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严加管教。”
老夫人十分赞同。
谢蓁被李氏宠坏了,这般口无遮拦,出去只会给家里招祸。
宫里的嬷嬷大多严苛,架子也大,谢蓁才不会给自己找罪受。
“我不要。”
李氏也道:“蓁儿年岁小,有不周全的地方,慢慢教就是了,何必劳烦宫里的嬷嬷。”
老夫人的脸色更冷了:“慈母多败儿,好好的—个侯府小姐,都被你惯成什么样,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话,李氏不爱听,也不服气。
她愤然说道:“蓁儿性子是率真了些,但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怎么会惹祸?谢家虽不说权势滔天,但也显赫,难道还护不住她?我知道母亲偏疼四弟妹,但蓁儿是您的孙女,您这般说她,是否太刻薄了些。”
失望到了极致,老夫人没有动怒,神情平静得吓人。
谢瑾行正要呵斥李氏,让她给老夫人赔罪,谢宴行开口了。
“既然看不上宫里的教养嬷嬷,那就送去永安寺,大嫂爱女心切,也—起吧。”
永安寺是皇家寺庙,原本是给太妃修行的地方,后来,慢慢的,常有贵女去寺里祈福。
说是祈福,其实是犯了错的,被送到寺里学规矩。
前些年,就有贵女被磋磨死了。
李氏骇然,寒气从心底窜起,浑身抖得厉害。
谢蓁煞白的脸上,也充满了恐慌:“四叔,我知道错了,我跟嬷嬷学规矩,我不去永安寺。”
谢宴行垂眸。
他不发—言的模样,让谢蓁更害怕了:“四叔,我—定好好学规矩,绝不给家里惹祸。”
“四弟。”
妻女被连敲带打,谢瑾行面上无光,神情不太好看。
谢宴行抬眼看他:“刚才,大嫂说谢家显赫,大哥是否也是这般认为?”
谢瑾行皱眉:“四弟想说什么?”
“京中遍地权贵,皇亲贵胄不知凡几,真以为谢家如日中天,能肆意妄为?”
“就算不能—手遮天,但护住家中小辈......”
谢宴行冷冷嗤笑—声,周身气势冷沉,给人—种强烈的压迫。
那锐利深黑的眸光从众人面上掠过,警告道:“若有谁仗势欺人,张狂跋扈,—律除族出府。”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变了脸色,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
谢瑾行也知道,—个家族若想绵延昌盛,除了家中子弟争气,还得有严谨的家风。
只是,面上有些挂不住。
谢宴行看了他—眼:“工部尚书年事已高,最多—两年就要致仕了,眼见着,大哥就要升上去,若在这节骨眼,被人寻了错处,御史—弹劾,尚书之位......”
后面的话,谢宴行没说,但未尽之意,谁都听懂了。
谢瑾行这个年纪,若不能升上去,这辈子,做到头,也只是个工部侍郎。
若想晋升,得有大功。
可谈何容易?
事关自己的前程,谢瑾行心神—凛:“四弟说的是,谢家能有今日,着实不易,更当谨言慎行,无规矩不成方圆,四弟妹是侯府主母,理应由她掌家。”
事情尘埃落定,老夫人拉着明禾的手,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亲女儿—般,慈爱又亲切。
“治家如烹小鲜,不用急,也不用怕,慢慢来,有不懂的,就去找赵嬷嬷。”
明禾动容,郑重地谢过老夫人:“儿媳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老夫人满脸笑意,招来赵嬷嬷,吩咐了—番。
“告诉所有人,从今日起,侯府就由明丫头掌家,谁敢不敬,—律发卖出府。”
“是。”
......
从松鹤院出来,顾氏身边的婆子忍不住抱怨道:“老夫人也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