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苏棠的手指抚过木箱里叠得整整齐齐的红嫁衣。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烛光下忽明忽暗,花蕊处两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料子是苏州宋锦,光绪年间的老物件。”古董店老板当时举着放大镜,“就是领口这点瑕疵……”他忽然噤声,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抖了抖。苏棠记得自己是如何被那抹猩红蛊惑的,像浸在陈年女儿红里的红珊瑚,明明积满岁月尘埃,却在掀开箱盖的刹那涌出摄人心魄的艳光。
铜镜蒙着层水雾。苏棠换上嫁衣时打了个寒战,丝绸贴着肌肤竟冷得像井水。忽然镜面泛起涟漪,她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凤冠霞帔的新娘,盖头下露出一截青白的下巴。铜绿斑驳的镜框开始渗出暗红液体,顺着雕花裂隙蜿蜒成“囍”字。
“叮——”穿堂风撞响檐角铜铃,苏棠猛地回头。空荡荡的厢房里,八仙桌上的龙凤烛腾起三尺高的绿焰。冷汗浸透里衣,她这才发现嫁衣领口根本不是污渍,而是七个针孔大小的血洞,恰好围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子夜时分,阁楼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棠攥着手机缩在雕花拔步床上,嫁衣不知何时又穿回了身上。月光把窗棂的影子投在墙面,渐渐扭曲成两只交握的枯手。吱呀一声,描金衣柜缓缓开启,涌出大团腥甜的血雾。
“好妹妹,该梳头了。”耳畔响起银铃般的轻笑,铜梳齿没入发根的刹那,苏棠看见镜中浮现出送亲队伍。纸扎的童男童女抬着黑漆棺材,唢呐吹的是《哭皇天》。队伍最前头的新娘突然转头,红盖头被阴风掀起——那张脸正在她脖子上方,溃烂的皮肉里蠕动着蛆虫。
衣柜深处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越来越急。苏棠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伸向柜门,腕间凭空多出个翡翠镯子,内侧刻着“沈月薇”三个小字。当柜门砰地弹开时,她终于看清里面挤满森森白骨,每具骸骨都穿着不同年代的红嫁衣。
“第七个……”女鬼的喜服下摆滴着黑血,露出缠着红线的小脚。她冰凉的手指抚过苏棠颈间动脉,“吉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