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走到憩居门口,正端着药碗出来的紫宵就将她给拦住了,“是你!?这是你能进的地方!?”
听到紫宵的呵斥声,青鸾走了出来,犀利地看向骆边雪,“你怎么在这儿?”
狐疑地扫了她一眼,青鸾冷声道:“我已告诉过你,让你注意你的身份,不该你凑的地方就不要凑过来,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然而,骆边雪却倔强地站在门口,嗅着屋里弥漫出的浓重的药味儿,她抬眼严肃地盯着青鸾,“让我进去,耽误了王爷的病情,你们担待不起。”
嗤笑一声,紫宵搡了搡她的肩膀,“这话应该是我们对你说吧!想要施展狐媚手段也不看看时候,王爷病榻之前岂是你胡来的地方!赶紧滚!”
刘嬷嬷满面怒容地走了过来,瞪着三人怒喝,“都杵着做什么!耍性子也不挑个时候,若今天王爷有个什么闪失,你们这些伺候的一律陪葬!”
刘嬷嬷是慕松渊的奶娘,他从小没有亲娘,便视刘嬷嬷为亲生母亲,所以,刘嬷嬷做为王府的管事嬷嬷话语权极高。
她说让谁陪葬,谁就真要陪葬。
紫宵吓得一哆嗦,继而委屈道:“嬷嬷息怒。”
赔礼之后,紫宵瞪了一眼骆边雪,指着她道:“这个奴婢是洒扫院子的,向来没有规矩,前些日子还勾引王爷来着,如今她又想趁机往王爷身边凑,所以奴婢才斥了几句。”
目光锁在骆边雪身上,刘嬷嬷刚想训斥,却见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沉稳道:“嬷嬷,奴婢有给王爷缓解毒发的法子,还望嬷嬷让奴婢一试。”
上下打量她一眼,刘嬷嬷满脸不信任,“什么法子?”
抬眼看着刘嬷嬷,骆边雪道:“以毒攻毒。”
眼睛一亮,刘嬷嬷追问,“可有克毒的毒药?”
“有。”骆边雪满眼笃定。
“跟我进来。”说着,刘嬷嬷毫不迟疑地将她领了进去。
看骆边雪跨门而入,青鸾愣了一下,红露和紫宵也面面相觑。
等到了慕松渊床前,骆边雪低头扫了一眼床上那人,只见他一张脸惨白如纸,眉心拧得快要皱成一团,像是经历着锥心蚀骨的痛,连脸上的血色都退尽了。
前妻竟发作地这么厉害,看来他的身子比她想象地要差很多。
看着伸手去掀慕松渊的眼皮,刘嬷嬷补充道:“若是救回王爷,我提你做二等婢,若是救不回王爷……”
“奴婢以死谢罪。”骆边雪看向刘嬷嬷。
她的毒,她自然有信心解。
没想到她将这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微微一怔,刘嬷嬷旋即点头,“你明白就好。”
朝刘嬷嬷再次福了福,骆边雪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人,道:“嬷嬷能不能先带人退下,一会儿我要给王爷的伤口换药,王爷现在汗出的厉害,若是门窗开着,恐会寒邪入体。”
迟疑了一下,刘嬷嬷心疼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随即带人退下。
走到门口时,她又回身问道:“这屋子里的药可否齐全?还需要些什么?”
屋中摆满了瓶瓶罐罐,像是搬空了大半个王府的药库,扫了一眼林林总总的药名,尽皆是清毒的好药。
不过,对于解她的啮神散毫无用处。
摇摇头,骆边雪道:“足够了。”
看着关闭的房门,青鸾凑近刘嬷嬷,道:“嬷嬷,您有所不知,这个阿朱惯会巧言令色,有勾引王爷的不安分之心。我觉得她并没有救王爷的本事,只是想借机接近王爷罢了。”
紫宵接话道:“是啊,嬷嬷,这个阿朱就是个狐狸精,您可不能听信她的话啊!”
冷哼一声,刘嬷嬷扫了二人一眼,“不然,换你们照顾王爷?若是明晨王爷没有好转,你们以死谢罪?”
相互看了一眼,青鸾和紫宵两人同时闭了嘴。
不悦地扫了二人一眼,刘嬷嬷讽刺道:“自己没有本事,还敢吃别人的醋。废物!”
听到门关闭的声音,骆边雪随便从桌子上摸了瓶消肿止痛的药膏,将蛇胆粉倒进搅拌均匀,再走到床前将慕松渊的中衣解开,将绷带拆解,用湿毛巾清洗掉已上好的药膏。
被啮神散腐蚀的肌肉很难愈合。
不管用了多少药膏,慕松渊的左肩箭伤也还是没有愈合,此时已开始大量出脓。
正皱眉看着那伤势,手腕儿忽然被人抓住了。
半眯着眼睛看她,慕松渊的一双墨瞳显得有些涣散,惨白的面容上乌眉拧着,露出‘你怎么在这儿’的疑惑神情。
这人的戒心是真强啊!
刘嬷嬷她们刚刚出去,他就能立刻察觉,就算中毒如此之深,已经深度昏迷了,竟也能这么快苏醒过来。
看着她手中捏着的小瓶子,慕松渊哑声道:“什么东西?”
笑眯眯地看着他,骆边雪大言不惭地摇了摇瓶子,“毒药。”
“剧毒的那种哦~”顿了顿,她补充道。
握着她手腕儿的手用力了几分,看着她的墨瞳也掀起恼怒的波涛。
“王爷想反抗吗?”毫不费力地将握着自己的手压了下去,骆边雪眯眼瞧着身下的人,“您还记得那日更衣,我用手指压在您的胸口,肌肤上的指痕要许久才会反弹。肌肉酸软到了这副模样,说明这毒药会化解气力,所以,您现在肯定没力气吧。”
将装着蛇胆粉的药瓶放在桌上,笑吟吟地将他的双臂压在被衾之间,骆边雪很想现在就杀了他。
但可惜现在时机不对,她必须要救他。
深深埋藏下暗藏杀机的心意,俯身低头,骆边雪用唇包在了左肩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