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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美人如画(抖音热门)

言浅忆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小丫头,哥哥长得不丑吧,你怎么就那么嫌弃哥哥呢。”素手吐了口中草低下头,桃花眼弯成一抹弧度看着她。卷里翻了个白眼,谁会喜欢采花大盗,更何况她有喜欢的人了。“你要带我去哪儿?”“带你去找湛戈啊。”不出意料的看见了卷里半信半疑的眼神,“我真带你去找湛戈,你跟湛戈关系匪浅吧。”说道和湛戈的关系,卷自然是昂起头颅,“我是湛戈的女人。”这话说的,就像她的全世界似的,素手停下了马,语气突然严肃道:“在没有找到湛戈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湛戈的女人,否则你活不到见到他的时候。”这让卷里给愣神了,刚才不是还要采她吗,现在怎么就帮她了。素手翻身下马,也将卷里给抱了下来,表情陡然又变回了原来不着调的模样,弯下腰,翘起了屁股,回过头对卷里抛了个媚眼,道...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4-12-12 11: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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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美人如画(抖音热门)》,由网络作家“言浅忆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丫头,哥哥长得不丑吧,你怎么就那么嫌弃哥哥呢。”素手吐了口中草低下头,桃花眼弯成一抹弧度看着她。卷里翻了个白眼,谁会喜欢采花大盗,更何况她有喜欢的人了。“你要带我去哪儿?”“带你去找湛戈啊。”不出意料的看见了卷里半信半疑的眼神,“我真带你去找湛戈,你跟湛戈关系匪浅吧。”说道和湛戈的关系,卷自然是昂起头颅,“我是湛戈的女人。”这话说的,就像她的全世界似的,素手停下了马,语气突然严肃道:“在没有找到湛戈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湛戈的女人,否则你活不到见到他的时候。”这让卷里给愣神了,刚才不是还要采她吗,现在怎么就帮她了。素手翻身下马,也将卷里给抱了下来,表情陡然又变回了原来不着调的模样,弯下腰,翘起了屁股,回过头对卷里抛了个媚眼,道...

《小说美人如画(抖音热门)》精彩片段

“小丫头,哥哥长得不丑吧,你怎么就那么嫌弃哥哥呢。”

素手吐了口中草低下头,桃花眼弯成一抹弧度看着她。

卷里翻了个白眼,谁会喜欢采花大盗,更何况她有喜欢的人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找湛戈啊。”

不出意料的看见了卷里半信半疑的眼神,“我真带你去找湛戈,你跟湛戈关系匪浅吧。”

说道和湛戈的关系,卷自然是昂起头颅,“我是湛戈的女人。”

这话说的,就像她的全世界似的,素手停下了马,语气突然严肃道:“在没有找到湛戈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湛戈的女人,否则你活不到见到他的时候。”

这让卷里给愣神了,刚才不是还要采她吗,现在怎么就帮她了。

素手翻身下马,也将卷里给抱了下来,表情陡然又变回了原来不着调的模样,弯下腰,翘起了屁股,回过头对卷里抛了个媚眼,道:“对了,妹妹,来,往哥哥这里一踹。”

伸出手点点自己的屁股。

那闷骚的小模样,简直让卷里忍不住笑出声,“哈哈,你干嘛呢。”

素手眉头轻皱,“让你踹你就踹,你要不踹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让真正的采花大盗采了你。”

嘿,真正的采花大盗?

感情他还是假的啊。

不过有人找踹在前,不踹白不踹,积蓄了力道,往那屁股上一踹,素手被一个大力给踹向了前,但那感觉,还真是,爽。

江湖采花大盗素手折香竟然有受虐倾向,这传出去,素手应该要捂脸了。

不过,这还是越漂亮的女人虐他,他越爽,丑的,那就算了。

“好了,你说往哪儿走。”

再次捞起卷里,让她背贴着自己,卷里指着一个方向,素手还真就乖乖往哪个方向走,一路上也没有再对卷里动手动脚。

不过卷里倒是好奇了,除了方才,感觉他也不坏啊。

“你真是采花大盗啊。”

美人出口询问,焉能不回答。

“不,真正说来我只是闻花大盗,不过花看见我都跟着我跑了,从枝干上自己折下来,人家就以为是我采的。”

比如剑宗那肥婆。

“那你刚才还想采我呢,现在怎么不动我呢。”

卷里想了想,其实他方才除了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出声外好像也什么都没做,现在想起,好像是在吓唬自己。

素手咧嘴一笑,“刚才见你是你好看,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我觉得我以后也遇不着比你更好看的了,索性占了你的清白,让你以后都跟着我。”

“那你现在怎么不碰我?”

直觉告诉卷里,她此刻还是很安全的,这人虽然方才做的事不好看,可是,好像人还是挺正的。

素手的嘴角抽了抽,知道她是湛戈的女人,谁还敢碰啊。

血楼不让他进去,但是若是他带着她找到湛戈就不一样了。

“我带你找到湛戈,到时候,你帮我说说,让我进血楼好不好。”

口吻煞是变的讨好,卷里闻言了然,感情是有事儿求她啊。

“你为什么要进血楼?”

也不是不能答应。

一说到理由,素手就欲哭无泪了,到底还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他无意间闯入了剑宗的地界,冒充了外门弟子,结果就听人说,大长老的曾孙女祁玉珠,长得那叫一个闭月羞花国色天香,一个心起,他就想瞧瞧。

谁知这祁玉珠还挺神秘,丫的左右见不着,成天呆在自己的校园里,奴婢一个比一个漂亮,搞的他以为祁玉珠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玉珠玉珠,这听起来就多么的珠圆玉润。

妈的,夜入闺房一探,还真特么是个“珠”。

偏偏此“珠”还被重点保护,上下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露了真面目,左右被人抓走非要让他娶了祁玉珠,他行遍大江南北,美女见过无数,虽说没真正上手,可是那眼光也是顶顶的,就想找个最好看的一辈子只采那么一朵,那颗“珠”,谁爱娶谁娶反正他不要。

然后,祁玉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说非他不嫁就非他不嫁。

那大长老可是年过百岁的隐士高手,前些日子才出关,儿子孙子一家都死了,就剩这么一个小孙女,他武功虽不深厚,但逃跑的功夫一流。

就这么,采花采到仙人掌,然后被剑宗下了剑追令,正道是去不得了,只求邪道收留了。

说完得来卷里噗嗤一笑。

这才真正是友好的一笑,“这么说,其实你也并没有真正采过谁啊。”

“那当然,我自己就长得这么好看,我还用得着到处采吗,我就想找个最好看的,然后采一辈子。”

说着挤眉弄眼的对着卷里,“比如说妹妹你就不错。”

卷里眨了眨眼,得意道,“我有爱人。”

换来的是素手不置可否的嗤声。

“喂,往那边。”

手指着一个方向。

“喂什么喂,要么叫哥哥,要么叫素手。”

说着手还是转了马头,朝着卷里所指的方向而去。

素手?

素手不是称号吗。

“咱们聊过天也算认识了吧,叫名号多不好。”

卷里拉关系,怎么说他也要带着自己去找湛戈呢。

头顶上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很久才说,“我没有名字,你就叫我素手吧。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这摆明了就是转移话题,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她的也是自己取的呢。

“我叫卷里,你是人,是人都有爹娘生的,你怎么会没有名字!

你要是不说,那我就一直叫你喂了。”

卷里皱眉,拉着素手的衣襟。

“嘿嘿?

你叫卷里,你这名字也挺奇怪的,哪儿有姓卷的,什么叫我是人,说的就跟你不是人...”低下头,那双明亮的眸子,以及峨眉间皱的可以夹死蚊子,脸上就差没写上五个字:你继续试试?

不着痕迹的抬起头,咽了咽口水,那双眼睛还是一点没有惧怕的盯着自己。

卷里不是人,她没有一般女子怕的,她唯一怕的,就是湛戈不爱她,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动摇她。

卷里的执着还是有回应了,等了许久才听到素手吊儿郎当的声音随风传来。

“我没有名字,从小无父无母,被丢在破庙的门口,几个乞丐好心养我到三岁就让我自己去乞讨,小时候人家叫我小乞丐,我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一遇见好看的小姑娘就盯住不放,然后那些人就叫我小流氓,后来遇见了我师傅,我师傅也一直叫我小流氓,一直到他老人家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素手折香这个江湖称号才落到我身上。”

说完,没等卷里仔细咀嚼,浅浅囊了一句,“是这个方向对吧。”

然后加快速度,马匹在路上疾驰,带过的风也吹散了那些才说过的话。

卷里心头有些凉凉的,她好像一不小心踩着了禁区。

想了想,回过头,语气轻快道:“真巧,我也无父无母,我名字还是自己给取的呢。

好听吧。”

素手挑眉,这小丫头也是无父无母?

手下动作有些慢了,“小丫头,你该不会是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要是咒了自己爹娘那可是大不孝。”

卷里笑了,看着马前平路,“真的,我真的无父无母,我从出世开始就是我一个人,在血山脚下,十年前,是我第一次看见湛戈,十年来,湛戈也是我唯一看过的人。”

“所以你就这么喜欢上湛戈,非他不可了?”

语气有些惋惜,这些话让素手自动把她也归类到被抛弃的那一方。

卷里点点头,“算,是吧。

十年,我念着的人就只有他,他是我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

没有湛戈就没有她。

“唉,我当年就怎么没出现在你面前呢,十年后就有这么个大美人儿追着我非我不可。”

素手不正经的高声叹息引来卷里噗嗤一笑。

出现了也没用啊,她是湛戈的情魂。

“喂。”

浅浅的唤了一声。

“喂什么喂,叫哥哥或者叫素手。”

素手不满。

卷里笑了,不知怎的,她就觉得素手不是坏人,“你是不是不会取名字啊,叫素手多不好,照你这样,等你死了出现了下一个素手,那是不是就没人记得你了。”

话音落,屁股底下的马匹陡然剧烈一跃,惹来卷里欢呼。

“没人记得我也很好,反正我没有家人。”

虽然是这么说,但卷里还是能听得出来一些失落。

他是人,是人就会渴望感情,渴望幸福。

她虽然不是,但是她也渴望,这样的期待是一样的。

“你跟着我姓吧。”

卷里洋洋得意,卷里卷里,她觉得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除了湛戈就是她自己的。

话出却是引来素手不着调的一笑,咧嘴,这小丫头,“姓卷?

你要给我取什么名儿?

卷心菜,还是卷萝卜?

或者卷被子?”

虽是这么说心下却是有些暖了,取名字。

还是算了,取了名字,白白给了个期待,以后却没有人叫了。

卷里小脸拧巴成了一团,刚还心疼这人呢,转眼他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许久了也没等来小丫头的下一句话,素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看了看天色,“小丫头,你和湛戈的心有灵犀有没有用啊,这若是再找不到,那可就天都黑了。”

卷里这才凝神,摸着耳垂,耳垂微微有些热。

“近了近了,没过多久就能到了。”

指着一个方向,素手只得全力策马。


俩人都是衣衫不整的状态,入手是温香软玉,眼下又是旖旎之景。

情话在前,软被在下,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重重交缠,低喘浅吟。

缠绵入骨的那一刻,呼吸相重,卷里却突然感觉自己心头像是钻进了什么在跳动。

怦怦——怦怦——湛戈闭着眼睛俯身在卷里身上,薄唇轻启,声音好听过的惑人心扉,胸膛之上,一软滑的小手伸了进来,微微低下头细看。

卷里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心口处像是被什么溢满,似乎剧烈的跳动着,像是随时都要蹦出来一般。

红唇微动,声音娇弱缠人带着不可置信,美眸中眼眶莹泪,“阿湛,我,我是不是有心了。”

身上的人已停下动作,长长的发稍扫过白皙的肌肤带来酥痒的感觉,耳朵贴在那起伏的边缘。

微微颤动的频率,和他胸口处的,一个频率。

湛戈随即跟着轻笑出声,眼角完成一抹好看的弧度,抬起头看着卷里精致的下巴,伸手捏住,覆之而上,“我说过心之所向,我们两心相系,总会让你变成人。

如你所愿,我们可以一起变老,可以生儿育女,可以看遍万千风景,不会留下你孤独一人。”

卷里喜极而泣,这个感觉让她太过心喜,胸膛之上的心跳感不是假的。

是真正的在她胸口跳动,填满了那一贯空虚的感觉,原来变成人只要两心相系就真的可以。

湛戈只看到卷里眼角溢出的泪滴,知道虽是高兴所致,可还是说不出的心疼。

一手拂过如玉的面颊,指甲将泪滴又擦个干净,一边抽身而出。

却在那一刻,卷里又再次失去心跳的感觉,宛如刚才只是错觉,皮囊下有血有肉,唯独缺了一颗心。

像是突然升入云端,又突然掉了下来。

卷里再次僵硬,湛戈亦是发现了。

“它...它又没了。”

卷里难过的都快哭了,眸子瞪的老大,然后伸手缠上湛戈的颈脖,语气说不出的委屈,“它怎么又没了呢?”

天知道她盼了多久,刚才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湛戈也是愣了一愣,看见卷里的几乎崩溃的模样,只是伸手轻轻捏了捏卷里颈脖后的软肉,像哄小孩儿似的,“它能出现一次,就能出现第二次,下一次我们再留住它。”

卷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鼻尖已经泛红。

她想要变成人,这个想法随着和湛戈在一起后更是日久弥深。

“好。”

软软的应下后,披上衣衫。

湛戈让卷里在这里等着,一大早被机杼叫去说话,然后就是在房内缠绵至此。

回来时没有看见曲青,想到现在曲青应该回来了,打开门,果然,青黎和曲青都已经立在了门外。

青黎连忙福了身子,“尊主,可要奴婢去准备些吃食。”

说话间有些面红耳赤。

湛戈点点头,“还有,让人来备水沐浴。”

而曲青在青黎离开后从怀里掏出两张红色请柬道,“尊主,这是神医谷派人送来的。”

湛戈挑眉,红色的请柬,突然想起上一次誉风曾说,他会跟江欺雪成亲。

想到江欺雪现在的模样,他心中也是宽了,打开两张请柬看了之后,将其中一张请柬递给了曲青,“你去生死堂走一趟。”

曲青接过后打开一看,之间里面的请柬写着誉阴欢的名字。

应下后曲青朝着生死堂而去。

誉风成亲的日子定在四月中旬,除了邀请了湛戈卷里与誉阴欢以外就只剩神医谷的人,一是因为神医谷一向低调,二则是因为江欺雪的状态不适合大张旗鼓。

誉阴欢动作迟缓在生死堂内行走,曲青送来请柬的时候,倒是让誉阴欢有些惊愕了。

她没想过誉风成亲的日子会这么快,不过是在湛戈成亲的一个月后。

“堂主,誉公子成亲,堂主可是要参与。”

青藤结果誉阴欢递给她的请柬。

誉阴欢最近极少说话,此刻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个头,最后才轻声吐出一个字,“去。”

话说见却是走到药柜上,从顶端拿出一包药布,摊开。

里面放着整整八十一根不同粗细的金分银针,誉阴欢将它们一根一根的取出,然后放在火上灼烧,眸光中显然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看的青藤心惊肉跳。

“堂主,这金分银针你许久也不曾动用了,今日为何拿了出来?”

“青藤,准备药人让我练练手,许久未曾动过这金分银针,我怕它到时候没有救人反而害了人。”

誉阴欢淡淡的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情绪。

青藤吩咐下去后,疑惑道,“堂主这是要救谁。”

最近血楼并无重要人物身体有恙。

誉阴欢只是稍稍的勾了勾唇角,浅笑道:“没什么,堂哥要成亲了,那么堂妹总要送礼物吧。”

*此时神医谷内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誉风的婚礼,而誉风临风而立,远远看去竟有一股仙人之姿,而他站在他曾带着卷里所站的山间上看着神医谷药圃。

风景在他眼里尤其是好,可是自从那一次之后,总觉得一个人看有些落寞。

“誉风哥哥,誉风哥哥。”

江欺雪的娇笑声从身后传来,誉风转过身,见江欺雪手中摘了一大把紫鹃花,一身粉裙飞舞的如粉蝶一般直直的朝着他奔来,而江欺雪身后跟着跑的则丫鬟芍药。

距离着誉风还有些远的距离,那笑的太过明媚单纯的模样与她丝毫不差,让誉风有些晃神,就在那一刹那,耳边立刻就传来噗通一声。

江欺雪被缠绕的树根一不小心绊倒在地,彻底摔了个灰头土脸。

紫鹃花洋洋洒洒飘飞大片,江欺雪撑着手臂极为委屈的看着被自己压碎的花枝,又看了看誉风,终究还是觉得委屈至极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动作若是小孩做出就是天真烂漫,率性而为。

可是江欺雪已经不小了,她二十有七了,身上原本气质清冷又沉淀着清韵,此刻如同孩童一样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当真是,有些可笑。

誉风却是无奈的笑了笑,缓步上前将江欺雪牵了起来,温柔道:“花没了誉风哥哥再为你去摘,别哭,哭没有笑着好看。”

那眉眼如玉,温润的让人忍不住沉溺,芍药也是看的醉了。

最后誉风却是牵起江欺雪,将她的手递给了芍药,“让芍药姐姐带你去换身衣服,这身衣裙可是你最喜欢的,现在可脏了。”

誉风有耐心,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有耐心。

芍药压下了心头的不满,朝着江欺雪道:“江姑娘,跟芍药走吧。”

伸手就要牵过江欺雪,她心头别扭,明明江欺雪比她还大上不少,可是此刻江欺雪失了心智,却是要叫她姐姐。

江欺雪本来就是抽噎着,因为誉风牵她而顿住。

此刻听到自己要换下这身衣服,顿时就不乐意了,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缠着誉风的手臂,“我不嘛,这是最后一身粉色的,才换上。”

誉风叹了口气,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摸着她的头道,“不是最后一身的,我前些日子让人缝制新的今日送来了,你现在回去看可以换上新衣服,本想晚上给你个惊喜的,却没想到你现在就要看到了。”

听到有新衣服,江欺雪的眼眸中顿时就放了光,刚才还梨花带雨,现在就依然是晴天朗日,笑着拉过芍药道,“芍药姐姐,咱们走吧走吧。”

芍药身子娇小,比江欺雪还矮一个头,脸嫩生生的,年纪不过十五六,才进神医谷不久。

江欺雪美则美,可是,青丝间的白发为她长了不少岁数,但此刻的她偏偏还喜欢穿粉衣,于是显得尤其不伦不类。

“那江姑娘跟我来。”

芍药看了看誉风,又福了个身子,“公子,芍药下去了。”

誉风这才点点头。

在江欺雪的背影后看着撒落一地的紫鹃花,也跟着下了山头,看见生姜和香樟在山下候着他。

“公子下来了,这是准备往哪儿呢?”

香樟的话语也没了往日的欢脱,只是看着誉风未停下的脚步问道。

“去摘紫鹃花,她刚才摘了一把紫鹃,结果摔倒了全部压坏了。”

誉风温温的解释,朝着紫鹃花而去。

香樟当然知道这个她说的时候,跟在身后却是眉头紧皱。

“公子,您真的要娶江姑娘吗?”

话语有些委屈,却是没有停顿,“香樟看的出来公子喜欢的是卷里姑娘,江姑娘的性子高傲,不得公子心意,如今江姑娘失了心智多了卷里姑娘三分天真自在,可是在常人看来江姑娘就是个不正常的,堂堂神医谷少主怎可取个不全之人。”

誉风只是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停下,待到了紫鹃花林前仔细的为江欺雪折起的紫鹃花。

折到了一半,也只是勾动了唇角,浅笑道:“你家公子脾气向来都好,只是情事上挑剔罢了,本来你家公子也想着若是遇不上如意的人,取了欺雪也就算了,如今遇上了却是求而不得了,如今欺雪失了神智,说出来也是笑话。”

停下了动作,扭过头看着香樟和生姜,语气有些自嘲道:“你家公子竟然会有些庆幸。”

庆幸江欺雪和卷里现在有了那么三分神似,那三分至性情,天真烂漫。

尤其是那笑,让誉风几次三番的想到了卷里,他记得她成亲时望着湛戈的模样就是这般,笑的乐呵,带着一股傻气,却让人移不开眼线。

江欺雪是不爱笑的,就算笑,那也是极近礼貌,保持着她的高傲形象,笑的极浅,虽然有着自己的风韵,但是在人看来就是有一股不可高攀的气势,恍惚在她的面前,所有的人都低了她一等。

而这,大概就是誉风始终无法对江欺雪动心的原因。

“可是公子在大家的心中宛若天人一般,如今,虽然谷内的人都没有说,可是心里却都为此不满意,江姑娘失了神智,公子可以永远照顾她,我们也不会嫌弃。

可是公子为什么非要委屈自己一生,去娶了江姑娘呢?”

香樟一向有话就说,此刻她更是代表了大家的心声。

“况且江姑娘现在已经如此,若是以后生了小公子,那会不会...不会!”

没等香樟说完,誉风回的笃定。

香樟望去,却见誉风眉间虽然带笑,眼眸中却是一片哀伤之意,手中动作继续,采了一大把紫鹃花,感受到了香樟的视线后扭过了头,笑的温然如玉,像是在安抚香樟一般。

“何必要委屈一个正常姑娘跟着我一生,一辈子都得不到寻常夫妻所能得到的情感呢,你家公子我是个善人,能委屈自己,就不会委屈别人。”

这话誉风却是说的极为认真,卷里嫁给湛戈,她会很幸福,既然如此他委屈一点又何妨。

收拢了花枝,朝着江欺雪的院子而去。

江欺雪换完衣衫出来,正好看见手捧着大把紫鹃花的誉风出来,立马就跳了起来,给了誉风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欺雪最喜欢誉风哥哥了。”

手已经不客气的结果誉风手中的紫鹃花,补了一句道,“比喜欢爹爹还喜欢。”

誉风摸了摸江欺雪头,“既然如此,那欺雪见不到爹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江欺雪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看了看誉风又看了看紫鹃花,笑着点头,“是。”

这一幕看的周围人心疼又难受。

江衾已经死了,江欺雪一辈子也找不到江衾了,她的神智停留在了七岁,还将江衾视为她的至亲至爱之时,没回誉风说江衾来不了时她就要闹上一闹,将神医谷的人折腾小半晌。

如今誉风却是逐渐代替着江衾的地位,说是誉风娶个夫人,其实是娶了个女儿。

如果誉风真的要宴请宾客,神医谷的人怕是也会不乐意,堂堂神医谷少主,江湖呼声极高,却是娶了脑子有问题的江欺雪,一定会被嘲笑。

当年江欺雪正常时誉风不愿娶,若是当时娶了哪里还有那么多事。

而只有他们明白,誉风是为什么。

神医谷的每一个人都是誉风的家人,他不曾想过隐瞒,家人就应当一起分担悲欢喜乐。

但是看着此刻神情高兴天真如孩童的江欺雪,他倒觉得也许现在的江欺雪会更高兴,心中的愧疚少了那么几分。

*“阿湛,你说誉风大婚,咱们送什么好。”

卷里拖着下巴,眨巴着泛光的眼睛巴巴的看着捧着汤碗喝汤的湛戈。

美人在前,动作娇俏,言语温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秀色可餐。

湛戈一边思索,一边放下碗筷,随后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然后浅浅勾起,拉着卷里的另一只手就站了起来。

“我带你去藏阁看看。”

卷里眨了眨眼,脚步蹒跚直直扑在了湛戈的后背上。

湛戈却是停下,在卷里来不及反应之际,笑着弓下身子,两手极快的捞过纤细的腿部,卷里措手不及,怕往后仰去一个惊吓就抱住湛戈的脖子。

“啊...你干什么呢!”

卷里惊呼。

然而湛戈却是直接背着卷里向前,用脚蹬开了寝殿的门,接受着众人诧异的目光。

“不用跟着我们。”

湛戈开口,直至了曲青跟上他们的脚步。

曲青始终憋着脸,看着湛戈背着卷里离去的背影,他怎么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呢。

记忆中想了想,竟然是和老尊主和夫人有些相似。

总觉得这血楼的单身汉骚动着要下山,关系一定脱不开尊主和少夫人。

卷里先是惊慌,随后却是见湛戈直接背着她,一步一步,稳健的向着前,心下也是暗喜,不由得生出戏弄之意,侧过脑袋贴着湛戈的耳朵,吐气软绵道:“阿湛~”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只小爪子,轻轻挠着湛戈。

湛戈挑眉,笑道:“我原来看我爹背着我娘,都很开心,如今我试了一试,现在倒是不解了。”

卷里疑惑,“你不解什么?”

臀下的大手被猛力一抬,卷里整个人被重重的抛起,然后又落在湛戈的背上。

湛戈表情严肃认真的回答:“你说背上被这么重的人怎么着也是气喘如牛,怎么还能高兴的跟发了癫似的。”

其实湛戈背上能感受的力道极轻。

不过他就想看看卷里的反应。

他还记得,白水依特别喜欢湛天背着他,可是有一段时间白水依被湛天喂的那可以说是白白胖胖的,然后湛天在背白水依的时候说她重了,那白水依不乐意了。

每次让湛天背的时候,都是跳上他的脊背。

那时候湛戈还小,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好好走路不行吗!

非得背来背去,脚又没崴,还非得背来背去,湛天还笑的跟傻子似的,当时他看着湛天的眼神就犹如一只被人拖着耕地的牛,还耕的特别欢腾。

不过后来因为年纪大了,有一次湛天要背白水依,却是不小心闪了腰,然后湛天就再也没看过了。

如今背上背着轻飘飘的卷里,心头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大概是湛天和白水依不在了,他却开始怀念他们曾经有过的幸福。

耳边传来热气,湛戈侧过头,卷里极为认真的看着他道:“阿湛,你是不是腰有问题了,我只一副皮囊骨血,没有心肝脾肺肾,那对常人来说是可轻可轻了,你要是还觉得重一定是你的问题。”

这语气,严肃的像是在说世界上最真的真理。

湛戈竟然一时无言以对,而卷里却是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腰间,顿时酥痒感遍布全身,湛戈严重的觉得,他被调戏了!

“阿湛,不会是今儿个中午你闪着腰了吧,放我下来吧,下一次咱们轻些,你要是不行咱们就早点结束,其实我没...咦!

阿湛你怎么停下了,不是说带我去藏阁吗。”

卷里顿了声。

前面盘旋的石梯,石梯环山饶,通往藏阁的路是这血山的最高阁,所以并无人守。

卷里还想开口,湛戈又是继续,绕着环山石梯快步上前,直至山壁后才放下了卷里。

卷里几步上前,看着山壁前就有一道石门,想来就是藏阁了,湛戈始终未说话,卷里也没注意,看着石门紧闭的藏洞上方有一枚圆孔,应该是开启藏阁的机关,高兴的回过头,却是一脸惊愕。

湛戈给了卷里一个裸露的背脊,上衣落到腰下,刚好被腰带系在了胯间。

露出曲线结实的脊背,和微微凹出的臀线,这诱人风光却是让卷里霎时怔住。

“夫人,你不是说为夫闪着腰了吗。”

声音带着诱惑,“你帮为夫看看可好。”

湛戈是低谷了卷里对他所说的话的认真度。

卷里头脑摸不清二仗,这话语听起来似乎是玩笑,可是方才湛戈说她重,似乎又好像是似乎真的闪了腰,最终还是半信半疑的弯腰摸上湛戈的腰间和尾椎骨仔细检查,软滑的小手移动着,喃喃道,“好像没有问题啊。”

手腕被湛戈有力的抓住,却是湛戈回过头,低着头,语间带着调戏之意道:“我觉得要试试才知道有没有问题。”

卷里霎时红了脸,尴尬笑着后退左右看看,这里可是山间,是外面!

心中哪里还不明白,翻转极快的扬起了小脸,讨好改口道:“我的阿湛怎么会有问题,中午才试过,身强力壮力大如牛,一定是因为我太重了。”

湛戈挑眉,身强力壮?

力大如牛?

他怎么感觉他成了山野莽夫了。

想起卷里左右望了望,顿时了然,卷里这是不愿意在外面了。

伸手一捞,袖子穿进衣衫内,不顾未整理好的衣襟袒着结实的胸膛,捞过卷里的肩膀,手中拿出一枚圆玉扣放在那凹处,然后摁住转动,藏阁的门才开启,拥着卷里进去。

卷里是松了一口气,进了藏阁才发现,所有东西都已经堆积成厚灰,在宝贵的东西此刻看起来都犹如杂物。

藏阁十年未有人进自然也是十年未曾有人打扫,卷里刚想开口询问,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轰隆一声,石门再关,卷里心里陡然一沉。

“咱们现在可以试试了?”

湛戈的声音从卷里身后幽幽的传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曲青看着俩人干净的去,然后一身衣衫灰溜溜的回来,头发上也是灰尘铺满,刚才走的时候还是衣衫整洁,回来的时候如同乞讨过一般。

真是,令人费解。


卷里在上玄殿内待了两日,有了山河扇内的魂气,她完全可保自己无事,对镜挥扇,手腕脚脖处开始生疼,如同常人肌肤受伤,凝结成了道道红痕斑驳在臂。

忍不住伸手一碰,缓慢滋长有些发痒。

这就是人受伤的感觉。

嘎吱一声,卷素端了饭菜回来,看见卷里坐在镜子前,想想她是不用吃饭了,还是自个儿坐在案几前吃的欢腾。

“妹啊,咱们兄妹俩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这小小一方天地竟然困住了他素手折香,当真是,闻所未闻。

卷里笑了,起身走向卷素,在卷素面前坐下,“哥,这几日谢谢你了。”

卷素一愣,筷子上夹了排骨,啪嗒掉在了桌上,随即又夹起来塞进嘴里,嘟嘟囔囔的回道:“咱们是兄妹,说什么谢不谢。”

没法,他这人就是心软,特别是对美人。

刚埋头吃了两口,恍惚觉得不对劲儿,立马又抬头惊讶的看着卷里。

桌碗哐当就被掀开,卷素整个人向前扑到她面前,伸手摸着卷里脖子上凸起的紫红色伤疤,语气惊愕,“这...这是疤?”

点点头,“有个人帮了我,我还得谢谢他。”

卷素嘴角上翘,倒没有问是谁,只是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儿,“那咱们是不是终于可以出去了。”

卷素缓缓道:“这一蜷在这里就是两天,今晚就是湛戈药浴的日子,所以我要守着他。”

一提起湛戈,卷素就不悦了。

“妹妹你也太不值得了,这几天他都没有说来看过你。”

卷里没有回答,只是拿过雪生膏,一点一点的抹在伤口处,然后用药布缠上,也许他不是不想来,是不敢来。

自己想了想,若是他真的来看自己,他会说什么?

替阴姬向她道歉?

还是忽视阴姬,只对她的伤势嘘寒问暖?

可无论是哪一种,要么太过伤人,要么太过虚伪。

阴姬是跟了他十几年,可以说是百信不疑的人,如今因为情爱,因为嫉妒,一朝做出欺瞒他的事,想必他自己也是不好受的。

卷里只得默默的提自己打着气,现在压根儿轮不到她能委屈的时候。

一点一点的把自己身上的伤疤裹的差不多密不透风。

“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卷素应下,收拾了碗筷,递给了门口的青黎。

青琪略显得有些惊愕,连忙福了身子,多嘴了两句,“玄姬身子还未大好,怎的出来走动。”

这两天卷素为卷里解释过青琪的事情,想到青琪原本也是好意,看得出低头露出的颈脖中还有浅淡的疤痕,也为此受了罚,卷里更是责怪不起来。

“我无碍,在殿内待了几天,人都有些疲了,所以想出来走走,你跟我一同走吧。”

青琪跟在二人身后,还未走过上玄殿的长廊,便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景星。

景星原本是笑着,这拐角就看到了卷素和卷里站在一同,二人面貌皆是不素,咋一看之下,竟然会觉得二人中间亦有亲密的感觉。

微微摇了摇头,咬唇,他们是兄妹。

笑着上前站到卷里面前,“小嫂嫂,你好了吗,我这几日都有来看你,可是卷素偏偏不让,都不知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眼已极尖的看到了卷里上下缠着的药布和一身的药味儿,转而看了看卷素,卷素也是拳头放在唇边轻咳。

“我妹妹有我照顾当然无视,她躺了几日,今儿个气色好些了所以想着带她出来转转。”

卷里哪里还不明白二人眼眸中流转的情意,笑道,“哥,让我自己走走吧,你昨天不是还念叨着有阵法有不懂的地方吗?

今日见着了景星,你们俩也正好探讨一二,开春的日头大好,我去院子里转转。”

说罢便让青琪跟着,径直离开。

景星见状也是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太过没有安全感,怎么草木皆兵,被阴姬一句话给吓的如此。

冉云雾端的血山被日光打下,一种冰雪消融之感,完全干不出来,十天前这里还下过绵绵霏雪。

不过算算也是开春的季节,这个季节若不是在日头底下还是会感觉到凉意。

“青琪,谢谢你。”

想了想,卷里还是开口。

青琪吓了一跳,她做了错事,怎么还让玄姬道谢了,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玄姬,应该是青琪道歉,若不是青琪,玄姬也不会误会尊主,也不会生出那么些事情。”

地面的雪正在消融,这一跪膝盖就是湿哒哒的一片。

卷里忙扶起了青琪,“你的错湛戈已经罚了,可是对我来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见青琪抬头有些迷茫,毫无初见时的生硬冷气,卷里笑了笑,唇角勾起的一抹颜色绝美,让青琪都看的呆住了。

“我是谢谢你的好意,至少你初时是怕我难过是吧。”

这血楼她待的时间不久,眼里见的大部分人都是面无表情恪守成规,但是人就不是没有感情的。

她不做无辜迁怒之事,青琪只是好心。

卷里走在前,青琪在后看着她的侧面,也不经意的笑了笑。

随着空气中的弥漫的梅花香味,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梅林,梅花已经逐渐开始凋谢,地上落了一片鹅黄色的花瓣。

耳边传来微微的踏步声,卷里倒是好奇了。

稍微一走近便听到了两个婢子嘀咕。

“冷死了冷死了,云姬还要多久才出来,这雪化的快,鞋都湿完了。”

青简崴了崴脚,看着被浸成深色的斜面。

“还不是你昨日翻出了一卷食简给了云姬看,做什么梅花糕,泡什么香茶...”青书皱眉,看了看那鹅黄色的声音在梅林中蹿过,明明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偏偏还有这股灵活劲儿,不过想了想平时云姬都蜷在云鸾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的她有心思出来溜达,也就算了。

窣窣的脚步声传来,青书侧过头,便看见一张绝美的脸,虽然有些苍白,可是却遮盖不住那病弱美人的模样。

一身黑色衣衫,银线缝制,同尊主一身一个宽式,身上下都是药布,梅花香掩盖了浅淡的药味儿,虽然之前未见过,但是此刻也是懂了。

连忙就要跪下,卷里急急摆手。

“不必了,地上有水。”

青书青简便只是简单屈了屈膝道:“参见玄姬。”

经过几日前阴姬在霆堂下的自罚之誓,即便是没见过,那也是知道的,玄姬在尊主眼里必然是不相同的,也许,也可能是以后的尊主夫人。

卷里点点头,望了望梅林中蹿梭的鹅黄色身影,她只是有些好奇,读万卷书,阅天下事。

青琪想了想还是附耳道:“云姬听不到任何动静。”

卷里这才了然,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准备离开,那还是不见吧。

还没走两步,身后便传了话语。

“既然来了,为何不见上一面再走。”

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其沧桑之意让卷里有些吃惊。

回过头,正巧看见云姬将篮子递给了婢女,道:“你们俩鞋都湿了,先回去吧。”

青简还想开口,却被她打断,“今天天气很好,如果不多晒晒,我又回了那云鸾殿,下次出来怕是身上都长草了。”

青书青简想了想倒也是,便退了下去。

而付云姝转过头对着卷里笑道:“玄姬卷里是吧,说起来,咱们也能姐妹相称呢。”

示好之意不言而喻。

卷里想了想还是对青琪道:“你在林子外等我罢,我同云姬去转转。”

请其离开后,二人并行漫步梅林,许久都没人开口,到底还是卷里忍不住。

“不知云姬留我是为了何事。”

付云姝眯了眯眼,朝着卷里歪了脑袋,“你若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云姝吧,若是再不嫌弃,叫我云姝姐姐也行。”

语气有些狡黠,倒有一种不太严肃的感觉,让卷里放松了下来。

没想到付云姝却是突然停下脚步,直直的看着卷里,眸光温然却像是看透了一切。

最后却是伸手在卷里的脸上摸了又摸,卷里心下一惊想要后退唯恐付云姝发现什么,但不等她做出反应,付云姝便笑着开口。

“你,不是个人吧。”

肯定的语气,若是对人来说这话有些骂人的意味,但对卷里来说却是别有深意。

干干笑了笑,“云姝姐姐开什么玩笑呢。”

话语间不着痕迹后退,与付云姝拉开距离。

付云姝只是看着卷里温柔笃定道:“你不是人。”

说罢收回手,“不过不用担心,我跟你无冤无仇不会害你,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只是看的比较多罢了。”

卷里惊愕,“你...你的意思是...”付云姝点点头,“你不是我见的第一个,画魂。”

随着话出,卷里已然说不出话,显然付云姝的作为已经吓住了她,付云姝俯身上前,闻着卷里身上的味儿,“我见过江欺雪,你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你身上有一股墨香味儿,尽管很淡,但还是能闻见,我知道湛戈当年曾为江欺雪画过一幅画,那幅画最后被湛戈给藏了起来,它就是你吧。”


女子尖叫出声,人群哄闹,终于看到这个拼命挤进来的人,眉眼绝美如画,但这一眼一眉和江湖第一美人简直一模一样,全场惊愕,也给了她钻出人群的空档。

“湛戈,我在这里,我没有骗你。”

她轻喘。

看着身形颤动快要站立不住的湛戈,一身白袍如仙人,只是这血染,异样刺目,让她泪眼止不住的落下。

“湛戈,我才是卷里。”

“我从始至终都不会害你。”

卷里扶着湛戈,感觉他浑身颤抖,眼内不可置信。

这俩人,一模一样,思绪瞬间混乱,在湛戈的梦境里,却是几度翻滚。

“你是何人,为何扮作我的样子?”

江欺雪泪眼已干,神色肃然,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卷里。

湛戈捂住胸口,已然支撑不住,到底是真是假,谁真谁假。

胸口上的剑依旧,血不止,想说话,却是血气先涌了上来,唇角流出一抹鲜红。

卷里皱眉,抬手慌慌张张的擦净他的唇角,“湛戈,你别说话,我带你走。”

原来,他现在最怕看到的就是她是江欺雪所扮演的。

湛戈啊湛戈,她害你至此,你又何以深情以对,若这份深情不是给江欺雪,而是给她的,多好。

斜睨了江欺雪一眼,冷冷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目的达到了就走吧。”

那翻滚的药汁,是蛊,蛊毒蛊解。

梦蛊罢了,梦中绝命,忆其所惧,催人泪下,催人命。

扶起湛戈,一步一步的离开拥挤人群,梦境被破坏,在他们身后的那个江欺雪,在看到湛戈的心脏无可挽回后,神情暮然呆滞,周围所有的人也都无风而散化为虚无,包括湛戈心口的那一把剑。

卷里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湛戈不涌出鲜血的伤口,这里是他的梦,她压根儿不知道要怎么将他带出去,周围都是迷雾,看不清楚任何方向,绝望的就像是死亡之地。

脚步一个踉跄,湛戈被绊倒在地上。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她是卷里,不是江欺雪,是不是上天知道他爱而不得,所以让这一张脸来陪着他。

卷里看他眸光逐渐暗弱,心口一阵发慌。

“我...是不是在做梦。”

声音羸弱,看向卷里的眼神有些缥缈,前一刻,他还绝望的以为,江欺雪又一次欺骗了他的感情,为的就是杀了他。

情,怎样才算。

就算他明明知道她可能有目的,可他还是愿意栽进去。

“不,不,湛戈,我是卷里,我不是江欺雪,这是真的。”

卷里真的慌了,颤抖的捂住湛戈的胸口,却根本止不住那潺潺的鲜血,这个梦不是已经碎了吗,为什么他的生机还是在消退。

湛戈眼神迷茫,精致的面容此刻惨白,随时都像是要睡着再也醒不过来,卷里从没想过湛戈穿这一身白衣,会比他的黑衣还要好看,不像妖,像仙。

湛戈只觉得自己的越来越虚弱,努力的要撑起眼皮,再看看她,那是一张他爱了十年,也恨了十年,最终却还是逃不过的脸,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动情动心是对江欺雪的还是卷里的,总之都是这样一张脸。

伸手抚上那片莹白如玉的面颊,还是那样柔软,只是凉了些。

长长的羽睫眨的很好看,就是眼里的难过让湛戈自己也有些心疼了,美眸中滴滴泪珠掉在他的眼睑合着他的一起垂落在虚无之中,散成一片。

“遇见你,真好。”

心好像快要活过来了,可是他的人却快要死了。

“不,湛戈,你不能闭眼。”

卷里拼命摇头,看着这生机越来越弱,湛戈心血似要流尽。

湛戈竭力睁眼,想看她最后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湛,湛戈,你不会死,这只是个梦罢了。”

惊慌的语气突然转变,却让湛戈脑上青筋突突一跳。

胸口处随之一重,她将整个脑袋贴到他的胸膛上,而湛戈的脑中却已开始逐渐模糊。

“我不会用爱你的名义伤害你,不会因为别人而放弃你。

因为我是卷里,我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带任何目的来爱你的卷里。”

“如果你醒来,一定不要忘了我,不论你能否再遇见我。”

声音轻柔的像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热泉,绕着湛戈逐渐冰凉的心脏翻涌。

随着话语,在湛戈极力睁眼,狭小的视线里,只看到卷里离他极近,像是要给他最后一吻,可是那浅色的唇瓣还未到达,她整个人就成了碎片,消失不见。

伤口骤然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所有的力气瞬间回到了湛戈身上,眼皮也有了骤然睁开的陡然坐起身子,迎接他的却是一室黑暗。

唯有心脏,热腾腾的,像是刚被人放到沸水里煮过一般。

赤脚踏在暖板上,“卷里?”

声音低沉带着一些干涩的绵意,似有暖风吹过,拂起黑纱,无人应答。

黑暗中他仍旧看的清楚,走至窗前,打开窗户,入眼一片漆黑,后背似有清风吹来,猛然回过头,那股风撞向心口。

怦怦,心脏传来剧烈的跳动,伸手抚上胸口,五指缓缓并拢。

有多少年,他没有再梦见江欺雪了,最后一次他梦见的,也不过是江欺雪拿着他的软剑,刺向他的心口。

他们有多少年没见了,那个模样,他却还是记得清楚。

只是这梦不太真实罢了,江欺雪怎会用于心不忍的表情看他,从来刺他心口一剑都是冷眼相待。

但是,卷里呢?

不论能不能再见她?

什么意思。

砰砰砰——沉重的敲门声有序的传来。

“尊主。”

是曲青。

湛戈低眸,若不是重要事情,曲青晚上是不会打扰自己的,走到灯罩前准备用火折将灯罩点燃:“何事。”

“山下的各派人手,连夜带着阵道人破了景姬的迷阵,进了魈尸谷,劫走了剩下的各派中人。”

曲青站在门口,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不是第一次,只要湛戈一声令下,立马那些小跳虫都能被抓回来。

湛戈的手不自觉的一颤,刚燃起的火折啪嗒掉下,熄灭,室内又是黑暗。

“那玄姬呢?”


卷里出了画魂谷时,回过头看了一眼。

乔生跟在她的身后,也一同步出了画魂谷,日头洒在他的身上,如同纸片一般挥之散去,整个人消失在了空中,那狰狞面目下的眸光,最后一刻,深远又悠长的回望着卷里。

唇口张合,声音被风清晰的吹到卷里耳边。

“转为人身前尘湮灭魂心如梦,出了画魂谷,你会逐渐忘记你心里的那个人,不再记得你是个画魂,而是个忘记过往的普通女子,聚魂木灵的魂力散尽的那一日,就是你彻底新生之时。”

那话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在了卷里的心上。

意思是不是,她会忘记湛戈?

心中陡然慌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云天没有回头亦是察觉到了卷里的慌乱。

“卷里,你怎么了?”

手执着山河扇,在禁忌林前扇出了一条长道,万兽避让。

“乔生说,说我会忘记湛戈,我...我...”卷里心急了起来,却见云天疑惑,才想起来云天不知道画祖就是乔生。

一番说明后,云天恍然大悟。

所有的故事,原来都是他们自编自造,到底当年事实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可是云天却是不感兴趣。

他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卷里。

“我不会忘记,我可以陪你,直到找到湛戈。”

云天幽幽的开口,引来卷里侧目。

“云天谢谢你,可是画魂谷没了,云天你以后也不是守卷人了,等我找到了湛戈你会去哪里?”

卷里颇为感激。

不论乔生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以防万一,若是她真的忘记了湛戈,至少云天还记得。

“我恢复了记忆,自我做守卷人至今,已经是六十年,等你找到湛戈,我要回家去看看我父母是否还在,当年我身子孱弱几乎夭折,上一代守卷人一直忙着研究玄术之秘,想要和画祖一样永生,最终失败,时间来不及,恰好就挑上了我,念在我还小,抚养长大就好。”

云天一番解释。

脑海中闪过卷里成亲时的画面。

现在恢复了记忆,对家人亦是有着期待,只望父母健在。

卷里点点头,心里有些羡慕,云天至少是有骨血至亲的家人,“希望你能找到他们。”

语气真挚,云天微微点头后,眸光投向四周,偶有小兔子奔过随手就打了一只小兔子,花费了些许时间,剥皮,将那兔子烤了,递给卷里。

“可惜时间不足,聚魂木灵将要消散,玄道一脉再无传承,否则我也能交你辟谷之术。”

卷里笑了笑,“无碍,至少如今我是真正的人了,而不是当初那个对你大放厥词的画魂了。”

卷里说道,云天也是想了起来,那一次,卷里还为之付出了代价,就为了说服他。

最终还是相视一笑,云天开口,“你快吃吧,山河扇不再交给你,你魂力散尽之日就迟一些,这挥霍山河扇都是要耗费魂力的。

走出禁忌林,至少也要三天,这山河扇一到他的手里,随着魂力的挥出就可以感觉到山河扇也一同在枯竭。

所以要抓紧时间。

卷里也是想到了,口中的动作加快,两颊鼓起像只小兔子,食物落腹的满足让卷里终于比之前好了些。

云天还带着卷里去找了水,找了片叶子包着,让卷里捧着。

第二天,在禁忌林走到一半时,空中隐隐散着一股的血腥味,让二人不禁皱眉。

卷里的血痣始终没有感觉到湛戈,甚至一丝感应也无,想到是因为成了人身,再无心血之感。

二人走过云天扇出的那一条魂道。

魂道内无外物,可是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却不知为何,让卷里觉得心口有些刺痛。

身子顿了顿,想要停下来。

“快走吧,这魂力不知何时尽,你既魂力散尽就会忘记湛戈,那么我们便早一点出去。”

云天开口,卷里只得加快脚步,临走时回过头忘了一眼漫长的魂道。

云天和卷里离开后不久,不远处的树梢上挂着一具人身。

面色苍白却不掩风华,整个人半倚在枝干上,双手低垂,浑身是血,眉眼半阖,一身衣衫却是几处破烂,伤口诸多全是爪痕,此刻皆干裂。

滋滋的声音从树的另一端传来,一条三角头,一臂长,两只粗的蛇正吐着蛇芯子朝着湛戈缓缓移来。

身姿缓慢,却是蓄势待发。

结果它刚张开口,脖子朝着湛戈一射,还未触碰到湛戈的颈脖,便被一只大手极快的擒住,捏住它的头,直直将那蛇头捏了扁,蛇身缠上臂膀,还未来得及用力,便没了气。

“我湛戈现在虽然受伤,却不至于会让一条毒蛇咬死。”

语气低沉,一把将毒蛇摔下树梢。

他中了计,一定是的。

他一进禁忌林,便接连不断的遇见了毒蛇猛兽,还好井豹咬死了单只形影的不少,减轻了负担,作业却是遇见了狼群。

蚁多咬死象便是如此。

双全难敌几十双利爪,饶是井豹也是吃力。

湛戈让井豹离开,却是所有狼群只围攻他一人,湛戈便知道,一定是自己身上有什么。

跃上的树梢,不敢掉以轻心,临近天亮狼群才散去。

可是这蛇也是接二连三的来。

休息了一个时辰,拿出银哨吹响,随着虎啸井豹奔至了湛戈所在的树下,白毛上满是血迹。

趁着白日,湛戈跃身而下骑在井豹的背上,找了处水源,将一身伤口清理了个干净,又再将井豹也洗了个干净,用了些干粮,继续朝着深处而去。

这一路遇见的毒蛇猛兽果然少了一大半。

越是危险的野兽越有感知,不会轻易主动涉入,何况湛戈有井豹,除非诱惑巨大,更是不会围着湛戈不放。

第三日,云天与卷里踏出了禁忌林。

而湛戈却到了画魂谷前,亲眼见证了画魂谷的沉陷,轰隆的巨响震动整个山林,从山林深处蔓延至外,刚出禁忌林的卷里与云天也听到了。

湛戈在画魂谷刚找到卷里破碎挂在了木桩上的碎布。

地上与血迹让湛戈又惊又喜,还来不及仔细搜索,就感觉到了地动,他只得退出画魂谷,眼睁睁看着画魂谷沉入地底,无数的泥土从周边滚来,将画魂谷掩埋了个干干净净。

湛戈拿着卷里破碎的布,画魂谷沉陷,地上的血迹众多,不似能立即愈合的卷里。

这说明!

卷里变成人了!

这个消息让湛戈心噗通一动,卷里如她所愿,当真变成人了。

面上还未来得及高兴,却立马又眉头紧皱,这禁忌林如此危险,卷里如何走出禁忌林。

如此想着,湛戈却是再跃上虎背,无论如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也要在这禁忌林搜上一番,若是卷里真的被困住了因此而丧命那到时候他一定会懊悔至死。

湛戈穿梭在禁忌林,而卷里和云天却是已经出了禁忌林。

禁忌林外的窄道上有一处茶棚,茶棚上有小厮和一个老板娘,小厮殷勤的替四五人倒着茶水,老板娘有些丰腴,稍有风姿,却也是上了年纪,正倚在一个健硕的中年男子身边。

“贺大哥是吧,小妹也姓贺,是本家呢咱们有缘,小妹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如何。”

老板娘不停的朝着那男子抛媚眼。

男子未说话,只是默默的拿起了茶碗。

另外三人稍显年轻,其中一人公子打扮,也是衣冠楚楚颇为正直的模样,对着老板娘咬文嚼字道,“老板娘,你这样子怕是做不得我贺叔叔的小妹吧。”

老板娘抬手娇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手指微微动了动,还未开口,便被中年男子推开。

“我已有家室,还请,姑娘注意。”

话语在姑娘二字上顿了一顿,老板娘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最终还是娇笑回口。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镇远镖局的当家人,怎么如此迂腐。”

话语却是起身后退一步,手中银针乍现,那中年男子更是神色一厉,一拍桌子就要对那老板娘出手,能知道他是镇远镖局的当家人,这女子定然不简单。

眉眼之间,暗潮翻涌,战争一触即发。

轻柔撩拨着人心的声音传来,“老板娘可否来碗茶。”

凝重的氛围被这声音打破,众人纷纷回过头,只见出尘如仙的男子与面容绝美的女子站在棚前,男子面容清冽,神情冷峻手执折扇一句开口,女子却是礼貌带笑,为那绝美之姿更是添上一分动人心扉。

俩人衣衫都是絮乱,女子身上还有血迹,明明应当狼狈不堪,但因女子一笑,却反而倒入跌落人间的仙人。

小二眼睛滴溜一转,已将卷里的面貌看在了眼里。

反应极快立马将肩上的布条一摔,“公子,姑娘,这边请。”

卷里口渴的紧,众人的目光让她颇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坐下,再道了一声,“小二哥,可有什么吃食没有。”

云天却是冷哼一声,他朝着镇远镖局的那几人,而卷里则背对着他们。

几人收回目光,默默的喝着自己的茶,好看的人总会吸引目光,看都不让人看了。

老板娘立马就走到了卷里身旁,心中却是暗自打量着二人,一边心中算计,一边张口笑道,“姑娘,咱们这只有白面馒头,干牛肉片儿。

馒头三文钱一碟儿,茶水五文钱一壶,一文钱一碗,干牛肉片儿是二十文钱一碟儿,可要来点儿。”

卷里顿时怔住,和云天对望。

银子!

对了她没有银子!

想了想,卷里伸手将头上的银簪取下,对着老板娘道,“老板娘,我这里没有银子,可否用这个做抵押,你看可只得一碟儿馒头,一壶茶水。”

云天也是怔住,他辟谷多年,隐居画魂谷,银子这东西他也是不太了解。

“姑娘,咱们这儿又不是当铺,你这只银簪虽然值个几两,可是,在这里不太管用啊,世道艰难,什么都没有摸到手的银子重要,这簪子我就算收下了,荒山野岭,我带给谁看啊。”

老板娘盯着卷里继续道,“若是不行,您给个身份,哪门哪派,给我个信物,到时候我好上门讨要。”

卷里为难,她的身上还有誉风的白玉令,却是不能拿出来做信物。

云天一向素衣白袍,束发也是一根魂木,除了一把山河扇与画魂谷的卷册,其他再无别的。

“这才多少银子,我给!”

对桌的年轻男子立马取出钱袋,不顾中年男子的冷呵,换成了谄笑道,“谁在江湖没个困难,是吧叔叔。”

这话也是让中年男子尴尬。

想了想还是微微点头。

卷里只得起身朝着几人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子,有朝一日若是有机会,一定会报答。”

这一番话又让那年轻男子瞪了眼,结结巴巴道,“不必,不必,有侠义心肠的人定然会帮助姑娘。”

卷里点点头,笑着回过身。

心里面却是想,也许这正道也不全是像江衾那般虚伪,只是领头之人虚假,所以众人才识不清。

老板娘只得皮笑肉不笑的接下,与小二回到棚内后着手准备。

“七娘,那女子我看着很眼熟啊。”

小二叫着那老板娘,却见老板娘眉头一皱,显然是没有回想起来。

但是小二在脑海中思考了一番,却是立马就回想了起来。

“七娘你忘了,十年前咱们宗主曾去参加当时江湖第一美人的比武招亲,宗主败给了血楼的少尊主,最后郁郁而归,回来后待在房内,让人弄了一副美人图挂在墙上,差不思饭不想,这样了好几日。”

小二说道,七娘却是想了起来,“江欺雪!”

声音有些提高,立马又被小二按了下去,“嘘,七娘,此番我们奉宗主之名让镇远镖局无法参加此次武林大会,可是那贺征警惕十足,我们无从下手,倒是宗主必然会怪罪,可若是我们把江欺雪带回去,那...”七娘听到耳里,办法倒是个好的。

“可是,江欺雪不是神医谷的人吗,那誉风会不会追出来。”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声音。

却是贺征等人起身,而那公子与卷里一番道别,说还要赶路,下次再见。

卷里应下。

小二听后更是得意一笑,立马又从衣袖中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朝着卷里与云天的茶壶里撒下。

“那一日围剿湛戈失败,众人都传江欺雪被神医谷的誉公子带走,可是如今她出现在这里,身边还有个男人,如此狼狈,焉不是二人苟且带着奸夫逃跑。”

七娘捂嘴偷笑,一拍小二的脑袋,推了一把,“你这小脑瓜子转的快,江欺雪好歹也是上一任武林盟主的女儿,怎会如此。”

“人心隔肚皮,这可不一定。”

小二端着茶水备好馒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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