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掀起又落下,短短的一眼,足够靳泠玉看见外面的人,同样,外面的人也同样看见了在马车里被紧紧抱在怀里的靳泠玉。
李宏眸子微缩,脸上带着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的陀红,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呢,没想到看到的那个掀帘子往外看的人还真的是靳泠玉。
他故意逼停马车,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靳泠玉还和那小黑脸抱在一起了。
他像是自嘲一样扯着嘴角,看着已经落下的帘子,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靳泠玉和那小黑脸在马车里做的见不得人的事。
“玉儿,你可还真的是铁石心肠,这才多久,见了我就当成完全不认识了吗?难道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你还真的把那个黑脸的当成了你的夫君?”
顿了顿,见马车没有动静,他语气变得阴狠:“我算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利用完就丢的工具吗?你怎么不出来了?我什么不说话?私奔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靳泠玉在马车里听着他抱怨,她是万万想不到还真的是这么巧,正好就遇到了这位,也不是她不出去,实在是她被云白箍在怀里,稍微一动他就喊疼,没办法出去。
李宏更加的理直气壮变本加厉:“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你将我丢掉,我茶不思饭不想,饿得都脱像了,日日夜夜盼着你去看看我,你呢?你去了吗?转眼就和那个黑小子在一起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什么都不会吗?不是小家碧玉楚楚可怜吗?你现在怎么什么都会来?我竟是不知道你还会写诗词!”
没人答话,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觉得这李宏公子怕不是疯症了吧,人家马车走的好好的,就朝人家扔石头,最后还干脆自己还钻到马车下面了,现在还在自言自语。
围着的人不少数的还以为是这李宏后悔了放弃和玉儿姑娘私奔的事了呢,不过他们也能猜到为什么。
诗会结束,靳泠玉的如梦令传开,稍微读过书的理解之后无不拍案叫绝,不懂得的听见这几句,也会说句好。
而对比之下,锦如镜的词反而有些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而且玉儿姑娘本质是还是被锦家承认的小小姐,这不是在诋毁自己的妹妹嘛。
李宏双目充血,哪里能听进去周围人的议论的声音,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那马车上。
可他说的口干舌燥,靳泠玉压根头都没露,有些气结,就要冲上前去掀开帘子。
可是守在一边的暗卫不是吃素的,原本就对于这个特意逼停马车的人没有好感,看他冲过来,本能的动手,将他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整个过程一个字都没说。
只是一个小爬虫罢了,为何要说。
马车中的靳泠玉这时才总算被云白大佬放行,但云白更像是睡着了,一只手却还是死死抓着她的衣摆。
靳泠玉微微叹气,靠近云白的一只手下意识的一下下的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耳力惊人,自然听见了暗卫把李宏扔出去的声音,她没制止,因为她也觉得李宏有些呱噪,该扔,但若是李宏真的把帘子拉开进来了,她也不会轻饶了他,下手肯定只重不轻。
对于李宏一反常态的样子,她忽然想到了七名说的那些话,他的两个叔父被赶出府的事情,也许真的和他有关,她当时还没放在心上,觉得即便是返程能怎么样,但是这么疯批的模样的确应该稍稍注意一下了。
难道是那日去李府说的话没说清楚吗?
靳泠玉斟酌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特意放高了音量,声音透过马车传了好远,确保他可以听见:“李公子怕是弄错了人?你既然有这么多疑问,玉儿便只能不厌其烦的一个个解答了。”
“你说我铁石心肠当做不认识你?抱歉,我实在没办法对一个前脚同意我私奔,转眼就跟别人定亲的人装作亲近。”
抛弃的是你,哭惨的还是你,你可真厉害。
“你说我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这倒是真的,谁让我只是个青楼女子呢,只是我如何做与现在的李公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说我转眼和云公子在一起?这我倒要说道说道了,云公子变卖家财凑够了一百两黄金只是为了我,那我又为何不能跟他在一起?你又为我做过什么呢?凭什么管我。”
什么付出都没有就想着收获,天上哪里有白掉的馅饼?
“你说你不知道我会写诗词,那我反倒还想问问你,你是想让我写好诗词之后告诉你,你写的那些诗词在我眼里简直狗屁不是?那你还有什么指的吹嘘的?”
一个只会用辞藻堆砌的小姐都能成为才女,那你算什么?破诗篓子?
靳泠玉说完咂了咂舌,觉得有些口渴,但这临时租的马车能坐就行,哪里有那么多的配置。
“玉儿想告诉李公子,以后还是别见了,我住在锦府,与锦小姐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
你不要脸就别拉着我一起不要脸了。
“话已至此,这便走吧。”
暗卫听令行事,架上马车离开,还不忘用眼睛斜睨了一眼李宏,极为不屑,这一路没人拦路非常平顺,颠簸的事也没有再发生过。
李宏被打的趴在地上,把靳泠玉的话听完久久没动,他嘴角渗出一丝血,忽然沉沉笑了笑,把周围好好走着路的行人吓了一跳,避得远远的。
他撑着地站起来,看向锦府的方向,伸手将嘴角的血擦掉,面容扭曲,低声喃喃着:“锦小姐?快及笄了吧……玉儿、冷玉,不就是背靠着鬼脸嘛,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都是我的,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越来越大声,好像已经看到了那天的到来。
“我看这李公子脑子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人家姑娘说的挺清楚的,怎么还这么闹啊?”
“之前看不起人家姑娘,现在玉儿姑娘的才情那么大,说不得就被什么文学大家看准了,后悔了呗,被打了连手都不能还。”
“哎,笑的挺瘆人的,反正不怎么正常,别说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