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日夜搜寻,最后一点线索依然证实那个女孩不是。
陆修远突然觉得很累,一次次的希望而去,一次次的失望而归,直到现在变成无尽的绝望。突然不想再这样去寻找那十年都消失不见的女孩。突然想放过自己,就和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灵溪过一辈子好了。
其实不想承认的,这十天的查证和寻找里,他脑中好几次都出现了灵溪的身影和时而瞪大,时而小狗一样讨厌好的眼眸。就像现在,鬼鬼祟祟蹦蹦跳跳跑回家的样子,他也觉得是挺好玩的。
就这样吧,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把结婚证领了算了。就当是对自己十年的一个告别,也是对父母十年焦虑的一个补偿。
灵溪回到家随便几句话搪塞了母亲的询问,就一头扎进房间。暗暗苦恼要怎么把户口本从老爸的抽屉里拿出来。
明着要,肯定不行。暗着拿,就只能是偷了。
想到这个偷字,灵溪觉得心‘砰砰’乱跳,跳的都要从嗓子眼出来。
晚饭后,灵溪抢着刷碗:“妈,今晚这么凉爽,你和爸爸去外面散散步多好。”
曹淑芬闻听抱怨:“你爸爸啊就知道在房间写字,才不会陪着我去外面散步。”
灵溪一听,就往乔正新的房间跑:“爸爸,外面广场天天跳广场舞可好了,你也不带我我妈去看看。”
乔正新放下笔墨,拿起刚刚完成的一副字吹一吹:“你妈妈又不是小孩子,想去就自己去,干什么还要我带着。”
“爸爸,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记得妈妈经常诵念一首词是怎么说的来着?哦,月下望佳人,琴声悠扬亦断琴弦,情缘情缘,惟求与汝缠绵。爸爸,那是不是你年轻时候写给我妈的情诗?难道如今老了,就忘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真替妈妈难过,算了,我陪着妈妈去广场散散步吧。”
灵溪叹着气假意就往外走,乔正新出声:“行了行了,我陪你妈去就是。你这个小鬼精灵,真不知道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嘿嘿,我脑子里哪装着什么,还不是看妈妈这几天为我的脸担心,我过意不去,想让爸爸陪妈妈出去走走么。”灵溪心虚的吐吐舌头,把不要脸的谎话还说的高大上。
趴在门缝看爸爸妈妈终于手挽手走了,灵溪真差一点欢呼了,跳跃了。悄悄跟着到大门口,见老两口直接往广场走去,没有回头的意思。便急忙往回跑,跑到爸妈的房间,就去书案下面的抽屉找。
咦?以前户口本就在这个抽屉,她看过的,今天怎么没了呢?
灵溪急的头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这要是找不到户口本,不去民政局等着,还不知道陆修远该怎么样呢。他发火倒是不怕,就是怕出尔反尔不帮姐姐的美容院,那一切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第一个手抽屉没有,去第二个翻。
眼前一亮,枣红色的户口本赫然在目。灵溪急忙把户口本拿出来,将抽屉原封不动的收拾好。刚要出门,就听见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灵溪心里一咯噔,三魂顿时跑了两魂半。不要啊,爸爸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迅速藏好户口本,然后拿了一本书就出了爸爸的房间。说辞都想好了,是来爸爸房间找书看的。结果出去一看,看到乔灵君高挑美艳的出现在客厅时,顿时长呼出一口气,真是差一点吓尿了。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灵溪抱怨一句,回来不要事先说一声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我怎么不能回来?没良心的小溪溪,还不是姐姐看你脸不好,特意回来看看你,想不到你倒是不领情。”乔灵君提着一大袋子好吃的,作势就要走。
“哎呀姐姐,你说哪儿去了,小溪溪哪儿是不领情,是很意外加惊喜好不好。”灵溪一把抱住姐姐的胳膊撒娇,然后一把拎过袋子,小脑袋钻进袋子迅速看一圈,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光是提拉米苏就有五六样。虽然不想过多的评价姐姐的不靠谱,但至少还是有好处的。
“小馋猫,抬起头来,让姐姐看看你的脸怎么样了。”灵君笑骂一声。
灵溪立刻高高仰着头给姐姐仔细观赏:“好的差不多了。脸不肿也不红了,就是还有几个红疙瘩。”
“嗯,好好养着,估计再有三五天红疙瘩就会消下去了。”灵君提着的心放下去。
灵溪眨巴眨巴眼睛:“对了姐姐,你和那个客户的纠纷已经彻底结束了吧?”
灵君说到这个有些不爽:“别提了,那个客户之前说的可好了,我也就等着私了协议签署,赔了钱就完事。可是那女人非说不着急,等等,等到月底以后看看脸什么样再说。明显她就是想拖着,想要更多的钱。”
灵溪心戚戚的却不这么想。
月底,时间太巧合。
或许是陆修远在背后搞的鬼。自己和他不扯证,他就不让姐姐的事彻底结束。呜呜,自己这次是真的为了姐姐的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了。
乔灵君走后,灵溪也没有心思坐到电脑跟前码字了。给脸上抹了高鹏拿来的药膏子后,躺到床上就眼巴巴的看着天花板想事情。
哎,明天就要成为人妻了。可是自己才十八岁啊啊啊啊。
哎,虽然和苏默泽的恋爱被他妈妈被分手,但是时不时的接到苏默泽的电话还是觉得愧疚万分。
哎,上大学的时候,哥哥还千叮咛万嘱咐,大学是学习的天堂,不是谈恋爱的地方,自己还十万保证绝对不会的。但是自己好过分,不仅食言谈恋爱的事,更过分的还直接跟人家扯证。若是哥哥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生气失望呢。
哎,都说纸里包不住火,可是和陆修远的事也只能瞒一天算一天了。若是这件事被揭开,还是怎么样的一场暴风雨呢。
哎……
第一千零一次叹息,灵溪迷迷糊糊的睡着。梦中居然是自己一生白纱,挽着一个身姿修长,腰身挺括的男人在铺满鲜花的地毯上走。背景音乐是庄重的婚礼进行曲,歪头看那男人,终于看到脸。觉得是自己相熟的人,但是那眉眼那五官,却是不认识的。
在牧师的婚礼誓言中,突然哥哥怒吼着跑来,从新郎的手里抢了自己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怒斥自己:“不是说好你等哥哥回来的么?为什么才仅仅四年,你就等不了,和别的男人结婚!”
“呜呼……”灵溪一下子坐起身,吓得一脑门子汗。
梦里的画面和言语太过真实,有那么一秒钟,她竟然以为是真实的。扶着胸口狂跳不止的心,回想着哥哥痛苦的眼眸,灵溪突然觉得,这个证一定要扯。她十年来,认定灵域就是自己的亲哥哥。现在是,将来也是。她不准许以后有什么不好的事纠缠。或许一纸婚书,到时候会让自己不会失去哥哥。
惊吓的太狠,睡不着。索性起来开开电脑去码字。梦中的情节便忍不住写到那文中,作为男住感情上的一个错误的牵绊。
寂静的下半夜,开着一盏台灯,只有手指敲击键盘清脆的声音。不知不觉,灵溪随着文中的女主的情绪而高兴,而落泪。
太阳升起老高,灵溪长长伸了个懒腰,动动酸疼的脖子和后背去洗漱。
手臂上的红疙瘩已经好了,看不出一丝痕迹。手臂依然光光嫩嫩的白皙的很。照照镜子,脸上的皮肤可能娇嫩一些,那些红疙瘩还有。当然也少了太多,就剩下额头和下巴上的十几个。
这样子去扯证应该没事吧。
装好户口本,身份证,吃完早餐和妈妈说出去转转,就走了。坐线车到民政局门前,左右看一圈,居然没有看到嚣张的极光路虎。这让灵溪很窝气。
扯证可是陆修远你张罗的,但现在我一女生都来了,他却拿乔不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给我下马威呢。
灵溪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双手扶着双肩包的细带,悻悻看着一对对新人人来人往。那些人都恩爱甜蜜的勾肩搭背,也有人好奇的看着灵溪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就在灵溪被好奇的目光盯的实在没脸待下去要走的时候,一辆极光路虎突然用很快的速度疾驰而来。接着在一停车位上停稳,陆修远一身笔挺的下了车。
之前在灵溪身上的好奇眼神一下子都挪到了陆修远身上。都暗暗打量这个非凡贵胄的男人,不仅仅是男人的座驾超群,就是这个人的长相和气度无一不是超群卓越的。
众人纷纷猜测,这样非凡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女人能配得上。而偏偏大跌眼镜的是,非凡男人径直走向黄墙边的站了好久低头踢石子的女孩。
“我们进去吧。”陆修远走到灵溪面前,特自然的说一句话就率先往民政局的门口走。
灵溪看着陆修远卓尔不群的背影,那个火冒三丈啊。好你个老男人,来得晚了连一句对不起没有,就直接施施然的进去。你以为你说进去,我就进去啊!你真当我是软柿子,想捏圆就捏圆,想踩扁就踩扁么?
哼,你不给我道歉,我就不进去!
灵溪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动。陆修远走到门口才发觉不对,回头,小丫头还在刚才的黄墙边站着呢。
眉头皱皱,只得又返身回来。
灵溪顿时那个心花朵朵开,得瑟的要找不到北。
看吧看吧,两人相处就像弹簧,你弱他就强,你强,他自然就软了吧。
陆修远来到灵溪面前,凝了一眼她眸中的神色,伸手从裤袋里拿出一张好似医院的化验单递给灵溪。
灵溪顿时一头雾水,这丫的不道歉,给她一张纸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