慌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跪还是该道谢好。
贤妃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弯着眼笑了:“好了好了,瞧把你们姐妹急得,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快起来吧。”
接下去的气氛明显就没之前那般松快了,好在没多久便到了用膳的时辰。
小太监们摆好了宴席,贤妃带着两人入座。
“玉春,太子呢?不是让你去请他了。”
“回娘娘,殿下还在给二皇子讲文章呢,说是不过来了,晚些再给您问安。”
贤妃对这个讲文章自然是不信的,知道他是要避嫌,也没再多说:“那便不理他,我们用我们的。今儿兴致好,本宫让人温了壶果酒,味淡香甜正适合小姑娘喝。”
说着就有宫女为她们二人倒上了酒,淡淡的果香瞬间弥漫而出,确是好酒。
卫南熏的父亲好酒,家中藏了好些,幼时她与娘亲都会陪着父亲喝,她的酒量并不差,只是鲜少在外头喝。
尤其还是在宫里,正是时刻警惕的时候,便想以不会喝酒为由拒绝,可贤妃已经举杯了。
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就连不怎么会喝酒的卫明昭都没吭声,她若是这会开口,实在是有些不识相了。
人可以出错可以不懂规矩,唯独不能不识相,这还是在贤妃的地盘,大不了只喝一口,也得给这个面子,不然能不能出宫还是个问题。
卫南熏犹豫再三,见身旁的卫明昭已经喝了大半,只得举杯抿了一口。
“这就不给本宫面子了,可得喝完。”
她没办法只得学着卫明昭的样子一饮而尽,随后再没碰过那杯子。
等察觉到不对劲,已是宴席过半,她的酒量是很好的,平日这样的果酒四五杯都不在话下,可这次她却感觉到了头晕,脸也不自觉地发烫。
正想要喝杯茶醒醒神,就听见贤妃淡淡地道:“阿昭,你这妹妹果真滴酒不沾,这才小半杯怎么脸红成这样,还是让人带她去洗把脸醒一醒的好。”
卫南熏想说不用,可她头晕的厉害,连话都说不太完整,且身旁的两个宫女已经来搀扶她了。
她只能扯住卫明昭的衣袖,低低地喊了声:“阿姊。”
卫明昭也不想让卫南熏离开自己的视线,犹豫了下:“娘娘,阿熏醉了,要不然还是我陪着她吧。”
“阿昭,你可不能走,你我正好能说说体己话。”
到底还是贤妃的话更有诱惑,卫明昭掰开了她的手指,安抚地道:“阿熏,你只是有点醉,洗把脸喝了醒酒茶便好,去吧。”
卫南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扶到了偏殿的一间空屋子,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不止脸发烫,浑身似乎也开始发烫起来。
贤妃到底给她喝了什么东西......

卫南熏当然是怕极了,她自小养在深闺,虽说被家人冷待却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见过最凶恶的也不过是裴聿衍养的猎犬。
但那也是由喂养太监拘着远远看一眼,从未靠得如此近过。
她的脸吓得毫无血色,看到那腥红的舌头伸吐着,还有尖利的齿缝间夹杂着几丝血肉,令她止不住浑身发颤,险些要吐出来。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退缩,生怕露出半句畏惧之言,那人就更要气焰嚣张,今日是店铺开张,若是这就服软,为他而破例岂不是所有人都要有样学样,往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心中这般想,可当拴狗的绳子被松开,那凶狠的獒犬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恐惧。
这是面对危险时人的本能反应,再说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根本不够它一口咬的!
“少爷,您快跑,奴,奴婢替您挡着......”
织夏怕得连声音都在颤抖,却依旧挡在前面,伸出双臂像是老鹰护小鸡一般,紧紧地护着她。
卫南熏手脚也在发颤,她也很想要跑,可织夏还在,她又如何能让织夏为她挡下一切。
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力,用力将身前人给推到了一旁,而她自己已经没有时间能跑了。
店里的那些小二,倒是想帮忙,可他们面前拦着桌子,根本就来不及翻出来,而路人都不愿舍己为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恶犬张着血盆大口,飞扑起朝着那瘦弱的小公子腿上咬去。
四周围观的人纷纷撇开眼去,生怕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
可等啊等,想象中属于少年的惨叫声并没有响起,反而是一声凄惨震天的犬吠响起。
众人从分开的指缝看去,就见那漂亮的小公子举着双臂虽然样子狼狈,但毫发无损地站着,反倒是那只恶犬的背上插了把足有手臂长的短刃。
泛着寒芒的短刃,刀身已没入了那厚厚的皮肉之中,疼得那獒犬满地打滚,鲜血瞬间流了一地。
意外来得突然,让所有人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是那叫陈二的无赖先回过神,他瞪大了眼,哭喊着朝那獒犬扑了过去。
“旺财,旺财,是谁敢伤小爷的旺财。”
但那恶犬看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却没断气疼得直发狂,竟连自己的主人也认不出了,那陈二靠近被它当作敌人猛地撕咬起来。
它的牙齿锋利无比,咬在身上简直是要掉下肉来,一时间狗和人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将店内的人都惊动了出来。
邱管事一出来就看见了一脸惨白的卫南熏,吓得赶紧推开桌子跑了出去。
“少爷,您没事吧少爷?”他一边观察她身上有没有伤,一边让掌柜和小二把这人和恶犬拉走,顺便派人去官府报官。
卫南熏很快也冷静了下来,她僵硬地摇了摇头道:“邱叔,我没事,你还是先让掌柜的安抚下周围的百姓,不然出了这样的事,想必很多人会受了影响,明日不敢再来了。”
邱管事再三确认她无碍,只得应下,回去与掌柜的商量。
很快,那掌柜就出来安抚客人们:“出了一点小意外吓着了诸位,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的责任,故而我决定!接下去三日来的都能再免费领点心,一人领一份,先到先有。且我已报官,很快就会有官爷来将这等闹事的恶徒给抓走,诸位放心,绝不会再出今日这样的事。”
在场的人本来都惊魂未定咒骂声纷纷,可听说报了官很快就会官差过来,又听到还能领免费的点心,立即改了脸色。
“夏掌柜做的好,我早就看这陈二不爽了,日日在这街上混吃混喝,从不付钱,就该赶紧将他抓去大牢里。”
“就是就是,抓了陈二简直是为民除害。”
“这掌柜的如此关心客人,便是不免费我也要来买点心,在这买东西安心。”
“我也要来买......”
诸如此类的声音越来越多,让卫南熏提起的心,总算落下了些。
事情看着尘埃落定,她的目光却透过人群,看向了街边停着的一辆马车上,那马车看着很普通,但她已经关注许久了。
从她在排队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有一道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可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直到方才那獒犬扑上来,她亲眼看见是从那马车上射出的短刃救了她,
不然此刻躺在地上浑身重伤的人就该是她了。
虽不知马车上的是何人,是单纯顺手救她,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她都理应去道谢。
卫南熏缓了缓心神,整理了下头冠与衣衫,这才大步过去。
她在马车窗外半人远的地方停下,躬身合手行了个辑礼:“多谢这位大人的救命之恩。”
她已经尽量遮盖声音,让自己像一个少年郎的样子,恭敬有礼。
但等了一会,也不见里面有回应,想来是不太想露面,她顿了一下,仍保持着躬身的姿势道:“大人放心,小生只是前来谢过大人的恩情,并不是意图攀附结交。”
这次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音色:“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卫南熏的心里其实还有个猜想,方才注视的目光,她总有种熟悉之感,让她不自觉地联想到宫里那次,却又觉得不会那么巧。
她日日待在家中,耳目闭塞,甚至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离京,只是单纯的直觉。
现在听见是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她心中的疑惑顿时就消了,果然是想太多了啊。
长公主府的世子,怎么可能有那么闲,还那么巧,回回都撞见她最为狼狈的时刻。
她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告辞,就想到了道谢得回礼。
可她出门也没带什么东西,给金银又太过俗气了,想了想道:“大人,您稍等我一下。”
说完就飞快地跑了回去,不等里面的人有回应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这次她就靠得离马车很近了,她抬起双手将一盒包装尤为精致的食盒递了上去。
“大人,这是我方才排队得来的点心,最后一盒了,您若不嫌弃可以尝一尝。”
里面的似乎一愣,没有想到她会回去拿点心,并没有响动。
卫南熏跑得太急有些气血翻涌,让涂了灰粉的脸上,都透出了淡淡的红晕。她见对方没接,不禁有些懊恼,她拿免费白得来的东西回礼,好像有些不够重视。
连忙解释道:“小生见您的马车早就等在这边,想着您许是也来买糕点的,这才自作主张。”
“这点心,很好吃,小生尝过真的很好吃......不是,这盒是新的没有开过的......”
她越解释越觉得不对,她排队领东西的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头次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嘴笨。
她的脸颊绯红,连鼻头都是红的,眼底是满满的懊恼,瞧着有些滑稽,但举着手的模样又有几分笨拙的小执拗。
正当她手臂发僵,要将东西收回去的时候,一只手撩开布帘,不等她反应,那食盒已经稳稳地落入了马车内。
她只来得及看见晃动的布帘,以及一抹石青色的衣袖。
随后不等她再说什么,车夫挥了一鞭子,马车就摇摇晃晃地朝前驶去,留下她目送着马车彻底消失在了街口。
“爷,您的袖刃已经差人去取了。”
裴寂倚着车璧,双臂交叠闭目养神,过了会才淡淡地嗯了声。
“爷,这点心瞧着蛮好吃的,不然也不值当人家当街去抢,您不好奇这味道?”
说话的是方才回应卫南熏的那中年男子,他把玩着手中的食盒,想要打开看看。
另一人闻言就道:“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爷最讨厌吃甜的,这等糕点定是不会碰的......”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见那双目紧闭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墨色的眼瞳深邃又阴冷,手臂翻转,轻巧地将那食盒提了过去。
“出去,你们太吵了。”
两人缩了缩脖子,谁都不敢再乱造次,一声是,就飞快地掀开帘子,不顾奔驰的马车麻利地滚了下去。
-
有了这个意外,卫南熏不敢再多逗留,赶紧回府去了。
接下去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点心铺子免费赠送的后续效果很好,接连几日糕点都卖空了。
其他的铺子也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而那边卫明昭与裴聿衍的婚期也定下了,就在下月十五。
也不知道裴聿衍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皇帝,竟比前世早了整整半年。
但她对此并不关心,反而心中窃喜,等卫明昭的婚事一办,到时皇宫与卫府,她就可以彻底与这二人没干系了!
可没想到,在裴聿衍来下定这日,他不去见王氏夫妻,不见卫明昭,居然把她堵在了院中。

众人似乎都意识到了,床榻上的人才是那个一直没出现的卫明昭。
卫南熏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其实在路上她就有了猜想,但没办法证实,直到回到景仁宫,发现一切如常还没人发现她不见了。
那就很有可能,有人代替了她的位置。
一想到这,她便半步不敢停,就为了能及时出现在这,能看到裴聿衍机关算尽一场空的样子。
他绝没有算到,一个被他随意拿捏,任意把玩的小女子,也会让他当众出糗吧!
眼见另外两人还在发愣,她已经先装出了一副疑惑无措的神情:“阿姊,我阿姊去哪了?”
没人回答她,她也毫不在意,先看向床上的身影,再看向他,用极为夸张的声音发抖地道:“殿下,您,您与姐姐......怎么会这样......”
回应她的是裴聿衍带着无法遏制的怒意在她头顶响起:“卫南熏,你去哪了。”
他此刻只披着件外袍,根本来不及系上,露出结实白皙的胸膛。
不得不说,裴聿衍有副很好的皮囊,且自幼养尊处优,身上同脸上一样细嫩,白得让很多女子都自愧不如。
当初她会被蒙蔽,少不得有被他外表所蛊惑的原因。
他这副衣裳没穿好的样子,她实在是熟悉不过。
卫南熏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撇开眼去,别的小姑娘许是羞赧不好意思,她是前世早就看腻了,尤其他刚与卫明昭欢好过,实在是叫她恶心想吐。
想到前世的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但她的这幅神情落在裴聿衍的眼中,就成了害羞和愤怒,他抓着她的手腕更紧了三分。
“看着孤。”
卫南熏心中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看看看,看你个大头鬼啊。
可这会还在宫里,他都能使出下药这等腌臜的手段,谁知道还有什么后招,她得将他应付过去,先出宫再说。
如此想着,便微微垂着眼睫,装出一副既害羞又惊吓的样子道:“殿下,您,您抓疼臣女了。”
而裴聿衍对她的话充耳未闻,只冷声重复道:“看着孤。”
卫南熏又求助地看向贤妃,可后者也被这变故搞得措手不及,正在给玉春使眼色,想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无暇顾及别人了。
她无计可施,不得不深吸口气,颤颤巍巍地抬眸看他。她本就身上有伤,经历了方才这一番生死之际,又被他如此用力地抓着,自然虚弱得很,不必怎么伪装脸色都是苍白无血色的。
浓密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眼神无措,语气更是惊慌:“殿,殿下......疼,臣女是做错了什么吗?”
裴聿衍本就心情极差,一切都与他预料的不一样,他以为躺在这的是卫南熏,睁开眼却变成了卫明昭。
在此之前,他倒不说真的有多喜欢卫南熏,即便长得再好看,女子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区别。
他之所以登门退亲,只是为了消除父皇的疑心。人都是恐惧死亡的,尤其是站在最高处的人,更是不舍得死。况且这皇位当年来得就蹊跷,父皇比旁的帝王更猜疑心重,不止防着叔伯兄弟,连他这个亲儿子都防。
随着他逐渐长大,开始学习处理政事起,父皇待他的态度就变了许多。
在前年父皇眼睛开始有些看不清,有大臣提议让他代为处理朝政后,父皇的疑心就达到了顶峰。
这门亲事是父皇钦定的,如今却觉得他早与卫国公勾结,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裴聿衍知道必须得做点什么打消父皇的疑虑,却又不舍得坏了自己这么多年积累的好名声,思来想去便打算给自己添个好色,为美人不惜退婚的名头。
恰好卫南熏就成了这个靶子。
本是都朝着他预想中的方向发展,可没想到卫南熏居然拒绝了?
他在襁褓中便被册封太子,自小到大还从未有人拒绝过他,他起先以为是欲擒故纵,女子的小把戏罢了。
直到私下去见她,连面都没有见着,吃了闭门口,才知道她是真的不愿意嫁给他。
他能接受计划有变,却不能接受有东西他是得不到的。
今日他也只打算借姨母的手见她一面,没想到姨母借机生事,欲一石二鸟,更没想到还出了变故。
这个变故就是卫南熏。
她到底是何人派来的,所图的又是什么?
裴聿衍目光阴沉,声音更像从齿贝间挤出的:“孤问你,你为何不在房中。”
若不是她不在,便是这手段拙劣了些,也算香艳,到时就说是她勾引的,他一时未能把持得住,最多也就是个多情风流之名。
现下,庶女成了嫡女,婚期未定他就按捺不住与未婚妻子同房,那就不单单是风流一说了,而是急色,甚至会被父皇猜忌,他与卫明昭早就暗通款曲。
卫南熏还从没见过裴聿衍如此阴狠的样子,他最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有偶尔在床榻上会流露一二,但也极为克制。
看到他这么生气,反倒让她有了些复仇的快感。
但爽归爽,面上却半点不敢露出。
她假装被吓到地咽了咽口水道:“回,回殿下,臣女方才歇息了会醒来,口干舌燥。可屋内没茶水也没瞧见伺候的人,只得出去找。我是头次进宫实在是分不清方向,又没见到人可问询,外加头晕得很,不慎迷了路......”
她的这个说辞,是路上早就想好了的,也与灵溪对过了。
但显然裴聿衍对她所说的并不相信,一个中了催情药的女子,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自己跑出去,即便是口渴,也没办法支撑着走得太远。
且那药如此猛烈,以他的意志力尚且不足以抗衡,稀里糊涂就要了卫明昭,她一个未经情事的小姑娘,如何忍得住。
难道是有人帮她解了毒,那她背后的人是谁?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裴聿衍连被皇帝猜忌都顾不上了,只觉气血翻涌,他也顾不上是被人算计更气,还是想到有人捷足先登,都有种不顾一切将眼前这人撕裂的冲动。
她怎么敢,怎么敢拒绝他,还帮别人对付他。
裴聿衍的眼神黯得吓人,捏着她的手骨几乎要断了一般,一字一顿厉声道:“说实话。”
卫南熏这次是真的感到吃疼,也被他的杀气所吓到,她毫不怀疑,他想要她的命。
“殿下,臣女所说句句属实。”
那手劲半分未减,正当她想如何解开困境时,身旁传来个不急不缓的声音道:“奴婢可以证明卫姑娘所言非虚。”
这声音一出,犹如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裴聿衍实在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然也不至于屋里多了个人都没察觉。
他拧着眉冷冷看向灵溪,看她的打扮是个宫女,竟还有些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沉着脸盯着这宫女,手上的动作并未松开。
“你是何人。”
“奴婢灵溪见过殿下,您忘了,您幼时奴婢还伺候过您呢。”
裴聿衍没说话,是旁边的贤妃突得开口道:“本宫认得你,你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
灵溪笑盈盈地朝两人屈膝行礼:“贤妃娘娘好记性,奴婢正是安阳长公主的贴身宫女。”
不说裴聿衍,就连卫南熏都微微睁圆了眼,安阳长公主?那救她的人竟是......

卫南熏听到动静,赶紧跟了出去,就见院门外围了好几个护院,个个身强体壮且极为脸生,都不是西苑的下人。
“你们是何人?为什么在此处。”
“近来京中不太平,我们奉夫人的命,在此保护七娘子的安危。”
“我不需要任何保护,让开,我要去见伯母。”
卫南熏径直朝外走去,却被两条手臂给生生拦住:“还请七娘子回去,没有夫人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去。”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人都出不去,面都见不着,又怎么能改变所谓的命令。这哪里是保护她啊,分明是要圈禁她。
“你们讲不讲道理啊,这是我们家姑娘,你们赶紧给让开......”
织夏还想要与他们理论,却被那领头的直接给扣下了:“违令闹事者杖责二十。”
说着竟真的要将织夏给拖下去打板子,便是个少年打上二十板都得要半条命,何况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
这根本就不是杖责,而是拿织夏的性命来威胁她,劝她知情识趣。
卫南熏即便知道这是他们的诡计,也不得不咬牙妥协。
“等等,放了织夏,我也不那么想出去了。”
果然,她一说不出去了,那些人也就不再为难她们了,直接就将人给放了,主仆二人不得不退回了屋子里。
“姑娘,都怪奴婢不好,拖累了您,要不然您自己逃出去,别管奴婢了。”
卫南熏见她身上有好些擦伤,脸被吓得发白,双眼却因自责而发红。赶紧心疼地将人拉着坐下:“傻丫头,我一个人出去有什么用啊,没有你陪着,我可是寸步难行。”
织夏这才吸了吸鼻子:“那,那我们可怎么办啊?二老爷和小公子那边消息传不出去,院子里的人都派不上用场。要不然奴婢爬墙吧?或者是后院那边有个狗洞,可以钻到隔壁院子去。”
她却只是苦笑着摇头:“即便是钻出去了,咱们也出不了这卫家的大门。”
若说方才还是怀疑,那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这一定是裴聿衍的手笔。
织夏不信邪,上了药休息了会,就去想办法往外传消息,可别说是出去了,一靠近院门附近就有人堵她,甚至连院子里都多了好些陌生的丫鬟,每隔一两个时辰就来敲门,确认她还在不在屋里。
一连三日,卫南熏根本见不着外人,就连邱管事想来见她,也被外头的护院给扣下了,她坐如针毡,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了。
裴聿衍是疯了吗?他的偏执已经完全超过她的想象。
她不敢去想,若真的进了宫,以裴聿衍的性子会将她折腾成什么样子,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她宁可去死。
难道她努力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多,依旧逃不过这个死局。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便如坠冰渊,心如死灰。
不,她不认命,她能重活一世,就绝不会这么轻易认命。
卫南熏看着眼前的饭菜一动不动,她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脑子转得从没那么快过:“织夏,你再把下定那日的事给我仔细说说,都有哪些人到场了。还有,不拘于那日,之前府上发生的新奇之事都可以说。”
她这一个月实在是太故步自封了,只顾着怎么赚钱,毫无危机意识,现在只能临时找补。
“那日在前头,我记得老夫人夫人并三房的太太都在,除了您与我们小郎君,其他姑娘都在......哦不对,大姑娘不在呢。”
“卫明昭?她怎么会不在。”
“奴婢也不知道,许是大老爷真的气狠了,没将大姑娘的禁闭给解了呢。”
卫南熏有些诧异,按照卫明昭和王氏的性格,这等能出风头的时候,怎么可能因为禁足而让她缺席呢。
“对了,说起大姑娘,奴婢有次去膳房提膳时,还碰见了前院的小翠。说大姑娘好似病了,什么都吃不下,吃了就吐......”
有什么吃了就吐的病?
卫南熏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瞬间亮起,紧紧地握住了织夏的手:“我的好织夏,你可真是救了我!”
织夏一脸迷茫,她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
-
裴聿衍沉着脸脚下不停,一路到了正院。耳畔是热闹的爆竹声以及喧闹声,让他本就不静的心,更加烦躁起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计划被打乱,这次着了贤妃的道,不仅与卫明昭有了那样的事,还让他被父皇责罚。
他无时无刻不记着父皇砸在他脸上的奏折:“阿衍,你是朕的儿子,是大燕的太子,你怎么能做出此等有辱身份的事情,你是要活活气死朕不成!”
“若不是这次的事,朕都不知道你居然想去退婚,你是不是以为睡过了,她就不会成为你的太子妃,你就好另娶了?”
“朕和你说,此事没得商量,你必须赶紧将亲事给朕定下,下个月就去下定,婚期最晚在下下个月。”
他在人前看着是光鲜亮丽的太子,实则没有实权。议政时他站在那御书房就像是个负责抄录的文官,父皇只会问他记下了吗?学会了吗?夸他字写得好。
从来不会问他对此事有何看法,更不会让他与重臣相交。
偏生他每日还要天不亮就赶到御书房,晚了就会挨责罚。
以前父皇还会顾及他的面子,只在私下责骂,这次竟是当着好几个大臣的面骂他。
这太子当得可真是有意思。
“满星河呢?他不是寻孤......”
话还未落下,一片碧绿的叶子落在了他的发间,树上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就见一个灵巧的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
“表兄,我在这呢。”
他一落地,就将手臂搭在了裴聿衍的肩上,手里还抓着个不知从哪来的桃子,吃得很是滋味。
太子今年二十,此人瞧着比他小些,穿了一身赤色的衣袍,束发戴冠,眉目似剑整个人看着朝气又洒脱,正是西北王世子满星河。
裴聿衍扫了眼搭在肩上的手,眉头紧皱道:“站没站相,姑母平日就是这般管你的。”
“啧,表兄,你怎么比我父王还要啰嗦,我是来寻你玩的,谁跟你说规不规矩的事了。”
“况且,你不是自己也偷溜去见我未来表嫂了,还是我替你挡了,你怎么还过河拆桥呢。对了,我这表嫂长得如何?听说好看的不得了,有我们西北的姑娘漂亮吗?”
裴聿衍联想到卫南熏听见他时,乱了的呼吸以及失控的神色,再想到就是眼前这竖子,污了她的清白。
如今还在口出妄言,好不好看他不是都看过了?一想到这,他就觉喉间发紧,有股无法发出的怒意,在胸口肿胀肆意。
他冷冷地盯着满星河,那眼神刺得后者发寒,硬生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丢了手里的桃子站直了身子。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是我的不是。知道你与表嫂感情好,我以后不开这样的玩笑就是了。”
“知道便好,你我兄弟之间没规矩也就罢了,以后到了你嫂子面前,不可放肆。”
满星河夸张地挤眉弄眼起来:“哟,我没听错吧?表哥这是心疼表嫂呢,我还当你佛子转世六根清净,没成想也有疼人的一面啊。”
还没人敢如此打趣裴聿衍,偏偏他又奈何不了这西北小霸王。
“你让人寻孤到底是何事?”
“这卫家实在是无趣,人人堆了一脸的假笑,看着就烦,表兄带我出去玩玩?”
“就为了此事?”
“那不然呢?”
裴聿衍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扫了满星河一眼,心中突然闪过个念头:“你若无聊,孤这倒是有个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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