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墓碑倒塌了,她只有我一个女儿,但我务农一生,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正巧,丈夫打官司获得了三十万的赔偿。
我去跟他商量这事的时候,却听到他把大部分的钱分给了儿子,剩下的五万也尽数借给了小叔子一家。
我已经将近七十岁,似乎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一个为了家庭和子女牺牲的局外人。
我要离婚,生命将尽,再忍一忍,一辈子就过去了。
我不愿意油尽灯枯,终生只为照亮别人,我想最后的时间,也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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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顽固又古怪的老太太,我多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
把地里的豆子背回来的路上,我看到邻里邻居结伴着扶持而行的场景。
“大嫂,还是你行,这么宽的地一个人都快收完了。”
跟我搭话的是几十年的邻居,也算沾亲带点故,平日里关系也不错。
“我这都半个多月了,还是你们有人帮着,几天就收完了。”
我跟丈夫感情不和,他总是不管不问,家里农活总是我一个人忙活,一个人种一个人收,他鲜少帮忙。
到了这几年,又因为膝盖骨质疏松,更是不闻不问了。
“他腿都不行了,背那一箩筐都费劲。”
“那得悠着点,上城里看看啊。”我劝道。
男人在低处放着箩筐歇气,“哪就这么夸张?我上诊所贴两幅药行了......”
“有空找你哥玩啊,他在家的。”到了分别的路口,我客套两句进门了。
丈夫没在家,我乐得清净,他不知道去哪家串门去了,闲着在这家里,最多就是喂个鸡,砍点柴。
我冲了一身汗,换了衣服,水都没喝上一口,听见踢嗒踢嗒的脚步声,我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我瞥了一眼,他装模作样抓着点猪草进了鸡圈。
我眼不见心不烦,进屋关上了门。
我煮了面条,没喊他,他洗了手,自觉进去厨房端了面吃起来。
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不必要的时候,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这面咸了,你那口味这么重,迟早得病,我就搞不懂,做个饭几十年了,还是没点长进。”
他一边去挑面条一边说,这在过往几十年都是很罕见的,但是这几天变得尤其多。
他给我挑刺,我通常默认为他有毛病懒得搭理。
可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男人在我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几十年,如今突然就硬气了。
我当然知道原因,他年轻的时候在卫生院工作,欠了很多年工资,打了几年官司,上个月连本带利拿回来三十万。
有钱当然硬气,儿女们都捧着他,随便进个城办点事都有人嘘寒问暖,买衣服买东西好吃好喝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