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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病娇长公主,尚书大人夜夜被虐哭结局+番外

杏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太极殿殿内雕梁画栋,巨大的宫灯高悬,照亮了整个殿堂。朝臣立于殿下两侧,其中二人正站在前方,龙椅上的人听着殿下二人各执一词眼神晦暗不明。“皇上,胡人暴虐,张大人恐是不知。”沈琰沉眸扫了一眼身侧之人。皇上亦将目光投向殿下之人:“张卿,大将军南征北战最是知晓胡人如何,即使如此,张卿还是执意要派使节前往?”“是。”那人不卑不亢应着。“可明知凶险万分,又有何人愿意前往?”皇上睨眼反问。“臣愿亲自前往!”彼时大殿门开,地平线初升的晨曦落入殿中正好覆上那人挺拔的身姿上。“沈大将军与这位大人言辞激烈,不知是要派人去何处?”一道女声传来。随着沉重的大门打开,宁云舒着一袭朱红色宫衣自逆光中而来,她径直朝殿前走去,从沈琰与另一人中间走过。她侧头望去另一人...

主角:宁煜沈琰   更新:2025-01-23 17: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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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煜沈琰的其他类型小说《误惹病娇长公主,尚书大人夜夜被虐哭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杏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极殿殿内雕梁画栋,巨大的宫灯高悬,照亮了整个殿堂。朝臣立于殿下两侧,其中二人正站在前方,龙椅上的人听着殿下二人各执一词眼神晦暗不明。“皇上,胡人暴虐,张大人恐是不知。”沈琰沉眸扫了一眼身侧之人。皇上亦将目光投向殿下之人:“张卿,大将军南征北战最是知晓胡人如何,即使如此,张卿还是执意要派使节前往?”“是。”那人不卑不亢应着。“可明知凶险万分,又有何人愿意前往?”皇上睨眼反问。“臣愿亲自前往!”彼时大殿门开,地平线初升的晨曦落入殿中正好覆上那人挺拔的身姿上。“沈大将军与这位大人言辞激烈,不知是要派人去何处?”一道女声传来。随着沉重的大门打开,宁云舒着一袭朱红色宫衣自逆光中而来,她径直朝殿前走去,从沈琰与另一人中间走过。她侧头望去另一人...

《误惹病娇长公主,尚书大人夜夜被虐哭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太极殿殿内雕梁画栋,巨大的宫灯高悬,照亮了整个殿堂。
朝臣立于殿下两侧,其中二人正站在前方,龙椅上的人听着殿下二人各执一词眼神晦暗不明。
“皇上,胡人暴虐,张大人恐是不知。”沈琰沉眸扫了一眼身侧之人。
皇上亦将目光投向殿下之人:“张卿,大将军南征北战最是知晓胡人如何,即使如此,张卿还是执意要派使节前往?”
“是。”那人不卑不亢应着。
“可明知凶险万分,又有何人愿意前往?”皇上睨眼反问。
“臣愿亲自前往!”
彼时大殿门开,地平线初升的晨曦落入殿中正好覆上那人挺拔的身姿上。
“沈大将军与这位大人言辞激烈,不知是要派人去何处?”一道女声传来。
随着沉重的大门打开,宁云舒着一袭朱红色宫衣自逆光中而来,她径直朝殿前走去,从沈琰与另一人中间走过。
她侧头望去另一人,他长身玉立,面如冠玉,明明长了一双妖冶的狐狸眼,可偏偏眼眸之中是如遥远的星辰一般的清冷,又点染着读书人固有的几分温润。
他身着一袭白衣立在殿中,恰时朝阳覆盖他周身薄薄一层,风光霁月如一朵圣洁难攀的高岭之花,不染世俗的模样与这尔虞我诈的深宫格格不入,似有若无透出的禁欲之息更是叫宁云舒觉得她从他的身边走过都有亵渎之意。
竟是他......
她来到殿前停下步子,与那人对视间,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冷笑。
那人原本清冷的眼眸在与她对视的瞬间也发生了变化,朗星般的瞳孔遽然一缩,脸上难以隐藏不可置信的神情。
殿中众人在看清宁云舒后以后纷纷耳语起来。
七年过去,殿中多数人是不认得她的,一些老臣倒是依稀看出几分轮廓,一时间也不敢相信。
这些日子朝都有传言,说几日前有一乞丐拦路自称长乐公主而后被带回宫中。
可都过了这么些日子,皇上并未昭告天下长乐公主回朝之事,那拦路之人到底是何身份,长乐公主是否真的回朝了,一切尚未可知。
一旁沈琰深邃的眼中亦有震惊,但更多是困惑。
“儿臣云舒,拜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云舒作揖叩首朝殿上之人行了一套大礼。
刹时间殿中众人噤若寒蝉。
云舒!是七年前被送到匈奴和亲的长乐公主之名!
她竟真的回来了!
殿上,皇上双手紧紧扶住椅龙椅,随即又缓缓松开,眸色沉了几分。
“舒儿为何来此?”威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与不悦。
宁云舒颔首道:“七年未见,儿臣对父皇朝思暮想。儿臣回宫数日,今日身子才好转,是以迫不及待来拜见父皇,着是坏了规矩,儿臣甘愿受罚!”
闻言,皇上眼中多了一分动容,无奈叹息,瞧着殿中跪着的人身形单薄,似一阵风都能吹倒。
“是啊,都整整七年了......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宁云舒抬眸朝殿上望去。
只一眼,皇上与众臣皆倒吸一口凉气。
就那张面黄肌瘦的脸,实在难以想象能是一位公主。
皇上一时间语塞,记忆里舒儿是一副肉乎乎的包子脸,双眸也应该如宝石般璀璨的。可如今眼前之人,脸颊深深凹陷,眼神黯淡无光,骨瘦如柴的身形比不上离宫前的一半。
这七年,她到底是受苦了,可她这却不是出现在此的理由!
皇上的眼神再添一分阴鸷。
“啊,公主平安回朝,真是天佑我大肃,恭迎公主!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宰相罗永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高呼着跪下。
除了沈琰与另一人,其余众臣见状纷纷效仿,齐齐下跪:“恭迎公主!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这一幕任谁看来都是父女重逢的感人戏码。
宁云舒直直看着殿上的人,含泪扬起浅浅的笑意。
重逢?感动?恐怕殿上那位并非这般感受。
她回宫数日,难道龙椅上的人不知?
可他不仅未曾露面,甚至也不曾宣布她已经回朝的消息,其心可见一斑。
和亲公主私逃回朝,此事若传出去,皇室颜面扫地。
他是何想法,她心知肚明。
事关大肃天子威严非同小可,若此番不主动出击,只怕等来的是一道遣返匈奴的口谕亦或是一杯穿肠毒酒。
皇上的脸越加阴沉难测,他与宁云舒对视,犀利的目光似想将她看穿,她的眼里噙着泪,似是委屈,嘴角却挂着笑,又似运筹帷幄。
他一时间竟是有些看不明白。
“父皇。”宁云舒再次开口,目光缓缓看向一旁依旧站着的沈琰,“儿臣能有幸归来,多亏沈琰将军常隆一战大败匈奴将儿臣营救,还请父皇论功行赏!”
沈琰与皇上皆是表情一怔,她还是如七年前一般,谎话是张口便来!
朝臣都疑惑地等着二人开口,和亲了七年的公主莫名其妙回朝,定是要对文武百官与天下百姓有个交代。
皇上剑眉紧拧,若告诉天下他的女儿在匈奴遭受百般折磨,最后不是靠打赢胜仗将其风光迎回,而是靠她自己私自逃回来,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笑他这天子无能,笑他大肃无能!
他决不允许此等事情发生!
想罢,他目光凝重看向沈琰。
沈琰与宁云舒对视间,看到她眼中的狡黠,那是七年前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此刻眼前之人,竟是叫他觉得有些陌生。
回过神来,他朝殿上之人跪下,亦是知晓皇上想要的回答。
“皇上,胡人野心勃勃数次侵扰大肃,当年和亲之约早已作罢,臣遂趁匈奴败北之机将公主迎回!此乃微臣之责,不敢居功!”
皇上神情严肃,看向宁云舒:“匈奴背信弃义,不配与我大肃联姻!舒儿此番回朝,朕心甚慰!”
“来人,拟旨昭告天下,长乐公主和亲回朝有功,封为长公主,赏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绫罗绸缎百匹!大将军救驾有功,特赐丹书铁券,以彰殊勋!”
叫天下人都知道,这才是名正言顺!哪怕匈奴贼人再传出任何消息,那便都是不作数的诋毁!
沈琰怔住,丹书铁券,以铁铸之,朱砂书字,可免死罪,可庇家族享荣华无虞!
“皇上,臣......”
他开口拒绝的话却卡在喉咙之中。
他根本无法拒绝,宁云舒的话将他推上风口浪尖,认了是他救她回来,他便是欺君之罪。若是不认,那便是践踏了皇室尊严。
怪不得要赏赐免死金牌,原来如此。
他想明白了,便俯首:“臣叩谢隆恩!”
“父皇圣恩浩荡,儿臣叩谢!”宁云舒垂泪。
皇上深吸一口气,淡淡道:“都免礼吧。”
宁云舒起身,垂着头擦拭眼角泪水,唇角微勾。
“张知熹,长公主回宫事宜,便交由你去办吧!”皇上已没了早朝时的好脾气,挥手吩咐到从始至终一直站在殿中之人,“至于胡人之事,改日再议!”
宁云舒目光再朝那人望去,他站在明朗的朝阳里似遗世独立的仙人一般,朝着殿上浅浅作揖,声音清冷:“臣领旨。”
原来他叫张知熹......当年与他一路同行,她记得他这张好看的脸,却从不知晓他的名字。
宁云舒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无事退朝吧。”
众人纷纷退下。
宁云舒看着那抹转身而去的白影迈开步子欲跟上。
“舒儿,你留下。”皇上目光锐利地落在了她身上。
她只能余光看着那人远去,欠身应承:“是。”

凤辇落在永宁殿门前,宁云舒睨眼看向门口站着的若干陌生宫人,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狼牙项链藏进怀中。
“公主,应是贤妃娘娘来了。”桂嬷嬷认出门口的宫人,是贤妃宫里的。
宁云舒下了辇车缓步往殿中而去,殿里贤妃与宁陌雪听见动静亦是出来相迎。
“童童,你身子刚好,这是去了何处?”贤妃上前,一脸关切。
宁云舒瞧了一眼贤妃身后的宫女,原来是有人去告状了。
“母妃是为早晨之事而来?”宁云舒直接发问,太极殿的事情应该还未传到她们耳中才是,所以她们出现在此,只能是因为那件事情。
贤妃的关心僵在脸上。
宫人来禀告的时候她是不敢相信的,她的童童居然拔剑杀了人,虽说死个太监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她不比七年前那般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如今总归是刚回宫来,放肆不得。
“童童,这些奴才疏忽,你交给嬷嬷去教训便是,何必大动干戈。”贤妃语气温柔。
宁云舒微微一笑,道:“母妃,匈奴人的脾性便是如此,能动手解决绝不动口,女儿在匈奴七年,这习惯一时间改不了。”
贤妃闻言蹙眉:“童童,你是大肃公主不是胡人!如今回了宫里,便要依照宫里的规矩办事。再说奴才的命也是命,断不可草菅人命。”
宁云舒饶有兴趣地盯着贤妃,她在后宫里是出了名的温婉恭顺,“奴才的命也是命”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没有半点违和。
不过她记得七年前,在宁陌雪还未入宫前,那些奴才惹了她不悦,她随便如何惩罚,贤妃也没有责怪她半句过,怎么现在却开始为一个太监的性命而责怪起她了?
“母妃教训得是,儿臣知错。”宁云舒应着,脸上不带情绪起伏。
贤妃面露几许无奈:“母妃并非要斥责你,母妃只是担心你......总之记住,日后谨言慎行,莫再任性。”
宁云舒颔首,贤妃与皇上说的话倒是出奇一致。
宁陌雪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瓶,柔声道:“姐姐,这是玄武军行军打仗用的伤药,对消除伤痕有奇效,你拿去试试,若是不够了,我那儿还有。”
宁云舒接过然后仔细打量药瓶,眼中染上几分疑色:“玄武军的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她打开瓶盖倒出些许粉末,又嗅了嗅味道,果然......
闻言宁陌雪脸稍红了些,垂首道:“是琰哥哥给我的,前些日子琰哥哥回朝后便一直在教我骑马,我实在愚笨,下马之时摔破了膝盖,琰哥哥便送了许多这药给我。我见效果着实不错,想着来给姐姐用,姐姐那身上的伤痕......”
“嗤!”
宁云舒一声嗤笑打断了宁陌雪的话。
宁陌雪与贤妃面露疑色。
宁云舒看着那伤药觉得好笑至极。
刚才太极殿外,沈琰走后宁云舒便看见了地上瓷瓶碎片以及药渣,当时她不明所以,如今宁陌雪送来这伤药,无论是瓶子还是里面的药都和刚才太极殿外的一模一样,她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想来方才沈琰是要给她送伤药的,不过因为提及匈奴人,他心中不悦便走了,还气得摔了药。
原来他给她的,也都给别人了,真是廉价。
“殿下?”桂嬷嬷目光瞧向门口。
宁煜身着一袭平民装束,气势汹汹径直朝宁云舒而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宁煜一巴掌已经甩在了宁云舒脸上。
“煜儿!”贤妃大惊,忙拉住宁煜的手。
“公主!”桂嬷嬷亦是上前扶住身形不稳的宁云舒。
她捂住脸颊,嘴角一行鲜血流下,她抬眸恨恨看向宁煜。
“煜儿你为何如此冲动?童童她杀的只是个犯错的奴才,你何至于动手?!”贤妃埋怨说着。
“什么?!还杀了一个奴才?!”宁煜听后更是火冒三丈,“宁云舒你真是长本事了!”
贤妃和宁陌雪愣住,不是因为此事?那是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
宁煜指着宁云舒的鼻子,厉声道:“母妃、雪儿,你们可知道她做了什么!早朝时分她竟去了太极殿,胁迫父皇赐封她为长公主!”
贤妃倒吸一口凉气,踉跄退了一步,宁陌雪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难以置信问道:“姐姐,你方才真是去了太极殿?”
“何必问她!我刚回宫便遇见了沈琰,他亲口所说!”宁煜朝宁云舒逼近,“你竟还敢让沈琰替你圆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听闻与沈琰相关,宁陌雪也坐不住了,连忙追问:“姐姐,你到底做了什么?此事与琰哥哥又有何关系?”
血腥味充斥着口腔,宁云舒从怀中拿出手绢擦拭着嘴角的鲜血,神情自若:“是,我刚从太极殿回来,叫沈大将军帮我圆谎是真,父皇赐封也是真。”
贤妃双手颤抖,难以置信看着她:“童童你糊涂啊!你如今是何身份,你竟敢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母妃倒是说说,我是何身份?我不是这大肃的公主吗,我回朝拜见父皇,有何荒唐?”宁云舒语气平平,看着眼前这抓狂的三人,她心中莫名畅快。
“你!”宁煜再次抬手。
宁云舒扬起脸庞上前:“来呀!皇兄若藐视父皇赐封的长公主身份便尽情打死我便是。”
若只论身份品阶,她现在可是皇子公主之中最尊贵的存在,除非有朝一日宁煜能成为......太子。
宁煜的手悬停空中,气得五官扭曲。
“皇兄别打姐姐!”宁陌雪上前拉住宁煜的手,连连摇头,“姐姐这么做,定是有苦衷的,皇兄听姐姐解释。”
宁云舒淡淡一笑,目光冷冷地瞧向宁陌雪,她倒是人间清醒,宁煜要真是冲动把她打死了,那贤妃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也就毁于一旦了。
“苦衷?!在我们面前,她谎称当初去和亲的应该是雪儿,说我们亏欠于她。但在父皇面前,她又换了副嘴脸邀功诿过,乞赏求赐。我今日就是打死她也不为过!”宁煜说着还想挣开宁陌雪动手。
桂嬷嬷一个箭步上前跪在宁煜面前:“殿下不要!”
“也轮得上一个奴才插嘴?!”宁煜气得一脚踹开她。
“嬷嬷!”
宁云舒惊呼上前。
桂嬷嬷被大力的一脚踹得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脸也因磕在地上而见血。
“嬷嬷......”宁云舒连忙扶起桂嬷嬷,眼中满是心疼。
小时候她一直都是由桂嬷嬷照顾,这么多年没见,她鬓间的白发多了,背也微微驼了,这七年,也是她一直守在永宁殿里等她回来。
“公主,您明明是为了殿下好,您快与殿下解释......”桂嬷嬷捂着胸口艰难发声。
宁煜皱眉:“什么叫为了我好?!”
宁云舒冷哼一声看向他:“我以为皇兄还如往昔一般,半点不想听我解释。”
宁煜还想骂些什么,但是话倏地哽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七年前离开御书房后,关于抽取和亲令牌之事,她一直想要再解释些什么,可是他不愿再听,所以直到她上和亲的马车前,他都没再见她。
不过当初之事本就是她不愿和亲而撒的谎,怎可与今日之事相提并论!
昨日他受命出宫调查一桩案子,所以今日才未能回来早朝,可他刚赶回宫里便听沈琰说了大殿上的事情,自然是要来找她问个明白的!
“好,你说,我倒要看此番你又能编出何种谎言来!”宁煜拂袖站在原地。

“怎么可能......”宁煜失神上前。
这张脸,确实与云舒有七分相似,可八千里路途,她绝不会出现在此!
他猛然反应过来:“怪不得敢当街拦路,原是仗着与公主有几分相似!”
宁煜怒火更盛,拔出一旁侍卫的长剑直指地上的宁云舒。
和亲是殊荣,哪怕他的妹妹已经死在了匈奴,也是死得其所,他决不允许有人玷污这份荣光。
寒光扫过宁云舒的脸,她觉得可笑至极,当初说要保护自己一生一世的兄长,如今却手持长剑想要她的性命。
“慢着!”沈琰喝止。
宁云舒吃力抬眸与其对视。
七年,他也变了,他的脸染上几分沧桑,那双如深渊般的眸子是越发寒气逼人。
回想当初在御书房中时,他也是这般冷漠地看着她,看着她百口莫辩,看着她苍白自证。
宁煜诧异看向他:“你疯了?她怎么可能是云舒!匈奴是怎样的地方你比我更清楚,云舒是不可能回来的!”
原来他还知道和亲匈奴是有去无回。
所以他宁愿相信是她说谎也不愿相信本该和亲的是他从围场捡回去的民间公主。
宁云舒暗暗觉得可笑。
雨水从沈琰额头滑落,他没有理会宁煜,而是睨眼与宁云舒对视:“你说是她,如何证明?”
“疯子!”宁煜闻言气得丢了手中长剑,一副等着看沈琰撞南墙的姿态。
他乃常年与匈奴交战的镇关大将军,匈奴人如何残暴,他难道不清楚吗?!
云舒一个弱女子,若非是待匈奴投降了主动将她送回来,否则怎么可能活着逃出来!
宁云舒浑身似要散架了一般疼,不过这种程度的疼远比不上匈奴人的马鞭。
她颤颤巍巍地跪坐在血水之中,手颤抖地解开衣裳。
众人震惊,她竟然要当街宽衣,果真是个疯妇!
宁云舒艰难地褪下上衣,大雨之中,她只穿了一个单薄泛黄的肚兜。
周围人议论纷纷,女人暗骂她不知廉耻,男人则揶揄着多看两眼。
“伤风败俗!”宁煜气得咒骂,更是恼怒她玷污长乐公主清誉。
宁云舒再抵不住虚弱晕死过去,整张脸直直栽进了泥泞混着的血水之中,一张满是鞭痕的背赤裸裸展示在众人面前。
那些鞭痕或新或旧,但无不是触目惊心。
在鞭痕之下右肩的位置有一块陈旧的烧伤留下的疤,形状如一朵梅花。
沈琰瞳孔微微扩张,呼吸重了几分。
“怎样,说了是个疯妇你还不信!”宁煜嗤笑出声。
沈琰深深拧眉:“是她。”
“你啊就......什么?!”宁煜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琰,又嫌恶地看向地上的人,“脱个衣服能证明什么?!云舒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我看你是打仗打傻了吧!”
沈琰似回忆起了很久远的事情,声音越加凛冽:“右肩的梅花烙,是她十二岁时我带她私自出宫意外所伤,此事只有她与我知晓。”
宁煜这才注意到那梅花烙。
可他从未听她说过,她何时私自出宫?何时还受过这样严重的伤?
“这或许就是个巧合......”他喃喃。
怎么可能,云舒怎么会这般模样出现在都城?浑身伤痕累累,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
而且匈奴离朝都千里之远,她若真的逃出来了,为何不去驿站,为何无人通报?
“是她。”沈琰再度说罢,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他想过无数种与她重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是她会这般狼狈。
那泥泞中的人,似乎只要伸手触碰便会碎掉了一般。
宁煜双腿如灌铅,眸色震惊无以复加。
他与沈琰从小相识,性子他是知道的,断不可能胡言乱语,更不可能说出没有把握之事。
可方才沈琰说了两遍,是她,那么就一定是她。
宁煜双眸颤动,一步步艰难朝她靠近。
彼时前进的队伍也停下,前方马车里,宁陌雪顾不得礼仪连忙下来,宫人忙不迭给她撑伞,一群人朝着此处而来。
宁煜忙脱下外套披在宁云舒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
他看着她的脸,消瘦见骨、蜡黄皲裂,与记忆里的人相差甚远。
“皇兄、琰哥哥,她是谁?”宁陌雪赶来,温柔的声音难掩诧异,任凭谁看见堂堂大皇子当街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乞丐都会震惊。
“她是云舒......”宁煜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情绪复杂。
宁陌雪瞳孔颤动。
宁云舒回来了!?
宁陌雪呼吸加重,似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一般难受。
她默默侧目看向了马背上的沈琰,彼时沈琰视线被大雨模糊,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她轻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依旧温婉如常:“皇兄,匈奴尚未投降,且离都城千里,姐姐怎会出现在此?”
宁煜眼中亦是茫然:“我也不知为何,可......确实是她。”
彼时沈琰淡漠开口,不夹杂分毫情绪:“先救人,待她醒了一切便知。”
“对!快,回宫!”宁煜眼底闪过一抹愧色。
“上我的马车。”宁陌雪示意。
宁煜抱着宁云舒朝马车而去,宁陌雪迈开步子欲跟上,又回头看向沈琰。
他虽没有什么动作,可视线却紧随着宁煜怀中之人的方向而去。
她垂下眸子薄唇紧抿,转身也朝马车而去。
一场久旱后的甘霖足足下了三日,雨停后都城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繁荣。
都城之中还多了一桩传遍了大街小巷的逸闻。
七年前送往匈奴和亲的长乐公主回朝了!
最叫人津津乐道的是,作为亲兄长的大皇子尚不知道她左肩有梅花烙,作为明珠公主准驸马的大将军却知晓,实在引人遐想。
更有传言说长乐公主和亲前便与大将军暗度陈仓,正因为公主失贞才叫匈奴恼羞成怒再次举兵进犯大肃。
大将军保家卫国战功赫赫,而且还以军功求娶了明珠公主,其心可见。
而长乐公主当年一直对大将军爱而不得,必然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一夕之间,曾经为了大肃安宁而和亲的公主变成了催动了战争的众矢之的。
上至耄耋老人下到黄发小儿,人人对之唾弃。
朝堂也炸开了锅,对宁云舒的归来众说纷纭。
彼时看似平静的后宫里,永宁殿中。
宁云舒缓缓醒来,一张惺惺作态的脸却映入眼帘。
“姐姐,你终于醒了。”

宁云舒疼得双眼紧闭,脑子里一直在搜寻记忆中的人,太医院还有哪些人在,何人才能放心传召过来给她看病......
“泉仁、泉仁可还在?”脑海里只出现这么一个人。
她记得泉仁是李院判的弟子之一,当初她在宫里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李院判亲自为她看诊。
她之所以对泉仁有印象,是因为当初他只是一个七品医师,因为在宫中没有依仗常受到同僚欺负,有一次他受欺负,她正巧遇见出言替他解围,从此众人知道他得她照拂,也不敢再随意欺负他了。
如此算来,她也算是对他有恩。
“泉仁,泉院判?”桂嬷嬷诧异,“好,老奴这就去请他过来!”
宁云舒没想到当初那个受人欺负的小医师如今居然已经取代了他师傅的位置成了太医院的院判。
一切,还真是令人意外。
不多时,桂嬷嬷领着一人回到殿中。
那人手中提着木箱疾步来到榻边:“微臣泉仁见过长公主!”
宁云舒额间冒着虚汗,睁眼看向他,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瘦,与七年前变化倒不大。
她伸出手去,泉仁立刻上前搭脉。
“公主,老奴去门外候着。”桂嬷嬷识趣地推到寝宫外。
泉仁仔细感受着脉搏,眼神倏地惊愕,试探问道:“公主可是时常下腹坠痛,并伴随恶心头疼?”
宁云舒收回手,眸色凛冽:“不必再问,泉太医医术高超心中已有答案,只管对症下药便是。”
泉仁眼中难掩震惊。
七年前他只是一个小小医师,有幸得面前这位公主庇佑,也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那时候的公主,在他的眼中就是天上的神女,是熠熠生辉的宝石,可......七年未见,如今的公主居然成了这副模样,还染上了......脏病!
不知那匈奴之地是何等龌龊肮脏,不知公主是受到了多少人的凌辱......
他不敢再想,连忙从箱子里取出银针。
“公主,微臣先施针为您止疼。”
他技法娴熟,在宁云舒手上的几处穴位逐一施针,果然她下腹的坠痛和浑身的不适感都减轻了不少。
“本宫这病,可能痊愈?”宁云舒询问。
泉仁微微点头:“公主放心,这病不难治。”
“可我听说,此病最是难根治,常会复发?”她反问。
当初在匈奴的时候,她也照着医术上采过不少草药治疗,可病情却时好时坏,无法根治。
泉仁一直垂着视线不敢看她,语气中不掩有几分尴尬:“公主,此病实则易治,之所以容易复发,并非病理困难,而是禁欲难。”
宁云舒染上几许疑色:“太医的意思是,只要禁欲,便不会复发?”
“是。需要根治以后再行房事。”
她的眸色渐沉,隐约泛着几许凶光。
可她从未行过房事,为何此病还会反复?!
当初在匈奴初得此病之时,她便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又反反复复,她只以为是此病难以根治,如今看来并不简单。
她倒吸一口凉气,倏地想到了什么。
“呵......”她轻笑,手将锦被拽出了涟漪状。
她早该想到的,这件事情始作俑者是那个女人!
“公主,微臣回去后会给公主开药方,一副是日常饮用,一副是每日熬煮成汤后用以沐浴,坚持三个月,其间不可同房,此病自会痊愈。”泉仁起身拱手禀告。
“多谢泉太医。”宁云舒打量着眼前之人,眼中带着几分考量之色。
泉仁倏地跪下:“公主当年大恩微臣没齿难忘!如今能有机会替公主效犬马之劳微臣荣幸之至!”
宁云舒波澜不惊,道:“嗯。今日之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太医可明白?”
“是,微臣今日奉命来替公主看诊,公主因月事导致气虚体弱身子不适,需要以药调理。公主日后所有的药,都由微臣亲自抓熬。”
闻言,宁云舒满意颔首:“辛苦太医。”
泉仁轻吸一口气,再次行礼:“公主好生休养,微臣这就去抓药。”
“嗯。”
泉仁走后桂嬷嬷便进来,关切上前替她擦额头的冷汗。
“公主感觉可好些了?”
“嗯。”宁云舒看着眼前的嬷嬷,心底一阵温暖与欣慰。
此番之事,她做得不错,倒是个如今为数不多可以暂时信任的人。
桂嬷嬷颔首,松了一口气,道:“泉院判医术高超难得,皇上命其专门负责照顾明珠公主的身子,替其诊疗哮症。老奴本还担心请不动他,不曾想他听到是公主立刻便赶来了。”
“他如今是宁陌雪专用太医?”宁云舒拧眉。
父皇倒真是偏心得紧,最好的太医不留着自己用,却给了宁陌雪。
“是,公主是担心今日之事......”桂嬷嬷询问。
宁云舒想了想,道:“派人下去查查泉太医的底细。”
凡事皆有万一,这世间也没有绝对值得她相信的人。
但蛇有七寸,只要拿捏了便不足为惧。
“是,老奴明白!”
提到宁陌雪她又才想起方才的事情,侧目看向桌上那瓶伤药,是方才宁陌雪送来的玄武军特有药。
“嬷嬷,那伤药你拿去用吧。”
“可......”
“没有可是,记住,凡是玄武军的东西,日后都不许再出现永宁殿中。若再有人送来,你看着处置便是。”
桂嬷嬷顿了顿,这才明白为何她对那伤药如此抗拒,不仅仅因为那药是宁陌雪送的,更是因为那是玄武军的东西。
玄武军的首领可是那位沈大将军。
当初公主对沈将军的爱有多轰轰烈烈整个皇宫都知晓,如今一朝回朝已是物是人非。
沈将军与明珠公主虽因沈将军还在孝期所以未能成婚,可二人的婚事乃是沈将军自己以军功向皇上求来的。
沈将军对明珠公主的偏爱,亦如当初公主对他一般,人尽皆知。
公主好不容易回来,却要亲眼看着曾经深爱的男子娶另一位公主,心中定然是难过的。
“是。”桂嬷嬷应着,不再推辞。
宁云舒眼神冷了几分,道:“嬷嬷,替我备样东西。”
“公主请讲。”
翌日正午,炙热的阳光洒满皇宫,宫巷的青石板上热浪滚滚。
永宁殿中,几百号宫人齐齐站在院里,其中大多都是宁云舒被封长公主以后内务府新调过来的。
仲夏的阳光晒得人头昏脑涨,宫女太监一个个顶着烈日口干舌燥,但前方桂嬷嬷恶狠狠扫视着,众人不敢有任何怨言。
终于,殿门推开,宁云舒着一袭清凉的裙裳缓步走出来,站在屋檐的阴凉里睥睨殿下众人。
“奴才(奴婢)见过公主,公主千岁!”众人齐齐行礼。
桂嬷嬷迎上来替她扇风去暑,道:“公主,如今殿中宫有宫女一百二十三人,太监一百五十五人,还有侍卫八十七人,全在此处了。”
宁云舒目光扫视,宫人里最小的瞧着不过十二三岁,最大的也不超过二十六。
“嬷嬷你可知,他们今日为何会跪在此处?”她问。
“老奴愚笨。”桂嬷嬷不解她今日将全宫之人召集所为何事,许是要立什么规矩。
她勾唇淡淡道:“人生下来便分为三六九等,这才是他们今日跪在此处根本之因。”
桂嬷嬷怔住,眼中困惑更深。
宁云舒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唤道身后宫女:“东西拿来。”
宫女不敢懈怠,恭恭敬敬地端着托盘呈上。
宁云舒缓缓将其拾起,这是一瓶毒药,名曰“封喉”,只要一滴,便可让人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今日她要,立威!

“大肃的公主?在孤这儿就是条狗!来,叫两声给孤听听。”
“被那老东西玩过的女人,孤嫌脏!倒不如送给诸位当个乐子!”
......
宁云舒被人群左右推攘着,可那如梦魇般的声音依旧在脑子里回响。
“哕!臭乞丐!想死吗!”
“公主圣颜你个臭乞丐也配看?”
“太恶心了,滚远点啊!”
她和百姓一起被侍卫隔绝在长街两侧,蓬发垢面的模样叫人避之不及。
她没有回应,狭长的凤眸晦暗不明地扫视着众人嘴脸。
乞丐?他们竟觉得她是个乞丐......
七年前若不是她和亲匈奴,如今还有他们的国泰民安?
他们的命,是她续的,终有一日她也将收回来!
彼时黑云席卷上空,风雨欲来的威压逐渐笼罩整个朝都。
今日是明珠公主祈雨祭典回宫的大日子,万人空巷只为一睹公主绝世芳容。
她视线投向那顶越来越近的马车,形如枯槁的脸扬起一抹怪异的冷笑,眼眸里暗藏汹涌杀机。
镶着黄金顶的马车从她眼前而过,其中之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张姣美的脸。
宁陌雪头戴凤冠身着朝服,朝百姓们莞尔,一颦一笑都极尽端庄矜贵。
“明珠公主千岁!”百姓们振臂高呼,激动难掩。
大肃干旱数月,若非这位公主亲自前往祭坛求雨还不知旱情会持续至几时。
所以百姓们对其爱戴有加,称其为大肃千年一遇的紫微星。
“嗤......”宁云舒嗤笑,眼睁睁看着马车经过,而马车上的人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她。
她沉眸看着远去的马车,笑意渐冷,恨意尤浓。
七年了,她在匈奴做了整整七年的奴隶,而宁陌雪却成了万人敬仰的明珠公主!
太可笑了,明明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大肃公主!
她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眼神无比阴鸷,发了疯似地挤开人群冲破了侍卫的防线朝马车飞扑而去。
侍卫们大惊,“保护公主”的声音骤然响起。
......
队伍最前方是当今的大皇子宁煜,他骑着马,正仰头看向远方即将到来的甘霖,嘴角噙着笑意。
雪儿果然是大肃的福星!干旱数月,她一朝求雨便解救黎民于水深火热。
彼时队伍后方传来骚动,他勒马闻声望去,俊朗的脸上顿时浮出愠色。
一骑兵火速前来:“报!殿下,有一乞丐企图拦路,还......还自称是长乐公主!”
宁煜的眼底闪过一抹诧色,随即被更深的怒意取代,用力调转马头朝骚动处而去。
“皇兄?”马车中,宁陌雪看到宁煜沉着脸骑马往队伍后方而去,唤了一声,但宁煜并未听见。
队伍还在继续前行,宁陌雪唤来马车外的随从询问。
得知有一个疯妇欲拦马车如今已经被控制,不过那疯妇却口口声声自称是七年前早已经去匈奴和亲的长乐公主。
听见这名号,宁陌雪微微一怔,不放心地往后方瞧了几眼,手不自觉拽紧了衣裙。
宁煜来到队伍后方时,只见侍卫架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妇,她蓬发垢面看不清模样。
虽身子单薄得像块门板,可无论侍卫如何按她的脑袋都不肯下跪。
直到侍卫才一脚踹上膝盖后侧令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本宫乃是长乐公主,尔等岂敢如此!”
宁云舒挣扎着,没有注意到来者,只感觉侍卫力气大得出奇,几乎要将她的手臂生生折断,磕地的膝盖正火辣辣的疼。
“殿下!”侍卫们见惊动了宁煜,更不敢掉以轻心。
宁煜!她至亲的兄长。
宁云舒闻声抬眸,视线从凌乱的发间望去,那高头大马上的人,与记忆里的皇兄重叠。
他五官更加硬朗,那不屑的眼神里依旧是独属天潢贵胄的傲气。
“皇兄......”宁云舒开口,声音颤抖又嘶哑。
宁煜下马大步而来,脸色阴沉,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她,微微抬了抬手。
侍卫们见状松开了宁云舒。
她艰难地起身,一瘸一拐朝宁煜而去。
她冒死拦下队伍就是为了认亲,她从匈奴逃回来的一路上,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是大肃的公主......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料下一刻饱含愤怒的一脚精准踹中了她的腹部。
霎时间她整个人飞出去几丈远,五脏六腑似都要碎了一般,口中倏地一口鲜血吐出。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冒充公主!”宁煜厉声喝斥。
曾经大肃最尊贵的公主,又怎会是这般乞丐模样!
宁云舒一只手艰难地撑在地上,半月未进食本就虚弱,如今受了这一脚,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能与其他人一样不相信她的话呢?
他可是她的亲哥哥,那个曾经将她护在身后,信誓旦旦保证过,算就她说的谎言,他也会无条件相信她的亲哥哥......
是宁陌雪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当年在御书房中,她告诉他抽中和亲令牌的是宁陌雪,他却一口咬定她是为了逃避和亲在撒谎!
无论她如何解释,他都不肯信,甚至不愿意再听她多言。
直到最后她被送上了和亲的花轿,他连道别都只有轻飘飘的两个字:珍重。
十六年的兄妹情谊,到了却只换来一句“珍重”。
宁云舒失去力气倒在尘埃之中,不甘心地蠕动身子朝宁煜的方向爬去。
七年前离开大肃的那一刻,她就早没了兄长。
她只知道,这七年她在匈奴受尽凌辱苟活至今,九死一生逃回来,可不是为了被他一脚踹死在大街上的!
“殿下,这......”侍卫询问地看向宁煜。
“大肃只有一位公主,今日为百姓们求得甘霖的明珠公主!此人冒充皇室,犯大不敬之罪,当街打死以儆效尤!”
宁煜负手冷冷而言,目光瞧向宁云舒,犹如瞧着一只蝼蚁。
“是!”
侍卫们领命上前,宁云舒不知多少拳脚落在了身上。
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紧接着暴雨倾盆。
她蜷缩着身子受着侍卫们的毒打,目光被大雨淋得模糊,她看见宫人为宁煜撑了伞,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眼中是那般嫌恶。
七年前他也是这样的眼神,可若当时他肯再多听听她的解释,或许如今她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双手紧紧护住脑袋。
绝不可以死在这里!该死的另有其人!
意识模糊之际,听见一阵铁骑之声飒飒而来。
“住手!”
众人看清楚雨中来者后连忙停下动作:“大将军!”
沈琰骑着马任凭大雨冲刷,他的眼神晦暗不明,目光紧盯着地上蜷缩成一团躺在血水中的人。
“是她自称长乐公主?”他反问,声音低沉。
落在宁云舒的耳中,却是如当年那般好听。
她失声笑了,身子颤抖,她笑她与沈琰青梅竹马十余载,有的事情,只有他知晓,今天她冒死拦下这队伍,是赌对了。
宁煜看着马背上的人,讥讽道:“沈琰,如此拙劣的谎言你也信?!”
沈琰没作答,大雨模糊了他那张俊朗却又染着肃杀之气的脸,亦是模糊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盯着地上之人良久,冷冷开口:“抬起头来。”
她嘴角染血,艰难地一点点抬起头来。
虽然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一半的脸,但此刻的雨水已经冲掉她脸上的污秽,露出本来的面貌。
二人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皆难以置信。
和亲七年嫁父子两任单于,匈奴与大肃开战后成为朝廷的弃子。
若真是她,朝都离匈奴八千里地,她是怎么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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