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入学作品被毁,沈清栀只能在外面租一间画室,想要赶在去英国之前全部补画完成。
因为一直待在画室早出晚归,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再和周妄碰过面。
直到周崇林生日,她不得不出席。
宴会办的声势浩大,来的人很多。
周崇林身边站在蒋淑芸,江月薇亲密地挽着周妄胳膊,四人站在台上,像极了亲密一家人。倒衬的陈秋瑾和沈清栀,像是两个外人。
沈清栀感受到了小姨情绪低落,无声的抓紧她的手,给她安慰。看着小姨黯然的神情,心一阵收紧,自责。
这些年为了她爸妈留下的产业,为了她,小姨在周家受了不少委屈。沈清栀都看在眼里,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尤其是今晚,看见小姨夫在外人面前完全不给小姨留脸面,带着自己的白月光招摇过市,沈清栀第一次动了劝她离婚的心思。
趁着周崇林带着蒋淑芸去敬酒,她低声对陈秋瑾说:“小姨,这些年我知道你在周家过的并不开心。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英......”
“你们要去哪?”
沈清栀抬头,看见周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奇怪。
她心中一紧,佯装镇定:“没什么,我想等假期带小姨出去散散心。”
周妄明显还想说什么,江月薇端着杯酒走过来,打断他们。
“阿妄,你们在说什么?”
周妄将话咽了回去,“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周伯父让陈伯母过去一趟,我来传话。”
陈秋瑾也不想在小辈面前闹的难看,闻言交代了沈清栀两句,就去找周崇林了。
她一走,江月薇端着酒杯对沈清栀说:“清栀,刚刚周伯父说我和阿妄的订婚宴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沈清栀眼睫颤动了下,端着酒杯起身,看着他们相携的身影,挤出一抹笑,“哥,嫂子,祝你们幸福。”
说着,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她没注意到,周妄的目光沉了几分。
江月薇笑容更深,“阿妄,到时候我们的婚礼,让清栀过来给我们当伴娘好不好?”
沈清栀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耳畔传来周妄温和的嗓音:“随你高兴,怎么安排都行。”
沈清栀嘲弄的扯了下唇角,正打算放下杯子离开,意外突然发生。他们头顶一盏水晶吊灯,突然砸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沈清栀根本来不及闪躲。在被吊灯砸倒的那一瞬间,她看见周妄动作飞快的将江月薇拉进怀里,护着她往后退去。
剧烈的疼痛,从右手手腕上传来,殷红的血迹不断涌出,染红她的衣裙。
而周妄没看她一眼,还在安慰着吓哭了的江月薇。
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到了所有人,陈秋瑾快速赶来,看见沈清栀倒在血泊中,吓的脸都白了。
“快叫救护车,送清栀去医院!”陈秋瑾推开压在沈清栀身上的吊灯,跪在地上捂着她不断冒血的手腕,哭喊道。
周妄这才看向沈清栀,看到她浑身染血的样子,刚想上前江月薇就先一步扑进他怀里。
“阿妄,我脚崴了,好疼。”
一句话让周妄生生止住了步子,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弯腰将江月薇拦腰抱起,转头吩咐旁边的酒店工作人员。
“安排车送她医院。”
随后抱着江月薇,大步离去 ,没有回头。
周崇林也只过来看了一眼,就带着蒋淑芸继续招呼客人。陈秋瑾在众人或怜悯或嘲笑的眼神中,独自带着沈清栀匆匆去了医院。
沈清栀伤的很重,除了手臂骨裂外,她右手手筋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割断。手术了两个小时,才将手筋接上。
她被推进病房,陈秋瑾守在她身边看着她闭上眼睛,以为她睡着了才轻声走出去。
本应“睡着的”沈清栀睁开眼睛,她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对话。
“医生,我外甥女的伤势怎么样?以后恢复好,会不会影响到她画画?”
“陈女士,很抱歉。沈小姐手腕伤势过重,即便恢复情况良好,今后恐怕也很难完成像绘画这么精细的工作。不过您也不要灰心,如果好好复建,也许将来会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
眼泪无声的从沈清栀的眼角淌落,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那一刻周妄毫不犹豫护着江月薇的场景,还有医生的话。
她知道,她的梦想和她妈妈的遗愿,在今天陨落了。
她去不了英国了。
这一夜,沈清栀辗转难眠。
一直到窗外透进来一丝晨光,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推门走进病房。沈清栀以为是查房的护士,却听见来人朝自己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一只手落在她的脸上,动作温柔地抚去她眼角的泪痕。
淡淡的冷香,是周妄身上的味道。
沈清栀睁开眼,在病房内昏黄的灯光下,捕捉到了周妄眼底来不及隐藏的情绪。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竟然在周妄眼里看到了后悔和心疼。
果然下一秒,周妄的表情就冷了下来,抽身后退,“你醒了。我听陈姨说你伤的很重,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养病,不要去什么英国了。”
沈清栀心猛地下沉,她死死盯着周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路过你们学校,碰见你老师。她说你申请了国外留学,手续都办完了。为什么瞒着我做这么大的决定,还不告诉我?”
沈清栀立刻明白,当时在宴会上,周妄为什么看着自己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在撒谎了。
“所以你是想阻止我去英国,故意不救我?”沈清栀面色苍白地看着周妄,掌心几乎掐出了血。
周妄皱起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救不救你,跟你去不去英国没有关系。月薇她的梦想,就是将来能站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演奏。她的手很重要,不能受伤。”
“她的手不能受伤,那我呢?我的梦想怎么办?那可是我妈妈的遗愿,你明明都知道!”沈清栀再难抑制情绪,激动地质问出声。
“清栀,你冷静点。”周妄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眼神中夹杂着无奈和头疼,“月薇她已经取得过一些国际奖项,但你或许并没有那方面的天赋。”
“况且我也并不支持你因为你妈妈的原因,就将绘画当成自己的梦想。而且周家养得起你,你完全没必要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