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听,不像是质问,更像是撒娇。
顾璟衍轻抬眉梢,眼中笑意又浓郁几分。
他慢条斯理打量了她一番,说,“本官仔细瞧了瞧,温姑娘身韵窈窕,哪有前胸贴后背这一说?”
温幼梨先是不明所以望着他,而后一张小脸火烧似红了起来。
她双手捂紧衣襟前露出的大片雪肌,咬着唇气急败坏,“下流胚子!”
“本官诚心夸温姑娘,怎就成下流胚子?”
温幼梨气红眼睛瞪他,“你就是!”
“温姑娘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
见她不作声,只脸色白了白,顾璟衍继而又道,“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假扮舞姬潜入首辅府,欲要行刺本首辅又是何罪?”
温幼梨结结巴巴,“谁…谁行刺你了?”
“哦?”顾璟衍挑眉,又追问,“那为何要假扮舞姬混进来?”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温幼梨嘴巴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顾璟衍替她说了,“因为你那未婚夫婿求你帮魏家?”
她睫帘簌簌抖动着,许久才黯然垂了下来。
“听说徐大人与魏家娘子关系亲昵。本官原以为这是坊间传闻,不必当真的,没曾想…”他忽而戏谑轻笑出声,双手负在身后,闲庭漫步朝温幼梨一步步压过来。
不过几瞬,他便站在了她跟前。
他捏起她下颌,凝着那双略有湿漉的眸子,“没曾想,徐大人如此薄情寡义,竟为了红颜知己狠心让未婚妻子冒充舞姬,愉悦本官。”
冰凉的手指松开她下颌,像是毒蛇吐信又爬上她脖颈,“他可有咬过你这里?”
温幼梨用力推开他,一双眸子红肿似兔,“反正被你擒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事与子鹭哥哥无关,是我非要冒充舞姬进来的。”
“你倒是个傻的。”顾璟衍气笑了。
小丫头这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温幼梨不甘示弱顶了回去,“你才傻呢!”
顾璟衍“啧”了声,心头竟有些嫉妒起徐子鹭那小子了。
何德何能,此生竟可以有一人全心全意,倾尽所有相待。
“好了,本官不逗你了。”顾璟衍从袖口之中掏出一抹帕子递给温幼梨,“擦擦你那小脸,跟涂了烟灰一样。”
姑娘家到底还是珍视自己容貌的,很快便把那帕子抽走。
“改天我洗干净了再还你…”温幼梨不好意思红了脸,很小声许诺。
收外男的帕子,总归还是不好的。
她拿着那帕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下,抬起头问顾璟衍,“可是干净了?”
顾璟衍没说话,含着笑摇摇头。
温幼梨继续擦,又问,“现在呢?”
他还摇头。
温幼梨来了脾气,皱巴起黑黢黢的小鼻子,“那你倒是说在哪儿啊?”
顾璟衍失笑叹了口气,眉眼之中升起一股子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宠溺。
他抻开手,“帕子给我。”
温幼梨乖乖给他。
“抬头。”
她扬起巴掌大小脸,眼眸澄澈望着他。
顾璟衍慢慢弯腰。
锅里的水咕噜噜冒着泡,火堆里的柴噼里啪啦响不停。
他愈来愈凑近,那清甜的梨花馥郁被他鼻息卷入胸膛,一阵阵蔓延开时,四肢百骸都好似染上香味儿。
上了瘾,酥了心。
顾璟衍短暂失了神。
回过神来后,他攥着帕子有些粗鲁擦着她鼻尖上的灰。
温幼梨吃痛娇呼,“疼!”
顾璟衍手腕一顿,再去擦那灰尘,手腕不由自主放轻力道。
他唤,“温姑娘。”
“嗯?”
“倘若有朝一日徐大人叫温姑娘伤透了心,断碎了肠,姑娘不妨不考虑顾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