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让你说对了,当时这个郑老四火化的时候啊,他就不对劲!我告诉你说……”
那人关上了门,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火化郑老四的时候我就在场,我好像是听见焚尸炉里……有动静!”
我赶紧问他,“什么动静,是活人叫喊的声音吗?”
“没有没有,那不能。”那人连连摆手,“要是个大活人在里面叫唤,那不成了杀人了嘛。”
“到底什么动静?”
“我也说不上来,就像是……嗯,拍木头,拿手拍木头那种动静。”
拍木头?!
我疑惑的看着他,“焚尸炉是透明的吧,你当时看着里面的郑老四有没有什么不对?”
“没有,火化的整个过程都没什么不对,就是老听着有拍木头的声音。”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这是什么门道。
“郑老四的骨灰是埋在你们这里了?”
“没有,郑宇把他骨灰收拾了带回老家去了。”
“什么时候带走的?”
“刚火化完就带走了,他自己带来的骨灰盒,可能是自己找人定做的吧,形状挺特别的。”
“怎么特别了?”
“是个小棺材的模样,还是个红的,我当时看见郑宇拿出来还问他,怎么弄了个红色的棺材,他也没搭理我。”
我吃了一惊,红色的棺材?!
现在人在去世之后大都实行火葬,用骨灰盒装殓骨灰,棺材不怎么常见了。
而在火葬推行之前,人们都用棺材装殓尸骨,常见的有五种颜色。
黑白黄金红。
黑色棺材一般装殓横死之人,比如战死沙场的战士,或者是非正常死亡的人口,棺材上勾勒出金色的符文,寓意超度镇魂。
白色棺材比较少见,是装殓夭折的幼儿或者没结过婚的年轻人用的。
黄色棺材也叫原木棺材,这种棺材不涂色,寓意“白发人送黑发人”,以此来寄托亲人的哀思。
金色棺材不用多解释,象征富贵尊荣,是古代帝王专用的颜色。
而红色棺材大多是年过八旬,寿终正寝的老人才可以使用的,在民间叫做“喜丧”,后代认为老人一辈子无病无灾,极乐登仙,为了表示喜悦而使用红色棺材。
很显然,郑老四应该使用黄色或者黑色的棺材,而郑宇却用红色的棺材装殓他的骨灰……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起“样板戏”里记载的一句话。
尸不配棺,阴灵不安!
李子墨觉出我脸色不对,低声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我对她点点头,想了一下。
“知道郑老四埋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就在他老家,可奇怪的是,他没埋在祖坟里。”
我冷哼了一声,男丁不入祖坟,这不合规矩,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走,去看看。”
我和李子墨起身要走,那人急了。
“哎你俩先别走啊,咱把免责协议签了。”
李子墨淡淡一笑,“别急,你提供的线索实在太少了,现在还不能证明我四舅的死和你们没关系,等我们查清了再签也不晚。”
“哎哎……”
我们没理他,走出办公室开着车向郑宇的老家赶去。
冬天的天色黑的很早,李子墨一路开着车,才下午四点半多,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温度越来越低,我把车里的空调开大了一些,满脸歉意的看着李子墨。
“墨姐,让你跟着遭罪了。”
李子墨勾起嘴角,眼神温柔似水。
“我乐意。”
赶到郑宇老家的时候,我没着急让李子墨把车开进村子里,我们留在外面的镇子上吃了点东西,喝了几大碗热乎乎的羊汤。
李子墨小声问我,“什么时候动手?”
我咬了口饼,把嘴巴凑在她耳朵上。
“半夜吧,这大冷天的,那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李子墨有点不解,“就算让人看到也没事吧,我们就说是他朋友,来祭拜他的。”
我苦笑了一声没说话,心想要是这么简单,我也就不用大半夜跑去挨冻了。
见我不说话,李子墨也没再问什么,我们吃饱了回到车上,我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工兵铲。
李子墨很奇怪,“你拿铲子干吗,你不会是要……”
她突然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笑了笑。
“你猜对了,要不我为什么会大半夜过去。行了别多想了,困了就眯一会儿,查清楚之后我们要马上离开,一旦被人发现就死定了。”
李子墨哪还睡的着,她紧张的盯着窗外,一副还没做贼就已经心虚的模样。
我把副驾驶的座椅放下,躺倒在里面休息。
天色黑透了,车玻璃外的夜空好像一桶又黑又粘稠的墨汁一样,满天雾霾,别说是月亮了,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晚上十点了,我爬起来,“走,进村子,尽量开慢点,别闹出太大动静。”
李子墨慢慢的开着车进了村子,村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偶尔有几只守夜的狗叫唤几声。
李子墨把车开到一片荒地边上,指了指不远处。
“郑老四就埋在这片地里,车开不进去,大概还离着二三百米吧。”
我点点头,提着工兵铲打开车门,突然伸手拔了车钥匙,把车门关上按了锁车键。
中控“喀嚓”一声,车门严严实实锁上了,李子墨焦急的拍打着车窗玻璃,我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笑了笑,提着工兵铲往荒地里走去。
我要做的事实在太危险,我不能让李子墨跟着我一起去冒险。
冬天的夜风又冷又硬,刮在我脸上像是小刀片在割肉似的疼,我裹紧了大衣,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李子墨指的方向摸着黑走过去。
走了大概二百多米,我突然呼吸一滞,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