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后操场旁,有一片繁茂的地带,那曾是他们大一军训的地方,教官给她们取过一个别致的称呼—小树林(意即男女幽会的场所)。
如今,过了热闹的季节,她们也同如过季的商品般,被抛在了人们脑后。只有他,依旧在每个晴朗的下午,都会去她们那里小坐一会儿。
他亲切的称呼她们为无忧树园。
生活中,他有好多难以言说的事,都会偷偷跑过去向她们默默倾诉一番。他高兴或难过,只有她们知晓,也只有她们愿意做他最忠实的倾听者。
她们就像那饱经沧桑的智者,在大象无无形、大音希声之中,为他敞开胸怀,为他容纳天地,并悄然指引着他的思索。
她们常常拂一片绿叶,为他挡下炎热的暑气;也常常腾一片阴凉,为他留有驻足的空隙。她们就好似他的花园,专属于他一人的叶脉分明的无忧树园。
这里不会有马克斯时代的机器怪物闯入,亦不会有后工业时代的喧哗骚动打搅。
无忧树园里,却有着一处恍如古迹的地方,那像是一处破败的凉亭,更像是苏菲花园里精心布置的“虫洞”。
虫洞里仅留有一条供人们行走的狭径,里面并不曲折但却宽敞。歪歪丫丫的几根枯藤就那样提头耸脑的爬在上面,一副被风凌乱了的架势。
抬头,透过枯枝败叶,阳光歪歪斜斜的洒下,却并不刺目。反而从此处打下的阳光,好似比别处更有味道,带着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实乎存在的古韵。那古韵里透出的满是对生活的眷恋和对生命的热爱。
他常常像个虔诚的信教徒一般,悠然的坐在虫洞里冥想。
在参天大树掩映下,无私地接受着阳光洗礼。让内心深处不洁、污浊的成分,静悄悄地流淌出去,化与虫洞的饲料、古树的养料。
他想,若是格里高尔也有这样一处虫洞的话,那他未来的命运或将改写。
人,或许只有在幽玄的环境里,才能认识自我,看清自我,进而发现自我。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