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自顾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君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眼睁睁任由对方跑了,双眼一瞪,气急败坏地拍了下车夫脑袋瓜:“蠢货,就怎么把人给本皇子放跑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辆马车过来。”
车夫被无辜迁怒,心中欲哭无泪,忙不迭领命离开去寻马车。
酒楼楼上雅间,窗台边的两人正好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潘孝林摩挲着下巴啧啧称奇:“安定侯府的人真是有趣极了,大庭广众之下就敢驳了三皇子的面,不过那人看着气质斯文,又病怏怏的,不大像是能跟在安定侯身边,在边关吃沙子的人,对不对啊,霍兄?”
霍沄琛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远处窜动的人影,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潘孝林眼角抽搐了下,探出脑袋循着他的视线望了眼,而后抬手在霍沄琛面前挥了挥:“霍兄,看什么呢?看刚才那男子呢?你也觉得人家有趣对吧?”
“……。”霍沄琛收回视线,不动声色掩去眸底复杂的光,移开话题道:“曹州的事查得如何了?”
说起正事,潘孝林脸色立马正经起来,道:“丘岳山那匹夫这些年果然贪了不少,四处搜刮民脂,甚至还造成了许多冤假错案,曹州百姓敢怒不敢言,而且,还查到丘岳山暗中带人开采金矿。”
霍沄琛眯起深邃的眸光:“可有找到丘岳山与京城人来往的书信。”
“并无,那老头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最近提防得很,我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搜到了一本账本,还有几份是当初冤假错案里受害人家属的血书,就是不知道这些有没有用,毕竟,丘岳山肯定背靠大树,要想将他推下台,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丘岳山为曹州知府,其妻子乃是林氏一族之人,说起来,算是林坤的远房侄女,沾亲带故的,不用想也知道丘岳山仗的是谁的势。
曹州天高皇帝远,又是富饶之地,能捞到的肥水好处多多,因此曹州知府虽是从四品官职,却是有许多官员争破头想去。
“如今世道炎凉,奸臣当道,为官者不为百姓谋求福祉,为君者不辨庙堂百官忠奸,皆为一己私欲,苦的却是良善贤德之辈。”
潘孝林执起酒壶斟了两杯酒,一杯推到霍沄琛面前,随即率先豪爽般地将酒一饮而尽,神色间掺杂着几许惆怅。
霍沄琛拇指摩挲杯沿,浊酒倒映着他幽深的寒眸,他道:“山河之泽,淌着阴谋诡计,若要洗净,便是早日助殿下登基。”
“陛下现在看着还活蹦乱跳的,龙体康健,在位时间越久,怕是会生变数。”潘孝林道:“霍兄,你觉得安定侯此人,是会保持中立,亦或是择主而为?……宫宴那天观他的言行举止,倒是颇有可能会选择殿下,若是如此,可是大大有益啊。”
霍沄琛端着酒杯,摇晃出淳淳酒香,神色若有所思:“看来得找个时间,亲自登门拜访下安定侯。”
………………
秦晏安回到候府,脚才跨进后院门槛,一眼便瞧见躺在木制摇椅上晒太阳的风离然,脚步一顿,吹了口响哨慢悠悠踱步进步:“哟,这谁啊?怎么看起来跟本侯的小师叔长得那么像啊。”
“多日不见,师侄的眼更瞎了。”
暖阳照射着风离然的侧脸,将他本就白瓷的肤色渲得更加雪白,带着股病态的美,他懒懒躺在木椅上,似笑非笑睨了眼秦晏安:“面目红润,春风十里,你这副模样,想必是刚从东宫与情郎相会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