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钱,我就成了他的泄愤筒。
那是一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夏夜,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仿佛连月亮都不愿探出脑袋,瞧一瞧这世间的腌臜。村头那间昏暗狭小、烟雾缭绕的牌屋里,王二山正深陷牌局的泥沼,无法自拔。昏黄的灯光在缭绕的烟雾中摇曳不定,照着他愈发狰狞的脸上,桌面上堆满了皱巴巴的零钱,那是他用来“豪赌”的身家性命,曾经每一张都承载着全家的希望,如今却在牌局的翻云覆雨中被肆意挥霍。
牌友们吆喝声、叫骂声此起彼伏,王二山的眼神在输赢间不断变换,时而狂热,时而死寂。可命运似乎并不眷顾这个妄图靠赌博发家的赌徒,随着最后一张牌的落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无力地瘫在桌上,面前那原本堆砌的 “财富” 已荡然无存,输了个精光。他呆坐片刻,猛地抓起一旁的酒瓶子,仰头猛灌几口,辛辣的酒水顺着嘴角淌下,浸湿了衣衫,那浓烈的酒气瞬间在周身弥漫开来,混合着绝望与不甘,让他整个人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脚步踉跄地站起身,身形摇摇晃晃,像一艘在狂风巨浪中失去方向的小破船,每一步都充满了踉跄与挣扎。一路上,他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咒骂,将对牌运的怨愤、对生活的不满,统统化作暗夜中的污言秽语,宣泄而出。那通往家的小路,在他眼中不再是温暖的归途,而是一条通往发泄愤怒的 “战场”,他要将这无处安放的戾气,全部倾倒在那个他自认为可以随意欺凌的人身上 —— 我,他的妻子。
许久之后,家门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扇破旧的门,在王二山充满酒气与暴虐的目光中,它不过是阻挡他宣泄怒火的障碍物。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门上,门 “砰” 地被他踹开,那股子狠劲,像是要把门框都给震塌,连带把我们本就摇摇欲坠的生活彻底碾碎。
我在屋内,原本正满心忧虑地等着他归来,听到这突兀又骇人的声响,心脏猛地一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怯生生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