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跑了多久,直到看见一家便利店暖黄的灯光,我才拉着她冲了进去。
便利店的暖气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浑身湿透,发丝还在不断滴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捧着关东煮的纸杯,热气氤氲,在玻璃上晕开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我叫美娟。”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刚才那个……是我妈妈。”
美娟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我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我看着她,心中满是怜惜,从那一刻起,我起了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高考最后一门结束的铃声响起,我走出考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梧桐树荫下的美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踮着脚,往警戒线里张望,白棉布裙摆轻轻扫过小腿上结痂的伤口,那是她母亲暴行留下的痕迹。
她看到我出来,神色有些慌张,连忙把素描本藏到身后。
然而,一张速写却从她的本子里掉了出来,飘落在地上。
我捡起一看,画上是一个少年,咬着笔杆,微微皱眉,额前的碎发在稿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那少年,自然是我。
“我、我在美院附中旁听……”
美娟的耳尖瞬间变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她慌乱地去抢画纸,腕骨上的青紫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你志愿填哪里?我……我想考央美……”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些小心翼翼……
从那以后,我们的生活开始有了更多交集,我时常去美院附中找她,看她画画,听她讲对未来的憧憬。
我考上北京理工大学那天,美娟蹲在出租屋门口等我。
三十八度的高温,空气仿佛都被烤得扭曲。
她手里举着已经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冲我笑着说:“林深,海淀区到望京只要四十分钟地铁,我查过路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