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外,跨江大桥上。
盛夏深吸口气,掠过波澜江面的夏风带着咸湿的气味灌进肺里。
她忍怒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是打算始乱终弃,让小秋痛不欲生?还是娶她回去,折磨她一辈子?!”
陆励行缓缓走近她,伸手将她被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声音温柔,话语却格外残忍:“到底哪一种能让你更痛苦?我还在考虑。”
盛夏侧头瞪他:“你真是个禽兽!”
陆励城却弹了弹大桥栏杆道:“我还不够,否则此刻你就不会好好站在这里。”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陆励行不答,垂眸抚了抚袖扣道:“知道六年前,我跳入海里,命悬一线之际,我在想什么吗?”
还记得冰冷腥咸的海水淹没了他,他觉全身一时滚烫如火,一时又冷若冰窟。
肺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胸口像要炸开。
海面的光越来越远,只有黑暗悄无声息向他袭来。
在他闭上双目的最后一刻,眼前浮现的是她。
是她在废弃的工厂望向门外的笑颜如花。
因为外面有她所爱的人。
他怎么能让她,在背叛了他之后还那么幸福的活着。
见盛夏瞪着他不回答,他便紧紧捏着她纤弱的肩膀,贴近她道:“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定要让你承受十倍百倍的痛苦。”
盛夏忍着肩膀的痛楚,微微侧头,躲避他的贴近。
“既然你是要我痛苦,那就放过小秋,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
闻言陆励城毫无诚意地鼓了鼓掌,“啧啧,真是姐妹情深,太让人感动了。”
片刻后,他目光微冷:“那么现在,从这里跳下去。”
“你……”盛夏贝齿暗咬。
陆励城面带惊讶,“怎么,不愿意?”
“刚刚不是还说什么都会做。”
望了脚下的滔滔江面,盛夏反射性后退一步。
面色无法控制地苍白,十六岁时溺水的记忆仍然十分清晰。
至今为止。
别说江河,就是泳池她都不敢靠近。
陆励城敲了敲额头,做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是忘了,盛秋说你不会游泳。”
“可是,如果我说只有你跳下去,我才考虑放了小秋呢?”
盛夏双手微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气愤。
但他知道她此刻一定很想将自己推入江里。
江风吹在盛夏身上令她打了个寒战,用力掐了掐掌心,弯腰脱去脚下的高跟鞋。
在他讥讽的眼神中,咬牙开口道:“希望你有最起码的信用。”
深吸口气,无视微微抽动的小腿。
闭上眼。
愤然一跃。
凌冽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下一秒她便堕入了冰凉的江水。
咸湿的江水争先恐后的灌入耳朵,鼻孔,心底漫上无边的恐惧。
她奋力挣扎,双手用力拍打着冰冷的江水。
隔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望着天桥上陆励城模糊的身影,身体却越来越江底沉去。
肺里的气体越来越少,意识开始模糊的瞬间,却见桥上那个毅立如山的身影跳了下来。
江水溅起巨大的水花。
她的身边暗流涌动,他劈开江水向她游来。
她闭上眼,已经放弃挣扎时,腰肢却被他有力的臂膀揽过,因冰冷而发抖的唇贴上了一个滚烫的温度。
带着他独有的广藿香,氧气便从口中钻了进来。
她微微睁开眼,看清面前给她渡气的男人。
心中又恨又气,双手又恢复了力气,奋力推开他。
陆励行收回手臂,浮回水面,看着她继续在碧蓝的江水里挣扎,面容冷峻。
江水的冰冷仿若千万根银针扎入盛夏全身的毛孔,身体温度的流失却让她肢体僵硬。
她用力挣扎,却不能向上分毫,双腿开始抽筋,又痛又痒。
她双手击打江水却被江水中的水草缠住。
感觉江水中似有一头巨大的凶兽,张口便要吞噬她,而浮在江面上的男人却神色复杂地冷冷看着她挣扎。
一念闪过。
如果她死在这里,他会放过小秋吗?
不,他只会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小秋身上。
这样的想法让盛夏微微清醒,她侧头伸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扯断水草。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全身放松,轻轻摆动四肢,寻找有效的击打江水的角度。
江面上的男人重新潜了下来,游到她身边。
肺部如同灼烧般痛楚。
氧气消耗殆尽之前,她伸出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冰冷苍白的双唇微微颤抖着贴上他温热的唇,只感觉他讥讽地牵了牵唇,却吝啬的不肯张口。
盛夏心中大急,不顾羞耻,伸出舌头钻入他的唇齿之间。
温热的气息便溢了出来,她贪婪地吸着他口中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