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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红牛柏晔的小说黄泉饺子馆免费阅读

烈日焱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张霖利眼神飘忽不定,因为惊惧而说出了心里话。“你说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跟我在一起时又不是第一次,谁知道你跟过多少男人。才18岁就不贞不洁的,一搞就让上手。我怎么知道你怀的是不是其他野男人的杂种。”女煞听了这话,双眼瞬间变成血红色。只见他脸部扭曲,渐渐露出鬼相。她声嘶力竭的咆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眼看着女煞变了脸,张定文实在爱子心切,一跃而起竟用自己的身体去扑女煞。“不要!”苏老爷子大声阻拦,可也为时已晚。只见那女煞伸出右手,那是一只干枯蜿蜒的白骨,白骨上嵌着一寸多长的似刀刃般锋利的指甲。那指甲瞬间穿透张定文的小腹,只见女煞的右手像搅拌机似的旋转。张定文的腹部被掏出一个大洞,女煞轻轻用力,便将肚子里的内脏一概拉出。“噗通”...

主角:丹红牛柏晔   更新:2024-11-27 1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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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丹红牛柏晔的其他类型小说《丹红牛柏晔的小说黄泉饺子馆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烈日焱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霖利眼神飘忽不定,因为惊惧而说出了心里话。“你说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跟我在一起时又不是第一次,谁知道你跟过多少男人。才18岁就不贞不洁的,一搞就让上手。我怎么知道你怀的是不是其他野男人的杂种。”女煞听了这话,双眼瞬间变成血红色。只见他脸部扭曲,渐渐露出鬼相。她声嘶力竭的咆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眼看着女煞变了脸,张定文实在爱子心切,一跃而起竟用自己的身体去扑女煞。“不要!”苏老爷子大声阻拦,可也为时已晚。只见那女煞伸出右手,那是一只干枯蜿蜒的白骨,白骨上嵌着一寸多长的似刀刃般锋利的指甲。那指甲瞬间穿透张定文的小腹,只见女煞的右手像搅拌机似的旋转。张定文的腹部被掏出一个大洞,女煞轻轻用力,便将肚子里的内脏一概拉出。“噗通”...

《丹红牛柏晔的小说黄泉饺子馆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张霖利眼神飘忽不定,因为惊惧而说出了心里话。

“你说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跟我在一起时又不是第一次,谁知道你跟过多少男人。

才18岁就不贞不洁的,一搞就让上手。我怎么知道你怀的是不是其他野男人的杂种。”

女煞听了这话,双眼瞬间变成血红色。只见他脸部扭曲,渐渐露出鬼相。

她声嘶力竭的咆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眼看着女煞变了脸,张定文实在爱子心切,一跃而起竟用自己的身体去扑女煞。

“不要!”

苏老爷子大声阻拦,可也为时已晚。

只见那女煞伸出右手,那是一只干枯蜿蜒的白骨,白骨上嵌着一寸多长的似刀刃般锋利的指甲。

那指甲瞬间穿透张定文的小腹,只见女煞的右手像搅拌机似的旋转。张定文的腹部被掏出一个大洞,女煞轻轻用力,便将肚子里的内脏一概拉出。

“噗通”张定文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白眼球朝上翻瞪着,死死的盯着天花板。这便是死不瞑目。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特征,只有嘴角,还在汩汩的往外吐着鲜血。

张霖利见到自己父亲惨死在面前,面上却毫无半点悲伤。只见他崩溃的跪在地上,对着女煞苦苦哀求。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想死。”

鼻涕和眼泪糊了张霖利一脸,他的鼻子不停的抽泣,肩膀也跟着一怂一怂的。

眼见又是一条人命,苏老爷子发了威。

“啊呀呀呀!女煞,你行凶作恶,草菅人命,天理难容。待老夫打的你魂飞魄散,有今生无来世。”

女煞恶狠狠的转过头瞪了苏老爷子一眼。

“老家伙,就凭你!”

那闫妍彻底被激怒,倾刻间现出恶鬼的原型。

那摔得血肉模糊,扁平的脸,鼻梁都嵌在了颅骨里。嘴唇少了下面的一半,牙齿从脸颊处钻了出来。

他的躯体已经腐烂,四肢骨骼摔得粉碎,关节处都由蛆虫连接。走动起来像是被线拴着的木偶。

这幅尊容暮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当真比电影里的鬼魂还要恐怖千分,万分。

苏老爷子十分淡定。拿着柳枝条直冲向前,像个久经沙场的士兵那般冲锋陷阵。

一人一鬼倾刻间缠斗在一起。苏老爷子势如破竹,右脚在空中回旋踢,柳枝条肆意挥舞,鞭鞭抽打在那女煞身上。

只见女煞身体被柳条枝接触的部分,汩汩的冒着白烟,还生发出一股烧焦的烤肉的气味。

几个回合下来,女煞被苏老爷子打的,节节败退。

我和大波浪纷纷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苏老爷子还真是老当益壮,手里的功夫捉起鬼来绝不含糊。

只见苏老爷子依旧猛然进攻,那柳枝条便如同他手中挥舞的长剑。他眼睛从未离开女煞的身躯,大波浪曾经对我说过。只要将这柳枝条插进女煞的体内,女煞就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眼见女煞处于下风,苏老爷子气势汹汹。招招直奔要害。那女煞只能灵巧的躲避,突然,女煞改变了套路,开始绕着我和大波浪转圈。

他这是拿着我和大波浪做人肉挡箭牌。

我和大波浪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只能傻傻的待在原地,想要帮忙也帮不上,偏偏还给苏老爷子添了麻烦。

大波浪倒是神情淡定,他是苏家的人,玄法世家,从出生时血液便梦驱鬼驱邪。

女煞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盯上了我。

只见声嘶力竭的咆哮。

“我要让你们通通给我陪葬。”

忽的,女煞猛一甩头,只听见他脖颈的骨骼如同百折叶一般咔咔作响。

他的头发霎时间变得又长又厚,蓬乱的如同杂草,纠缠如同鱼线。

他将头发一甩,头发便如同有生命触角一般,纷纷向我袭来。

我躲闪不及,一瞬间被这团杂草包围,我能感觉到他的头发在我身上越缠越紧,那种束缚的感觉,几乎要把我骨骼缠碎,身体挤压成肉泥一般。

我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尤其是脖子部分,那女煞的头发就如同细密的钢丝,死死的勒在我的颈部,我觉得我自己快要窒息了。

苏老爷子拿着柳枝条抽打在,纠缠着我的头发上。

可是,那女煞的头发不过算是他的身外之物,完全不惧柳枝条的攻击。

倒是我,被这一鞭一鞭的柳枝抽在身上。身上一条一条如火一般的炙热,紧接着便是难以言喻的剧烈疼痛。

可惜,我的喉咙被头发绑住。我即使再疼痛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小脸已经憋的闷青惨白。

难不成,我就要死在当下?死在这女鬼的毛发团里?

忽地,那女鬼的头发纠缠的越来越紧,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我下去同他陪葬。

我的咽喉部涌出一股热流,我的身体已经破了皮肉,再下一步便是脂肪层,内脏,骨骼。我将会被那女鬼的头发挤压成一滩烂泥。

就在此时,我身上的挤压感瞬间变得松弛,一股剧烈浓重的烧猪毛的味道在我身上传开。

我睁开眼睛一看,女鬼的头发竟然在我身上冒烟了。怎么会这样?我有些吃惊。难不成天不亡我?

我仔细一瞧,原来那火引子来自于我的胸口,是大波浪昨日送给我的,她自幼戴在胸前,浸过她的鲜血的那块辰砂玉。

没想到,这块辰砂玉,还当真救了我一命。

倾刻间,女鬼的头发冒起了幽幽的蓝光。只听见女煞如同杀猪般惨叫,不须片刻,那女煞就变成了一个秃头的,少皮无毛的焦鬼。

我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大波浪上前拉过我,把我扯到角落里蹲下。一方面给苏老爷子更大的空间可以发挥。另一方面,也免得我再受伤害。

苏老爷子见到女煞狼狈不堪的模样,瞬间精神抖擞。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小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免得再受折磨。”

女煞如同丧尸一般僵硬的转动脖子,喉咙里发出嘶哑阴鸷的鬼音。

“老……家……伙!你……欺……人……太……甚。”

这回女煞毫不躲避,像一个火箭,向着苏老爷子直接冲过去。

苏老爷子气沉丹田,左手太极八卦掌,右手五行乾坤剑。掌剑合并,身上的须发都跟着自己的强大气场飘飘然。

老爷子拿着柳枝条,像耍猴戏的卖艺人一样。把那女煞当成了猴子,抽的她只有惨叫逃窜的份儿。

苏老爷子瞧着势头正好,一套类似分筋错骨手的招式,将女煞打倒在地,高举柳枝条,冲着女煞的胸口,用力刺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女煞空洞的眼眶中发出一股强烈的蓝光,那速光芒好似激光般,晃的人睁不开眼。

大波浪完全惊呆了,张着下巴,愣住了神。

“这是什么?不可能的。”

“怎么了?”我不解得发问。

只见苏老爷子被这强光照射的迷住了眼睛,他试着用倒跑的袖口去遮,就在此时此刻,女煞从地上猛然跃起,两只利刃般的双手重重的抓在了苏老爷子持柳枝条的右手上。

只听哎呀一声惨叫,苏老爷子的右手皮开肉绽。柳枝条被那女煞甩飞,就落在那个渣男张霖利的脚边。

女煞恶狠狠地转过身,朝着张霖利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怀了你的孩子怎么就叫得寸进尺了?”

大波浪今天的火药味儿出奇的重,我都不用开口,只听她破口大骂。

“怎么?她那孩子是自己弄出来的呀!闫妍一个人就能捅咕出个孩子来。”

张霖利仍在强词夺理。

“我哪里晓得她说怀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谁知道?槟城职业学院的风评那么差。那里的女孩子都很随便的,我不过是玩玩嘛!大家各取所需的呀!”

“玩!”

大波浪激动的张开大嘴,简直要吃人一般。

“你他妈是玩捉迷藏的吧?人家女孩子一怀孕,你就跑到无影无踪。最后还把人家的灵魂的封印在纸扎人偶里。你玩的路子够野的,人渣!”

张定文见儿子连连被骂,只好父代子言。

“当初的确是我们霖利的错,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子会这么想不开,会从学校楼顶上跳楼自杀。

不过这个女孩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死了,化成鬼魂还天天来找我们霖利麻烦。”

“找麻烦?”

我喝口菊花茶,好奇的问道。“闫妍死后还找过你们。”

张定文长叹一口气。

“唉!冤孽啊。我们知道那个女孩子自杀之后,我还特地给那个女孩烧了好多纸钱。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化作鬼魂后,几乎天天夜里都来缠着我儿子。”

大波浪一拍茶几,茶几上的茶杯被震得叮当乱响。

“怎么可能?你们普通人怎么可能看见鬼魂?难不成你们家都是阴阳眼?”

“那倒不是。”

张定文解释道。

“闫妍自杀后第三天,霖利就忽然一病不起。瞧了好多家医院,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病症。只知道他那时天天从早睡到晚,怎么都睡不醒。

不止这样,他还会连连说梦话,叫着闫妍的名字。那个女鬼在梦里,还在勾引我的儿子。”

我不禁一阵冷笑,“怎么?《人鬼情未了》啊!”

张定文摇摇头。

“我没有说谎话,当时还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说霖利说不定是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也是我朋友把秦大师推荐给我,说秦大师能通阴阳,一定可以帮到我们。”

“秦大师?”

大波浪有些诧异。我默默告诉他。“就是你秦姨,秦如锦。”

“对!”

张定文接着说。

“我把秦大师请到家里,秦大师一眼便看出,就是那个叫闫妍的女孩儿。她变成鬼魂,还缠在我家儿子身上,在梦里对我们霖利妖里妖气的勾引。再这样下去,我们家霖利阳气都会被这个女鬼耗光的。

所以我就想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赶紧把这个女鬼给封印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是为了救儿子。”

大波浪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呵,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的儿子是儿子。闫妍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吗?她也是她父母的女儿,她死的时候才16岁。”

大波浪越说越激动,脸庞扭曲狰狞,可这幅表情,确是我觉得她最漂亮的模样。

张定文闻言,默默地垂下了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当初都是我的主意,霖利一直躺在床上,他都完全不知情的。要怪就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把儿子教育好。”

这种时候,张定文竟然还为自己的儿子背黑锅,这种对子女极度的宠爱,真的不知究竟是为了孩子好,还是在害他们。

看见张定文如此这般,我拍拍大波浪的大腿,劝慰她。

“好了,消消气。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除掉女煞,不要再让更多的人受伤害。”

大波浪向来比较听我的话,听到我这么说,只好把身子往沙发上一靠。

“好了,我也就是一时气不过。那你们前几天为什么又去找秦如锦?”

这回张霖利主动回答。

“其实我回到槟城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因为家里在槟城开了分厂,我负责回来管理。前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可就是最近几天,我又经常会梦见闫妍,在梦里,她满身是血,死死盯着我。还对我说着什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起初我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只当是自己睡眠不好,做过几次噩梦。

可是就在三天前,闫妍在梦中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她幽怨的看着我,说‘等到立冬之日,我要你永远下来陪我。’

当时那种窒息的感觉特别清晰,我被活活憋醒。待我第二天一早洗漱的时候,照镜子无意间发现,我的脖子上竟然有被扼住喉咙留下的淤青。

我照着自己的手掌仔细比对,这分明不是我自己的手留下的痕迹。那几个指头印纤细小巧,一看便是女人的手。

我顿时惊讶不已,连忙跟我父亲说起梦到闫妍的场景。

没想到我爸爸说,就在爷爷死的时候,他把封锁着妍妍魂魄的纸扎人偶,一并火化,送去给爷爷陪葬了。

我就想着是不是纸扎人偶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前几日,和父亲一起去找秦大师,想要问个明白。”

“那秦如锦和你们说什么了?”

我一度对秦如锦这个女人十分好奇,她明明早就知道闫妍的魂魄解除了封印。可是她淡定的出奇,仿佛一切都与她毫无瓜葛一样。

张霖利说道。

“秦大师说是我们想多了,告诉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还说以后不要再去找他。”

“秦姨为什么会这样?”

大波浪说出了我的疑惑。“她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要袖手旁观啊?难不成是你们家不肯给钱?”

张定文急得直拍大腿。

“我当时直接拍在桌子上10万块钱呀!对这种鬼魂之事,我向来十分敬畏。从来都是很大方的。可是秦大师再三对我们强调,是我们自己想的太多,钱她也一分没有收。”

大波浪悠悠看了我一眼。“难不成这个女人转性了?”

“或许……。”

我若有所思。“或许,你秦姨最在乎的根本不是钱。”

“那是什么?”

大波浪反问道。“她不在乎钱,还能做出那么多损阴德的事情?她现在就是个精神病,要钱不要命!”

我摇摇头,眼前又浮现出秦如锦那诡异,阴郁的脸,以及她额头上被老鼠啃噬留下的伤疤。

“或许,相比于钱来说,秦如锦更喜欢看见死亡与痛苦吧!”

秦如锦的前半生遭受过太多的不可治愈的伤痛。让她的心理变得跟正常人不一样,她极度的变态与厌世。她憎恨天下所有的人,她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世间的丑恶,最喜欢听到的,就是世人绝望,哀嚎的惨叫。

“所以,秦如锦不管他们,就是希望他们被女煞害死,她自己好在旁边儿看猴戏呗!”

“差不多吧。”

我笃定道。

“反正她就是个极端变态的恐怖分子,咱们以后还是远离他一点儿好。尤其是劝诫你爷爷,千万别因为当年的师徒之情,再跟她产生什么瓜葛。”

大波浪点点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打了一个激灵,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我看了看张霖利。

“其实无论出于某种原因,我们都并不想帮你。只是,女煞已经害死了三个无辜的女学生,还有一个女学生,现在疯疯癫癫的住在康宁医院。甚至我的父亲,也因为这个女煞变成了植物人。所以我们必须除掉她。

明天就是立冬,在立冬之前,女煞她一定会回来找你复仇。所以你如果想保命的话,现在请跟我们回黄泉饺子馆,我们请苏老爷子仔细跟你详谈。”


“丹红啊!那辆车等了好久,大灯一直开着,车主还挺有耐心。”

苏丹红点点头,径直走到后厨去换衣服。

我无趣的钻进柜台,打开手机。看着屏保上那张熟悉的照片,陷入深深的沉思。

屏保上的照片是我的初恋,她叫沈学而,一个在我印象之中最单纯美好的女人。

沈学而和苏丹红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如果苏丹红是一盆火,那么沈学而就是入冬的第一场雪。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高中时坐在我课桌前面,扎着高高的黑色马尾,穿着白色高领毛衣,最简单淡蓝色牛仔裤的沈学而。

她的秀发有一股淡淡的水果香气,好像是从她肌肤里透出的天然体香一般。内敛却沁人心脾,这是大波浪那种庸俗的女人,喷洒多少名牌香水都没有的味道。

沈学而长的线条流畅的鹅蛋脸,睫毛长长的。笑的时候会微微低头,一副即斯文又小女人的模样,和死去的闫妍倒有几分相似。

我从第一眼见到她便认定这是我一生要守护的女人。我整整追求她两年,高三我们终于在一起。

可是,在上大学时,我考去了上海,她考试发挥失常,又重读了一年。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接听过我的电话,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

我对沈学而唯一的记忆,便是手机里保存下来的这张照片。这是高三的那年冬天,我陪她去景区的滑雪场写生,亲手给她照的。

那天,她穿着白色的长款棉袄,半蹲在雪地中间,去画东北独有的雾凇。

硕大的雪花落在她的肩膀上,头发上。这边长长的睫毛都是一片晶莹的白。那日的天好冷,我们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回程的路上,我用自己的羽绒服把沈学而裹在怀里,彼此之间相互取暖。

也是那一天。

过了半晌,饺子馆里先先后后来了三个鬼魂顾客,年纪都还蛮年轻。一个是40出头,得了肾炎的黑脸男人!还有个得肝硬化的胖女人,年纪最轻的是一个得子宫肌瘤的二十多岁麻脸姑娘。

那个小梅只是个普通女人,当然看不到这些鬼魂魑魅,只是好奇地望着门口,看着们忽悠忽悠的自己开了一次又一次。

牛柏晔尴尬的笑着。“夜里风大,这破门也不牢固。总是被风吹开。”

小梅点点头。“应该让丹红换一扇门了,这一会儿开一下的多冷啊!”

我见到牛柏晔仍依依不舍的,不愿告别小梅。

只好自告奋勇。

“牛哥!你在前厅照顾点。我去后厨忙忙就来。”

牛柏晔回过头,用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望着我。

这个身高1米85,二百多斤的糙汉子,睁圆了他那一双水汪汪的牛眼。模样不止不可怜,反而多了一些恐怖。

我被他看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转身到后厨,自顾自的去包蜡泥饺子。

我在手中铺上一层薄薄的白色蜡泥,再叠加上一层红色的,做出粉嘟嘟的肉馅儿的模样,最中间当然是我们黄泉饺子馆儿的灵魂所在,香灰油蜡汤。

我望着这一大桶跟沥青一样的中药香灰汤,肠胃仍旧不适的泛起恶心。

真想不通,这些鬼魂都没有味觉的吗?这么恶心的饺子还能一个个吃的舔嘴巴舌,津津有味。

不时,三大盘蜡泥饺子包好,我分别在饺子盘儿的夹层里放上无色无味的燃香。做戏就要做全套,供给死人吃的饺子,也要做到百分百的还原逼真。

我将三盘饺子分别放在三名鬼顾客面前,小梅看到我的行为,顿时惊讶不已。

“小兄弟,这又没有客人,你在空桌子面前摆三盘饺子干什么?一会儿可不得凉了!”

我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应,立马给牛柏晔丢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这个女人弄走。

没想到牛柏晔长的粗犷豪放,内心里却是个十足的色胚,一副重色轻友,视死如归的表情。我恨不得上前狠狠的踹他屁股一脚。

我回复给牛柏晔一个瞪眼的表情。

牛柏晔立刻会意,上前抓着小梅的手。亲亲热热的说。

“梅呀!这前厅太冷了,咱俩上后厨吃去。”

又指了指这些“空桌”前的饺子盘。

“小王年轻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的很。这几盘饺子都是他煮给自己吃的,说不定一会儿还得煮呢,咱们不用理他。”

小梅愣愣的点点头,任由牛柏晔端着汤面碗把她往后厨领。

我只听见那个小梅压着嗓子,跟牛柏晔悄声悄语的说。

“丹红是从哪里招来这么个服务员?看着模样帅气本分的,还是个大胃王。你们饺子馆岂不要让他吃穷了。”

我今日总算看清了牛柏晔,这头老肥牛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自己明明有老婆,还去勾引人少妇。如果哪天见到他家那口子,我一定好好的让这头老牛“喝两壶”。

前厅里的三个鬼魂顾客又不自觉的凑到了一起唠家常。

我发现这群鬼魂死之后都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降临上黄泉路之前都非要自报家门,好好清点一下自己惨淡的人生。

那个得了肾炎的黑脸男鬼撸起了自己的袖口。那一双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针眼,看了我整个人都浑身不自在。若是遇到个有密集恐惧症的,只怕直接就会恶心到昏过去。

肾炎男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针眼,估计那手感跟筛子网差不多。他悲伤却略带几分骄傲的对着另外两个女鬼炫耀。

“看见了吗?天天做透析,天天做透析。这一做就是三年,两只胳膊上扎的连一块儿好肉都没有。”

年轻的麻脸女鬼好奇地问。

“大哥,透析是个咋回事儿啊?听着就蛮吓人嘞!”

肾炎男鬼仔细讲解。

“就是用一个仪器,把你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抽出来,过滤掉血液里的脏垃圾,然后再把干净的鲜血打回去。”

“活抽啊?”

这个胖女人心态特别好,从进饺子馆儿大门的那一刻起,脸上一直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不像是一个已死的鬼魂,反而如同中了头等彩票一般。

我十分好奇,也上去同他们聊天。

“这位美女呦!你生前也是在对面市中心医院住院吗?看你心情简直美极了。”

这个年代,称谓只不过是一个代名词。什么“美女,帅哥,靓妹,小姐姐,臭弟弟。”不过都是区分性别的称呼,倘若有一天在路上,别人叫你美女,你却当真认为自己美的不可方物,那么你的智商可就有待观瞻了。

胖女人伸出手指,边聊天边比划。

“哎呦!心情当然好的呀。住院的时候被那些大夫搞得烦的哟!这个也不让吃,那个也要忌口。知道我病的要死,老公表面伺候的我蛮好,其实背地里早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了。”


苏老爷子看着自己曾经的女徒弟,曾经那个窈窕清丽的二八佳人,如今已经变成一个消瘦蓬头的中年妇女。

“如锦,没想到你连师傅都不肯叫了,我在你眼里,只配得上一句苏先生么?”

苏老爷子声如洪钟,威严赫赫。只见那秦如锦身子微微一怔,一滴豆大的泪珠子,像一颗巨石重重砸在地上。

他伸出手把眼泪擦干,默默叹了口气。

“我早在20年前就说过,此生不进苏家门,你我的师徒情分早就断了,还叫那些老掉牙的称呼有什么用?”

苏老爷子估计估计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女徒弟,二十多年竟还是如此执拗。

他激动地拍着椅子把手。

“你还说过你此生不入玄法门!你现在干的是什么勾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待在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做的都是什么买卖?”

秦如锦站在原地,如同一个小学生,安静的听师傅责骂。

苏老爷子越说越起劲儿,直接走到那一对儿纸扎人偶面前,不知嘴里默念着什么心法,两只手重重朝着人偶头顶拍下去。

刹时间只听见从纸扎人偶传出呜咽似的两声鬼叫,两股浓重的黑气在人偶头顶荡荡悠悠飘散而出。

“用生魂做纸扎,你做的都是伤天理,损阴寿的事儿,秦——如——锦,你太让我失望了!”

秦如锦闻言忽的变了脸,刚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瞬间颠覆,她扬起下巴,把鬓边的刘海掀起,她的额头上有一块乒乓球大小的圆形伤疤。

这块伤疤表面凹凸不平,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碴子粒,颜色暗红发褐,看的人心里直发毛。

听闻秦如锦年轻时异常貌美,现在依稀从身段体态里也能看出他气质不凡。

唯独就是太过瘦削了些,整个脸颊往内凹陷,面容暗黄憔悴,双眼无神,写满了沧桑与疲惫。

秦如锦手指他额头上的伤疤,咆哮道。

“伤天理,损阴德!呵……苏先生,你能告诉我天理何用?阴德何为?天道不公,视万物为刍狗。就是天道,就是天理。才把我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现在你同我讲大仁大义。这世道如若存在仁义,我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那是你自找的!”

苏老爷子倾刻间怒火攻心,一句呐喊,如同山崩海啸。

“我早就警告过你,当初你非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早就说过,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人的命是天注定。你与天斗,只会万劫不复。”

“凭什么?”

秦如锦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苏老爷子,那眼神里满是不满与悲愤。

“为什么我的命要由天定?我那么努力,付出全部。为的不过是能和尹兆云长相厮守,我爱他,他也爱我。为什么老天非要拆散我们?”

尹兆云,应该就是苏老爷子口中,秦如锦当年与之私奔的那个官宦子弟。我记得苏老爷子说过,秦如锦和尹兆云之间生肖相冲,八字不合。若强迫在一起,男必短命,女必万劫不复。

这秦如锦现在做的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估计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一句谏语,在女人身上已经应验,那么那个男人……。

“兆云死了!18年前就死了,血管瘤,整个身体都溃烂不堪,连张遗像都照不了。”

秦如锦解开了我心底的疑问。

“兆云从小温良恭俭,仁义礼信。天道若公,为何让他年纪轻轻就日夜遭受病痛折磨。血管瘤是良性肿瘤,大夫都说没有生命风险。可是,偏偏兆云就挺不过去,日日在医院穿刺,清创,不人不鬼。”

苏老爷子身体微微一颤,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可是亲耳听见秦如锦说出,依旧会为这一对痴男怨女感到惋惜。

“那你呢?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苏老爷子态度温和下来,尽管自己的女徒弟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可在老爷子眼中,他始终是当年那个自己最疼爱的小幺妮儿。

秦如锦从怀里摸出一盒烟,用香案旁边的老式洋火点着。猛吸一口,尼古丁的快感从喉咙涌入肺部,再从鼻腔里窜出,整个人都精神了。

“兆云为了我和他父母断绝了关系。我们私奔到了港湾区。在港湾区,两个连粤语都不会说的大陆人,租住在卫生间大小的棺材房里,生活艰辛且压抑。

起初,兆云在一家证券公司做业务员,我在芋兰街夜场门口卖香烟。

后来,兆云查出得了血管瘤,港湾区的医药费好高,我们又没有医保。为了给兆云治病,我几乎360行,行行都做。

坑蒙拐骗,投抢耍滑,陪唱献身。我活的连个人都算不上。可是,我还是凑不够兆云的医药费,没有办法,为了弄到钱,最后我只能打主意在死人身上。”

苏老爷子边听,身体边在颤抖。他想都不敢想,那些年自己疼爱的女徒儿,活的有多么苦痛与艰难。

“你都做了些什么?或许……。”

“没有或许。”秦如锦坚决的否定了苏老爷子。

“富太太们贪靓,我为她们请婴蛊。大老板们爱记仇,为了报复仇家。我帮他们起尸,挖坟,破风水。下降头,下咒,寄血虫。

伤天理的事我样样都做过,损阴德的活儿我一样也没落下。还能有什么或许,我知道自己会遭报应。我能算出自己的结局。

可是,在我走到最后那一步之前,缺德的事儿我是能做一件算一件。我要笑着看所有人哭,我倒要看看老天究竟还能把我怎样,大不了挫骨扬灰,再无来世!”

苏老爷子拳头紧握,他知道,秦如锦已经救不了了,当年那个可爱的女徒弟,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眼前的秦如锦,不过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扭曲女人。

冥纸店里烟雾缭绕,那白瓷八臂罗汉前面供着一个三足金鼎香炉。香炉里燃的不知是什么熏香,黑棕色约有拇指粗细,呼呼的往上燃着白烟,烟气有一股艾草混合酒精的味道。

这浓烟仿佛在冥纸店里设了一个障,让人与人之间充满了冰冷,哪怕距离近在咫尺,也难以完全看清对方的模样。

苏老爷子被秦如锦气的大口直喘粗气,或许是换气时呼吸太重,吸入了太多那黑棕色燃香的味道。苏老爷子被呛得连连不断干咳,这声音,像极了市中心医院呼吸科的日常。

大波浪上前拍打苏老爷子的后背,转向那个不人不鬼的女人。

“秦姨,有没有水?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么重的供灵香。”

原来在黑棕色的燃香名叫供灵香,听着名字,倒是和姓秦的女人颇为般配,都是那样的诡异阴邪。

“方才来的客人送了些茶,我去沏些。”

秦如锦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一个老式的红色暖瓶。这些冥纸店虽然小巧,可如同麻雀一般,五脏俱全,什么日常用品都不缺。

秦如锦随手拿起一个待客的玻璃杯,只见她从茶叶罐里拿起一朵硕大的菊花,投在玻璃杯中,倒上开水。给苏老爷子沏了一杯菊花茶。

茶叶倒是好茶叶,浓浓的菊花香气,味道独特却有些熟悉。

大波浪接过茶杯,放在嘴边吹吹凉,递给苏老爷子让他润嗓。

秦如锦依旧回到她原来的位置,坐在那尊白瓷八臂罗汉像前的香案旁,继续慢吞吞的叠着金元宝儿。


我千不该万不该推开这间饺子馆的大门。从此看到了这个世界隐藏的,科学无法解释的,古老而诡异的一面。

光怪陆离的灵魂,死者,魑魅魍魉,僵尸凶煞从此充斥着我的人生。

这间饺子馆儿名叫——黄泉。

那年,我大学刚刚毕业。因为父亲有老肺结核,近年愈发的严重,几乎成了医院的常客。我不得不放弃了留在上海打拼的梦想,回到我的家乡槟城小镇照顾父亲。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阴历九月初九,重阳节,到了中午饭点儿,市中心医院的食堂人满为患。

妈妈说既然是过节,就出去买点好菜。市中心医院正对面就是商业街。那里饭店,酒楼,宾馆,足疗店,KTV琳琅满目。

我手里握着母亲给的100块钱,在商业街左右徘徊。

有一家生意特别红火的饺子馆进入我的视野。那家饺子馆儿就在离市中心医院不到一百米处,蓝底儿红色的匾额,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大馅饺子王”。

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这家饺子馆儿的人气,而是他们家的玻璃大门上贴了一张四寸海报大小的招聘启事。

上写。

“本饺子馆招聘夜班服务员。工作时间,半夜12:00到凌晨4:00。月薪两万。”

招聘信息简洁明了,可是这月薪却有些令人诧异。像我们滨城这种五六线的小城市,饭店服务员儿一个月别说是收入上万,能挣上3000元都算顶天儿。

应该是老板打错了吧,误把两千打成了两万。我不禁一笑,还真是马虎。

不过转念一想,工作时间从半夜12:00到凌晨4:00。一天只上四个小时的班,虽然一个月只有2000块钱,也不算少。并且还不耽误我白天照顾父亲。或许我可以来这儿做个兼职。

想到此处,我不自觉得推门而入。

饺子馆儿的面积不大,只有一层,大概四五十平吧。装修简洁大方,瓷白色的方形地砖,没有任何装饰的纯白色墙面。大厅里简单的摆了八张长方形木桌,不过客人倒是坐的满满。

柜台里坐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男人,年纪大概六十左右。剪着过时的平头,两鬓边的银发被穿过玻璃门的阳光晃的闪闪发光。

老男人此刻正在算账,手里不停地按动着计算器,“归零,四六加十八……。”。

“我叫王泽翰,今年23岁,请问你们这里是招聘夜班服务员吗?”

我伸着头腼腆的问道。

老男人听到我的话,忽的整个人一怔,只听见他手里的计算器不停的传出“归零,归零,归零。”

“小伙子,你说什么?”

这老家伙莫不是耳背?我只好再重复一遍。

“老板,你好!我看见你们大门上贴的招聘启事,这里现在还招夜班服务员吗?”

老男人听了我的话,突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我。那种眼神,里面有惊喜,有惊讶,好似还带了几分惊恐。总之,他的面部表情纠结且复杂。

“招,招!”

“那工作时间?”

“凌晨12:00到半夜4:00。”

“工资是?”

“2万块一个月。”

竟然真的是两万块,这是什么内有乾坤的饺子馆儿。莫不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砸到了我的脸上?一天工作四小时,薪水猛超北上广。

“哎呦!哎呦!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来应聘的伙计了。”

金丝边眼镜男乐得合不拢嘴,冲着后厨就开始叫嚷。

“小牛啊!牛柏晔,你快过来看呀!有来应聘夜班服务员的了。”

这老男人的情绪还真是耐人寻味,我不过只是来应聘,怎么他见到我?仿佛见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还要呼朋唤友的一起来观赏。

不时,从后厨钻出一个身穿白色厨师服的壮汉。这壮汉大约1米85,身材膀大腰圆,脸上的肉都是横着生长,模样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

不过这个厨师特别像一个人,就是86版《水浒传》里面鲁智深的扮演者——藏克生老师。

这鲁智深见到我,同样是一副奇怪又惊喜的表情。对着我上下来回打量,那赤裸裸的神色,仿佛要把我的肉体揉破,灵魂看穿。

若不是他左手的无名指带着一个白金的婚戒,我都快要怀疑他是一个性取向异常的同志了。

“好,年轻,肉嫩有体力。丹红见了肯定高兴。”

“丹红?”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咱们饺子馆的小老板,这死丫头!又不知道去哪里钓凯子了。行,一会儿我跟老板说一声。小伙子,今天晚上能上班儿不?”

“能!”

我坚定地点点头,这么一个高薪短时的兼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当即跟牛柏晔敲定,当天晚上就上班。

到了夜里十二点,我跟父母打好招呼,兴冲冲的直奔“大馅饺子王”。

夜晚的槟城,大街上冷冷清清。这饺子馆就在中心医院对面,步行不过两三分钟的路程。

我推门而入,饺子馆里空无一人。这大半夜的,难不成还会有客人上门儿吃饺子?

这倒真是个稀奇的事情,总之,这都不是我该操心的。只要老板按时付工资,没有客人岂不是更好。

估计是听见了我进门的声音,牛柏晔从后厨探出了头。

“小伙子,你来啦!”

“我叫王泽翰,叫我小王,泽翰都可以!”

“呃,那个小王!你自己随意一点,别拘谨。一般晚上都没有什么客人,要是困了,你就趴在柜台上睡觉。熬到4:00就可以按时下班。”

“睡觉!”

我整个人被雷的外焦里嫩。

“这是交了什么大运?难不成夜班服务员就是个打更的活儿?”

“差不多吧!”

牛柏晔支支吾吾的。

“小王,你自便,我上后厨案板上睡着去了,来客人有点菜的喊我一声。”

我点点头,钻进铜黄色实木柜台。隔着饺子馆儿的透明玻璃大门,门外是一抹静谧的黑,马路上干净的有如乞丐的口袋——空空如也。

也不知我在柜台里坐了多久,唯独能听见的就是从后厨传来,牛大哥清晰震耳的呼噜声。

一阵困意袭来,我缓缓的趴在柜台上,轻轻的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

“滋……滋……。”

玻璃门和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我听见声音虎躯一震,睁开朦胧的睡眼。没想到,大半夜的饺子馆儿竟还真的会来顾客。

一前一后共进来了两个人。

打前面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身形极瘦,像一具风干的骷髅。

那骷髅穿了一身纯黑色的缎面复古唐装,头上还带着一顶八角棱形瓜皮帽,庄重且滑稽。

后面那位更是诡异,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正热的夏天穿着红棉袄红棉裤,用红绳扎着两个朝天的羊角辫儿,不过模样很是标志,粉白色肉嘟嘟的脸,一双眼睛灵气十足。

老头儿开口说了话,声音苍老且嘶哑。

“吃饭哩!小伙子,帮忙拿个菜单。”

我这才回过神儿,现如今正是上班儿时间。饺子馆儿的服务员,第一天工作,怎么可以消极怠工。

“哎!好,大爷您随便坐。”

我连忙从柜台拿起一本沾满油渍,污黑泛黄的菜单双手递给唐装老头儿。

老头儿翻看了两页,又慢腾腾的把菜单儿转给坐在他对面的棉衣少女。

“闺女,随便点,想吃什么别不好意思。”

老头儿拍拍自己的裤腰,发出“砰砰”的闷响。

“多点!多吃!吃的饱饱的,咱们有钱。”

棉衣少女将头埋得低低的,好似有些害羞,半晌才开口,声音又细又小,十分腼腆。

“二斤猪肉大葱饺子,人家也想着多吃点,待会儿路上远,消耗体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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