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知道,当她说“星星”时,他喉间哽着的是父亲最后一句话:“阿玄,替我看住警徽上的光。”
槐花簌簌落在他们肩上时,温熙突然指着天边喊:“快看!
火烧云像不像糖葫芦?”
沈玄仰起头,喉结动了动,西边天际泼溅的霞光落进他眼底,终于化开一丝极淡的暖意。
自那日后,家属院到学校的五百米成了温熙的战场。
每天清晨六点十分,温熙会准时蹲在沈玄窗下的石榴树旁,书包带子上挂着的警徽挂饰叮当作响。
二楼窗帘永远紧闭,但她知道沈玄早在五点就醒了——有次她摸黑翻墙捡风筝,看见他房间台灯亮得像颗孤星。
“玄哥!”
她踮脚把热豆浆贴在玻璃上,水汽在窗上晕出圆痕。
第七次呼唤时,窗缝里终于递出根细绳,末端系着铁皮饼干盒。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游戏:温熙把早餐放进盒子,沈玄用绳子吊上去,像某种古怪的补给仪式。
有时塞进滚烫的烤红薯,有时是画着鬼脸的煮鸡蛋——直到某天盒子里突然多了本《刑侦学基础》,书页间夹着张字条:“七点出发。”
从此晨雾里多了一前一后两道影子。
沈玄总在距离她三步的位置行走,黑色书包像块墓碑压着脊背。
温熙却能把独白演成话剧:时而揪着狗尾巴草追蝴蝶,时而蹲在早点摊前研究油条膨胀的弧度。
经过第三个巷口时,她会突然转身倒退着走:“昨天化学课老张的假发被电扇卷飞了!
你猜最后挂在哪?
国旗杆上!”
沈玄的嘴角会抽动0.1秒——这是温熙的秘密发现。
有次暴雨冲垮路基,他拽住险些滑进沟里的她时,那抹波动持续了整整0.5秒。
初中部与高中部教学楼隔着紫藤长廊,温熙总在打铃瞬间弹射起步。
她计算过,全力冲刺需要1分47秒,能换来3分13秒的凝视——沈玄永远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铅笔在验算纸上划出深痕。
“这道题不会!”
她把练习册拍在桌上,指尖点着根本不属于初中课程的高数题。
沈玄的睫毛在阳光里镀了层金边,笔尖停顿处洇开墨点。
当他终于开口讲解时,温熙其实在数他喉结滚动的次数,直到上课铃割碎晨光。
放学后暮色像打翻的橘子汽水,浸透了家属院斑驳的砖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