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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发表时间: 2024-11-27
角落和萧瑟的秋风。院子里的花草在风中凋零,落叶堆积在墙角。我们默默地收拾着姥姥的遗物,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她的气息和回忆。当我打开冰箱,看到那只被油纸包好的烤鸭时,泪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双眼。烤鸭已经完全凉透了,油脂凝结在纸上,原本金黄的鸭皮也变得黯淡无光,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碎的颓败气息。我轻轻地拿起烤鸭,仿佛能感受到姥姥那残留的温度,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姥姥是真的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她曾经无比眷恋的世界。

姥姥的一生,与烤鸭之间仿佛有着一种特殊而又无奈的羁绊。姥姥出生在山东一个偏僻而贫穷的小村庄,那里的土地贫瘠而荒芜,破旧的土坯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广袤的黄土地上,几棵干枯的老树在村口孤独地守望。田野里,农作物稀疏,村民们终年辛勤劳作,却仅能勉强糊口。在姥姥二十多岁之前,她从未离开过那片生她养她的土地,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后来,姥姥嫁给了姥爷,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姥爷带着姥姥背井离乡,来到了繁华而又陌生的北京。

初到北京的他们,就像两只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举目无亲,一无所有。姥爷只能靠着给人拉板车送货来赚取那微薄的苦力钱,每天穿梭在京城那喧嚣而又拥挤的大街小巷,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车水马龙的嘈杂声。清晨,姥爷迎着朝阳出门,傍晚,在夕阳的余晖中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而姥姥则在家里接一些给人洗衣服、缝补衣裳的活计,她那粗糙的双手,在冰冷的水中浸泡得红肿,可她从无怨言,总是坐在那狭小昏暗的屋子里,借着微弱的光线,一针一线地缝补着衣物,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完成一件件伟大的艺术品。在那个时候,烤鸭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奢侈品,是只有有钱人家才能享受得起的美味佳肴。姥姥别说吃烤鸭了,就连烤鸭店的门都未曾踏入过,甚至都不知道烤鸭究竟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