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甄欣梁敏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团宠小乞丐逆袭人生甄欣梁敏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女子豹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锁了门,三个人从家里出来。老钟觉得求人办事不能空手去,更何况老王还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棺材都备好了,指不定哪天人就不在了。经过村里小卖部,他想进去买点东西给老王带去,却被甄欣拦下。“钟叔,今天我和小鱼去码头的时候,见到一个以前跟我一起下海捞鲍的朋友,他说他弄了些珍贵的鱼肉,我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剩。”小鱼疑惑地抬头看甄欣,除了卖火柴那娘俩,他不记得在码头还遇见过别的人。见甄欣瞪了他一眼,他抿了抿唇,把已经到嘴边的询问给抿了回去。老钟虽知道甄欣身上有很多秘密,但她说的话,他莫名深信不疑。“我身上带的钱。”他说着准备掏兜。“不用钟叔,以前我有好东西没少接济我那朋友,给钱他也不会要,伤了朋友感情就不好了。”甄欣婉转地说。老钟愣了下神,恍然明...
《重生八零,团宠小乞丐逆袭人生甄欣梁敏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锁了门,三个人从家里出来。
老钟觉得求人办事不能空手去,更何况老王还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棺材都备好了,指不定哪天人就不在了。
经过村里小卖部,他想进去买点东西给老王带去,却被甄欣拦下。
“钟叔,今天我和小鱼去码头的时候,见到一个以前跟我一起下海捞鲍的朋友,他说他弄了些珍贵的鱼肉,我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剩。”
小鱼疑惑地抬头看甄欣,除了卖火柴那娘俩,他不记得在码头还遇见过别的人。
见甄欣瞪了他一眼,他抿了抿唇,把已经到嘴边的询问给抿了回去。
老钟虽知道甄欣身上有很多秘密,但她说的话,他莫名深信不疑。
“我身上带的钱。”他说着准备掏兜。
“不用钟叔,以前我有好东西没少接济我那朋友,给钱他也不会要,伤了朋友感情就不好了。”甄欣婉转地说。
老钟愣了下神,恍然明白甄欣的意思,钱能拉近感情,但有时候又是伤情的利器。
到了码头边,甄欣借口那人不喜见陌生人,让老钟跟小鱼在原地等着她。
她一路小跑着拐进最近的一条巷弄。
小鱼拖着老钟不让他跟去,他知道甄欣又要变戏法,才会躲开他们。
老钟没法,紧盯着甄欣消失的巷弄口,怕她再跟上次那样遭遇歹徒抢劫。
进入巷弄,甄欣左右看了眼,见到在一家店铺旁有一间虚掩着门的茅房,隔老远都能闻见臭味。
有梅十三偷窥的教训,她不敢大意。
探头看了眼,茅房里没人,她捂着鼻子进去,关上门,闩上插销,快速进入牧场。
用塑料袋装了三块金枪鱼肉,一块能有一斤多重。
听着外面没动静,她深吸一口气从牧场里出来,快速返回老钟身边。
老钟见人回来了,忙迎上前接过甄欣手里的袋子。
透过袋子,他看了眼里面的金枪鱼肉,问:“这是什么鱼的肉?”
若不是甄欣提前告诉过他,他会以为这袋子里紫红色的肉,是新鲜的猪肉。
“我那朋友说是金枪鱼肉,这鱼肉非常非常非常难得,不仅营养价值高,还能治病。”
甄欣连着强调了三个“非常”,以期引起老钟的重视。
“我让我那朋友给钟爷爷也留了三块,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们再拐去码头一趟拿来。”
老钟哎了声,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窦凃与帆锲毗邻,码头相当于是两个村的分界线,帆锲在码头西,窦凃在码头东。
老王跟他女儿家是前后院,房子很普通,跟村里其他居民的房子没大差。
院门虚掩着,老钟扣响门环喊了两声王叔,却没人回应。
身后走过来一个小男孩,看着跟小鱼年龄差不多大,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很可爱。
近前,他好奇地问:“叔叔,你好,我姥爷不在家。”
小男孩的礼貌引起甄欣的注意,她见这小男孩身上背着一个手工蓝布包。
联想到现在的时间,甄欣琢磨着这孩子应该是从幼儿园放学才回来。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小鱼,这差距貌似有点大。
察觉到甄欣看过来的视线,小鱼默默低下头,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粗俗”,愈发想上学了。
“诶,小宝,是你呀,你姥爷呢?”老钟认得这孩子,老王的外孙。
“串门去了,叔叔,你等下我去喊他来。”小宝说完,折转身往来时路小跑着离开。
没一会儿,一老一小相携着走来。
几日没见,老王憔悴了不少,更瘦了,头发稀疏,脸色蜡黄,全身上下带着浓浓的病态。
“王叔,”老钟忙上前搀扶。
因为之前在海边有过一面之缘,甄欣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王爷爷。”
受小宝的影响,小鱼也跟着上前喊了声:“王爷爷好。”
“好、好!”老王虽身体不佳,但精气神还算不错,满眼慈祥地看着甄欣和小鱼。
“这俩孩子是大福之人!”他夸赞了句。
甄欣头一次被人这么夸,以前夸她的词都是,这孩子真聪明,这孩子真勇敢云云。
甄欣不知该怎么接腔,不会夸人的老钟也只会跟着附和,“是的!”
“哎呀,你这来就来,拿什么东西呀,留着给你老父亲吃啊。”
进了家,知道老钟手里的东西是给他的,感觉老钟有些见外,老王不乐意了。
他们家有个任大队书记的女婿,还有一些在渔船作业的亲戚,一点也不缺海货吃。
不像老钟家,没一个在船上干的。
不然上次他女婿去抬棺材的时候,他也不会让他女婿带着一袋子干海参过去。
“王叔,这是小甄孝敬你的。”老钟是个实在人,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
将金枪鱼袋子打开,凑到老王跟前说:“这是金枪鱼肉,非常非常难得,还治病。”
发觉少说了一个非常,他忙又补上:“非常!”
“金枪鱼?”
老王赶忙接过袋子,一脸吃惊地看着里面的鱼肉。
对身边的外孙说:“去,把姥爷的水果刀拿来。”
小宝听话地去灶屋碗柜里拿出一把小水果刀。
老王用刀割下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咂,眼睛慢慢瞪大,“真的是啊!”
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甄欣,“闺女,你这鱼……”
他想问这鱼是哪儿来的,发觉甄欣眼神闪躲,遂改成:“很新鲜啊!”
甄欣本想着告诉老王金枪鱼的几种吃法,见他明显认识,还吃过,便点点头说:“是的。”
一旁的老钟忙解释道:“这是小甄管她朋友要的。”
他不想让甄欣为了点吃的去连番欠人情。
“你的事我多少听到一些,”老王温和地看着甄欣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趁我老人家还有口气,我去跟我那女婿说,他指定会帮你。”
老王是个看透世故的人。
老钟以前只来过一次,还是老王钓鱼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老钟送他回来时才认识了他家门,之后再没来过。
他清楚老钟的为人,做棺材怕人嫌晦气,从不主动去别人家串门。
今天突然登门,还反复强调甄欣的好,明显是甄欣有事要他帮忙。
“王叔,我就是想单独见见梁敏,就是在码头开面馆的那个梁敏。”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绕弯,甄欣直接说明来意。
“小宝,去把你妈喊来。”老王对外孙吩咐。
这事,得女的出面。
左前胸一阵凉麻感,甄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向那个被捅的部位涌过去。
她凝聚所有的注意力,在歹徒准备拔出匕首再刺时,她成功进入牧场。
在进入牧场前,她见到歹徒的身体向她刚才所站立的位置踉跄了下。
这明显是重心不稳造成的。
进来后,她才发现,那把捅在她左胸的匕首竟然也随着一起进来了。
浓稠的鲜血顺着血槽往外流,将她整个前衣襟染红。
她想拔出匕首,抬起手又放下。
不能拔!
没有医护人员,又没有任何医疗设备的情况下,拔出匕首等同于自杀。
再则,匕首上有歹徒的指纹,她脑中闪过钱武勇那张不怎么讨喜的脸。
她努力维持意识清醒,不让自己晕厥过去,因为歹徒还在外面,小鱼也在外面。
她感觉心跳特别快,呼吸变得粗重而又急促,头也开始有些发晕,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歹徒的脚步声几不可闻,她需放缓呼吸才能辨听出那人的具体位置。
那人果然是了解情况的,他当先进入的是甄欣和小鱼的卧室。
接着是二钟的卧室、灶屋、另两间厢房、放棺材的棚子、储物用的耳房。
他的速度很快,一间间屋子搜索,明显是只寻人,不寻物。
最后,他走向澡间和茅房。
澡间和茅房相连,中间仅隔了一堵墙。
绝不能让他进入澡间,得拦住他!
深吸一口气,甄欣看了眼刚丢进来的棺材板,闪身从牧场里出来。
双脚刚落地,未及开口吸引歹徒的注意力,耳边响起一阵细微的衣裾摩擦声响。
她大惊失色,以为又有歹徒闯入。
当看清是从墙头翻越进来的二钟时,她那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上绽开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小甄!”二钟慌忙抱住甄欣软倒下来的身躯。
在失去意识前,甄欣拼尽浑身的力气对二钟说:“杀了那个人!”
……惊险的分割线……
没有窗户的澡间很黑。
甄欣离开时,将澡间的门掩上了,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澡间内伸手难窥五指。
水缸的缸盖仅留了一线可供呼吸的缝隙。
如果现在换做一个有幽闭症的人,估计已经被吓死在水缸里。
水缸很大,小鱼直立在里面,头顶还没有挨着缸盖。
外面静悄悄的,起初他能听见甄欣离开的脚步声,能分辨出她是向院门的方向走去了。
可在接下来的声音空白区,他感觉这世上好像仅剩下他一个人似的。
黑暗会将人的恐惧无限放大,他害怕极了,想出声喊姐姐。
但想到甄欣离开前对他的叮嘱,他将到嘴边的呼喊又生生给憋了回去。
这时,他听见有开关门声,听不见脚步声,仅有门轴摩擦时的轻微声响。
难道是钟叔回来了?他暗自思忖。
甄欣的脚步声他能分辨出,他很肯定正在开屋门的人不是甄欣,因为这个人没有脚步声。
鬼么?
以前他很顽皮,晚上总是熄灯很久了还不睡。
王红梅就会讲一些鬼故事吓唬他,说鬼喜欢找晚睡的小孩聊天。
所以,从那以后,入夜他就睡,睡不着也装睡,鸡不叫绝不醒。
眼泪从眼角滑落,王红梅描述的所有的鬼仿佛都环伺在水缸外,他被吓哭了。
他不敢哭出声,怕鬼听见进来抓他。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脚步声,轻到仿似有人在用鸡毛掸子掸灰。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外面的月光透射进来。
从水缸盖留出的呼吸缝隙,小鱼见到一个高大的黑鬼“飘”了进来。
黑鬼进来后环视圈澡间。
澡间面积不大,东西很少,那人将视线定格到最显眼的水缸。
紧张让小鱼的双腿打颤,甄欣给他绑在脚上的塑料袋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澡间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黑鬼蹭地一下就来到水缸边。
小鱼仅见到了一身黑,甄欣是一身白加黑,二钟是一身蓝加绿。
所以,进来的既不是甄欣,也不是二钟!
水缸盖被移开,小鱼吓得闭上眼,大喊了声:“钟叔、姐姐,救命啊,有鬼啊——”
砰的一声闷响,紧跟着是一声闷哼,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人身上发出的声响。
小鱼一个屁墩跌坐到缸底的水里,睁开眼的同时,他见到一只伸进水缸的手被一根棍子给击打得缩了回去。
好险!
如果刚才不是被吓得坐下,那只手应该已经抓住他了,他不禁有些庆幸。
屁股下一阵温热,缸底凉水的刺激,加之乍然出现的黑鬼,把小鱼给刺激尿了。
他像一只被吓坏的小青蛙,仰望着水缸外的方寸空间。
他看到黑鬼在跟二钟对打,双方的速度极快。
直到打斗声离开澡间,小鱼才战战兢兢地扶着缸壁站了起来。
他有一个能打的爹,但梅十三却从未在他面前跟人打斗过,他也只是从王红梅的口中知道梅十三武功高强。
而正在院子里打斗的两个人,看得他目瞪口呆,忘记了缸里那泡骚乎乎的尿,也忘记刚才的那番惊险经历。
他脑子里不禁联想起话匣子评书联播里讲的《水浒传》武松打虎的一段情节。
“正所谓是饿虎扑食,老虎往前一蹿,两个前爪一抬,后腿一蹬,嗷的一声,铺天盖地奔着武松就扑过来。”
“此时,武松手里拿着一根枣木哨棒,见老虎冲过来,他旱地拔葱,往下一坐,就躲过了老虎的尾巴。”
“老虎扑没扑着,打没打着,冲没冲着,歘地一转身,它就转过来。”
“武松攥紧手中的枣木哨棒,腾空跃起,这一蹿起来,有五六尺高,大喊一声:嘿……”
武松慌中生错,一哨棒没打中老虎,打在路旁松树的枝丫上,哨棒断成两截。
二钟院子里没有松树,也没有任何的障碍物,他这一擀面杖下去,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地击打在歹徒的右肩。
只听一阵骨骼碎裂声响,歹徒一个趔趄单腿跪地,整条右臂像软塌塌的面条垂落下来。
二钟不给他反击的机会,手腕翻转,擀面杖倏地一下横扫过来。
紧急关头,歹徒身体后仰,想躲过这一杖,却不想,这是一记虚招。
他只觉嗡地一声,左耳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天旋地转中,世界一下子归于安静。
没跪下的那条腿一软,他双膝跪地,头耷在胸前,左耳大股鲜血冒出,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警笛声响,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二钟再次挥起的擀面杖停在了半空……
饭馆关着门,看门前的浮尘应是有些日子没营业了。
门头牌上黏着一坨黄白色的鸟屎,看着挺恶心,毕竟这里是饭馆。
四下看了眼,由于饭馆是开在断崖下,相距最近的一家杂货铺在十米开外。
甄欣带着小鱼走过去,里面有两个客人在买火柴,柜台里卖货的是一个看着能有十五六岁大的少年。
往里还有一间屋子,堆了很多的货,应是储物间,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拿着个本子在点货。
等那两个买火柴的男人离开,少年看向甄欣问:“买什么?”
少年很腼腆,看甄欣的眼神闪躲着,脸颊有些羞红。
“洋火怎么卖?”甄欣还记得火柴在这边的俗称。
货柜上的火柴有单盒卖的,也有一大包卖的。
刚才那两个人买了一包,那一包看着至少包了十盒,甄欣见少年管他们只收了三分钱。
“三分钱一盒。”少年回答完,面色一僵,快速从柜台后绕出,直奔出铺子外。
小鱼见状小声说了句:“他刚才卖了一包洋火,却收了一盒的钱。”
甄欣微微笑着揉了揉小鱼的头发,夸了句聪明,领着他走到铺子门口等。
“喂!你们少付钱了!”少年追喊。
里面正在点货的女人急慌慌地跑出铺子,与甄欣一起站在门口看向少年。
“蠢货!”女人一脸怒容,嘟哝着骂了句。
好在那两个买火柴的人没有耍赖,将少付的钱给了少年。
少年脸色潮红,额头隐现细密的汗珠,应是连急带吓的。
到了门前,女人一把夺过少年手里的钱,数了数,问:“他们买的一包?”
少年偷瞄了眼甄欣,窘迫地嗯了声。
“一包和一盒你也能搞错?还能干点什么?!”
女人语气严厉地警告,“再有下次,不用来店里帮忙了,出去找份工挣钱!”
少年没接腔,默默地走回柜台里,问甄欣:“你买一盒还是一包?”
甄欣拿出三毛钱放到柜台上,“给我一包吧。”
“一包两毛九。”少年收了钱,将一包火柴和一分钱递给甄欣。
女人面若冰霜,斜着眼检视少年收钱和找钱,这才从他身后绕行向里面的储物间。
甄欣喊住她问:“大姐,能跟你打听点事吗?”
女人的相貌年龄看着像是少年的妈,甄欣这一句大姐让她的怒气消了一半。
“啥事?”她停下脚步问。
“隔壁大嘴面条铺怎么好几天不营业了,我弟弟想吃他家的面条。”甄欣说。
女人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嘲讽的冷哼,说:“估计快要黄买卖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想到梁敏那天的经历,甄欣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大嘴的媳妇跟外面来的客人搞破鞋,被她男人好一顿收拾,铺子也不开了。”
女人说完,补充了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整条街没人不知道,听说还是跟三个男人搞呢。”
一旁的少年局促地看看甄欣,又看看女人,想提醒女人措辞收敛点,却又不敢。
“谢谢大姐,”甄欣又拿出三毛钱递给少年,“再给我来一包洋火,不用找零了。”
“再来啊大妹子!”女人乐哈哈地对甄欣说,仿佛这一声大妹子让她年轻了十岁。
拿了火柴,甄欣带着小鱼快速离开,眼下已经快十一点了,工地中午十一点半开饭。
刚才那女人的话,小鱼虽是一知半解,但也明白是窝头老板娘出事了。
他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迈动两条小短腿和甄欣俩往回赶。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赶到工地,梁敏的男人刚做好饭,工人们在排队领饭。
老钟和陈之鹏都在,老钟正在看钱家兄弟帮他从县城采买回来的木料,商量是放在工地还是拉回棺材铺。
陈之鹏在一旁和几个领到饭的工人们聊天。
这些工人都是从陆地请来的,快秋收了,都急着赶工好回家割麦子。
工地临时搭建了个大棚子和土灶做饭。
虽说有棚子遮阳,但毕竟比不得饭馆,梁敏的男人这些日子被晒黑了不少。
“小甄,你咋也来了?是不是饿了?家里已经做好饭了,一会儿我们回去吃。”老钟先见到甄欣。
工地所有人都知道甄欣是这里的厂长,没人因为她年龄小又是个女孩子而轻忽她,反而都很佩服她小小年纪就当了厂长。
“甄厂长,你这里要不要打扫卫生的?”
一个工人将饭钵放到地上,起身恭敬地问甄欣。
“要啊,至少得要两个呢。”甄欣调均呼吸回。
“我家有个亲戚,离婚了,不想在家里待着被街坊邻居笑话,想出来找个活干,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男人嫁了。”
他的话引来其他工人的哄笑和调侃,“我还没娶媳妇,大哥给介绍下呗。”
又有工人问:“甄厂长,你这里招不招厨师?”问话的人忍不住看了眼正在发饭的梁敏的男人。
“要!”将来给工人们包吃包住,自然需要厨师。
“我外甥中专刚毕业,学的就是厨师,不想去饭店里打工,就想找个厂子做厨师,可人家都嫌他年龄小,不要,能不能让他来你这儿当个学徒练两年手?”
“行,厂房盖好了以后,你们家里有合适的人,就介绍他们来面试,合格了就在我这儿干,工资待遇不比那些大厂子差。”甄欣笑着说。
在甄欣和工人们聊天的时候,梁敏的男人也在留意听。
一些国企大厂子里的厨师都是托关系才能进去,他没钱也没关系,厨艺再高也没用。
所以,听甄欣说这里的待遇不比大厂子差,他就有些动容。
发完饭,他匆匆扒拉一口饭,把棚子里的卫生和厨具都收拾归拢好,跟甄欣等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钟叔,你带小鱼先回家吃饭,我有点事,一会儿再回去。”
甄欣看着梁敏男人离开的背影,小声跟老钟交代了声,尾随上去。
黄博请客吃饭那天,梁敏曾告诉过甄欣她家住在窦凃村,具体位置没说。
现在是中午头,路上没几个行人。
梁敏的男人像是有什么心事,走得很快,根本就没留意到身后有人在跟踪。
“是想知道他家住哪儿?还是想知道他要去哪儿?”
老钟不放心,跟了上来,拉住甄欣小声问。
一个女孩子家大白天地跟踪一个男人,一旦被人撞见,又成了那些八卦老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关键是,老钟发现甄欣跟踪得很不专业,或许不会被梁敏的男人发觉,但一定会被路人发现。
“我想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甄欣说。
“行,我来跟,你回去!”
这盯梢他们的人胆儿够大,耐心也够足。
二钟说那人身手好,而甄欣得罪的人里,麻子脸一帮子都是菜鸟。
只有在码头逃跑的杀人船的头领身手敏捷,胆略过人。
甄欣以为二钟丢棺材板是因为听见了她和小鱼的悄悄话。
却不想,是二钟察觉到那人再次现身,用丢棺材板来震慑对方。
难怪当时二钟疾奔出门,原来是去追踪那人。
赶巧今晚往返去码头挑渔获的村民太多,这种情况,不适宜追踪,却适宜躲藏。
甄欣和小鱼出门找二钟的时候,察觉到暗处有人盯视,应该是那人甩掉二钟折返回来了。
甄欣不免有些后怕。
依当时的情形,如果那人突然现身偷袭她和小鱼,怕是已经得手了。
估计那人不敢贸然现身,依然在忌惮甄欣的摩托艇。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有这么个祸患天天跟着,这以后的日子怕是没法过安生。
得想个什么办法把他给引出来,最好让他能够自动现身,然后将其彻底从这人世间抹杀掉。
可有什么办法呢?装死?装病?装失忆?装掉单?
这人吃过一次血亏,看那谨慎劲应不会轻易上当。
甄欣不禁有些犯愁。
二钟也在为这事苦恼,多少年了,除了梅十三,他再未遇见第二个能跟他一较高下的对手。
本来还觉得这日子过得落寂无聊,没想到却来了个善于隐藏行迹的高手。
距离上一次察觉到有人跟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他很肯定两次出现的,是同一个人。
“钟叔,那天我在码头遭遇了三个人的抢劫,死了两个,我怀疑出现在我们家附近的应该就是那个逃走的人。”
甄欣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二钟。
二钟的好,她只能铭感于内,却无法言表于外,所以,再多的信息她无法透露。
二钟点头,甄欣不说,他也多少猜到一些。
话少,不代表脑细胞少,陈之鹏再能装,二十多天的套问,也让二钟捋清了那天他们俩在码头的那番惊险遭遇。
“收拾收拾去睡觉吧,在那人没逮着以前,你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二钟叮嘱。
甄欣应了声好,去澡房简单洗漱了番,回到厢房并从里面插上插销。
小鱼没睡,就着煤油灯的光,在用抹布认真地擦拭二钟给他做的木头玩具。
“行了,明天再擦,赶紧睡觉。”甄欣催促他。
走过去检查了下窗户上的插销,突然感觉有些可笑。
窗、门这些防护是防君子的,杀人船头领的身手厉害到连二钟都奈何不了,岂是门窗能防得了的?
那人若想杀她,直接可以翻墙入室,厢房的门一脚就能踹开。
二钟应该也已经想到了,之所以让她做好防护措施,只是防止那人突然现身。
老虎再厉害也有打盹的时候,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防护,在关键时刻能给他们提供一个缓冲时间。
甄欣现在倒不担心她自己,担心的是工地那边的陈之鹏。
即便那人的记性再不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盯梢也该知道陈之鹏和她的关系了。
动不了她,却可以动陈之鹏。
甄欣越想越觉得不安。
这时,二钟摆弄好鱼虾,关了灶屋门出来。
经过甄欣的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小甄,睡了没?”
“没,”甄欣看了眼小鱼,发现他在装睡。
下了炕,趿着鞋打开厢房门问:“咋啦钟叔?”
二钟凝神听了下外面,确定没人,这才低声对甄欣说:“你先别急着睡,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我去一趟工地,很快就回来。”
说着,二钟递给甄欣一把锋利的菜刀和一个尖锐的挫头。
小鱼从被窝里探出头,冲外面的二钟说:“钟叔,我和你一起去吧?”
刚才甄欣和二钟在灶屋里的对话,有过了啃墙角经验的小鱼都听见了。
他一直没睡,也是听到那番对话,察觉到有危险。
“你和姐姐在家,钟叔一会儿就回,千万不要乱跑。”二钟对小鱼叮嘱。
“把门拴好,如果我估计得没错,那人今晚不会再回来,但你们也不要大意。”
“好,钟叔你也要小心些,那人特别阴险狡诈……还狠。”
二钟身手再怎么厉害,终归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人狠不下心,自然就下不去手,关键时刻怕是会吃善良的亏。
“放心!”二钟手里拿着两根擀面杖,一根是擀饺子皮的,一根是长的,擀面条的。
这都是他自己做的。
擀面杖看着不起眼,但砸在人身上不是一般的疼,砸对了,能把人直接砸死。
拴上门,甄欣想起来院门,担心二钟从院外锁门离开,那等于是在告诉歹徒他不在家。
刚准备开门,却听小鱼惊讶地低喊了声:“姐,快来看!”
等甄欣快步走过去,透过窗玻璃仅看到二钟翻过院墙的一抹衣角。
“钟叔好厉害!会飞!”小鱼感慨,眼中有着对武术的渴盼。
……惊险的分割线……
身份的缘故,晚上,陈之鹏和正副工头挤睡在小鱼曾经的炕上。
陈之鹏睡眠浅。
工人累了一整天,躺下后没一会儿就相继睡去,如雷的鼾声充斥在三间屋子的各个角落。
工地每晚都安排三班倒轮值巡逻,每组三人,防止有人来工地偷料。
许是知道这里受各级领导的关注,村里平时那些手脚不老实的,都不敢打这里的主意。
开工半个多月了,连块砖头都没有丢过。
可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陈之鹏总感觉有些心绪不宁,像是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趴在院里狗窝的肥羊也没睡,跟牙疼似的不时哼哼两嗓。
翻来覆去睡不着,陈之鹏索性披衣下炕。
拿了把手电,小心地避绕过地上沉睡中的工人,来到院内。
肥羊早在陈之鹏从炕上下来时就从狗窝里爬出来,围着陈之鹏撒欢,等着带它出去遛弯。
临近中秋还有四天,按说月光该很亮才对。
可今晚天上有云,忽而遮住月亮,天地一片昏暗,忽而飘过,天地一片银白。
肥羊来工地不到一个星期,对这里的人和环境还不是特别熟悉。
从院子里出来,远远地就看到那三名值班的工人打着手电在围着工地巡逻。
为防真的有小偷摸进来,值班的人会分开巡逻,给意图不轨的人造成一种声东击西的心理压力。
这是陈之鹏给的建议。
工地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加之堆放着各种建筑材料,视野盲区有好几处。
突然,肥羊冲着电线杆附近狂吠并疾冲过去。
陈之鹏喊了声肥羊,慌忙将手电光照过去。
可接着,他直觉眼前一花,后脑一疼,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肥羊的惨叫。
待二钟和梁法医他们抬着重伤的甄欣离开后,钱武勇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院中央的血头人身上。
回身一看,那人已经被杨法医放倒平躺在地上。
钱武勇他们来的时候,二钟家的院门是从里面拴着的。
甄欣被匕首捅伤,而眼前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别说是警察了,就算是个平头百姓也能分析出眼前这人绝非好人。
“死了?”钱武勇一边问杨法医,一边接过旁边警员递过来的手电。
“还没有,得送他去医院抢救。”杨法医淡淡地说。
钱武勇将手电光打到这人的脸上。
虽是一脸血污,且左脸颊扭曲肿胀,但钱武勇却感觉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有的救吗?”钱武勇问。
看这人的伤势,明显是被棍棒一类的东西击打所致。
钱武勇不懂医,但二钟的身手和力气他却是有所耳闻。
能在二钟的擀面杖下活出生天,要么是二钟放水,要么是这人命大。
“这里的医院恐怕不行,得送坬煌或者材渤。”
杨法医说:“我已经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能不能活下来还不好说。”
钱武勇冲一名警员招手。
“立即把人送到公社医院!不管死活都给我盯紧了,这人有可能就是刺伤甄欣的凶手!”
抢救不了的话,医院方自然会联系派出所和坬煌医院做准备,治病救人这些事不归他管。
随行法医还有一个负责痕迹的,拍了照片,勘查了现场,该取的证也都取了,二钟的擀面杖也带走了。
村里人好热闹,尤其喜欢看警察破案。
当听说是棺材铺出事,众人的八卦心变成担心。
太多人都在盼着厂子建盖好以后,去谋份工做,挣个外块也行。
大队书记也赶来了。
见钱武勇带着人从院内走出,他忙上前问:“公安同志,出啥事了?小甄没事吧?”
别人不知道甄欣的姓名,大队书记和妇女主任知道,因为他们看过甄欣的户口簿。
“蒋书记?”借着忽闪的警灯,钱武勇见说话的人竟然是帆锲的大队书记蒋福海。
“诶,我是,”蒋福海忙赔笑递过去一根烟。
“我不抽烟。”钱武勇摆了下手,说:“这里发生了命案,甄欣被歹徒捅伤还在医院里抢救,我目前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正准备去医院看看。”
蒋福海忙问:“我能随着一起去看看吗?”
钱武勇犹豫了下,想到之后了解案情还需要这个人的帮忙,遂同意了。
让一名警员骑着绿侉子捎上蒋福海。
钱武勇安排人手在这边继续勘查,同时调出一部分人手到周边走访。
赶到医院时,距离甄欣推进手术室已经过去接近一个小时。
“不好了!”手术室门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护士从里面出来。
候在手术室外的向华力、二钟和小鱼同时起身,“咋啦?”
钱武勇恰好跟蒋福海一起赶到,钱武勇心一紧,快步奔向前,问:“出什么事了?”
“我们血库里的血不够了!”护士说。
“什么血型?”候在门外的几个人异口同声问。
“A型,”护士回。
“我是A,前些日子刚体检过,没有传染病,最近也没有感冒!”钱武勇语速极快地说。
二钟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小鱼也不知道,向华力是AB。
蒋福海是O,但他没敢吭声,怕自己的血不合格。
因为他听了钱武勇那番“健康宣言”,感觉自己患有慢性胃炎的身体不够健康。
“一个人可不够!”护士对钱武勇说:“你先跟我进来!”
“放心,我去找人!”蒋福海对钱武勇说了声,掉头就往回跑。
“向华力,跟去拉人!”进入手术室前,钱武勇对向华力下令。
“是!”向华力紧跟上蒋福海。
手术室的设备和条件有些简陋,但甄欣能够吊着一口气没死,全赖主刀的副主任马泉。
“马主任,这位公安同志的血型是A,已经检查过了。他说他之前体检过,没病,最近也没感冒。需要做进一步检查吗?”
护士带着钱武勇进入手术室,对正忙得一头汗的马泉说。
“来不及了,立即安排输血!”马泉跟着来了句:“我相信公安。”
钱武勇深深地看了眼马泉,跟随护士来到病床前。
这张病床紧邻手术台,能清楚地看到甄欣的脸。
他知道她长得好看,可他之前每次跟甄欣碰面都是各种不愉快,因而忽略了她的长相。
直到此刻,他才静下心来认真地打量甄欣。
虽然闭着眼,虽然面颊毫无血色像一张石膏脸,但那流畅的脸型、眉形、鼻形和唇线,无一不精致到像是用画笔勾勒出来的完美作品。
如果非要在这张脸上找到瑕疵,那便是左太阳穴处的那个伤疤。
伤疤早已脱痂,粉嫩的新生肉,乍一看像一个圆圆的胎记。
反倒给她的容颜增添了一份俏皮的美感。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一如钱武勇体内的血,顺着软管无声地流入甄欣的体内。
“马主任,已经200了,”负责输血的护士在报数。
“……300了……”
“……400了……”
“停下,换人。”马主任沉声命令。
“我体格好,能坚持住,再输二百,人没那么快来。”钱武勇断然拒绝拔针。
时间就是生命!
“群众们请注意了,群众们请注意了!”帆锲大队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此时已是夜半,没有非常紧急的情况,大队不会在这么晚喊喇叭。
“有知道自己血型是A的,且身体健康、没病的,速度赶去公社医院救人!”
第一句话是蒋福海喊的,后一句话是向华力喊的。
大喇叭连着喊了三遍,甚至把各家各户的话匣子也拨通了。
睡的,没睡的,将睡的,口口相传,甄欣正在手术,急需输血的事瞬间在帆锲传扬开。
甚至就连窦凃村的人也被惊动了,林书记亲自带人开着两辆拖拉机过来帮忙往医院拉志愿者。
通往公社医院的路上人头攒动,一束束手电光将这条路照得亮如白昼。
两个村的大队书记亲自坐镇指挥,将赶来的志愿者分为两个组。
一组是目测健康没病的年轻人,一组是年龄稍长,女性占多数的。
医院正副院长、所有的医护都闻讯赶来,组织人手验血。
生命在跟时间赛跑,村民和医护们也在跟时间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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