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箬竹挣开制掣,一脚踢飞夫人手中的佩刀。
香云终于找来了大夫,可一切都晚饿了。
大夫号完脉,摇摇头:“夫人这胎滑了。”
好疼,初孕滑胎都这么疼,姐姐那时受了多大的罪啊。
我忍着疼,抬手摸上将军的脸。
“将军,对不起,茜儿无能,没有保护好、保护好……”话没说完,我的头倒在他肩头,昏死了过去。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即将得到却又失去,才最令人惦记。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听香云说,小莲私通外男怀孕,且蓄意谋杀夫君正妻,被沈渊处死。
将军夫人气急,去了承德寺礼佛静心。
沈渊被将军赶出将军府。
而将军则被皇上指派出征,不日出发。
还有京城里出现了多起婴孩失踪案,大理寺查了小半个月了,仍没有头绪。
我看着窗外发呆。
只有我知道,小莲压根就没有私通,掌嘴就是为了让她说不出话。
那人是她亲哥,早已净身等着进宫当太监。
所以,沈渊杀死的,是他的亲骨肉。
再回神,香云已经帮我披了一件裘衣,忧心忡忡。
“婴孩失踪搞得人心惶惶,听说就连办案神手大理寺都没辙。”
她心情低落,因为她妹妹的孩子刚出生两天,也被偷走了。
至今没有下落。
“走吧。”
我站起来,随意地簪了根玉簪,“我带你去找你的小外甥。”
街上人声鼎沸,但细看能看出不少人脸上都挂着忧愁,明显无心做事。
我带着香云七拐八绕,拐进了一个胡同巷子。
巷子里没有人,我伸脚在地面探索,果然被我找到一个卡扣。
带着香云和箬竹费了好大劲,才打开地窖的盖子。
里面放满了腌制的大白菜,在香云和箬竹怀疑的眼光里,我率先爬下去。
拨开层层的大白菜,才看见一道暗门。
刚打开门,隔着逼仄冗长的地道,就听见了细弱的婴儿啼哭。
其中还夹杂着几道番邦人的声音。
他们用不熟练的中原语说道:“这是城里最后一个婴儿,今晚我们就要带回去,王妃已然等不及了。”
我眉眼一跳,姐姐回娘家时跟我说的果然是真的。
沈渊暗中跟番邦勾结!
我们等了一会儿,确认里面的声音消失了才打开暗门,挤着走进去。
行到深处,耳边的婴儿啼哭此起彼伏,尖锐得要掀翻人的耳膜。
婴儿被装在襁褓里放在地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不多不少,全城三百八十二个都在这里。
只是,有一些襁褓已经空了。
香云和箬竹紧张地护住我:“这是哪里?
怎会有这么多婴孩?”
我冷笑:“这就是沈渊抓走的婴孩。”
“姑爷为何要这么做?”
香云想到小外甥,不由自主开始寻找。
我往里走了走,看见一个巨大的熔鼎,里面鼎壁有未燃尽的婴孩皮肤和碎肉,底部则是散落未烧尽的婴儿骨骼。
一阵恶心从胃里翻腾而上,我捂着胸口狂呕。
听到动静,香云立即放弃寻找,跑过来看见熔鼎,当即受不住地尖叫。
箬竹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摇头示意。
我缓过劲后,头皮发麻,浑身冰冷。
因为,我那素未谋面的小外甥,早就被沈渊送给了番邦敌人。
“简直是丧心病狂,他们还是人吗!”
向来情绪稳定的箬竹此时也忍不住怒骂。
姐姐死后,她的“死婴”不曾有人见过。
我起了怀疑,暗中调查才发现姐姐的死牵扯出沈渊背后的阴谋。
“嗷——嗷——”突如其来的啼哭拉回了我的思绪,一转头,对上香云担忧的眼神。
我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口。
急匆匆的脚步由远及近,不仅是刚才的番邦人折返,还把面容狰狞的沈渊带了过来。
“贱人,你和你姐姐果然是一个货色!”
他带着训练有素的护卫,堵住了几个出入口。
箬竹率先挡在我们面前。
却不想更刺激了沈渊,杀气爬上他的眼底。
“你怀的若不是卫卿的种,他的贴身护卫怎么会来保护你?”
原来如此,箬竹出现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在将军府让你逃过一劫,今天就送你去见你的短命姐姐!”
他狞笑着,挥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