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被骗到了学校地下室的储藏室,然后被人反锁在了里边。储藏室到处是灰尘,还透着一股霉味,只有墙的最上面有一扇小小的窗户。
一开始他不停地拍门呼救,但从窗户透进来的光越来越暗,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始终没有等来救他的人。
后来,在他放弃了挣扎和呼救,在神志模糊的时候,被一个犹如神仙下凡的人救了出来。
那种黑暗虽然距离伸手不见五指还差得远,但那种黑暗却深深烙刻在了兰展鹏的骨子里,成为他生理性的恐惧。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面对黑暗了。除了工作不得已的时候,他几乎不会在天黑之后出门,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开着夜灯才能入睡。
———
兰展鹏脚步匆匆,最后几乎变成了小跑,他甚至还能依稀闻到一股遥远却熟悉的发霉和灰尘的味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似乎依旧没能逃出那间狭小幽暗的储藏室。
走出电梯的时候,他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看着廊厅明亮的灯光,他才有了回到现实的踏实感。
他伸出已经在衣兜里浸了一层冷汗的手,指尖在指纹锁上轻轻按了一下。门应声而开,只是眼前的景象却再次让他不安起来。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出门前已经关闭了水电,可眼前却是一派灯火通明。
难道是姚子潇来过了?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姚子潇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是一个极有分寸的人,在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之前,她是不会自己开门来自己家的。
兰展鹏本能地警惕起来,既然不是姚子潇,那一定就是小偷了,虽然小区安保做得很好,但也不是铜墙铁壁,或许自己就是那个运气不好的吧?
他用自嘲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鞋柜,准备找一个称手的东西作为武器。只是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防身利器,便被迎面冲过来的人死死地抓住了。
顾止阴沉着一张脸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把人拽进了屋里,并一脚把门狠狠地踹关上了。
“你怎么在我家?”
话一出口兰展鹏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顾止的指纹是他亲自录入到门锁里的,他自然能够随意出入。
之前兰展鹏以为分手之后顾止不会再来了,便没有多此一举地把他的指纹删去,却没想到顾止会不请自来。
“你来干什么?”
“你干什么去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几乎同时开口。
顾止被兰展鹏戒备的态度和语气激怒了,他非但没有松开兰展鹏的手腕,反而握得更加用力,眼睛直直地盯着兰展鹏那双因疲惫而有些泛红的眼睛,“我来干什么?我不能来吗?”
他的语气不善,目光更加凶狠,兰展鹏本能地有些害怕,似乎如果他回答不好这个问题,就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不过好在顾止并没有纠结于答案,而是紧接着问出了自己更关心的问题。
“你这些天上哪去了?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兰展鹏没有想到顾止居然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分手就要躲着对方,那是小孩子谈恋爱才会做的事。他一个将近三十岁的成年男人,不会因为任何事而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