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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玄门独苗,重生掀了王爷棺材板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春山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因马车过宽进不了巷子,宋梧吩咐车夫停在了玄武街。她与桑落坐在马车上,等着买朱砂黄纸的小葵回来。宋梧:“从此你便不是国公府的人了,而是我的护卫,可有失望?”桑落比宋梧年长五岁,已经二十四了,宋梧看了她的面相,幼年穷苦,中年富裕,为人精明,如今一身玄赤劲装英姿飒爽。她答道:“有什么失望的?小姐不是有银子吗?跟着有银子的人,谁都一样!”宋梧倒不意外:“你想赚银子,为何还把自己卖了?”“年幼时家里不喜,将我送进大戏班,挣银子给我哥娶新媳妇。”“每月发银子前一天,父亲就去戏班守着了。我拼死拼活,连个伤药费都没有,于是就自己跟人牙子跑了!”“人牙子见我在戏班练过,就专门推荐给高门大户,最后被国公府选了去!”桑落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毫不在意的一笑:...

主角:宋梧瑾王   更新:2024-11-19 07: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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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梧瑾王的其他类型小说《王妃玄门独苗,重生掀了王爷棺材板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春山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因马车过宽进不了巷子,宋梧吩咐车夫停在了玄武街。她与桑落坐在马车上,等着买朱砂黄纸的小葵回来。宋梧:“从此你便不是国公府的人了,而是我的护卫,可有失望?”桑落比宋梧年长五岁,已经二十四了,宋梧看了她的面相,幼年穷苦,中年富裕,为人精明,如今一身玄赤劲装英姿飒爽。她答道:“有什么失望的?小姐不是有银子吗?跟着有银子的人,谁都一样!”宋梧倒不意外:“你想赚银子,为何还把自己卖了?”“年幼时家里不喜,将我送进大戏班,挣银子给我哥娶新媳妇。”“每月发银子前一天,父亲就去戏班守着了。我拼死拼活,连个伤药费都没有,于是就自己跟人牙子跑了!”“人牙子见我在戏班练过,就专门推荐给高门大户,最后被国公府选了去!”桑落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毫不在意的一笑:...

《王妃玄门独苗,重生掀了王爷棺材板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因马车过宽进不了巷子,宋梧吩咐车夫停在了玄武街。

她与桑落坐在马车上,等着买朱砂黄纸的小葵回来。

宋梧:“从此你便不是国公府的人了,而是我的护卫,可有失望?”

桑落比宋梧年长五岁,已经二十四了,宋梧看了她的面相,幼年穷苦,中年富裕,为人精明,如今一身玄赤劲装英姿飒爽。

她答道:“有什么失望的?小姐不是有银子吗?跟着有银子的人,谁都一样!”

宋梧倒不意外:“你想赚银子,为何还把自己卖了?”

“年幼时家里不喜,将我送进大戏班,挣银子给我哥娶新媳妇。”

“每月发银子前一天,父亲就去戏班守着了。我拼死拼活,连个伤药费都没有,于是就自己跟人牙子跑了!”

“人牙子见我在戏班练过,就专门推荐给高门大户,最后被国公府选了去!”

桑落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毫不在意的一笑:“陆总管说小姐是有大本事的人,我么,除了想攒点银子,就爱练点拳脚。望小姐多给我派点活儿才好!”

“你倒是直白坦荡。”宋梧一笑,随后郑重地看着她,“不过跟着我,可能没那么轻松,得看你自己机灵了。”

对桑落,她暂时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排斥。

虽然有些市侩,但凭自己的力量挣钱,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人,谁又能瞧不起呢?

马车内有些闷热,宋梧打起了帘子。

车窗外,对面马车一个熟悉的侧影从她视线内经过。

宋楚楚?

不是说被她伤得很重么?这么快就出府了?

呵呵,还真是不担心露馅儿!

提起宋楚楚那伤,重生前,宋梧当真是如鲠在喉。

但如今么,她早对她的招数了如指掌。

被罚去庄子上那日,宋楚楚打算用合欢香勾引季泊舟,结果被宋梧发现了。

她想着即便要更改婚约,也得先问过季泊舟的意思,因此眼看他就要被宋楚楚拉着踏入那屋子,她及时赶到,一把将人拉了过来。

但她没想到,宋楚楚不但没有半分被识破伎俩的羞恼,反而故意扑向她的胳膊,还快速往后用力一退,狠下心让自己的头狠狠磕在了门框上,然后说是宋梧推的她!

伤口刚好避开了面部的位置,看着唬人流血多,实际上不伤关键。

伯府众人闻声赶来,宋楚楚当着众人的面,让宋梧不要杀她,说她可以离开侯府。

于是她细心妥帖护了十七年的弟弟宋初肆,当场甩了两巴掌给她,还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她更是直接被伯爷和夫人罚到了庄子上去思过,让她没有一个月不许回来。

看着那道从对面快速离开的影子,宋梧在车内勾起一个冷笑。

昨日城内流言泛滥,今日就出门了。

这位二小姐干什么去了,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桑落循着宋梧视线看了眼对面:“小姐,那人与你有仇?”

“我的身份,你当清楚吧?”宋梧回眸,“昨日城内的流言,说的就是我和她的事!”

桑落圆眼一瞪:“竟是那要杀害你的二小姐?!”

......

等小葵买好一大包东西回来,马车队伍也继续启程了。

李氏站在门口,却先等来宋楚楚的马车。

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重的伤,竟然还出门!真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但她暗想了一下,还是将宋楚楚也拉到了门口站着。

宋楚楚不耐:“娘,你这是作何?女儿头还疼着呢!”

李氏虽然心疼,还是嗔怪地瞪她一眼。

“方才门人说远远看到国公府的马车,想必是四姑娘送那贱种回来了!不能你姐姐一个人沾光,你也该在国公府面前露露脸!”

“到时候你跟四姑娘混熟了,什么样的女眷宴会去不得?也就不会再让所有的风头,都被那个贱丫头抢了去!”

宋楚楚一听,神情立刻警惕起来。

她明明记得上一世宋梧与安国公府没有交集,为何她不但昨日被平安送回来了,今日还会被请去安国公府?

但想到还有十来天就是她二人的生辰,她又将心里的不满压了下去。

忍不了多久了!

国公府的马车仪仗很快便到了,桑落利落一跃而下。

李氏笑得见眉不见眼:“哎哟,四姑娘今日跑两趟了,这可怎么使得?”

她用胳膊捅了捅宋楚楚,示意宋楚楚上前搀扶四姑娘陆月禾。

宋楚楚真是忍了又忍。

上一世,她是大梁最尊贵的皇后,谁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的?

重生回来,却是她刚回伯府还要被宋梧这个贱种压着的光景!

她早就受不了李氏和宋铭这两个蠢货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日子了,只恨当下时机未到!

宋楚楚还是装作乖巧地上前伸出手。

桑落讶异地看她一眼,也伸出了手臂。

宋梧出了马车,看着放在面前的两只手,扶住桑落稳稳走了下去。

宋楚楚猛地将手一缩:“怎是你?!”

宋梧冷淡一笑:“不是我,二小姐想是谁?”

宋楚楚转头瞅了李氏一眼,李氏的面色霎时凉了下去。

宋梧声音寒凉刺骨:“二小姐不是伤得下不来床么?怎么今日还有心思出去杀人?”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放肆!”宋楚楚厉声呵斥:“平白污蔑,看来你果然毫无悔过之心!”

听见宋楚楚这盛气凌人的口吻,宋梧下意识察觉哪里不对。

不对,她这时候最是会装可怜,怎么会说这么张扬的话?

宋楚楚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于是又柔声带泣道:“我好心好意来接姐姐,姐姐竟如此诽谤我!昨日姐姐散播了那些谣言还不够,今日又要给我乱安这杀人的名头吗?”

李氏听宋楚楚如此说,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她就知道是宋梧这贱丫头乱开腔,方才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宋梧下车后,小葵带着大包东西也下来了。

李氏踮脚往马车里望了望,哪还有什么四姑娘的影子。但当着国公府的下人们,她也不好发作,只憎恶地瞪了宋梧一眼。

宋梧才不管李氏的神色:“二小姐今日是去府衙大牢了吧?我猜,海月应该死了?”




脑海中一道霹雳,宋梧突然明白了昨日姜行在棺中刚醒时的反应。

他叫她“嫂子”。

原来竟真是嫂子!

见国公夫人对她一脸慈爱,宋梧也感应到,自己和国公府似乎有些缘分。

陆逍一拍脑袋:“我就说宋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像长姐!”

不过敬仪皇后十五年前就走了,他那时候才八岁。

陆月禾就更小了,自然不记得。

如今已经立夏,宋梧见谢氏却仍着一身品月色锦缎春衣,稍微走了一段路,便气喘不止。

她没忍住问道:“夫人这身寒气喘之症,已经有十来年了吧?”

谢氏点头,“是啊,从前铁打一般的身体,这十来年竟变得娇气得紧,最是畏寒。不过近两年,已经好多了!”

宋梧停了下来:“夫人,咱们先别去祠堂了。”

谢氏一愣,眼看马上就要到祠堂了,竟不去了?

宋梧:“先带我去夫人的卧房看看。”

此话一出,陆大总管和陆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宋姑娘该不会是听见夫人说她长得像先皇后,这就端上了吧?

国公府很大,跟着走到西北处的祠堂了,这会儿又要去南边的主母院?

先不说距离,哪怕是皇上,也不敢在夫人面前说了话又临时变卦的!

果然,谢氏的脸登时冷了下来。

“宋姑娘这是为何?”

小葵也这般想,为何呀?谢氏的脸色吓得她直哆嗦。

宋梧:“带我去看看,或许可以知道夫人这病症的来源。”

谢氏眼里闪过怀疑:“宋姑娘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大家闺秀,应该听说过我的喜好吧?”

本就是一个梦境,而自己却当了真。

哪个勋贵人家的小姐不知,主动进主母卧房是极度无礼的?

宋梧却四下顾盼了一周,从容道:“传闻国公夫人最厌有人言而无信,曾经问宝阁的掌柜答应了替夫人打造一尊天下唯一的百鸟朝凤琉璃盏,但却晚了八天,夫人宁愿赔上那人十倍身家的银子,也要取掌柜性命。”

谢氏讶异,“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变卦?去祠堂是你说的,现在又要去卧房!”

与先前的慈爱不同,声音带着十足的威仪。

“看在是我主动请你来的份儿上,这一次先不与你计较!”

宋梧却仍是坚持,仪态端方地做了个手势:“夫人请!”

陆总管在前面带路。

陆逍一颗心七上八下,时不时拿眼睛去瞥宋梧。

却见她脊背挺直,目不斜视,一派胸有成算的样子。

是个有种的!

如她所料,一到主母院,她就感应到了一股虚弱的魂魄。

在宋梧的吩咐下,陆总管命人去取朱砂黄纸。

她见谢氏的第一眼,其实就已经看到了她脸上的病气,是由若有若无的黑气纠缠而成。

但她天庭端方、地阁饱满,眉青而弯,是有福心善之相,应是没做过太多恶事。

看那黑气如此淡,想是那鬼魂在与她纠缠中互相损耗,而她的命格更胜一筹所致。

宋梧问:“夫人平时待在卧房居多吧?”

谢氏点头。

既然来了,也想看看宋梧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便见宋梧大喇喇进了卧房,还无人般地四处打量了一圈,看得谢氏心里极为不舒服。

宋梧:“夫人这病并非沉疴,而是卧房内一直有一个魂魄纠缠所致。”

“休得胡说!”看起来好脾气的陆逍立刻吼了出来。

谢氏眼里忽而闪过轻视,“我因安年托梦之故请宋姑娘上门,想着替孩子祈福一番。却没想到宋姑娘竟也与那骗人的道人一般满嘴胡话!你这才女千金的名头,到底有几分是真?”

陆月禾知道名声对闺阁女子的重要,见谢氏话说得有些重了,急忙道:“母亲,事情还没个所以然,等宋姐姐说出缘由吧!”

宋梧却不以为意:“国公府抱水背山、乾宅坤门,风水极好,是克阴物的上等阳宅,加之夫人八字偏硬,亦是鬼物难以近身。所以两厢压迫之下,那魂魄如今已经很是虚弱。即便我今日不来,六七年后,那鬼物应当也会消散了。”

陆月禾狐疑地看了宋梧一眼,那这又是何意?随后又给了她一个眼神,暗示挑好听的说。

“那......那你为何又过来了?”陆逍沉不住气,立马问道。

谢氏心里发凉,此时目光紧紧追着宋梧。

宋梧回身注视着她,不卑不亢:“因为我感应到与国公府有些缘分,加之带着二公子之魂魄,想了了二公子死后的执念。若是先送他往生,怕他并非心甘情愿。”

冒着这么大风险也要留在国公夫人身边,应是国公府的亲人。若是陆玄将军,还可以让二公子见上一见。

“啪嗒!”

谢氏站立不稳,重重跌在了圈椅上,不小心打翻了案几上的茶盏。

她有些发颤,忍着愤怒厉声道:“执念?安年死后有何执念?!”

陆月禾赶紧上前体贴地替谢氏拍着背。

小葵紧张得起了一身冷汗。

高门大户最讲究个吉利,小姐这样胡乱说话,国公府这样的地方,怕是会被打死的!

宋梧将所有人的反应收在眼里,气定神闲道:“十四年前,陆二公子受安国公之命前往西南孟定府,寻找被朝廷告知战死沙场的陆玄将军。

没想到他带人走了半月,刚到平阳便遭了埋伏,卫队无一生还,他也被人给杀害了,一行人曝尸荒野。”

只说了这两句,谢氏和陆大总管一起变了脸色。

十几年前的旧事,一直以来他们都瞒得死死的。

派人前去寻找长子的消息不能被朝廷知道,不然会被认为不满朝廷,甚至轻视皇权。

即便陆安年前去寻人从此失踪,他们从来不敢大肆宣扬,只能对外说是走丢了。

所以最后陆安年和陆玄,都只能立个衣冠冢。

但这个姑娘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氏屏退左右,警惕起来:“你是谁?为何知道这么多?!”

气氛如弓弦拉满,谢氏眼里杀机暗藏。

更重要的是,她说安年是中了别人的埋伏而丧生。

安年托梦才告诉她的事,宋姑娘如何知晓?

她的身份怕是与杀害安年的人有关,那更是留不得了!

就在宋梧打算开口的时候,房梁上突然落下个人。




宋梧向下一蹲,飞星眼疾手快,一掌将宋初肆推出了五步远。

他跟宋梧一起站这儿听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宋大小姐怕是与二小姐抱错了,现在伯府找到了亲生血脉,既想占着宋大小姐的好处,却又看不上人家的出身,还想苛待人家!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咚”的一声,宋初肆狠狠撞在了柱子上,双膝跪地,差点站不起身。

飞星收拳瞥了眼宋梧,难怪之前让他们送回伯府,还真是聪明!

刚踏出门的李氏一眼就看见自己被打倒在地的儿子,目眦欲裂,顿时尖叫出声。

“好你个贱蹄子!”她急急忙忙赶去扶宋初肆,“你弄伤楚楚还不够,现在竟然买凶伤人,连你弟弟都要打!”

她的脸涨得通红,颤抖着手指着宋梧:“快!快来人!给我将这个贱种绑起来丢到祠堂去跪着!饿她三天,不许出来!”

“伯夫人!”宋梧身后的飞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宋大小姐在庄子上遭人迫害差点亡命,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伯夫人不关怀安慰就算了,竟然一来就要虐待大小姐,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李氏见宋梧身边的护卫男子风尘仆仆,衣裳都穿得快包浆了,顿时以为是她在哪里找来的打手。

“好哇!”她声音都气得发抖,“宋梧,伯府真是把你胆儿养肥了,竟敢找打手上门来了!”

宋初肆捂着胸口,对着李氏冷笑:“娘,你看到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氏厉声大喊:“来人,将这几个打手一并绑了,拖出去乱棍打死!”

伯府的护院飞速围了过来,两名护卫立刻拔出了剑。

飞星将怀里的令牌一掏,“谁敢放肆!”

宋梧疾声制止:“此乃瑾王府五品带刀侍卫,夫人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她面露锋芒、气势锐利,仿佛瞬间变了个人。

瑾王府?五品侍卫?

李氏和宋初肆面面相觑。

李氏再仔细凑近看了看那令牌,竟真是瑾王府的人!

她吓得一个激灵,顿时面色惨白。

赶紧警告了一眼儿子,示意护院全都退了下去。

李氏变脸似的换了副神情,走上前讪讪一笑:“大人恕罪!这黑灯瞎火的,方才没认出来。”

“没认出来不要紧!没做对那可就要命了。”飞星黑着脸,气势威武,“宋姑娘在外受了惊吓,王爷说了受不得罚,请伯府好生照料!”

“是是是,这是自然!”李氏连连点头,

她小心翼翼打量着飞星的神情:“侍卫大人,敢问为何是你们瑾王府的人护送我女儿回府呢?”

“宋姑娘对我们王爷有救命之恩,今日我等奉王爷之命特送大小姐回府!”

母子二人还没接受宋梧今日不再乖巧的剧变,又被飞星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呆若木鸡。

救命之恩?这是何意?

宋初肆也感觉到不对了,难不成真是王府的人?

胸口的疼痛提醒他,眼前这人不好惹,他刚想上前也看看那令牌,飞星却一把收了回去。

宋初肆脑袋缩了缩,要真是瑾王府的人,那确实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略有不服地哼了一声。

李氏陪着笑:“大人,您方才说大小姐对王爷有救命之恩,这又是何意呀?”

“王爷的事,我等做属下的岂能随意透露!伯夫人若想知道,就去瑾王府问王爷吧!”

李氏悻悻闭了嘴。

她看着飞星将宋梧送回梧桐苑,故意当着飞星的面吩咐送了许多吃食用具进去。飞星又借着瑾王的名义告诫了她一通,这才带着人走了。

目送飞星带人离开,宋梧有些感慨。

今日她获得的最大的善意,竟来自一个外人。

别看飞星表面上看着不着四六,实际办起事来却极为心细妥帖。

仆从随主,便不难猜出这主人的真实性情。

只可惜,是个短命的!

宋梧进了梧桐苑。

一推门,便看见了坐在门槛上眼泪汪汪的小葵。

小葵是她的丫鬟,也是自宋楚楚回来后,目前她身边唯一还剩的人。

看这样子,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小葵“哇”地一声便哭着奔了过来,宋梧喉头哽咽,紧紧抱住了她。

别来无恙啊,小葵!

上一世小葵跟她嫁去了永平侯府,刺向她和腹中孩子的第一剑,就是小葵帮她挡了。

她笑着死在宋梧怀里,让她一定要带着孩子离开侯府,好好活下去!

却没想到下一剑刺向的就是她和腹中孩子。

真是个傻丫头!

“大......大小姐,今日,今日外面说你不见了,又说庄子上有人要杀你,说你已经死了......呜......”

宋梧红着眼,忍着心伤安慰了她一番。

真好,还是她单纯炙热的小葵!

......

正堂内,伯爷宋铭和大儿子宋初石都回来了,李氏将晚间之事说得心惊胆战。

宋初肆却不以为意:“先派人去打听打听是否真是瑾王,即便是真的,难不成王爷的人还能天天守在咱们府上?”

先不说瑾王十几年来都在陇川,就他那富贵骄奢的架势梁国谁人不知?

而今日来伯府的几个人,穿着比伯府的护院寒碜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他揉着心口,记着方才被宋梧打的那一巴掌,“等明天她起来,咱们就老账新账一起算!我就不信凭她那低贱身份,真能入得了王爷青眼!”

“要真是瑾王才好呢!”宋铭搓着一双短手,顿时有了些热切,“不就终于有机会了吗?”

其实宋家之前也是侯爵,老伯爷还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东宫詹事府少詹事。

但十五年前,老伯爷负责当今皇帝婚事时犯下大错,不但人被杀了,爵位也从侯爵降为了伯爵。

顶梁柱没了,宋铭好不容易才捐了个从七品的太仆寺主簿。

眼看这伯爷之位已是最后一代,哪里有不着急的?

李氏前去撩开宋初肆的衣裳,发现里面赫然已经青紫,愤懑地剜了宋铭一眼:“我看你是二百五上天,想瞎了心!”

她心疼地替宋初肆揉着胸口,“昨日只因楚楚拉了季泊舟一下,她就能将楚楚撞个头破血流。罚她去庄子上思过,她便能将管事给杀了,还嫁祸给楚楚的丫鬟海月。现在满京城的流言你又不是没听见,如此心机,你还觉得她真是咱们眼里的那个宋梧吗?”

她越想越不甘,哽咽擦掉眼泪:“就因为拉了那一下,楚楚名声都废了!如今初肆也被打,你觉得她还能听你的?看看咱们亲生的孩子都被她给逼成什么样了!”

京里的流言一传出来,下午楚楚就来她面前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

明明受了那么大委屈,那孩子还在替宋梧求情。

不惩罚一下宋梧,她简直咽不下这口气!




“老夫心中所念之事有二。”安国公有些悲愤,“其一,便是老夫认为我女儿,先太子妃之死有诈!”

这话出来,姜行心头一紧。

“虽然三司联合断案,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说太子妃死于自戕,但老夫不信!我的思俞......”

他哽咽起来,“我的思俞在太子纳侧妃大婚前一日才让人给我送了信。说自己一切都为皇孙考虑,不会过于伤神!”

“她还说太子为国事劳心,所以忘性极大,为了江山忘记誓言,她也不想再计较了。而且可能对她心中有愧,所以不愿见她。但她想了很久,决定接受太子纳侧妃,也不会为难于他!”

安国公的话,让姜行眉头越蹙越深。

国公爷口中的太子妃,便是敬仪皇后,当今皇帝的原配,也是他的皇嫂陆思俞。

十五年前皇帝还是太子时,与太子妃情投意合,约定好了要像国公夫妇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太子妃嫁进东宫第五年,当今太子四岁,原本答应不纳侧妃的皇上却变了卦。

他表面上拒绝了永平侯府的大小姐,背地里却与之苟合,让侯府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季嘉茹有了身孕。

陆思俞为此与太子冷战了足足半个月。

后来太子如期娶了季嘉茹,但她却在纳侧妃当日,撞柱自戕而亡。

当时这件事满朝震惊,许多人被问了责。其中就包括了忠义伯,宋梧的养祖父。

敬仪皇后的死让皇上心痛不已,下令风光大葬,任何人不得闲言碎语。但皇嫂那善妒的名声还是传扬了出去,死后都不得安宁。

也是因着对先皇后的愧疚,皇上对安国公一家直到现在也多有照拂。

安国公气得眼底一片猩红,虚无的身子泛黑,看起来森然可怖。

“老夫在世时没有查出来真相,但我思俞不是那般善妒的人!满朝文武不能连她的身后名都不放过!”

谢氏不断地摇头流泪,心痛得无以复加。

这些话国公爷在十几年前就跟她说过了,可是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会信的,何苦还要如此自伤......

安国公又接着道:“其二,便是放不下夫人......”

他注视着谢氏,眼里淌出血泪,“夫人一生柔弱,在我保护之下,心思纯良、娇善天真,我怕我走了后,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无人帮你......”

此时,任之前没有多少伤心的陆逍和陆月禾也都流泪了。

这是他们的父亲,死后都放心不下这个家的父亲啊!

宋梧却仿佛司空见惯,“所以这便是你哪怕忍受着国公府风水的压制、夫人八字的压制,冒着魂飞魄散再不能转世的风险,也要留在这里的原因?”

谢氏颤声又哭了起来:“老爷,你何苦要这么傻啊......”

安国公忍痛摇头:“夫人......是我害了你......”

这时,宋梧拿出那块玉佩,陆安年的魂魄很快便放了出来。

饶是陆安年一个厉鬼,甫一出来,这风水震煞也让他有些不适。

宋梧泰然道:“这最后一面,你们一家人还有什么念想,都赶紧说了吧!”

看见安国公的魂魄,陆安年瞬间浮上血泪。

“爹!爹你怎么也......”

愣怔了一瞬,他随即低下头,垂头丧气:“对不起......爹,我没能找到大哥的尸身......”

谢氏看着儿子如此,更是痛入骨髓,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见此情形,姜行左右不是,心里犹豫不决。

“安年!”突然,他大喊一声,终是说了出来,“陆大哥没死!”

昨日他就想告诉陆安年的,但那时他对宋梧并不放心。

等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安年的魂魄已经被收进去了。

所以他急切想要知道她哪天来国公府,派人在侯府守了一夜。

屋内落针可闻。

陆安年被这句话冲击得差点魂飞魄散,良久才怔怔朝他看来:“殿下,你......你可是当真?!”

别说他,现场的所有人的心此时都像是要从胸膛蹦出来。

“云策!”谢氏含泪抬头,“希望崩塌是很残忍的,你不能这么唬我!”

姜行指着宋梧手上的玉佩:“不是陆大哥本人,我又怎能有他随身所带的玉佩!”

国公府几人像是生根似的扎在原地,好半天才露出惊喜的神情。

这是今日知道姜行平安后的第二个好消息了!

姜行:“但这事太大,万不可声张!我也是今年才见到他!”

谢氏眼泪就没断过,但总算带了些喜色。

“好!好!”安国公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苍天不负!我陆家总算又有顶梁柱了!”

说完这句,他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

宋梧赶紧道:“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她已经拿出了另外几道符,这是将他们平安送去往生之路的。

“不!”谢氏突然从榻上起身,大步踉跄奔到宋梧面前:“宋姑娘!宋姑娘你别带走他们!我改!我改风水,你帮我改八字,你想要什么,我全都满足你!帮我将老爷留下来,留下来咱们一家人团聚!!”

她声嘶力竭,乞求着紧紧抓住宋梧的胳膊,让她疼得禁不住哼了一声。

“姨母!”姜行立马上前拉开了谢氏:“你不能这般糊涂!你不为自己和国公爷想,也要为表弟表妹们想一想,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陆逍和陆月禾也上前拉住了谢氏。

陆安年不舍地看着谢氏,朝着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母亲,安年不孝,不能让您安享天伦,不能侍奉左右,请母亲以后务必保重身体!”

随后他又欣慰地看向陆家兄妹:“三弟、四妹,你们长得比我都大了。二哥谢谢你们替我陪着母亲,望你们此生喜乐,顺遂无虞!”

见告别已经差不多,宋梧祭出了三道往生符。

安国公最后哀求姜行:“殿下,如今玄儿还活着,老夫别无所求,只求你一定要替思俞查清真相,还她一个清白!当年之事,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姜行杵在那,看着安国公期待的眼神,一脸的失魂落魄。

想起思俞表姐,他心中也是有愧的。

大婚那日,她似是不满皇上,亲自找到自己,让他带着当时还小的太子回安国公府。

母后说女人都这样,表姐可能是这一时接受不了,说的负气话。

所以他没有那么做。

就隔了一个时辰,他便见到了皇嫂的尸体。

随后陆玄将军不满闹事,恰逢边关安南进犯,他便被派出征。朝中很快收到了边关捷报,却说他壮烈牺牲。

同年,缠绵病榻的父皇病危,见其他皇兄早已接连死于夺位之争,一道圣旨将他放逐陇川,直到两个月前,母后派人让他赶紧回京。

他看了看谢氏和陆逍等人,但如今,皇帝对陆家极好,甚至哪怕如今季皇后在位,太子也还是皇嫂的儿子,并未易储。

若真去翻这旧账,恐怕会连国公府目前的恩泽都受到影响......

安国公和陆安年的魂魄消失后,花了一刻钟,宋梧才终于将他们送入往生。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喝了好几盏茶水才缓过来。

“叮咚......”耳边传来了三道功德增加的声音。




天色暗了下来,宋梧和飞星等人到了忠义伯府门口。

灯火憧憧,却连门人都没一个。

宋梧嘴角牵起一模嘲讽。

看来这是连门人都找她去了啊。

她从庄子上离开时,官府的人已经去了,知县定会通知伯府丫鬟海月杀人的消息。

京城里她散播出去的消息应也沸沸扬扬——二小姐宋楚楚设计杀害大小姐,结果事情败露,二小姐的丫鬟便将那恶人给杀了。

他们为了挽回面子,便会让下人大张旗鼓的找她,营造伯府重视她的假象!

她带人往里走,一过正堂便听见了弟弟宋初肆厌恶的声音。

“母亲,宋梧那贱人竟敢在外面这样编排伯府,等找到她的人,一定要将她饿个三天三夜再吊起来好好打一顿,好让她记住是谁养她这些年!”

宋初肆和宋楚楚一母同胞,是伯府正室李氏生的孩子,在家里排行老幺,是一家人宝贝得紧的嫡幼子。

因为打小就比长子机灵,觉得他承载了伯府未来的希望。

伯夫人李氏急得来回踱步,有些不高兴:“你不赶紧跟你父亲兄长一起去找你长姐,还有心情在这里嚼是非!”

宋初肆嗤之以鼻,不屑得扯了扯嘴角:“她算哪门子的长姐?一个庄户人家生的下贱血脉,做伯府的狗都够不上门槛!”

宋梧原是忠义伯府嫡出的千金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备受宠爱,是京城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

半年前,真千金宋楚楚上京寻亲,伯府调查真相,发现竟是伯夫人和一个庄户女同时生产,给抱错了!

宋初肆气得牙痒,自打二姐宋楚楚回来后,他是愈发察觉了宋梧的歹毒。

“您还记得她昨日干了些什么吧?二姐的头被她撞得鲜血淋漓,现在还疼得起不来床呢!二姐才是您亲生的闺女,您可不能心软!”

听见宋楚楚的名字,宋梧恨得血都烧了起来。

宋楚楚回来后,她本想离开,但伯府却不放她走。

宋楚楚嫉妒她,想抢了她与侯府世子季泊舟的婚约。于是便有了今日庄子上,安排李大贵将她先奸后杀的这一出。

上一世,尽管她死里逃生,但名门闺秀的名声成了笑话,青梅竹马的季泊舟竟以妾室之礼迎娶她,婚后更是对她百般嫌弃。

而宋楚楚却有了更好的选择,果断放弃季泊舟,嫁给了太后和先皇最为宠爱的瑾王。

即便如此,季泊舟、三皇子,都还为她倾倒。

再后来三皇子登基,宋楚楚凭借与她换命后的美貌成为了一代妖后。

而宋梧却在侯府先被休妻,然后她和腹中孩儿被人一剑刺穿。

她带伤在乱葬岗产下死婴,却因纯阴之体沾染阴气怨念,从此日日忍受百鬼纠缠。

后来她沦为乞丐,精神恍惚,被欺辱折磨致死。

宋梧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才忍下那股心里的剧痛。

见宋初肆此时只一心想着折磨宋梧,李氏气得头痛:“混账!她好歹也是你相处了十几年的姐姐,这些话休得再说!”

宋初肆的脸色陡然冷淡:“她才不是!我的姐姐只有宋楚楚一人!一个下贱胚子,还想嫁给季二哥那样风光的人,她算是个什么东西?!给侯府做妾都脏了门楣!也就母亲还拿她当回事!”

这番话说得已经非常恶劣,可李氏却只是不痛不痒地瞪了宋初肆一眼:“行了!再不济,她也是与侯府泊舟公子一起长大的!只要她对季泊舟有情意在,就还是得依靠伯府,等找到人,关起来好好教教就是了。”

宋初肆翻了个白眼:“娘,您怕是糊涂了!你们一开始就不该把她留下来。就因为她与季二哥一起长大的,所以才更应该赶走,把那婚约还给二姐!”

李氏自己心里也特别烦躁。

得知自己当初换掉的孩子亲自上门寻亲来了,她本来是极度恐惧的。

但看见楚楚那张比之宋梧也不遑多让的脸,她的心终究软了下来。

虽说当初她将二人调换,抱走宋梧就是见她漂亮,但不是自己生的始终隔着一层。

楚楚那美貌是她在胎里就精心费了汤药的,眉眼像极了自己和相公,还尽是挑着他们的优点长,半分没有她与伯爷的普通之相。

想到流落在外的女儿替宋梧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李氏的心都揪了起来。

她的亲生骨肉啊!哪是宋梧这等庄户之女能比的!

李氏也来气了:“楚楚是正经的伯府血脉,伯府的一切自然都先紧着她的!可她哪里有个嫡小姐的样子?想要季泊舟,来跟我说便是,我们自会想办法斡旋,她又去与那贱种争什么?这还不是自降身份!”

宋梧听见里头二人的争吵,觉得很是可笑。

她下贱血脉?那她之前要走,伯府为何不让?

还不是见季泊舟常找她,担心临了将亲事换成乡下寻亲回来的宋楚楚,惹恼权势滔天的安平侯府!

说她亲生父母都已经死了,早已无家可归,又拿出养育之恩这样的话来绑架于她。

上一世她对伯府极度心寒,就是因为她最宠爱的弟弟、她用尽心力帮助的大哥、还有她向来孝顺的养父母,全都只向着宋楚楚!

但如今倒都看开了。

他们的养育之恩,她上一世早已拿命偿还过了!

如今她还愿意回这伯府,本来也不是为了他们这些人。

李氏身边的孙嬷嬷端着个茶点空碟子从正堂出来,见宋梧站在门口,面色当即垮了下来。

她抬着嗓子,阴阳怪气:“大小姐,您这金尊玉贵的可回来了!害着府里这一通好找呢!”

听见此话,正堂的李氏立马从太师椅上起来,拎着手绢急匆匆地往外赶。

宋初肆更是敏锐,先她一步,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宋梧面前。

“好你个鸠占鹊巢的贱种,你还有脸回来!霸占着二姐的位置、伤了二姐不说,还在外面坏她名声,看我不打死你!”

他顺手抢过孙嬷嬷手上的碟子,冲上前照着宋梧的头就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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