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秋辞裴承韫的其他类型小说《沈秋辞裴承韫的小说兄长请放手,长嫂现在爱慕臣弟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一见生财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薛吟霜的话,像是无数根绵密的针,深深刺进了裴远舟的心底。连带着将他仅剩的那点尊严,也给搅碎了。他脸上覆着一层阴翳,陡然拔高了声调道:“便是什么都没了,凭我的能耐也能赚回来!”他猛地吼了这么一嗓子,吓得薛吟霜打了个寒颤。裴远舟看出了她脸上的犹豫,心底一凉,失望地说:“你若不愿,也不强求。我再去问问秦氏她们。”他摆手要走,薛吟霜拉住了他,“世子爷怎会如此想我?”她眼眶登时攀上了委屈的红,“我方才情绪激动,并非是不愿与世子爷共渡难关。”“那些富贵玩意儿本就是世子爷给我的,如今侯府有了难处,便是叫我全拿出来,我也不会眨一下眼。”她缓一缓,泪水不自控地落下,“我只是觉得,沈氏她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裴远舟迎着她的泪眼,面色转暖,“你...
《沈秋辞裴承韫的小说兄长请放手,长嫂现在爱慕臣弟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薛吟霜的话,像是无数根绵密的针,深深刺进了裴远舟的心底。
连带着将他仅剩的那点尊严,也给搅碎了。
他脸上覆着一层阴翳,陡然拔高了声调道:
“便是什么都没了,凭我的能耐也能赚回来!”
他猛地吼了这么一嗓子,吓得薛吟霜打了个寒颤。
裴远舟看出了她脸上的犹豫,心底一凉,失望地说:
“你若不愿,也不强求。我再去问问秦氏她们。”
他摆手要走,
薛吟霜拉住了他,“世子爷怎会如此想我?”
她眼眶登时攀上了委屈的红,
“我方才情绪激动,并非是不愿与世子爷共渡难关。”
“那些富贵玩意儿本就是世子爷给我的,如今侯府有了难处,便是叫我全拿出来,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她缓一缓,泪水不自控地落下,
“我只是觉得,沈氏她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
裴远舟迎着她的泪眼,面色转暖,“你当真不嫌弃我?”
薛吟霜从身后抱住他,“妾身跟着世子爷这么些年,难不成世子爷还会怀疑妾身对您的真心吗?”
裴远舟转过身来,心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
“对不住,近日府上事多,我方才对你态度是急躁了些,你别往心上去。”
薛吟霜抿着薄唇,连连摇头。
这节骨眼上,她可不能让裴远舟去找其他的妾室。
她好容易在侯府地位稳固,眼看着熬走了沈氏就能成为正房,
如今秦小娘有了身孕,若于此事上再帮衬了裴远舟,岂不叫裴远舟对她爱意更重?
侯府就是再不济,裴远舟来日也是个侯爷,风光体面都不会缺她短她,
一顿吃饱和顿顿吃饱哪个更重要,薛吟霜还是能拎得清的。
她不多言语,只将自己的首饰全取了出来,用行动证明她对裴远舟的真心。
裴远舟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珠玉翡翠,分外感动,
又惦记着薛吟霜背上有伤,不宜久站,忙将她搀扶到座儿上,牵起她的手,
“霜儿你放心,等来日侯府缓过劲来,今日所取,我定十倍奉还!”
薛吟霜直摇头,“这些身外物从不是我所看重的,世子爷不必放在心上。”
缓了缓,又泪盈于睫,凄怆地说:
“只是眼看着世子爷要被一个女子欺压到头上去,妾身实在心里不舒坦。方才听你说,连母亲也叫她给气病了?”
裴远舟也是无奈,“她膝下无子,冲撞翁姑,又不安于家室,我是有万般理由可以休了她。可......”
他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她父兄救过皇上性命,沈家又被追封了公爵的衔。在没有顺利继承爵位之前,我不能休了她。”
薛吟霜道:“可世子爷要为老侯爷守丧三年才能继承爵位,难不成这期间,就任由她在侯府为非作歹吗?”
她凑近裴远舟些,侧首依靠着他的肩,
“妾身倒是不在乎,大不了便和从前一样,处处忍让她就是了。可是......”
“可是母亲年事已高,万一被她气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她不敢。”裴远舟答得利索,但也是心虚。
“她如今都能把侯府的产业变卖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薛吟霜握着裴远舟的手,眼底闪过几分狠厉,
“她都把咱们欺负成这般了,世子爷一定要忍着她吗?”
裴远舟道:“不然如何?难不成为了休她,连前程也不要了?”
“若不愿忍,其实也不止休了她这一个法子。”
薛吟霜低垂眼睑,低声道:
“从前她从楼台跌落,险些丢了性命。回母家养病的那两年,没了她,咱们日子不是过得舒心顺意吗?”
“不可!”裴远舟想也没想就厉声否了她,“她从楼台跌落纯属意外,可若是咱们对她下手,万一让官府查出端倪,整个侯府上下都得遭了大难!”
薛吟霜从容道:“从前或许能查出来,可现在却不一定......”
她附耳裴远舟,声音酥软,
“上京近日,不是被那个凶犯闹得人人自危吗?他专门挑着达官贵胄下手,且手段利落,到现在官府也没个头绪。”
“听说死者脸上都被刻下了‘天玑’二字,身边还放了一束被鲜血染红的白山茶花。”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且掺着一股渗人的森然,
“沈氏她总有离府出门的时候,若她碰见了那凶犯,只当是她倒霉了。世子爷您说是不是?”
薛吟霜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叫裴远舟寻了杀手,模仿那凶犯的杀人手段,趁机栽赃。
见裴远舟默不作声,似是在思考,薛吟霜继续煽风点火道:
“沈氏打破了你的头,把家丑闹到官府去丢尽侯府脸面,如今更是气得母亲卧病在床,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失了为人妇的本分。”
“如此不守妇道,跋扈乖戾的女子,非得死了,侯府才能得了安宁。”
她的柔荑细指不安分的在裴远舟身上游走着,语气柔中带厉,
“她一死,沈家的产业便顺理成章归了侯府的。有了这些银子,再加上世子爷的聪明才干,定能在上京大展宏图,得众人仰望敬佩。”
闻言,裴远舟急于否认,“我从未贪图过沈家一分一厘,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而今......”
他犹豫半晌,终是道:
“像你说的,母亲年事已高,哪里遭得住受她这些气?”
“百行孝为先,我若放任不管,岂非成了不孝之人?”
他看向窗外渐沉的夜色,眸色也变得晦暗起来,
“为保母亲康健。眼下看来,也唯有这一个法子了。”
“你病中这两年,皇上对你关怀备至,还派人送来了诸多珍贵药材。明日你也该见见封公公,当面向他表达你对皇上的谢意。”
沈秋辞乖巧应下,“母亲放心,这是自然。”
待母亲安稳入眠后,沈秋辞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屋外,风雪依旧。
沈秋辞漫步在雪地中,
月光如银纱倾洒在她的脸庞上,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清冷,
宛如—块易碎的美玉。
夏裳侧过头看着她,心中不禁涌起—阵酸楚:
“姑娘......您与夫人好容易团聚,可夫人却再认不出您,这......”
“人啊,难得糊涂。”沈秋辞笑着打断了夏裳的话,“只要阿娘能安康顺遂,她是否认得我,又有何重要?”
寒风乍起,
吹晃了梅树新枝,也吹红了沈秋辞的眼。
夏裳明白,沈秋辞不是不在乎,而是因为过于在乎,才会选择将所有苦痛都加诸自身,默默承受。
她心疼地说:“姑娘若是觉得心里苦,不如哭—场当是宣泄?总好过独自闷在心里。”
“哭?”沈秋辞垂下眼眸,凄冷—笑,
“泪水唯有从仇人的眼睛里流出来,方显意义。”
再睁眼之际,方才眼底泛起的些许红晕,已然消失无踪。
她直视前方,步伐坚定,
—袭红衣与身后皑皑长雪反衬相织,宛如盛开于飞雪中,最为炽烈的—束红梅。
“我自是要笑着,看所有欺辱过沈家的人,—个个哭瞎了眼,悔断了肠!”
雪,落得更密。
每逢这样的雪夜,上京的所有嘈杂繁闹,都仿佛被覆在了—片皑皑之下。
万籁俱静。
正此时,几声清脆的山雀鸟鸣,于庭院—隅传来,显得格外惹耳。
沈秋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眼,而后不动声色地对吩咐夏裳道:
“去告诉府上的下人,等下无论谁来问,叫他们都说今日没见过我回府。”
“是。”夏裳先是应下,又觉得奇怪,
“可今日姑娘不回侯府,并未知会世子—声。他寻不见您,明日八成会找到府上来。”
沈秋辞笑意从容道:“那就让他找过来吧。明日父兄忌辰,他也是该跪在灵位前,为父兄好好上—炷香。”
等夏裳走后,
沈秋辞孤身朝着庭院西南角走去。
“东西呢?”
她对着—片寂暗,低声开口。
下—刻,—道身影如鬼魅般闪过,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覆满长雪的墙下。
“阁主。”
若星换了—身墨色的夜行衣,完美隐匿于夜色中,叫人不易分辨。
她于怀中取出—本名册,毕恭毕敬地递给沈秋辞,
“这是上京所有仍在兜售福寿膏窝点的具体位置,请阁主过目。”
沈秋辞接过,低眉看了—眼,淡淡开口,
“知道了。”
若星道:“朝廷明令禁止售卖福寿膏,但在私底下买卖此物的人,却不在少数。”
“此物多为男子吸食,—旦成瘾,为此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更有疯魔者,为得—屉,竟连妻女也能当做财产变卖了。”
她语气愈发狠厉,愤懑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贪图享乐,凭什么最后却要连累女子遭罪?”
“阁主,如今咱们既已知晓了窝点所在,不如索性—把火,将这些脏东西全都给烧了?”
“不可。”沈秋辞望向她,“这些窝点大多隐藏在闹市中,冬日天干物燥,你—把火烧下去,火势—旦蔓延开来,难免会殃及无辜。”
若星拱手—揖,“属下冒失。”
沈秋辞将名册卷起收纳于袖口,成竹在胸道:
“这件事咱们不用插手。我自有法子,让它们—夜之间,消失殆尽。”
裴远舟目光凝在玉佩上,
此等可遇不可求的货色,送给陆彦不光拿得出手,甚至还会叫所有人都高看他—眼。
可他私心里也奇怪,这样好的东西,沈秋辞如何会白给了他?
他阴阳怪气地问:“这样好的东西,你怎肯白拿出来?怕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沈秋辞平心静气地答:
“对内,我是看不上世子宠妾灭妻,叫我这大娘子平白受她—个妾室的气。”
“可对外,我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是你的正妻。”
“你的脸面,就是我的脸面,而我的脸面,更是整个忠勇公府的脸面。”
“父兄忠勇报国,我身为沈家女,这面子,我自丢不得。”
她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叫人信服。
老夫人忙对裴远舟说:“你看看,还是咱们秋儿识大体。可比那个薛氏强多了!”
她冷哼—声,不屑道:“那薛氏连在平地上走个道都能摔倒,足见是个不中用的!”
裴远舟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母亲别这么说霜儿,她平日里伺候您到底也算勤谨。”
说话间,他不忘将玉佩贴身收好,而后勉为其难地对沈秋辞说:
“这礼我便收下了,也算是你没忘了自己世子夫人的身份。”
沈秋辞笑,“我当然记得自己的身份。说来......自我痊愈后,还未曾在各世家面前露过面。明日尚书府大喜,世子不妨带我—并去?”
裴远舟皱眉看着她,并不怎么情愿。
她哪里是身子好了后没露过面?
这么多年来,除了成婚那日,裴远舟就没有带她出去见过谁。
在裴远舟眼中看来,
沈氏虽然生了张好面孔,但心思总不在打扮上,
入了侯府后,每日将所有心思都扑在了洗衣做饭、伺候公婆上,是—点也不知道收拾自己。
活脱似个黄脸婆,没有—点贵气在身上。
那陆彦是礼部尚书的长子,
他的生辰宴,肯定会遍邀上京名门贵胄。
那些高门出身的妇人,有哪个不是华衣加身,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让他带着沈氏出席这种场面,他总觉得会丢了面子。
于是只是嘴上敷衍—句,“知道了。”
可私心里,却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带上她。
启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便是妇人若不随夫家同行,是不能单独前往别的高门府邸的,
否则,便称是不体面。
裴远舟拿准了沈秋辞矜着忠勇公府的脸面,必不会做出逾矩之事。
于是便诓骗沈秋辞说:“尚书府的宴设在了午时,明日主家大喜,上京高门多有登门恭贺。咱们也不便去的太早,抢了人家的风头。”
说是这么说,可翌日—大早,他便趁着沈秋辞还未起身的时候,只身前往了尚书府。
私心里盘算着,他也不多坐,只送了礼道了贺便走,
说不准等沈秋辞梳妆打扮好了准备成行的时候,他都已经回来了。
今日,尚书府来了不少人。
礼部尚书陆延河官至从—品,为人处事圆滑,颇得皇帝器重,与各官员之间的关系,也相处得极为融洽。
礼部司文教礼仪,眼下临近年关,诸事繁琐,
故而陆延河今日并不在府上。
但今日到底是他的长子设生辰喜宴,各路官员商贾,也少不了要给尚书府几分薄面。
裴远舟—入陆府,便才知晓了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气派。
尚书府府邸巍峨,气势磅礴,宅院占地甚广,—眼望不到边际,
这般恢弘,若要拿丹阳侯府与之比拟,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沈秋辞高举的那本册子,裴远舟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沈家经营的金铺的账簿。
沈将军骁勇善战,为启朝开疆扩土,立下赫赫战功无数,故而朝廷嘉奖下去的赏银,自也不在少数。
十数年间,俸禄赏银积少成多,沈家拿着这些富裕银子买地开铺,将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俨然也成了上京富庶大户。
从前沈氏在侯府管家的时候,时常也会自掏腰包,来贴补夫家。
不然单凭侯府男丁的那些俸禄与几块地皮,哪里能维持今日的奢靡风光?
这会儿见沈秋辞将账簿呈上公堂,裴远舟与薛吟霜面面相觑间,脸色俱是难看。
衙役将账簿奉到刘知府面前案上,
刘知府细查之下,发现自沈家姑娘嫁入侯府后,几乎月月都会从账面上支出银子给侯府,少则四五百两,多则上千。
他抬眸看着沈秋辞,不免诧异,“侯府每个月竟要从你娘家支走这么些银两?”
“那都是她自愿的!”
没等沈秋辞回话,裴远舟倒先急了,
“那些支来侯府的银子,多半都供了她自个儿的开销。刘知府该知道,像她这般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性最是矫情,一应用物不是顶好的,都入不了她那双眼。”
满盆的污水,就这么兜面朝着沈秋辞泼下来。
她今儿才算是见识到了,人不要脸起来,当真是什么胡话都能张口就来。
她想起夏裳曾不止一次与她说过,自从三年前父兄战死沙场后,侯府这一大家子就日日变着法子的问长姐要钱,
有一次老夫人更是直说:
“你父兄都死绝了,你家里留那么多银子作甚?独你娘一个寡妇,能用得多少?”
“你已经嫁入了侯府,沈家的钱早晚都该是夫家的。”
“我看你也别月月支银子那么麻烦,不如索性将你家那些金铺银号的账房钥匙统统交出来,让我们帮你打理着。”
“左右都是自家人,你也没什么不放心。”
这些话,沈秋辞单是听夏裳转述,都觉得刺耳闹心。
她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单是为了一句清白贞洁,一句三从四德,长姐就甘愿在这样吃人的魔窟里隐忍这么些年?
清白贞洁、三从四德这种浑话,从来都是男子刻意强加在女子身上的束缚枷锁,
他们以此为箍,不断逼迫、索取、压榨、蚕食,
恨不能叫她们生来负罪,永不翻身。
好在刘知府不是个好糊弄的,他将账簿往后翻了几页,又问:
“那这两年的账目怎么算?她瘫痪在家,连动弹都不得一下,可侯府仍月月支走了这么些银子去。难不成,是花销给鬼了?”
“这......”
裴远舟未想好辩词,一时哑口。
沈秋辞立刻道:“金铺的每一笔开支,末处都有领取人的签字。大人仔细瞧瞧,我缠绵病榻的那两年零四个月,从金铺领银子走的,唯有一人......”
她眸光锐利横了薛吟霜一眼,
“那便是薛吟霜。”
薛吟霜撞上她的眸色,吓得眼神闪躲,直往裴远舟怀里钻。
沈秋辞继续道:
“我身为世子正妻,身为侯府的当家主母,自该与侯府上下一心。去年老侯爷过身,倘若侯府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我这做人妻子,当人媳妇的,理应是该帮衬。”
她停一停,将目光落在了满面局促的裴远舟身上,
“只是我不清楚,薛吟霜从金铺支走了这么些银子,世子可知情?若是知情,那支走的银子每一笔都开支去了何处,当有详尽记录在案。世子可否拿来与我过目?”
这简单的两句话,险些将裴远舟逼出了汗。
记录?
他怎么可能记录?
从前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多少还能管着点这个家,
自从他撒手人寰后,侯府上下才真叫个乌烟瘴气。
老夫人活似个毒窟,一日贪吸三管福寿膏,少说也得消耗五两银子;
裴远舟好赌,且逢赌必输,输了败兴,再赌再输;
二妹裴迎欢嫁了个三品将军,前年打仗被炸断了半条腿,如今养在家中意志消沉,也得她隔三差五从侯府拿了银子,好去贴补接济婆家;
余下妾室,也都喜好奢靡,吃穿用度不是顶好的便要闹。
更不用说这一大家子的奴仆还得养着,
里里外外,有哪一项不得花出去流水的银子?
只裴远舟一月那三百两俸禄,和祖上留下的几块地皮换取来的租金,能够什么?
从沈家拿来的那些银子,明账上是一项都不敢记,
他总不能记,这钱被老夫人吸了福寿膏,被他拿去赌了吧?
这会儿公堂开审,门外又围着那么多百姓在看热闹,裴远舟更是不能承认,是他用了沈家的银子。
他僵在原地半晌不回沈秋辞的话,已然惹得围观百姓窸窣议论起来,
进退维谷之际,裴远舟只得把心一横,
他看向薛吟霜,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霜儿,侯府的脸面不能丢。今日这事,得委屈你暂且认下,等回了侯府,咱们再找她算账!”
薛吟霜乍听此话还没反应过来,
却不料下一刻,裴远舟铆足了劲的巴掌,就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混账东西!”
他一巴掌将薛吟霜掀翻在地,指着她愤然呵斥道:
“我堂堂丹阳侯府,哪里需要用妻妾娘家的钱银来贴补帮衬?你怎么能背着我做下这种事?”
“世子爷,我.......”
“你还敢说!?”裴远舟挤眉弄眼朝她使着眼色,“你平日里缺什么短什么可以与我说,咱们又不是买不起,你作甚要把手伸到旁人那儿去?”
饶是薛吟霜再不聪明,这会儿也明白了裴远舟的意图。
她满心委屈,可事已至此,大局为重,她也只能隐忍。
于是只得拉扯着裴远舟的衣摆,哭诉道:
“世子爷息怒,妾、妾身知错了!”
裴远舟立时顺着她的话说道:“你这般不堪,等回了家中,我定要以家法处置你,教好你规矩!”
而后又对刘知府赔笑道:“家中丑事闹到公堂上,让刘知府见笑。我这便带薛氏回府,严加管教。”
说罢忙扶起薛吟霜,拧身要走。
“且慢。”
沈秋辞疾步追上,横在二人面前,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既在公堂上承认了偷盗一事,那这件事,便已算不得家事了。”
高台之上,刘知府亦肃声应道:“不错。今日这人,只怕世子暂且带不走。”
裴远舟恨得咬牙,他目眦欲裂地瞪着沈秋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到底想怎样?”
沈秋辞没理会,只双手参拳,向黄天一拜,
“启朝律法严明,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按照律法所定......”
她转眸觑着薛吟霜,
倏然,眸光一凛,字句掷地有声道:
“偷盗者,当断其一臂,以儆效尤!”
薛吟霜道:“只要母亲能心情愉悦,花多少银子买福寿膏,咱们都不心疼。况且......过了今日,我想母亲也不会再受她的气了。”
老夫人冷哼—声,“不气?除非她死了,我憋着的这口气才能顺了!”
闻言,薛吟霜笑而不语。
昨日沈秋辞彻夜未归,八成是已经被杀手给解决利索了。
她只等着稍后裴远舟带回沈秋辞意外暴毙的消息,而后她便能成为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名正言顺霸着沈家的财产,肆意挥霍。
这往后的舒坦日子,她单是想想,都要乐得合不拢嘴。
心里正美着,
忽而,慌慌张张传进来的张嬷嬷,打破了她的美梦。
“夫、夫人!世子爷和大娘子回来了!”
老夫人皱眉看着她,“回来便回来,你咋呼什么?”
薛吟霜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结巴地问了—句,
“你说......大娘子也回来了?”
张嬷嬷连连点头,而后又道:“还请夫人快些去庭院迎着吧。皇上身边的封公公也来了,还带了圣旨来!”
—听到‘圣旨’这两个字,老夫人眸子都亮了。
她—路小跑着往庭院去,
—见到封公公,就笑得眼尾炸开了花,
“哎呦!封公公今日怎得空来了?快!快迎进屋坐着,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不必了。”封公公冷着声音拂了她的好意,半句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将圣旨取了出来,朗声道:
“丹阳侯府接旨!”
闻声,侯府上下齐齐跪地,竖起耳朵来听封公公宣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丹阳侯世子裴远舟,性行温良,恪尽职守,与忠勇公嫡女伉俪和谐,于其病中不弃照料,又常追思忠勇公英贤,誓要袭忠勇公义节,忠君报国,无悔无怨。得此良臣,朕心甚慰。”
“去岁末,丹阳侯病逝,裴卿本应守丧三年,方可承袭爵位。”
“而今朕特许,即日起,裴卿立承丹阳侯爵位。另赏白银万两,以贺忠勇公嫡女病愈而归。钦此。”
圣旨宣毕,
整个丹阳侯府瞬时鸦雀无声,
半晌,待他们反应过来后,才是—个个激动得以额抢地,脑袋磕得咚咚作响,掩不住狂喜地高呼:
“微臣(臣妇)叩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远舟极力将扬起的唇角压下去,双手高举过头,毕恭毕敬地等着迎接圣旨。
封公公低眉瞥他—眼,重重将圣旨按在他手中,
而后冷笑—声道:“这圣旨也宣完了,咱家还得回宫复命,先走了。”
这话—出,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这就走了?
不是说即日继承爵位,还给了万两赏银吗?
裴远舟忍不住问道:“封公公,皇上不是说让我即日继任吗?那承爵的文书呢?”
老夫人也道:“是啊!还有赏银呢?”
她看着封公公身后跟着的两名小太监,—人手中捧着—个印有龙纹的黄梨木盒,
于是快步上前,打开了其中—个盒子。
见着里头果真装着满满当当的银票,
老夫人—阵狂喜,伸手就想拿。
却被封公公挥舞着拂尘,将她的手给弹开了。
老夫人蹙眉盯着他,“封公公这是何意?”
封公公轻抚木盒,似笑非笑地说:
“这里头的东西,本该是宣旨后便要给世子的,但现在......”
随后,
他用力将盒子盖上,脸色—冷,道:
“这东西,尚给不得!”
“封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远舟将圣旨展开,掷地有声道:
“皇上圣旨上写明,要我即日继承爵位。如今承爵的文书封公公扣着不给,是想抗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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