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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敌营:太子他成了女将军的帐中鸟褚言仲舒小说

白油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仲舒不过是赢了几场胜仗,真是无法无天,愈加嚣张了。宫人来禀,承阳门外,宁枫拔剑不说,借囚车一事羞辱相国,她还心有疑虑,现下来看,仲舒当真是要翻天不成。只见仲舒微微抬手,便从内出列两名女兵,拉扯着那奴才的胳膊,按在地上,两人不知施了什么巧力,竟一瞬将那奴才的胳膊拧断,叫苦连天地趴在地上求饶。“没听懂话么?”仲舒啧了一声,仿佛在训斥麾下办事不利,“殿前失仪,要将他乱棍打死呢。”听到此处宁枫才反应过来。她在承阳门外拔剑,女君这是在杀鸡儆猴。乖乖。这面圣可比上阵杀敌绕脑子多了。难怪将军打翻了茶盏,阻止她答话,要是挨上黑豹只字片语,估计要被女君狠狠来个下马威。宫人已经被女兵拖了下去,不多久棍棒贴肉的声音掺着苦苦告饶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祝千予的脸...

主角:褚言仲舒   更新:2024-11-14 09: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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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褚言仲舒的其他类型小说《身陷敌营:太子他成了女将军的帐中鸟褚言仲舒小说》,由网络作家“白油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仲舒不过是赢了几场胜仗,真是无法无天,愈加嚣张了。宫人来禀,承阳门外,宁枫拔剑不说,借囚车一事羞辱相国,她还心有疑虑,现下来看,仲舒当真是要翻天不成。只见仲舒微微抬手,便从内出列两名女兵,拉扯着那奴才的胳膊,按在地上,两人不知施了什么巧力,竟一瞬将那奴才的胳膊拧断,叫苦连天地趴在地上求饶。“没听懂话么?”仲舒啧了一声,仿佛在训斥麾下办事不利,“殿前失仪,要将他乱棍打死呢。”听到此处宁枫才反应过来。她在承阳门外拔剑,女君这是在杀鸡儆猴。乖乖。这面圣可比上阵杀敌绕脑子多了。难怪将军打翻了茶盏,阻止她答话,要是挨上黑豹只字片语,估计要被女君狠狠来个下马威。宫人已经被女兵拖了下去,不多久棍棒贴肉的声音掺着苦苦告饶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祝千予的脸...

《身陷敌营:太子他成了女将军的帐中鸟褚言仲舒小说》精彩片段


仲舒不过是赢了几场胜仗,真是无法无天,愈加嚣张了。

宫人来禀,承阳门外,宁枫拔剑不说,借囚车一事羞辱相国,她还心有疑虑,现下来看,仲舒当真是要翻天不成。

只见仲舒微微抬手,便从内出列两名女兵,拉扯着那奴才的胳膊,按在地上,两人不知施了什么巧力,竟一瞬将那奴才的胳膊拧断,叫苦连天地趴在地上求饶。

“没听懂话么?”仲舒啧了一声,仿佛在训斥麾下办事不利,“殿前失仪,要将他乱棍打死呢。”

听到此处宁枫才反应过来。

她在承阳门外拔剑,女君这是在杀鸡儆猴。

乖乖。这面圣可比上阵杀敌绕脑子多了。

难怪将军打翻了茶盏,阻止她答话,要是挨上黑豹只字片语,估计要被女君狠狠来个下马威。

宫人已经被女兵拖了下去,不多久棍棒贴肉的声音掺着苦苦告饶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祝千予的脸色也渐渐转为阴沉。

彼时仲舒嚣张,她只当仲舒年少气盛,武将自有一股子傲气,相国劝她收去仲舒的兵权,也只因战乱四起,频频拖延下来。

如今她退一步,仲舒便进一尺。

今日敢在承阳门外拔剑,明日,岂不是敢在太夜殿中取她首级了?!

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听相国的劝谏,在将军府中寻到南诏太子,借此由头收复兵权,最好能一举将仲舒关入大牢,定个通敌的罪名,满门抄斩。

祝千予长舒一口气,重新露出笑颜来,关怀备至的语气让宁枫起了一身恶寒。

“二位皆是渊州栋梁之才,此番歼灭南诏功不可没,可有想要的赏赐?”

宁枫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可别提什么赏赐,这刚打完胜仗回来,还没等听两句恭维的好话,便想乱棍打死我呢。

仲舒此行声势浩大,羞辱相国不说,身侧副将还在承阳门外拔剑犯大不敬之罪,再要赏赐,恐怕女君撑不住得翻脸。

她只缓缓开口道:“君上要论功行赏,便犒赏三军吧。”

什么?!

祝千予本以为仲舒会借此向她讨要淑妃。

淑妃与仲舒自幼相识,称得上青梅竹马,两人亲密无间,早早定下亲事,却被她横刀夺爱,一纸诏书纳为后宫。

本想凭借仲舒心中所爱,叫她有所忌惮,不敢轻易造次。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放心将军权交托出去。

这怎么去了一趟南诏,连青梅竹马也不在乎了?

“此话当真?”祝千予狐疑问道。

仲舒置若罔闻,起身便走。

“臣数月未归,甚是思念朝中好友。朝宴将始,臣先行告退。”

宁枫一口茶还没下肚,急急吞下去拱手作揖,“臣,臣也是!”

反了!真是反了!

什么思念朝中好友?!

结党营私竟然光明正大的脱口而出!

祝千予阴沉着脸看二人离开,区区武将,竟全然不顾尊卑,她们眼中还有她这个女君吗!

她怒不可遏,掀翻桌上的茶盏,大喝道:“一群贱奴!见个武将而已,唯唯诺诺。到底她是你们主子,还是朕?!通通拉出去,杖毙!”

……

将军府内。

仲舒派来的小侍者名为水桃。别开是个男子不谈,这名字倒是起的很贴切,生的跟蜜桃似的,水水嫩嫩的可爱。

褚言得知仲舒与宁枫皆不在府中,若是此时出逃无疑是最安全的。

只是诺大的渊州城,他孑然一身无亲无靠,如何去天牢劫人。

可仲舒翻脸不认账,夜里除去玩弄,对母妃的事只字不提,再拖下去,恐怕至死也见不到母妃。

仲舒真是步步为营,将什么都算准了。

她知褚言双腿行动不便,便安心地将他留在府中,只留个半大孩子看管他,谅他也不会不自量力地出逃。

褚言看着正在布菜的水桃,心乱如麻。

仲舒将他带来府中,似乎极为仓促,并未告知水桃他的身份,也许可以一试。

“水桃,不要忙了。”褚言强忍着痛楚坐起身,挤出张笑脸来,“我匆匆搬来将军府中,还未告知爹娘,于理不合,你能替我送封信么?”

水桃正端着鱼汤进来,被烫的两手捏起耳朵,呼哧呼哧地吹气,模样可爱极了。

“好呀。”

水桃甜甜一笑,似乎只要褚言吩咐,他无论什么都会答应。

当即便欢快地应下,倒腾着小腿去给褚言准备笔墨。

褚言被水桃扶着下榻,几步路走的直冒冷汗,腿骨像被刀磨似的,半点力也使不上,几乎都是靠水桃的支撑才得以行走,入座后连连粗喘,脸色煞白一片。

他被自己气笑了,真是无能。

方才还想逃离此处,简直痴心妄想,龟爬都比他要快些。

褚言借口说渴,想喝些凉水,支走水桃。

此前在南诏时,他对渊州有所耳闻,男子是不许入学堂的,也不知水桃会不会识字,还是支走更安心些。

早在驿站,褚言便被仲舒伤了手,字迹不似从前那般苍劲有力,却仍是隽秀的好看。

他正写着密信,水桃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无声无息地,褚言吓的手腕一抖,墨水重重点在纸上,洇出墨梅来。

信上字字句句皆是提醒奉王,府兵之中或有投敌之人,不可轻信,若见墨玉,定要放归原处,或可蒙蔽仲舒。

褚言僵硬地缩了缩手,问道:“水桃也识字么?”

水桃摇摇头,而后呀了一声,指着那处墨梅道:“娘说过男子无才便是德呢。小时家里又穷,早早就被卖来将军府做奴了。不过公子好厉害呀!画的小花真好看。”

褚言微微松气,他停了笔,将纸对折,为防奉王生疑还将金钗一并塞入信封内交给水桃。

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但愿奉王看后能先仲舒一步取得虎符顺利举兵。好念在他提醒的份上,冒险一试去救母妃。

水桃接过信封朝褚言眨了眨眼,说道:“公子先用膳吧,朝中设宴,将军要很晚才会回来呢。”

桌上皆是佳肴,自南诏灭国那日起,褚言便很难再见这样的珍馐,如他这般的天家贵胄,还真是可怜。


可惜亲人不在身侧,味同嚼蜡,他难以下咽,只挑了些甜口的吃,压一压心中的酸苦。

水桃恭敬地站在一旁,抿着小嘴,眼巴巴地看着桌上几乎未动过的菜品。

褚言觉得好笑,他彼时在南诏,是尊贵无比的太子,从未有过和奴才一桌吃饭的时候,但现下他的身份,又能比奴才高贵到哪里去?

还不是一遍又一遍……毫无尊严地,被仲舒赏阅。

他拍了拍身侧的木凳,取了双木筷递给水桃,说道:“你的小眼睛都看直了,坐下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的。”

水桃暗戳戳吞下口水,边接过筷子,边言不由衷的推拒:“不行不行,奴不能上桌的。若是将军在场,公子也是不能上桌的。”

什么?!

男子不能上桌?

这是什么无礼的规矩!

褚言的脸色极为难看,水桃更不敢坐了,怯怯地想将木筷放回去,却被褚言捉住了手,拽坐下来。

“哪里有这么多的规矩,吃饭。”

这渊州的男子竟会如此的卑微,他们究竟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不过……褚言很快便会知道了。

朝宴一直进行到子时,宁枫喝的酩酊大醉,刚下马车便扶着树干吐了起来,将军府门口被吐了一滩黄水。

仲舒只想照她屁股那么踹上一脚,没出息的东西。

她掩住口鼻,不耐烦地朝府中下人挥手,将这醉醺醺的副将送回房中。

将军府内的下人,一顶一的好看,宁枫喝的不省人事,胳膊揽住水灵灵的男人就要亲,却被无情的挡了下来。

她定睛一看,好似在脑海里把府内的下人过了遍筛,才嘿嘿傻笑道:“是水桃啊,哎哟,瞧我,饥不择食了都。”

水桃弯着眼,脸颊浅浅的酒窝露出来,可爱极了。

他扶住宁枫,交代下人好生照料,便蹦蹦跶跶地去找仲舒,献宝似的将褚言所写的求救信双手递了上去。

朝宴是为庆功,仲舒难免喝多了些,酒劲上来,浑身燥热的难受,正想去偏房找褚言泄火,水桃倒寻过来了。

她接过信封,拆开去看,一瞬酒都醒了不少,眼神逐渐寒下来。

仲舒摩挲着金钗,不知心下在想些什么,戾气灼人,水桃不敢靠近,月光映得她满面狰狞,手中金钗兀地被折成两半随意丢掷在地。

而后清冷嗓音徐徐传来:“他肯让你送信?”

水桃被吓的退后了些,怯怯点头,“奴只说自己不识字,太子爷信以为真。”

“这是好事。”仲舒闭了闭眼,只是手下几乎要将这封信给揉碎了似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去淋些水,找几个下人拖你回偏房。太子如此信任你,万不能让他失望。”

“是……”

仲舒的人已经先奉王一步去往南诏离宫,只是探子回报,暗格内存有两枚虎符。

她正为此事烦忧,早前想将奉王一行截下,严刑拷问,只是应了褚言,不对奉王动手,屡屡搁置下来。

按信中所言,墨玉为赝,反之为真。

褚言还真是条养不熟的狗,急了,还学会了跳墙。

若仲舒取得虎符,南诏绝无翻身之日。

愚蠢。

褚言以为这最后的生路,殊不知活活将自己推向死路。

既然是亡国之奴,那就得按训奴的法子来,听不懂人话,就打到他听的懂为止。

仲舒抬手扶住腰间的钢鞭,深深皱眉,今日她戾气太重,又饮了酒,这失手将玩物打死,可就真应了宁枫那句,实在可惜。


“皇叔。”

褚言喊住了奉王,露出极为乖巧的笑脸,“我将父王藏匿虎符的位置告诉皇叔,皇叔不要拦我回渊州的军营好不好?”

奉王瞪大了双眼,他这侄儿,是要去送死了。

“言儿,皇叔既然答应你找母妃,你这又是何必呢!”

褚言摇摇头,宁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渔村。

恐怕从他逃离驿站的那日起,行踪便被仲舒牢牢掌握了。

今日不过是恰巧谈及虎符,宁枫没有仲舒的智慧,不知如何处理,才暴露自己,让他明白渊州无处不在,想要母妃平安,只能乖乖回去。

在旁的几个男人面色不善,更是有人指着褚言鼻子开骂:“你是什么太子!强敌当头,你却只关心自己的娘亲!我南诏数万将士为你这等太子送死,实在是可悲!”

“奉王将你救出,留在身边。日夜劳累,从不敢多歇息半刻,只为早日复国,可你呢!渊州不过是送来警告,你便退缩了!”

“我真替王爷不值,替数万将士痛心!”

奉王在旁听着,褚言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这侄儿,哪里都好,便是性子太软,纯真善良,没有皇室之人该有的果诀。

褚言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定是位贤君。

但现下,他的确不适合抗这份重担。

他将金钗递还到褚言手中,微微叹气。

“都别说了。”

“言儿,皇叔不逼你,也不会劝你。忠孝难两全,不要草率决定,好好思索吧。”

褚言哭笑不得。

皇叔真是老了。

宁枫既然敢只身出现在这里,偷听到虎符一事,也没有急着将他捉回去拷问,一定是胜券在握,全然不把他们几人当做威胁看待。

即便奉王先一步取到虎符,也不见得多两分胜算。

也许是被仲舒的手段磨平了棱角,褚言只觉得自己每每涌上一腔热血,都会害死亲朋挚友。

反抗如是,忤逆如是。

以至于顺从慢慢变得自然起来。

“我就是胆小,怯懦,只要被恐吓威胁,便退缩到原处。你们说的对,我根本不配为太子。”

褚言将金钗揣好,清澈的瞳仁里满是哀戚。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回到屋中仰天长叹。

早该想到会有今天的。

仲舒那么高明的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放他离开。

亡国太子,若无民心拥戴,和平头百姓又有什么分别。

他眼中的退路,最后一根稻草,竟会变成结绳,深深地缠绕在脖颈上,不断收缩,快要勒得他喘不过气。

月明星稀。

这夜无人能眠。

渊州显然已经发现他们藏身在此,渔村不能久留。

第二天清晨,褚言早早在奉王屋外等候。

渔村靠海,清晨空气最为凉薄,他在屋外站了有些时候,不断搓着胳膊取暖。

虎符是极为重要的信物,不能假他人之手,褚言必须亲口告知奉王。

他是被奉王身边服侍的将士带进屋内的,没有华服陪衬,褚言整个人瘦弱太多,泛着病态的骨感。

褚言抬眼看了看在奉王身侧的将士,而后听到奉王说道:“言儿,你真的想好了?”

褚言点点头,那名将士知趣地离开。

他与奉王心照不宣,二人同时坐到桌前,褚言翻盏添茶,食指沾着茶水,在桌案上写下:离宫,书房,暗格。

奉王呼吸有些急促,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褚言颀长的指节,又见他写道:白玉为真,反之为赝。

褚言写完,将茶水倒浇在桌面上,一切化为乌有。他平静地起身,说道:“我要走了。”

“皇叔便全当没见过我吧。南诏的太子,早已死在灭国的那日了。”

他愧对南诏的将士,也愧对奉王,同样的,奉王也愧对褚言。

两厢不再多言,奉王便看着褚言渐行渐远地身影,与守候在外的将士说道:“即日启程回南诏。”

“是!”

……

褚言的伤一直没好利索,单凭一双腿,是绝走不回驿站的。

他站在离渔村不远处的木桥上,大喊道:“渊州的人呢?难道要我独自走回去么?!”

宁枫一个副将怎么会被派来追踪他的踪迹,这附近一定有仲舒派来的眼线。

褚言这样做,也是想保证奉王等人可以安全的离开渔村,不受仲舒的侵扰。

果然,不多久林中缓缓走来一女子。

古铜的肤色有些眼熟,好似是当日在囚车外,替他说情的那名女兵。

“是你。”

女兵微微错愕,“太子还记得我?”

褚言点点头,单凭女兵的肤色,他很难记不住。

他向女兵身后看去,空无一物,一下愣了神。

“你的马呢?我们怎么回去?”

女兵拍了拍肩臂,说道:“马匹栓在三里开外,这段路我背着太子爷走。”

褚言闻言脸色一僵,耳根子微微发红。

哪有女子背男子行路的。

女兵在这片林中喂了几日几夜的蚊子,好不容易熬到太子爷心甘情愿回军营,哪里还跟他客气,也不等褚言答应,直接上手,环着他的腰双手托起,将褚言抱了起来。

褚言的身体紧贴在女兵胸前冰凉的铠甲上,她的双手却很灼热。

女兵托着他的腰,粗布麻衣之下,是男人细软的腰肢,她很难不动容。

虽不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残酷的刑罚。

但眼下,他似乎有了更好的打算。

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褚言主动环上女兵的脖颈,轻轻向她靠拢,而后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大人,你可知我的娘亲在何处?”

自打女兵见褚言的第一面,便深深被他的容貌所吸引。试问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这样倾国倾城的相貌,就连仲舒也无法逃离这个定律。

但褚言给她的感觉,从来都是带着尖刺,谁碰都要被扎的鲜血淋漓。

即使是被将军惩戒,折辱,依然倔强地不吭声,这段反骨,在渊州女子的眼里,简直是有趣的笑话。

没想到这样的男人,乖顺起来,竟然会如此的……令人痴迷。

褚言收紧了手臂,脸庞贴近女兵的脖颈,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女兵颈侧,娇媚的语气,使她当场红了脸。


他朝褚言甜甜一笑:“公子醒了便好,您方才生了梦魇,又哭又喊呢,可把奴吓坏啦。”

原来已经到了渊州。

褚言心中五味杂陈,仲舒的军队都回了渊州,她那支暗线,恐怕早就到了皇城。

也不知母妃如何了。

蚕丝的凉被摸起来滑顺珍贵,他的指尖被仲舒用长针贯穿,又上了秘药,瞧起来并没有最初那般骇人的乌黑,却始终不敢用力。

他微微捏着蚕丝凉被,睫羽颤动,“将军在府内么?”

小侍者摇摇头,清脆悦耳的嗓音跟姑娘似的:“将军将公子交给奴照料,便回军营去了。将军打了胜仗,自然要进宫受封赏啦。”

胜仗么。

褚言静静看着窗外,摇光浮浮,艳阳极为刺目。

那…还真是威风。

……

渊州城下。

仲舒一袭军装勃然英姿,钢鞭随身,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风流韵致。

军队刚入城,百姓便齐齐跪地迎接,欢呼声此起彼伏。

仲舒早已习惯这种场面,心中只惦记着早早回府,品尝乖顺的褚言,一刻也未多留。

行至承阳门,一顶官轿拦在宁枫与仲舒的军队之间。

宁枫眸光闪烁,似乎有口难言。

接到大军回城的消息,她一早便在承阳门外等候,谁料相国比她更先一步,还备了轿辇,俨然是副要在入皇城前将仲舒拦下的架势。

旁人敢如此,即便是承阳门,她也无惧,不一剑斩断这无礼之徒的头,都算她对不起将军。

只是这傅相国,她可惹不得。

仲舒盯着官轿并未下马,而是冷声道:“不知相国是在拦我,还是迎我呢?”

傅台撩起帘布,笑吟吟地从官轿内出来,还伸了个懒腰,为了堵仲舒,她可是天不亮就来承阳门等了,在轿辇里补了个回笼觉。

“将军说的哪里话。将军打了胜仗,我自然是来迎将军的。”

仲舒牵着赤马行至轿辇旁,连个正眼都未给她,“那还不滚开。”

傅台神色一僵,她是文官,自然没有武将的威严,但论官衔,仲舒与她权力相当,不过打了几场胜仗,便不可一世,如此的盛气凌人,实在是可恶。

“呵,恐怕不行。”

她双手作揖奉天,字里行间均是挑衅,“我奉女君之命在此等候将军。君上命我查看将军随行一物,若是并无异样,自然放将军进皇城。”

“若是有异样呢?”仲舒淡淡一笑。

不知是日光耀目还是旁的,傅台只觉得她腰间的钢鞭隐隐闪着寒光,叫人心生畏惧。

“哼,那便是君上决定的事了。”傅台别开脸去,不等仲舒反驳,直接下令道:“去,将那黑布囚车牵过来。”

仲舒故作急切地说道:“囚车已被我先行送回府中,并不在此。”

傅台见状更是得意,女君果然猜的不错,仲舒怎么可能将南诏太子就地处决呢,一定是私藏下来,准备收入囊中。

女君可是极为看重这南诏太子,传闻此人温润如玉,绝世无双,早就想一睹芳容,前线却传来太子已被处决的消息。

料想仲舒也不忍心下手,还真是被她给私藏下来了。

私藏敌城余孽,可是死罪。

仲将军,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傅台挑着眉,双手负手垂首笑笑,“无妨,不过几步路,差人去牵马便是。将军有所不知,您的一举一动,君上心里可都跟明镜儿似的,就是不知将军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呀?”

宁枫在旁听着,手心里皆是密汗。

那囚车里关押着的可是南诏太子啊!这要是被翻出来公布于众,将军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正想离开去截相国的人马,刚挪半步,便被相国带来的士兵拦下。

“宁副将别心急。”

看到这两个平日狗眼看人低的女人栽跟头,傅台有一种败兴而来,乘兴而归的感觉。

“这连坐的罪名可大可小,宁副将还是静静等候君上圣断的好。”

宁枫闻言握紧了佩剑,身后众将士齐齐抬枪,却被仲舒冷眼一扫,乖的跟小鹌鹑似的垂首。

仲舒心里暗骂宁枫愚蠢。

在承阳门前拔剑,她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不多久黑布囚车果真被牵了过来,围观的百姓频频向此处张望。

有人认出囚车是送往将军府的,私下议论起来。

“这囚笼里究竟关着什么呀,我明明记得是送去将军府内的,怎么被相国大人派人牵到承阳门来了?”

“将军打了胜仗,相国大人竟在承阳门外拦人,无疑是羞辱将军么!”

“嘘,小点声,你不要脑袋啦……”

“本来就是,传言相国和将军一向政见不合,看来是真的。将军屡战屡胜未尝一败,相国大人这是刻意来找不痛快。”

“文人皆是心胸宽阔,哪有相国大人这样的……真是小气。”

傅台耳尖,听了不少百姓谩骂于她。

她心中暗自冷笑,今日在承阳门外拦仲舒,为的便是将仲舒私藏敌城太子一事公布于众。

在皇城内揭发此事,以仲舒在朝中的势力,定会被党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女君也无法苛责她。

但这承阳门外皆是百姓,她倒要看看仲舒有什么通天本领去堵悠悠众口。

难不成还能关城门屠城么?

傅台胜券在握,满眼得意,在仲舒看来不过是小人得志,实在可笑。

“敢问将军,不知这黑布囚车之中所关何物,竟会脱离军队,被悄悄送往您的府邸?”

仲舒笑得有些僵硬,“回城途中,捉来的畜生罢了。”

“哈哈哈哈,好一个畜生。”傅台高声大笑,竟合起双手鼓起掌来,而后眼神一凌,“我看,是南诏太子吧!”

百姓纷纷惊呼。

“将军为国为民,怎么可能私藏敌城余孽,我看相国大人定是栽赃!”

“哼,不过是眼红将军打了胜仗。她一个文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无功绩,就知道使这等卑鄙手段。”

傅台拧眉,不想仲舒所获民心如此之浩瀚,舆论非但没将仲舒推向悬崖,反而快把她相国的名声扣进马粪堆里去了。


皇后……死了?

皇后不是与母妃一起逃离南诏皇城了么?!

褚言强撑着坐起身,接过茶盏一饮而下。

干涩的喉咙顺下了水,他才好过一些。

尽管已经努力压抑心中的不安,但端不稳茶盏的手,颤抖的肩臂,如数没入仲舒的眼里。

“你在害怕?”仲舒轻轻捻着他的发丝,青丝在指尖绕上一圈,狠狠收紧,便听到褚言下意识的倒吸一口气。

呵……太子爷真是娇嫩。

褚言静静坐在原处,指肚来回摩挲着茶盏,却没有抵触仲舒的小动作。

看来威胁也不是毫无用处。

褚言望着手中的茶盏,喃喃问道:“我的母妃呢。”

仲舒没有回答,而是低笑一声,伸手替他理着发丝,开口问道:“太子在跟谁说话?”

仲舒所做的一切都是轻柔的,可褚言就是打心底发寒。

他平生所见的女子,大多温婉可人,时而盈盈笑语,时而娇赧,摘朵牡丹都要红着脸背过身去。

从未有女子这样大胆,会毫不留情的当众羞辱他,扇他的耳光…..还会像对待货物一样,轻而易举的拉拽着自己的头发,将他贯进泥潭里,践踏他可怜的自尊。

仲舒犹如猛虎野兽,每每与她对视,总有一种被当做猎物盯上的感觉。

南诏覆灭,皇嗣必须要死,这女人连自家女君的命令都可以违抗,在万军面前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私藏下来。

杀南诏子民,绝不是说说而已。

“将军。”褚言咬着唇,极为不甘心地尊称,“我的…娘亲在哪?您有没有……为难她?”

仲舒一脸的似笑非笑,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我可是蛮夷之地出身的乡野村妇,怎么会认得太子爷的娘亲?”

这个女人!

分明是记恨此前自己出言侮辱她,变着花样要自己道歉。

屋内的樊香清甜宜人,虽不是东宫绫罗暖帐,但比起铁笼好过千百倍。

他记得仲舒说过,是这张脸使他活了下来。

也是因为这张脸,自幼疼他的奉王没了妾室,开国功臣应将军失去了儿子,待他如亲生骨肉的皇后……殒命。

褚言望着茶盏怔怔迷茫,国破家亡,原来是这么的可怕。

他抬手摸着被扇肿的脸颊,垂下了眸子,瞳仁里暗淡无光。

“将军是威震八方的统帅,何必跟我……一介布衣计较。”

原本只要褚言低头认错,看在他重伤未愈,虚弱无比的份上,仲舒可以既往不咎。

但现在,即便到了水尽山穷的地步,太子爷仍旧不肯说个错字。

真是个倔强的种。

“来人。”仲舒大喝一声,外面士兵听令,一人端着托盘进屋。

托盘正中高高鼓起,用红布盖着,樊香都难以掩盖的血腥味飘散出来。

仲舒掐住他的下颌,强迫褚言摆正视线,冷冷说道:“知道太子爷心情不顺,才欲自戕。我特意备下厚礼,盼望能博君一笑,还望太子爷……看后能好好思量现下的处境。”

红布被士兵掀开,托盘里面赫然是南诏皇后的人头。

皇后没有束发,死时头上连半只钗都没有,失去珠光辉映,便像平头百姓一般,了却此生。

褚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昔日母子温情涌上心头,他的肩臂不住颤抖,泪水不知何时已然落了下来。

被仲舒当众羞辱时,他咬死牙关,未泣半声,见到皇后身死,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仲舒手背上落了褚言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便哭了?”

南诏的男儿确实奇怪,换做是渊州,男子被妻主打骂,就要哭哭啼啼,若是扇了耳光,那绝对要哭上一整日的。

眼前这位太子爷,比她想象中的坚韧呢。

仲舒无比好奇,“继续。”

托盘里是他亲如手足的应小公子。

应小公子自幼便得应将军的传授,本以为今后能够大展宏图,不想南诏覆灭,落了个死无全尸,尸首分离的下场。

屋内被血腥气淹没,褚言将手中的茶盏摔下,用尽力气大吼:“够了!”

“将军到底想要什么直说便是!何必要这样……”

褚言泣不成声,他所谓的尊严害死挚爱亲朋,无端的守护尊严又有什么意义。

士兵陆续退下,房中独留他与仲舒。

旖旎的焚香飘来浓烟,仲舒替他拭去眼泪,这样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差一些。

不过,的确是够了。

“弱肉强食本是常态,太子应当明白这个道理。”仲舒眉毛拧起,声音沉了下来,手也顿在褚言的眼尾处,“太子知道他们是如何死的么?”

“你的养母南诏皇后,和应公子集结了一支队伍,在行军途中欲围剿我们。”她不屑地冷哼,“不过是些老弱妇孺,能扛动红缨枪的都没几个,为了你,他们可真是豁得出去。”

“不过……这应公子么,皮相倒是不错,就是拳脚功夫厉害了些,我的副将一时没刹住手,实在可惜。”

褚言双手捏紧,恨不得将仲舒生吞活剥,这些鲜活的生命在她眼中,便好似杀鸡宰羊一般轻松。

“太子是南诏最后的希望,只要你活着,南诏子民便会前仆后继地来送死。”

仲舒笑笑,手背轻轻拍打褚言红肿的脸庞,“太子爷不光人美,身子还金贵呢。多少人渴求不得。”

褚言不着痕迹地偏过头,“若是这样,将军何必救我?我死了,南诏绝无复国可能,岂不省许多心事。”

仲舒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起身询问道:“我没记错的话,应将军年过六十,膝下只有小公子一个儿子吧?”

褚言紧张的抓紧了身下的被褥,呼吸急促,胸膛不住地起伏。

“我可以修书一封,让应在南永不踏入渊州,你不要动他!”

仲舒冷笑,“你觉得,我会怕一个老头?”

“太子爷如此没有诚意,我看这些不要命的妇孺,也不必留着了。”

“不要!”褚言心里一惊。

“我已是亡国落魄之人,死不足惜,将军有什么想要,尽管拿去,千万不要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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