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周旭言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看到他脸上被挠出几条血痕,冒着血珠,我忍不住笑出声。
他未曾料到,我早已知道他装失忆的真相。
他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甚至还变本加厉不把我放在眼底。
我的眼光,倒还是真差。
周旭言望着我讥讽的神色,心中顿时一慌,直直朝我跪了下来。
“芸儿芸儿!!
我知道错了,是我混蛋!
我不该装失忆,不该欺骗你!!
我就是一时不察才会被她勾引,求你了,你别休夫,我们不和离好不好?!”
周旭言边说边掉眼泪。
看着他如此真诚痛哭的模样,我的脑子里闪现出他强逼我喝下毒药,让我一命抵一命的狠辣。
怒火攻心,我抬脚往他心口上重重踹去。
周旭言没躲,吐出一口血。
他仰起头朝我一笑:“只要芸儿你能消气,尽管往我身上撒气!”
“芸儿......”他哽咽着,“求你原谅我,别不要我。”
我拿起我的鞭子,在他身上毫不留情地落下,发泄着所有的愤怒!
鞭鞭见血,周旭言强撑着身体任由我鞭打!
一旁躺在地上的温瑶见状,讥讽大笑:“周旭言,你也有如此境地!”
她爬起来看着我,“公主,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可得千刀万剐!
你知道吗?
他和我说,你曾被敌军俘虏过,是被人玷污过的下贱妓子!!”
心下一痛,我恼怒地将早被我珍藏起来的剑拔出鞘,指向周旭言。
女子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但我也不能容忍他人造谣污蔑我!
周旭言眼神一暗,紧抿着唇,随即从我手里夺过剑——他转身,直直向温瑶冲了过去,剑毫不犹豫地刺出,径直穿过温瑶的身体!
温瑶当场殒命,血溅了一地。
周旭言脸上温热的血往下落,扭头看着我:“芸儿,贱人已经死了。
我们往后好好过日子吧。”
我朝他一笑。
“李公公——”我拍了拍手道,“当朝官员当场谋杀良民,是什么罪啊?”
李公公从门外走进,恭敬答道:“回公主,谋杀罪。
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周旭言惊恐地望着我,用双膝在地上爬行到我面前,“芸儿!
你不能这么狠心!!”
我摆了摆手:“带走吧。”
周旭言不死心,目光凄然,哭着求我:“芸儿!!
我对你是真心的!!”
“别离开我芸儿!!”
真心?
我嗤笑一声,可真不值钱。
屋子里净是血腥味,令人作呕。
我让人打扫干净后,盘算着周府的家产变卖完能不能抵上我的嫁妆。
想到他最后还在苦苦哀求我的悲惨模样,我只觉得可怜。
他以为我为什么会把剑拔出来?
李公公又为什么能出现在公主府?
李公公能当上宦官之首,可不紧紧靠嘴皮子。
那狠戾的手段,让号称阎王索命的锦衣卫使都避之不及。
果不其然,晚上我派去的人便回来通报,说周旭言被酷刑折磨的几乎丢了一条命。
但李公公可没轻易让他死,又给他灌药让他吊着一口气。
听说,还亲手割了他的子孙根,让他当了阉人。
自从回了公主府后,我的日子又平静起来。
天子曾劝我再嫁,一心想要我有个好归宿。
我看着他道:“女子并非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我们也可自食其力,追求自己的人生。
行商、当官,男子能做得,女子为何不能做得?”
将嫁妆清点完毕后,我掏出大部分钱财在京中设立了女学、私塾、孤儿所,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童教他们读书。
女学则专门针对女子,教授女子安身立命的本领。
后来在天子的新政下,女子也可入朝为官,虽人数少,但也算迈进一大步。
魏国自此欣欣向荣,海晏河清。
而我和玉露,携马同行,游历大好河山,自在如风。
自此,云游四海,青山绿水便是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