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我注意到钥匙是从他的裤子右侧口袋掏出来的,一把精致的、简单的用来打开小手枪保险的钥匙。并露出一种鬼精鬼精的偷笑,然后我就看见他耐心地给我讲解如何把小钥匙插到击锤旁边的锁孔里,然后转动至红线位置时,就能拉动套筒和上膛击发了,如果没有这把小钥匙,小手枪就无法正常使用。我说:“这手枪还这么复杂,没有钥匙还玩不了,真繁琐。”
其实我那个可怕的念头就是在这一瞬间产生的,可是我无力从脑子里把它摘除。
我跑到镇卫生院里找到张医生,告诉他刘进偷走了他小儿子的玩具小手枪。在回家的路上,才感受到做告密者的滋味儿是最难受的。那天傍晚,我躲在父亲的书房里,竖着耳朵留意着隔壁刘进家的动静。张医生带着她小儿子果然来到刘进家。
我听见刘进的母亲扯着嗓子喊着刘进的名字,刘进父亲怒气冲冲地来到我家,问我刘进去了哪里,我不说话;刘进父亲又问我,刘进是不是偷了张医生家的玩具小手枪,我还是不说话。其实我大概知道刘进这会儿肯定听到风声后跑路了,有可能待在我们经常去的羊圈或者是胡杨林里,我没有勇气作证。刘进父亲干巴巴的瘦脸红地像烧红的烙铁,我当时都怀疑他会杀了刘进。
听着小镇上空刘进一家人响彻云霄的叫声,我开始后悔了。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母亲这时候从学校回来了,他在刘进家门前停留了一段时间,估计是听有没有我的什么事。等到她把我揪到跟前时,我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刘进父母就站在我母亲身后。我母亲说:“不许说谎,告诉我刘进有没有拿那把小手枪?”我无法形容母亲跟我说话时那种严厉、无坚不摧的眼神,我的防线一下子就崩溃了,母亲又说:“拿了你就点头,没拿就摇头。”我实在承受不住拷问,就点了点头。
然后我看见刘进父亲像炮仗一样要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