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本也没有啥贵重的东西,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聂民安同志给她留的一百块钱值得人惦记。
这钱她早已缝进了衣服的暗袋里,离开聂家前,她都不会取出来的。
剩下的收音机、手表、缝纫机、自行车这些,聂家人要拿尽管来拿。
他们前脚拿,云清就能弄到全大队人都知道。
再闹开了,大队长怕是就不会和稀泥了。
云清放好了东西,就去后院火龙屋里烤火去了。
苦了什么,也不能苦了自己。
聂二贵正拿着火钳捡火塘里烧红了的柴火往大陶罐子里扔,做木炭。
看到云清长了点肉的脸颊,恨不得一火钳敲过去。
要不是田还没分,他现在就想打她一顿。
很是冒火的把木炭罐子盖上了。
袁大珍没吭声。
聂民盛看了云清一眼,又埋头看手里的书。
云清面无表情,自顾自的搬了把椅子坐下了。
她是来烤火的,不是来唠嗑的。
反正一日不分家,她就吃聂家,用聂家的,他们待不待见她,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火龙屋里一阵沉默,气氛仿佛都凝滞了,只剩下柴火烧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最后,还是袁大珍说:“老大媳妇儿,你也回来了,明天咱们就请人来把这家分了!”
“行!”云清没有异议,她就等着这呢!
法律上,她其实已经和聂民安一个户口本了。
聂二贵他们是另外一个户口本。
如今,再请队里有名望的人来分个家,云清从法律上,人情上,就都与他们是两家人了。
他们也就没理由占据她的东西了。
“民安不在了,分家后,你住的那屋给你,前头另外三间屋,都留给民盛。
堂屋和后院,算我们老两口头上,你们一样用。
等你们自己挣了钱,再另起房子,这老房子就留给我们两老。”袁大珍说。
“嗯。”云清答应了一声。
她只想达成分家的结果,这家具体怎么分,她其实一点儿都不介意。
也不想费心思去争聂家手里的那点东西。
这房子分给她一间还是两间,她都不会住的。
住在这糟心事一大把的家里,她还怎么养生?
袁大珍有些不敢相信,这就答应了?这次回来,怎么不闹幺蛾子了?
“家里没啥余钱了,所以这钱,也就不分了。”袁大珍试探着说。
“嗯。”云清不置可否,聂家的钱,她也不贪。
袁大珍看着她,继续说:“粮食……”
“别的怎么分我都行,这粮食,得明儿队里来人了,称好公平分!”不等她说完,云清就说。
聂家的房子,是聂家盖的,与她没关系,她以后也不住这儿。
聂家的钱要么是聂民安孝敬家里的,要么聂家人自己攒的,也与她没关系。
但这粮食,得有她一份儿,不少都是她挣的。
虽然当初娶她,聂家也给了她娘家不少彩礼。
但据云清所知,这彩礼钱,娶她的花销,都是聂民安出的。
聂二贵和袁大珍也不会出这笔钱。
聂民安对她的照顾,她会给他聚魂回报他。
但她不欠聂家二老和聂民盛的,她出力挣的粮食,不说全部拿回来,必须拿回来一部分。
年后去了拖拉机站,也得自己开火做饭,得提前备点粮食。
袁大珍心说,难怪前面那么听话,房子和钱的事儿都满口答应,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不过分家后还是住在一个屋,家里也只有一个厨房。
她也没处可去,既没法和之前似的把粮食搬走,也没法偷偷把粮食都祸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