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猜错,想要行使行规,最终痛下杀手的,一定是这片儿的黑老大吧?
跟着这俩喽啰,应该能找到他们的窝点!
只有彻底斩草除根,才能彻底保证任务目标的安全。
江夏不敢多等,走出手机店,悄悄跟了上去。
幽长的巷子尽头,是天阳老城区最为陈旧的部分,当地人称小印度。
老式居民楼毫无规划地分布在狭小的街区内,且由于年代久远,各种私搭乱建的临时棚屋也十分泛滥。
这里,几乎是天阳犯罪率最高的区域,也是罪犯们喜爱的藏身天堂。
江夏的跟踪十分顺利,那俩痞子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先前那拙劣的忽悠其实是无效的。
一路上,除了对刘建各种恶语相向,他们还不时调侃欺骗老实市民是多么有成就感。
至于刘建,被这两个突然出现的恶棍胁迫着前行,每当张口说话头上便被重重敲上一下,没走多远,他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迷宫一般的小印度,江夏自忖,如果没事来这里闲逛,迷路肯定是家常便饭。
可前方二十米处,红黄二痞押着刘建,七拐八绕,在各种建筑间穿行,却是轻车熟路。
二人也丝毫没有警惕性。这一片之所以滋生犯罪,治安力量薄弱也是原因之一。
退一步说,就算是警察突击搜捕,这里也很利于罪犯们藏匿。
因此,只要一踏入小印度,痞子们便更加放心了。
“快进去,小子,派出所到啦!”来到一幢库房模样的建筑前,红毛上前敲响铁门,黄毛则在刘建屁股上结结实实地踢了一脚。
哗啦一声,铁门上开了个小口,一只眼睛往外看了一眼,很快将门打开。
“怎么回事?”开门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嘴里叼着烟卷。
“不知道哪来的混小子,招呼都不打,就在大哥地盘上干活。”
黄毛指了指被他踢趴在地的刘建,“这样的人不剁了手,不是坏了规矩吗?”
中年汉子面有愠色,烟头丢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大手一挥,让二人把刘建架进了大门。
哐当一声,铁门重新合上。江夏也从不远处的墙角后站了出来。
这是一间废旧工厂荒废的库房,平常人迹罕至。
不用看也知道,红砖垒砌的围墙内是一块水泥铺就的大院,若干年前,每天都会有货车将一车车产品运至大院尽头的几间库房存放。
可如今,围墙外杂草丛生。
好在围墙不高,江夏虽不会什么轻功,却也能靠着极快的冲刺速度,勉强爬上墙头向里探望。
果然,除了刚刚进去的几个人,大院内空空荡荡,院子尽头的库房门关得严严实实,不知里边藏有多少偷蒙拐骗之辈。
“胡子,出来干活了!”
中年汉子大呼一声,一间库房的大门打开,一名留着络腮胡的高大男子走了出来,手里像玩具一般耍着一把铮亮匕首。
中年汉子的这声招呼,就像是剧场演出前的主持报幕。
随着那络腮胡开门而出,眨眼间的工夫,几间库房门哗啦啦都开了,一二十个体态各异的男男女女纷纷走了出来,满脸兴奋。
这些人大多睡眼惺忪,有人甚至还没穿好衣服。
江夏能理解,像他们这样的人,大多数干的还是昼伏夜出的勾当,而那些横行于手机城的扒手们,此时应该都在外忙碌着。
“还真是个兵强马壮的团伙啊!”暗暗感叹着,江夏丝毫不敢放松,络腮胡手中的那把匕首,随时都有可能伤到刘建。他伺机而动,时刻准备翻墙闯入。
“大哥,怎么回事?”轻抚着匕首刀身,络腮胡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中年汉子冷笑一声:“叫你干活还能有啥事?”
朝着满脸惊恐的刘建努努嘴,“抢生意的,看着办吧。”
说着他悠闲地又点了根烟,缓步走到库房屋檐下的一把藤椅前,安然坐下。
“嘿嘿,按大哥规矩,这小子该砍手!”络腮胡狞笑着,转头问黄毛,“他是那只手犯的事儿?”
黄毛答了右手,络腮胡双眼爆射出两道寒光,死死地盯在了刘建的右手腕上。
可怕的几秒沉默后,他忽然问:“小子,念你是初犯,我们老大要给你个机会。如果你加入我们,每月按时按量交供,今天的事既往不咎。”
刘建一路上被打得晕头转向,此时听说要砍手,先前的满口脏话瞬间消失,可明明想解释些什么,说出来却是些颠三倒四的句子。
唯一能听清的是:“我没有抢你们生意,我姐是警察……”
“不见棺材不掉泪!”络腮胡冷哼一声,拿起匕首在袖子上轻轻地擦拭起来。
回头望了中年汉子一眼,看到老大点头,他算是得到了最终许可。
不能再等下去了!
就在络腮胡令人将刘建按住,准备下手之时,江夏终于从围墙上跳了下来,一声“住手”,接着快步朝人群跑去。
红黄二痞满脸纳闷,络腮胡暴怒不已,正坐在藤椅上的中年汉子,再次掐灭了烟头……
生面孔,在这里几乎就是敌人的同义词。
当然,这个敌人也可能是个警察,不过,势单力孤的条子,进了狼穴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中年汉子冷冷地说了个“上”字,七八个年轻男子就朝江夏冲来,其中包括红黄二痞。
由于先前见过江夏的伸手,二人有意无意地冲在了靠后的位置。
救人要紧,江夏不想废话,出手也毫不留情。
有着在酒吧对战混混和林家屋外暴揍张龙等人的经验,他毫不担心自己会在这些小偷小摸手下吃亏。
果不其然,一番拳脚过后,率先冲到跟前的喽啰们都被踢翻在地,哀号不止。
看到红黄二人进退两难,江夏嗤笑一声:“这就是你们说的派出所吗?”
两记快拳,二人捂着面门痛苦倒地。
“好功夫!”络腮胡顿时来了兴趣,竟给江夏喝起彩来。
“怎么?你要我加入你们吗?不加入是不是要砍手啊?”看不得坏人得瑟,江夏出言讥讽。
“干掉他!”中年汉子再次下令。
这一回,络腮胡带着一帮人扑了上来。这帮人知道对手是个硬茬,大多都做了准备,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各式刀具。
接下来的一幕幕,江夏事后很久想来仍会后怕。
西瓜刀、弹簧刀、钢匕首……
一道道锋利的利刃在他的身边挥舞,而他则靠着凭空具备的功夫灵活闪避,好几次都与受伤擦肩而过。
哪怕慢半秒钟、偏一厘米,他的身上都将留下数道刀伤!
相对应的,每躲过一次刺杀,他都会倍加小心地对攻击者狠狠一击,确保他们没有再度还击的能力。
于是乎,或是脸被拳头砸得鲜血长流,或是胳膊被折得骨头断裂,蜂拥而至的刀客们,渐渐地减少了,凶器也掉了一地。
江夏面前,只有络腮胡还在苦苦支撑。
不知为何,面对眼前这个高大的壮实对手,江夏想起了李小龙当年在电影里对阵“天勾”贾巴尔的画面。
现实中,络腮胡的功夫比不上电影里的贾巴尔,唯一的优势是他的匕首玩得挺活。
而江夏,天赋的截拳道技能,水平怕是已不在李小龙之下,唯一的不足是肌肉爆发力。
饶是如此,收拾一个持刀流氓已是绰绰有余。
反关节锁死对手持刀之手,用力迫其松开兵刃,江夏一脚将匕首踢向远处。
接下来,便是暴风骤雨般的冲拳,络腮胡胸膛那虬实的肌肉,几乎都快被打得肿到升杯。
“走你!”反身一记侧踢,络腮胡不甘心地被蹬中小腹,只觉得肚中一片翻腾,一口酸水涌上喉头,整个人腾空后飞出几米,重重跌落在地,口中不住地呕吐。
“好小子,是个狠角色!”
沉默着观察和半天,那位其貌不扬的团伙老大终于开口,只不过此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仿五四式手枪。
有枪壮胆,他不担心自己会像手下一般挨揍。
江夏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用枪指过。
为了完成一个干预任务,甘冒被枪击的危险,这值得吗?
他沉默了,怒视着中年汉子,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
“怎么?你倒是狂啊!”
见到江夏面有惧色,中年汉子颇为得意,“老实交代吧,你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他心想对方多半是条子,而那个被手下带回来的小瘪三,多半是其同伙。
一想到自己被这样低劣的计策骗得暴露老窝,中年汉子更是气恼。
如果对方承认警察身份,他会毫不犹豫地照其脑门开上一枪。
江夏有些紧张,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冒险的办法了!
他没有直接扑上去夺枪,而是借助宽敞的院子,开始了飞速的跑圈运动……
饶是训练有素的神枪手,面对高速移动的目标,也没有多少打中的把握。
更何况,江夏的对手只是个统领坑蒙拐骗小喽啰的地头蛇。
以为目标要逃跑,中年汉子暴怒不已,可下一秒他便注意到,那小子并没朝着大门奔去,而是绕着自己作着高速的不规则移动!
“砰!砰!”两枪打出去,一枪不知飞向何方,另一枪竟误伤了倒在地上的手下,中年汉子再不敢胡乱击发。
“告诉你,爷爷是你命中注定的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