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恒发书屋 > 女频言情 > 为奴十年谢玄阿磐结局+番外小说

为奴十年谢玄阿磐结局+番外小说

探花大人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阿磐心中炸开,险些骇白了脸。一双眸子盯着簪子,只装傻充愣继续说道,“奴没有簪子束发,见这梨花好看,心里喜欢,财迷心窍,就捡了起来......”那人笑了一声,笑得意味不明。一双凤目射寒星,大抵不信她的鬼话。但若是萧延年,必也是不信的。他只需再动一动手,将这簪子的花头卸下,便能一眼瞧见藏于内里的毒。内里真是五毒俱全,招招致命呐。阿磐大胆地望他,也大胆地瞧着簪子,胡言乱语起来,“大人喜欢,大人便拿走。”她有一双剪水双瞳,看起来盈盈一脉,我见犹怜。她也但愿这看起来盈盈一脉的眸子能将权倾天下的魏王父哄骗过去。她自然知道不自量力,也自然知道那人轻裘肥马,堆金积玉,岂会喜欢一支不值钱的破簪子。她就当自己是痴人说梦。簪子的这一桩,那人信与不信,阿磐...

主角:谢玄阿磐   更新:2024-11-10 18:11: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玄阿磐的女频言情小说《为奴十年谢玄阿磐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探花大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磐心中炸开,险些骇白了脸。一双眸子盯着簪子,只装傻充愣继续说道,“奴没有簪子束发,见这梨花好看,心里喜欢,财迷心窍,就捡了起来......”那人笑了一声,笑得意味不明。一双凤目射寒星,大抵不信她的鬼话。但若是萧延年,必也是不信的。他只需再动一动手,将这簪子的花头卸下,便能一眼瞧见藏于内里的毒。内里真是五毒俱全,招招致命呐。阿磐大胆地望他,也大胆地瞧着簪子,胡言乱语起来,“大人喜欢,大人便拿走。”她有一双剪水双瞳,看起来盈盈一脉,我见犹怜。她也但愿这看起来盈盈一脉的眸子能将权倾天下的魏王父哄骗过去。她自然知道不自量力,也自然知道那人轻裘肥马,堆金积玉,岂会喜欢一支不值钱的破簪子。她就当自己是痴人说梦。簪子的这一桩,那人信与不信,阿磐...

《为奴十年谢玄阿磐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阿磐心中炸开,险些骇白了脸。

一双眸子盯着簪子,只装傻充愣继续说道,“奴没有簪子束发,见这梨花好看,心里喜欢,财迷心窍,就捡了起来......”

那人笑了一声,笑得意味不明。

一双凤目射寒星,大抵不信她的鬼话。

但若是萧延年,必也是不信的。

他只需再动一动手,将这簪子的花头卸下,便能一眼瞧见藏于内里的毒。

内里真是五毒俱全,招招致命呐。

阿磐大胆地望他,也大胆地瞧着簪子,胡言乱语起来,“大人喜欢,大人便拿走。”

她有一双剪水双瞳,看起来盈盈一脉,我见犹怜。

她也但愿这看起来盈盈一脉的眸子能将权倾天下的魏王父哄骗过去。

她自然知道不自量力,也自然知道那人轻裘肥马,堆金积玉,岂会喜欢一支不值钱的破簪子。

她就当自己是痴人说梦。

簪子的这一桩,那人信与不信,阿磐不知道。

因为他话锋一转,又问起了另一桩。

然而另一桩也是一样要命的事。

他就用那支簪子挑起了她的下颌,扼着她下巴的手陡然起力,揉捻着她的肌肤,似是要将她捏碎在掌心一般。

瞳孔一缩,声音冷峭,“孤再问你一次。”

那人下手比先前用力,挑得她下颌生起痛来,她顺着那人的话问下去,“大人要问什么?”

那人好看的凤目似一口深不见底的幽潭,几乎要将她吸进去,溺下去,一字一顿,“赵营的马,是谁下的毒?”

好似一个环。

她为了见谢玄,夜半放倒了赵营的马。

赵人因了没有马,这才步行前去援军。

正因了赵人步行前往,筋疲力尽,因此轻易就被魏人的兵马追杀殆尽,还把她和赵将虏回了魏营。

也正因了赵将被虏,才放出舞姬之中潜有细作这一茬。

也正因了舞姬中只有阿磐进了魏营,到底在谢玄心里埋下了一根致命的刺。

从环的那一头,兜兜转转到了环的这一头。而似这样的环,她还有许多。

卫姝的环,萧延年的环,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环,哪一个环不是要命的环呢?单是这么一想,就叫人头皮发麻,惶惶不能自已了。

当真是刀尖上行走,战战兢兢,走得如临深渊,如履春冰。

那人居高临下地俯着,那分明的眉峰凤目之中,内里锋利寒意已经不屑于隐藏,她周身都被覆在那人强烈的压迫与威慑之下,这寸许之地束得她不敢擅动一分一毫,偏她从前与谢玄面面凝视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在这转瞬之间,她还想到,这就是世人口中那个腹黑奸诈的魏王父。

他并非果真人畜无害,天生一副观音像,内里却是个要命的阎王。

只是因了位高权重,什么都得心应手,易如拾芥,因而素日隐藏,没有什么值得他去露锋芒。

阿磐只有硬着头皮,硬着头皮死不认账。

认了必定得死,不认或许还有几分混过去活下来的希望。

可再这么细想下去,细作哪有什么好出路?

不是因了暴露身份而死,完不成任务,赎不了罪,萧延年也会要她死。

中山的主人,远比魏营的大人,还要狠心十分。

阿磐被钳得垂不下头,便凭藉着那修长有力的手抬着,仰着。

一双眸子清波流转,水光盈盈。

一副嗓音娇软生怯,楚楚可怜。

“大人.....奴没有下过,也不认得毒......”

那眼里的水光盈着,盈着,盈得满了,便恰到好处地滚下泪来,滚得梨花带雨,滚得愈发可怜。

她不惧在谢玄面前露出最可怜弱小的一面来,在这强势霸道的人面前,弱小可怜也是才是她的求存之道。

萧延年有一句话是没错的。拜别萧延年的那一晚,他虽将她踩在脚下,但仍旧给了她最有用的训导。

——卑贱的美人,最能激起男人嗜腥嗜血的兽欲。

那水光滚着,滚着,宿命般地轻易就滚上了谢玄的指节,谁叫他正钳着,扼着,掌控着她的下颌。

她当真要好好地拜谢那青铜般有力的指节,正因了那被扼之处生生作疼,她才能有了疼出眼泪的由头。

“哭什么?”

“大人......大人把奴......弄疼了......”

脖颈都仰得酸了,心里的防线也即要崩溃,抽抽搭搭的,呜呜咽咽的,“大人......奴没有撒谎......”

一连串的伏低做小掩住了她心里的惊骇,身上的战栗,与音中的轻颤。

那人眉心一动,谁知他竟松开了手。

谢玄果然心疼,因了阿磐与他心里的那个人有个八九分像。他大抵不忍心那个人若也果真跪伏在他的脚下,泪眼汪汪地告饶,因而他心疼了。

鹤骨松姿的人立起了身子,手中的毒簪他随意捻着,就那么信手捻着,捻着,捻得她惊心破胆,但那人竟不曾卸下花头。

他非但不曾卸下花头,还随手一掷,将那梨花簪子丢了过来。

在她睡着的空当,那人到底知道了几分?

是什么都知道,但并不拆穿。

还是这簪子,他并不曾打开?

愈是不知道,便愈是慌乱如麻,终究弄不清楚谢玄的底细。

阿磐稳了稳心神,垂着眉捡起簪子,面若寻常地将乌发挽起,挽起了一个垂髻。

却听那人道,“擦干眼泪,走吧。”

阿磐愕然一怔,还在挽发的手恍然顿在了半空,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小心问道,“大人要奴去哪儿?”

那人平道,“去你想去的地方。”

阿磐那从醒来就一直崩在心里的弦,几乎就要“砰”得一下断开了。脑中一片空白,一时毫无对策。

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回话,“奴......奴没有想去的地方......”

将将抹去的眼泪又咕噜噜滚了下来,她忍着哽咽,“奴想跟着大人......”

阿磐并非有意诓他骗他,不过因了自己的身份,想要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罢了。便就叫他把这帐中的人当成一个贪图富贵的人,舍不得这泼天的富贵。即便在通敌叛国之外,再背上一个贪婪无厌的骂名,那也没什么要紧。

若谢玄果真将她弃了,萧延年会杀了她。

那人笑了一声,面色平和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眸中却墨色极深,一片晦暗混沌,“跟着孤,干什么?”

是啊,跟着他,刺探他的情报,诓他,害他,陷他于必死之地吗?

阿磐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黯然垂眸,怔然立着,良久才道,“奴想侍奉大人,大人......就当奴是一味药。”

这是那人唯一能留她的理由了,至少她还像一个人,便不算没有用。

她有用。

也好用。

那人丢给她一卷细帛,声音清清冷冷的,不轻也不重,却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知道孤的喜好,不是什么好事。去吧,放你做个平头的良人。”

没想到才来,又要撵她走了。


但若问谢玄待她不好吗?

也是好的。

阿磐在谢玄面前,到底有些不一样。

下面的人惯会察言观色,既与旁人不一样,那便也有与旁人不一样的厚遇。

什么都不必她做,只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甚至还从外头寻了个魏国本土的婆子来伺候她的起居。

婆子极会照看人。

阿磐是云心月性,素来事少,若不是背负着罪名,在魏营不怎么开口的,但婆子仍旧照看得十分周到。

她能想到的,婆子早想到了。她想不到的,婆子也早早地就为她打算了。

有一回婆子甚至端来了铜鼎。就在矮榻上摆了食案,将那铜鼎生起了火。

婆子慈眉善眼的,“卫姑娘好福气,王父体谅卫姑娘辛苦,赐了姑娘牛肉暖锅。”

食案上有现宰的牛肉,军中艰苦,没想到竟还有几样鲜翠欲滴的青菜。

阿磐想,不管怎么说,谢玄人不坏,还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婆子一边生火点炭,一边跟她说话,“卫姑娘好好补身子,补好了身子,才有力气侍奉王父呀,姑娘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是,虽是这个道理,不过这样的话大可不必明说。

铜鼎里的汤底逐渐沸了起来,腾腾冒着热气。婆子不嫌麻烦,真把她当成了贵姬伺候。

木箸夹着牛肉涮进铜鼎,不过在那咕嘟的热汤里过一下便拂袖夹出,盛进盘中,亲手奉到她口中品尝。

鲜嫩的牛肉肥美多汁,阿磐鲜少吃到这样的美味。便是暖锅,从前在灵寿家中也是没有的。

涮了牛肉,婆子又为她涮青菜,笑吟吟地念叨着,“姑娘家就得养得白白胖胖的,王父见了,喜欢着呢!”

婆子看起来动作麻利,也精明能干,虽穿着粗衣葛袍,哪里有一点儿乡野村妇的模样。

阿磐便想,寻常人家哪里能轻易就留在魏营,这必是原本就在东壁侍奉的嬷嬷,因故接了过来罢了。

似这一夜的入帐侍奉,又有过两回。

那人每每烫得厉害,每每冷水汤沐,也每每都是一大整夜,一夜也没有个尽头。

进帐时天光大亮,出帐时亦是天光大亮。

有一回,她大着胆子与谢玄说话,“大人与奴说说话吧。”

那人气息将平,笑了一声,“你说。”

阿磐盈盈笑着,“大人与从前不一样。”

那人眸光扫来,便是在那般昏暗的烛光下依然能瞧出眸光里的锋芒。

他看似无意,“你怎知孤从前什么样。”

是啊,从前他又该是什么样呢?阿磐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总之卫姝是不该知道的。

阿磐温静地笑,“大人心里在想什么呢?”

那人垂眸望她,细细打量她每一处细微的神情。

在那人无声的打量和审视下,她先一步生了怯,一怯,两排长睫也跟着翕动起来,便又解释,“奴想知道大人心里的事,也许,奴会有些办法呢。”

上位多疑,无可厚非。

何况她存心不良,不怀好意,原就该夹起尾巴来做人。

这一理亏心虚,看起来就有些手忙脚乱。

不免想起周子胥的话来——千万不要多嘴,要是惹得主君不悦,受罪的还是卫姑娘自己。

果然。

多嘴没什么好事。

那人轻笑一声,“她从不问。”

她多了这几句嘴,便被翻到案上,被谢玄毫不留情地覆身使用,用得满脸是泪,不得喘息。

但她也不算白白地吃亏,她也从谢玄的只言片语中获知了十分有用的消息。

——他心里那个人,什么也不会问。

问的人,是蓄意接近,心怀鬼胎。

不问的人,守分安常,他才能高枕无忧。

大抵正是如此。

若果真如此,她便犯了王父忌讳,要引得王父生疑。

她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他不会生疑,但愿不会。

可人呀,越是怕什么,就越是偏要来什么。

人往青铜案上一横,要上大半个漏夜。似这般没日没夜地索取,已是连续数日了。

以阿磐这样的身子,还能撑下来已然不易,人累极乏极的时候只想着合上眸子,因而没了警惕,也不会设防,竟就在那人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她是被帐外的人马声惊醒的。

自大败赵国,砍杀孟将,魏武卒大多时候都在休整。

虽素日也少不了演兵操练,但似这一日的阵仗还是第一回见。

阿磐惊得半撑起身,拉过锦衾掩住胸口,此时晨光熹微,东方既白。

扭头见谢玄衣冠齐整,正立在那张偌大的舆图之前。

以往他立于那舆图之前时,若不是一手秉烛,便是流玉一双背负身后,宽宽长长的袍袖垂着,会在他身后垂出十分好看的模样。

但这一回那双手却一只也瞧不见。

但凡有点儿与寻常不一样的地方,阿磐就要提起心来。因似她这样的身份,是怎么都踏实不起来的。

虽隐隐不安,但仍稳住心神,问起那人,“大人要拔营了吗?”

那人不曾转身,只平和说话,“穿好衣裳。”

哦,一旁就是件干净的素袍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案上。

阿磐温顺地应了一声,掩着身子垂头去换衣袍。

不管夜里那人如何兴风作浪,但他此时只是背着身,并不曾转头来看。

你瞧,他是个君子。

是件暗绯的新袍子,里袍外袍都有,十分素软,没有什么花色,大小也还算合身。

唯有一头的乌发还披散着,左右却寻不到自己的簪子。

连忙四下去寻,榻上没有,便去找案上,案上也没有,便趴下来去毡毯上寻,毡毯四处去摸索,依然不知所踪。

惊醒时的不安愈发地紧了,那可不是一支普通的簪子呐。

那梨花花瓣里玄机暗藏,藏着的都是千机门的剧毒呐。但若被人察觉,露出马脚,那她只有一死,再没有第二条路。

不,原也有第二条路。

千机门出来的细作,原也都该有第二条路,那就是簪中的假死药。

然阿磐的假死药,早被陆商远远地丢进了南宫的夜色之中,再也没有了。

还兀自惊心破胆地忖着,乍然听得谢玄问道,“在找什么?”

阿磐抬头望去,那人已转过了身来。

真得感激这一头浓密的乌发,能将将遮住她发了白的脸色。慌忙回神,温顺回道,“奴在找簪子。”

那人掀起眼帘,一双墨色的丹凤眸子泛着审视的光,那白玉般的指节正握着她的梨花簪随意捻弄,淡淡地问起,“这个?”

这一日不同寻常,不同地令人心惊胆战。

阿磐心里咯噔一声,慢慢地直起身来,冲那人盈盈浅笑,“是,那是奴的簪子。”

那人随口应了,那一向低沉宽厚的声腔看似温和却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状若无意地问了起来,“里头是什么?”

阿磐心如枞金伐鼓,“奴捡的,不知道里头有什么。”

那人挑眉笑问,“捡的?”

似笑非笑,将信将疑。

他身在高位,必群狼环伺,怎会轻信一个才来几日的舞姬。

阿磐轻声细语地辩白,“奴来的时候,赵媪把值钱的物什都收走了,奴没什么可给的,就把自己的簪子给了赵媪......”

那人笑了一声,并不再问下去,只是那白皙修长的手在簪子上轻轻旋转。

只需三下,就能叫那机关砰地弹开。

每旋一下,便叫她的心猛地窒上一下,窒上一下,再险些背过气去。

她几乎觉得自己再不必说下去了,当真要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那人却催了起来,仿佛只是听闻一桩有趣的事,因而与她闲话家常,不紧不慢,不急不恼的,“说下去。”

那好看的指节继续旋转,拨弄,一双凤目看似云淡风轻,深究下去,却正审视着她的神色,也审视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阿磐稳住心神,装傻充愣,就当了与他闲话家常,“后来遇见赵人,赵人贪财,把我们的簪子耳坠,值钱的全都抢走了......”

阿磐垂眸抬袖去摸耳垂,企图尽快转移那人的注意力,那里的确空空如也。

猛地听见那簪子吧嗒一声,那人已然打开了暗藏的机关。


阿磐惊叫一声,面具下那张脸啊,是她最熟悉的脸。

手一顿,匕首倏然停在半道,阿磐在仓皇之间骇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主人!”

这不是魏王父,是她的主人萧延年。

脑中轰然一白,真是好大的一场骗局。

不,不是,这是一场专为她精心设计的考验。

没有什么魏国车驾,将军暗卫,也没有什么驿长卒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做的真极了,但什么都是假的。

也正是因了魏惠王的君命,这彻夜的烟花爆竹能掩住一切不寻常的声音,因而他们也才敢在昌城驿站大张旗鼓吧?

细细想来,就连第一回进魏营的中军大帐,不也被人上下反复地搜身查验过吗?

除夕的雪兀自下着,乍起的烟花在萧延年的脸上映出了晦暗不明的颜色,乍起,乍起又归于寂灭。

恍惚间听见外头的人轻笑,“一点儿小把戏都看不明白,能指望她干什么。”

又是陆商。

不,不是看不明白,不是因了她愚不可及,是因了她对千机门的命令言听计行,深信不疑,也是因了他们把这场戏做的实在太真切了。

她不曾疑心孟亚夫,不曾疑过萧延年。

就连陆商,也是没有疑心过的。

好一会儿才听见面前的人问话,“戴的什么?”

阿磐怔怔地垂头望去,哦,方才拉扯之中撕坏了半边袍子,白皙的颈间露出了一截红红的挂绳来,挂绳上一截断玉正悠悠荡着,荡出了胸口。

是母亲留给她的断玉。

那人垂着眸子,正无声地打量。

原来他方才停下,是因了这一截断玉。

阿磐仓皇掩住胸口,温静笑道,“是一块断玉。”

那人凝着那断玉,总有好一会儿了才问起话来,“可是捡来的?”

“不是。”

“谁给你的?”

“母亲留下来的。”

“你说你父亲是教书先生。”

“是。”

“教书先生,怎么会有这般贵重的玉器?”

阿磐摇头,“我不知道。”

外头烟花渐歇,那人静默许久。

在这许久之间,目光沉沉,面色冷凝,半晌不曾说话,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便是一句话也不说,那上位者的威严气度仍旧骇得人如寒蝉仗马,不敢出声。

阿磐怯怯轻唤,“主人,你怎么了?”

那人,那千机门的门主,那中山国的君王,他冷冷地开了口,不带一分情绪,也不再提及断玉,问她,“为何不杀?”

分明在与她说话,整个人却都似在出着神。

怎么杀。

短刃在手里兀自发抖,却怎么都不会再刺出去。

湿漉漉的衣袍贴着身子,已经凉了下来,阿磐垂着眸子,喃喃反问,问自己,也是在问他,“阿磐......阿磐怎会杀主人?”

人还兀自怔着,又听面前的人责问起来,“你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阿磐抬眸,小心回道,“阿磐是中山人。”

可那人凉薄一笑,“你不过只是一把刀。”

阿磐心口一窒。

投死为国,以义灭身的道理,阿磐岂能不懂啊。

可听了那人说出“一把刀”这样的话,心里忽地翻江倒海的,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她就仅仅只是一把刀吗?

那人继续说着,“命你刺杀,你便刺杀。今夜这里的人若果真是王父,你,已经死了!”

阿磐怃然,忍不住发起抖来,那一张脸在烟花下白得骇人。

她第一次与萧延年争论,也第一次说出了心中所想,她抬起头来,正色望着她的主人,“我不想做刀,我想做人!”

哪儿有人愿意生来就俯首为奴,到头来却成了一把用来杀人的刀呢?

可她的主人眉头一压,寒光乍现,扬手便甩过来一巴掌。

他用力极大,这一巴掌赫然将她扇到了地上,好一会儿过去半张脸都火辣辣的疼。

火辣辣的滋味过去之后,又酸麻麻的没了知觉,似是肿胀了起来。

腊月里的地砖冰凉刺骨,短刃远远地甩了出去,在地上咣当当响了数下,溅起清脆脆的声响。

也正因用力极大,他自己也压不住地咳了起来,咳了好一会儿才消歇下去,人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我亲自教你,偏你最不成器。”

是,都说她不成器,陆商也这么说话,但怎样才算成器呢?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就算成器了吗?

那人命道,“捡起刀来,完成你今夜的使命。”

那人周身阴沉骇人,真叫人喘不过气来啊。

阿磐跪伏在地,“主人......阿磐不会弑杀主人!”

何况,他依旧是中山的君王呐。

烟花下那人面色晦暗,胸口剧烈地喘着,“捡起刀来!”

因气极怒极,故而又呛咳了起来。

阿磐忙爬起身,跪行上前小心为那人轻拍脊背,想去缓解他的干咳,可那人一把将她推去了一旁,“用刀!”

她跪伏在地上,“主人恕罪,阿磐无用,做不成细作......”

那人眉目疏冷,声腔凛冽,“那你能干什么!”

阿磐怔忪失神,她呢喃着,“阿磐想回家,想去找姐姐......”

她是个心软的人,天生不愿打打杀杀,哪里做得了生杀予夺刀尖舔血的事啊。

她这一生所求也不过是苟安一隅,做个山野村夫,求个片刻的安稳罢了。

那人冷笑一声,笑得凉薄,“国都没了,你哪儿来的家?”

覆巢之下,没有完卵,阿磐知道。

阿磐哀声求道,“主人留阿磐在千机门,阿磐就在主人身边侍奉汤药,阿磐什么都会做......”

门口的人“砰”得一下踹开门,苍啷一声拔出刀来,“敢忤逆主人,得问问陆商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孟亚夫忙去拦她,“师妹!”

颈间一热,那人的手扣住了她的脖颈,就在她脖颈上摩挲一圈,扯出了那根红红的挂绳,“取下来。”

不轻不重地下了命,却不容半点儿反抗。

哦,那是断玉。

她记得在魏国中军大帐的那个冬夜,也有人这样摩挲着她的颈间,也摩挲着那截断玉。

眼泪在眸中团团打着转儿,阿磐握紧断玉不肯松手,低低地哀求,“主人......这是母亲留给阿磐唯一的东西了......”

然而那人似波澜不惊,却指间作劲,用力一拽,生生拽断了她的挂绳。

颈间登时火辣辣的疼,阿磐惨叫一声,眼泪刷地一下滚了下来。

脑中空白。

耳畔轰鸣。

喉间发苦。

心中生凉。

大抵勒破了皮肉,也揪断了长发。

那人睨着她的断玉,目光疏离的好似是个陌生人,好半晌才道,“连你父亲的罪,你都赎不完,还谈什么留在寡人身边。”


若是萧延年知道了,那中山复国当真是指日可待。

周褚人兀自叫嚷着,“魏武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哪儿要害!没有要害!”

阿磐侍奉酒茶,愈发侧耳去听,然帐中那师生二人对此却闭口不提了。

崔老先生只道,“总之不急一时,趁现在赵国割地求和,大军先缓上一缓。待秋天收了粟米,粮草充足,魏武卒也缓过了气,再一举越过太行把赵国吃个干净!”

周褚人闻言又炸,“打仗自有我等,又不必王父冲锋陷阵,王父坐在帐中便是,老先生多虑!绝不能给赵国喘气儿的机会,王父今日下令,周某五月就能把赵人打得抱头鼠窜!八月就能把赵国吃个干净!”

崔老先生气得两眼发黑,末了仍旧要再回到邶君献国的事件上来,“邶国小国寡民,你器量大,志向大,就让给惠王又如何?切莫因些虚名引得史官口诛笔伐,再被惠王趁机夺了兵权,误了一统天下的大志啊!”

周褚人便道,“凭啥?凭啥啊?凭啥让啊?不让!不让!”

崔老先生气得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凤玄!日后老朽与你说话,不许周大将军进帐!”

周褚人这时候险些蹦起来,“崔先生这是啥意思,周某是中军大将,咋还不许进帐议事了?”

偏偏谢玄只是不痛不痒地轻斥一声,“褚人,少说几句。”

崔老先生按住突突跳个不停的额角,不再和周褚人搭话,若问,“凤玄,打还是不打,谁来受降,你倒是说话呀!”

谢玄往往脸色泛白,身子轻晃,一双长眉微蹙,一手支住额头,一手抓住她的袍袖,“请子期先生......”

看着寒疾似是又发作了。

阿磐连忙搀扶,一连声道,“大人......大人!大人不好,快去请子期先生来......”

大帐内外这便立刻忙叨了起来,有人去请子期先生,有人去备药草兰汤,关伯昭岌岌进帐,送进了小瓷瓶,进进出出,里里外外。

周褚人起了身,约着崔老先生一起,“主君看起来要用药了,崔先生还不走啊?”

是,主君看起来要用药了。

他们都把她当作是主君的解药,而她也愿做谢玄的一味药。

她心里知道自己就是谢玄要找的人,因而没有不平,没有不愿,也没有不恼。

那指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肩头,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那絮絮叨叨的崔老先生到底是走了。

是,崔老先生每每忧心忡忡风风火火地来,也每每气得直眉瞪眼拂袖而去。

阿磐想,谢玄如今信她,也依恋她。

每日肯喝她的药膳,白天也肯将她留在帐中,虽话仍不算多,但她无意抬眸时,总能望见那人眸光缱绻,正定定望她。

她也总是偷偷去瞧谢玄。看得时候,藏不住眼里的欢喜。

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那人会问,“在看什么?”

阿磐没什么可遮掩躲藏的,她照实说,“在看大人。”

那人展眼舒眉,“孤有什么可看?”

阿磐也照实说,只说心里话,“大人好看,奴看着大人,心里很欢喜。”

因了谢玄的厚待,旁人也都高看她几眼,就连关伯昭也态度大变。

从前的关伯昭只会挎刀肃立一旁,拿冷眼扫她,“别怪关某没有提醒你,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少看,少问!”说话的空当,还忘不了要拇指顶刀鞘,手腕压锋刀,黑着脸威胁,“不然,关某的刀可不长眼!”

如今就不一样了。

如今的关伯昭看见她竟然笑眯眯的,恨不能点头哈腰,“卫姑娘来啦!”

走的时候也是屁颠屁颠的,胁肩谄笑,“卫姑娘走啦!”

阿磐心里松缓,至少在魏惠王和诸国使臣到来之前,她也能过上一小段安稳的日子了。

是了,如今不但赵国需要喘气,她也是需要好好地喘喘气呐。

然而忽有一日,赵媪来了。

来时阿磐正备药膳,赵媪神神秘秘的,招呼着阿磐附耳过来,“过来,有事!”

细作这样的身份,最怕听见的就是“有事”二字。

“有事”就是“要命”,与细作而言没什么不一样的。

阿磐放下手中的姜丝,提着一颗心问,“嬷嬷有什么事?”

赵媪道,“适才关、周两位将军单独将我与中庶长叫去问话,你可知道问的是什么?”

阿磐与赵媪和中庶长之间唯一的干系就是大良造选美了,如今时隔多日,又把他们三人重新关联到一起,必是哪个环节又出了差池。

阿磐心口突地一跳,人都麻了。

卫姝虽死,南宫那夜的事想必也不会有人知道。除非是暗中盘查她的人察觉了什么蛛丝马迹,抑或是陆商因了鬼火的事蓄意报复,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冒充卫姝身份的事,到底是埋在暗处的一颗惊雷,这颗雷一旦炸了,管她如今是卫姝还是阿磐,不必等到在谢玄座前受审,单是关伯昭与周子胥两人就能将她就地处决了。

阿磐稳住心神,就当成闲话家常,平静地问起来,“问嬷嬷什么?”

赵媪瞥了一眼四周,低声道,“问起你来!”

阿磐一凛,果然,果然如此。

面上佯作平常地说话,不带一点儿波动,心里头早掀起了一片惊涛巨浪,“好嬷嬷,两位将军问什么了?”

见四下无人留意,赵媪附耳低声,“从画像开始问起,问各郡县是怎么选人的,怎么画像的,又是怎么把人定下来的......”

“问起中庶长是怎么把人接回来的?什么时候去的?怎么去的?去的时候南宫卫氏有什么异样?可有什么不妥?家里有什么人,有什么事,养没养禽畜,物什的摆放.....一点一点儿地问得事无巨细......”

一双藏在袍袖中的素手捏着,颤着,阿磐的心悬着,吊着,胆丧魂惊,骨软筋麻。

恍然之间又听见,“说是崔老先生的人星夜奔走,正在查你。”

赵媪的话就在耳边,却好似游离千里之外,“对了,还说已经接了你的一个叔父和舅母,眼下正往这里赶呢!”


阿磐绷着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周身都动弹不得。

动弹不得,却又坐卧不安,如芒在背。

因而磨磨蹭蹭,带水拖泥,只想着他能大发善心,或不胜其烦,就立刻将她撵出去才好。

外头叩门板的声响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却又换作了有些急促的踱步声,她的同门大抵已经得手了,便是在这间二楼的小阁里,也能依稀听见姑娘们辗转承欢,男人们打情骂俏。

她们都将通过考验,唯有阿磐不能。

识毒,用药,献舞,礼乐诗书,为不辜负主人,阿磐什么都想做好。

抗住了无休止的熬鹰,也受住了陆商的苛待、折辱、告黑状,偏偏考验的时候不争气,竟折在了主人的榻上。

那人默着,不知在这静默的时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怒其不争,还是在想到底该不该似陆商说的,通不过考验,就不会叫她活着离开千机门呢?

心里这样想着,当真是难过啊。

千头万绪,心乱如麻,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着,一双手在袍袖里不安地攥着,绞着。眼泪就在眼里,哭声也就在喉间,她知道自己不会继续下去,也不敢抬头去看那人的神色,只有委宛低语,“主人......求你......”

忽而颈间一紧,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颌,另一只受了魏国督军一剑的掌心扣住了她的后颈,其上仍旧粗砺不平的伤疤咯得她刹地一凛,还不等抬头去分辨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人已垂头俯身猛地吻了下来。

看似那么温润的人,他的吻竟有十足的掠夺。

阿磐几乎喘不过气,憋得脸色通红,适才就凝在眸间的泪霍地滚了下来。

愕的人也不止阿磐自己,门外守着的人比她还要惊骇,手中的佩剑霍地撞上了木纱门,阿磐几乎听见了那一声极力压着的“主人”二字。

这一声极低,但到底使那人松开了手。

阿磐大口喘着,愕然去望身前的人,见那人瞳孔漆黑,眉梢眼角都蒙了一层淡淡的阴翳,但面色仍旧苍白,并不带半分情欲之色。

一个惯是冷静自持的人,连这个吻也不过只是个冰冷的考验。

适才发生的一切好似不过是他寻常在教她礼乐诗书,他的话声仍旧平和温软,举止也仍旧谦和有度,他说,“传闻魏王父阴骘狠厉,床帏之内尤为暴虐,王父若是这般,你又该如何?”

也不知怎么,竟让阿磐想起了魏国那位贵人。

她在贵人帐中三日,贵人床帏卧榻之间,亦是粗暴凶蛮,天亮方休,没有一点儿的温柔。

不,贵人也给过她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旁的不说,至少那个吻是温柔的。

可若魏王父是那样的人,主人也依然忍心将她送去王父的卧榻吗?

正因了他什么都知道,因而听起来便愈觉得残忍。

仔细想想从国破那日开始,这条命也早就由不得她了。

眼泪断珠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可那人说,“擦掉你的眼泪。”

阿磐忙抬袖去抹,可越抹越多,眼泪越似决了堤的洪流,怎么都抹不干净了。

那人眉心微蹙,但声音仍是平和的,问她,“到了王父榻上,也这么哭么?”

还问,“‘沈审紧密’四字,你做到了几个?”

沉稳谨慎,细心周密,是一个合格的细作该有的,可她眼下一个也没有做到,甚至辙乱旗靡,方寸大乱。

木纱门外明显躁动了起来,是陆商在说话,“主人,她已经失手了!”

那人没有理会,仍旧与她说话,“轻易就乱了阵脚,你在东壁活不过一夜。”

阿磐低声下气地求,“主人......阿磐......”

原本想说,阿磐不想去王父的卧榻,也不想用美人计,不想,都不想。

可也不能中道而止,在那人面前打退堂鼓,再去应了陆商的话,说她是个无用的东西。

她埋着头,心里的话到了嘴边,到底婉转成了一句,“阿磐不敢亵渎主人。”

可那人双臂张开,垂下了宽宽的袍袖,松垮的白袍在胸前半敞着,“来吧,当我是魏王父。”

你瞧,这适才发生的事仍旧未完。

阿磐伏在榻上,长睫轻颤,几不可闻地哀求,“主人能不能换一个人.......”

那人一气,呼吸乍乱,又咳了起来,“能指望你什么。”

他咳,阿磐竟也不似从前一样敢去碰他,只清清楚楚地听见门外的人冷笑一声,“无用废物。”

阿磐知道不能转圜,不得不硬着头皮为他解带,那疏冷的眉眼淡淡地垂眸睨来,她愈是心慌意乱,愈是手足无措起来。

这两月在千机门学下的东西,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在女闾里看过的听过的媚术,也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连点儿渣滓都没有余下。

阿磐啊,到底是不愿违逆本心,做出迎奸卖俏的事。

恍恍惚惚地解开了那人腰间的帛带,又一层层地为他褪去了衣袍,那人轻轻抬起她的脸,“这般模样,王父可会动心?阿磐,动不了心,便乱不了谋,我问你,该如何成事?”

身前的主人还与她语重心长地说话,门外的陆商却早就按捺不住了,那个急躁又暴脾气的人险些忍不住闯进来,“一个肮脏的妓子,怎能就这么平白污了主人圣体......”

阿磐闻言脸色煞白,瑟然轻颤。主人就是从魏人手中把她救下的,她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主人也全都知道。全都知道,也仍旧待她好,就连孟师兄也从不在主人面前说她是个“肮脏的妓子”。

那人眸光幽深,气息沉沉,别过脸去轻斥一声,“下去。”

门外的人再不敢多说什么,狠狠地一跺脚,咬着牙扭头就走。

那人话中夹杂着一声重重的叹,“今日若不能使我动情,就不要妄想下了这张榻。”

阿磐抹着眼泪为他解开了轻软的里袍,那么尊贵儒雅的人,胸膛上竟横着一条长长的刀疤,看起来十分骇人。

与他掌心的剑伤一样,还不曾愈合完好,难怪他总是咳,咳得停不下来。

那大抵也是魏国督军的手笔。

阿磐硬着头皮,咬紧牙关,去轻抚他的肩头,顺着那道长长的疤,从肩头缓缓滑向他的胸膛。

他是清瘦的,他肩头的骨形带着棱角,胸膛的刀口骇得人头皮发麻。阿磐沿着那长疤轻轻摩挲,忽而听见他几不可闻的一声呻吟,见那人喉头滚动,腰腹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弄疼他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