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活像一场自我放逐。
警校的灰色高墙内,他总在射击场待到闭馆,子弹壳在脚边堆成小山,虎口的茧子厚到握笔都会疼。
每月一次的家属探视日,他总借口训练任务推脱。
在温熙高考最后一科结束铃响时,温熙在校门口撞进个薄荷味的怀抱。
沈玄的作训服蹭着她鼻尖,晒黑的脖颈上晃着褪色的红绳——正是她当年硬塞的平安扣。
“老温说家里空调坏了,让我回来修。”
他接过书包的动作太过自然,仿佛这三年一千多公里外的分离只是场午睡。
温熙踮脚戳他锁骨上的新疤:“修空调需要卧底到金三角?”
蝉鸣突然喧嚣,沈玄耳尖浮起可疑的红晕。
远处老温正把西瓜往自行车筐里垒,警裤裤腿卷到膝盖,活像菜市场退休的老王。
老式风扇搅动着满屋凉意,温熙盘腿坐在地板上啃西瓜,汁水顺着指缝滴在沈玄的速写本上。
画纸里的她或嗔或笑,最新一页竟是考场上的侧影——阳光从窗外漏进来,给她的马尾镀了层金边。
“你偷溜进考场?!”
瓜瓤呛进气管,温熙咳得满脸通红。
沈玄默默递来纸巾,耳后别着的2B铅笔暴露了伪装成监考志愿者的行径。
老温举着锅铲从厨房探头:“小兔崽子,当年我追你妈都没这么疯!”
生日前夜,沈玄消失了两天。
玻璃窗上的雨痕将烛光割裂成细碎金箔,温熙盯着蛋糕上将熄的蜡烛,火光在她瞳孔里缩成针尖大的红点。
老温拍手唱跑调的生贺歌时,沈玄正站在玄关阴影里,黑色夹克肩头洇着滇南潮湿的夜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