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宿舍没有专门的厕所,只能去那排蹲坑的公厕。厕所里一股子潮湿发霉味儿,昏黄的灯光在湿气里摇曳,像随时会熄灭。狭小的空间四壁水珠密布,仿佛能渗出水来,地面黏腻不堪,每走一步鞋底都似要被黏住。那墙壁上的瓷砖已经斑驳陆离,有的地方还长出了墨绿色的霉菌,像是某种邪恶的符文,散发着一股腐坏的气息。
我正吞云吐雾抽着烟,门口晃进来个人影,模模糊糊的,脸藏在黑暗里瞧不真切。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兄弟,借个火”。我下意识递过火,手刚伸过去,指尖竟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子,一股子冰寒刺骨的凉意从手心直窜脑门,冷汗“刷”地就冒了满头满脸,发根都竖了起来。
那一刻,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恐惧如汹涌潮水将我淹没,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完了,撞邪了!那人影没接火,缓缓抬起头,借着那微弱得可怜的月光,我瞧见他惨白如纸的脸上,一双溢血的眼珠子凸起着,像是要爆开,身上那件红衣服红得邪乎,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浓稠的血水欲滴未滴。他咧着嘴,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又干又涩,像破风箱扯着:“借个火……陪葬……”
我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哪还顾得上别的,把烟一扔,疯了似的夺命狂奔回宿舍,一头扎进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大气都不敢出。这时王浩被我这阵动静吵醒,睡眼惺忪地嘟囔:“咋了这是,闹耗子啦?”我声音打着颤,从被子缝里挤出几个字:“别……别扯犊子,撞鬼了!”王浩愣了一下,“嗤”地笑出声:“就你那胆儿,准是看错了,大半夜别瞎咋呼。”可当他瞧见我惨白如纸的脸色,笑声戛然而止,半信半疑地坐起身:“真……真撞邪啦?”
那一夜,耳朵里全是“滴答滴答”的流水声,似有血水在管道里汹涌奔腾,还有“嘎达嘎达”若有若无的高跟鞋声,在走廊来回游荡,每一声都踩在我狂跳的心上。窗外,风呼啸着刮过,树枝疯狂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