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被软禁了起来。
被带回别墅的时候,靳修远对守卫的保镖说:“别让她出门,就是死,她也要给我死在里面。”
我听着,却并不觉得心疼,或许我的心早已停止跳动,活着的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我的生活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哦,不,饮食不一样。
两个保镖守着我,两个保姆照顾着我,还有两个医生护士随时待命,隔一周便来给我做次检查。
秋去春来,一晃半年,我怀孕七个多月,肚子也挺得老大了。
这天,做完检查,我二楼阳台上晒太阳,手里还做着毛线活。
毛线活是保姆教我的,我一开始还很排斥,但到后来,随着月份大了,感受着肚子里生命的颤动,每每穿针引线的时候,脑子里便不自觉的浮现出孩子穿着它的可爱模样。
下午的阳光暖融融的,不知觉间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靳修远,他手里还拿着我做的小鞋子,眼里晦暗不明。
我一怔,坐正了身子:“你怎么来了?”半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差点都忘记了曾经最爱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最近好吗?”
他皱着眉头看我,眼神里竟然有着一丝怜悯。
多么可笑的问题,我控制不住就笑了出来:“你说呢?
如果把你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拿你的亲人威胁你,逼你生孩子,你会觉得好吗?”
“我可不会生孩子,逼我也生不出来。”
靳修远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我没接话,靳修远却忽然捉住了我的手:“叶韵,我把你一个人关在这里,你是不是很委屈?”
委屈吗?
我的眼泪忽然就滚了出来。
第一个孩子活生生打掉的时候,我不想哭,在机场被拖回来的时候,我不想哭,被关禁闭的时候,我不想哭,大闹婚礼现场被羞辱的时候,我也不想哭。
可现在,当他温柔待我,温声问我委不委屈的时候,我却忽然哭了。
我不怕苦,不怕灾难也不怕折磨,可是我更怕,怕明明失去了,却恍恍惚惚的仿佛又抓得回来的温柔,我怕他给我期望,怕再次失望,怕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啊!
“委屈啊,委屈到恨不得杀了你,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抬袖,试图擦掉眼泪,眼泪却更加汹涌了。
我听到身旁的男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他温柔的手轻轻的将我拥住。
“好,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他声音很轻,轻得好像我一伸手就能抓得住似的,我从迷蒙中睁开眼睛,却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眸。
这一晚他果然没走,晚饭的时候,他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做的都是我爱吃的菜,我很诧异:“靳修远你是疯了吗?”
他搂紧了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没疯,我只是忽然意识到,我对你好像太残忍了。”
我又问:“那向晴晴呢?
你这么对我,她怎么办?”
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他一点点的温柔,我就容易浮想联翩,他说他对我残忍,我立刻就想到了以后,一家三口的幸福,是我曾经多么奢望的时光啊!
“如果你不能做到一直对我好,那就不要对我好,等孩子生下来也不要管我,让我走,走得远远的好吗?”
我捉住他的手,哀求的说道。
靳修远沉默的垂下眼睑,半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叶韵,我们不提过去,不想将来,好吗?”
我没说话,只任由他拥住了我,在他的温柔里,我暂时的遗忘了向晴晴,遗忘了他曾给我的伤害,我不敢说,不敢问,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戳破这触手可及的泡沫。
我们相拥而眠,度过了这么久以来最美好的一夜,天亮了,他要走了,我的梦也结束了。
“你还会再来看我吗?”
我说好不在意,却忍不住追到门口,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不舍啊!
靳修远脚步一滞,回过头来,深深的看着我,在我额头落下浅浅的一吻。
“照顾好自己。”
留下这最后的四个字,他转身离开。
可我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我的美梦就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