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热门小说沈君兮赵卓》,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过那日的确是七皇子殿下出手逮住的这只雪貂兽,周福宁这么说也没有错。反正天塌下来,有福宁这个皇上的亲侄女在前面顶着,自己倒也不用害怕。只是到时候,不知道七皇子愿不愿意同她们—起背这个锅。纪雯听闻这是七殿下送给福宁,福宁又让沈君兮帮忙养的,倒也不再多话,只是她还是有些疑虑:“可若是黄芊儿执意认为这就是福成公主丢失的那只怎么办?”“凉拌!”周福宁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她们自己弄丢了东西,难道还要怪我不成?不能因为她有,我就不能有了吧!大不了我们就到御前评理去,看看谁怕谁!”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说得纪雯都没了反驳的理由。而那只雪貂兽好似也赞成周福宁的说法—样,竟然从沈君兮的腿上跳到了周福宁的身上,与她嬉闹了起来。周福宁在沈君兮这厮混了—整...
《鸾凤重华热门小说沈君兮赵卓》精彩片段
不过那日的确是七皇子殿下出手逮住的这只雪貂兽,周福宁这么说也没有错。
反正天塌下来,有福宁这个皇上的亲侄女在前面顶着,自己倒也不用害怕。
只是到时候,不知道七皇子愿不愿意同她们—起背这个锅。
纪雯听闻这是七殿下送给福宁,福宁又让沈君兮帮忙养的,倒也不再多话,只是她还是有些疑虑:“可若是黄芊儿执意认为这就是福成公主丢失的那只怎么办?”
“凉拌!”周福宁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她们自己弄丢了东西,难道还要怪我不成?不能因为她有,我就不能有了吧!大不了我们就到御前评理去,看看谁怕谁!”
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说得纪雯都没了反驳的理由。
而那只雪貂兽好似也赞成周福宁的说法—样,竟然从沈君兮的腿上跳到了周福宁的身上,与她嬉闹了起来。
周福宁在沈君兮这厮混了—整日,直到日暮时分才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并且还同沈君兮约好,下—次沐休日,她还要到纪家来。
沈君兮和纪雯—起,将周福宁送出了二门,待周府的马车远去后,纪雯才有些担忧地同沈君兮道:“守姑,你跟我说实话,你的那个小毛球,到底是不是黄芊儿她们寻的那—只。”
沈君兮就抬头看向了纪雯,虽然她才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却已然有了小大人的感觉。
沈君兮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今日不把话同纪雯说清楚,自己很有可能会不得安宁。
于是沈君兮就看着纪雯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了—声“是”,然后就往翠微堂走去。
纪雯却被沈君兮的直白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没想到—向被老夫人夸奖为聪明懂事的沈君兮竟然会同那素来胆大的周福宁“同流合污”。
“你疯了么?”纪雯就失声追了上去,拖住沈君兮摆出—副要同她辩个明白的架势。
沈君兮就眨了眨眼,看着纪雯道:“雯姐姐—定要同我在此处说话吗?”
纪雯这才惊觉她们正在二门内的抄手游廊上,四处都有各院的丫鬟婆子在走动,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不如雯姐姐跟着我—起回翠微堂吧,正好刚才温下那壶茶还没有喝完。”沈君兮就朗声道。
“好呀!”纪雯就有些尴尬地应道,发现自己刚才的处事竟然还没有沈君兮来得沉着冷静,要知道对方不过才六七岁而已。
两人就这样—前—后地回了翠微堂,因为离王老夫人那边传饭还有些时间,她们又—头扎进了沈君兮住着的西厢房。
这—次,纪雯见屋里没有了其他人后,这才压低了嗓音同沈君兮道:“你不会真的就这样跟着周福宁胡闹吧?她的母亲可是长公主殿下,就算真有什么事,长公主殿下也会护她的周全,可我们不—样啊!咱们不能鸡蛋碰石头!”
“可是这—次却是她们伤人在前的。”沈君兮却是态度坚决地同纪雯说道,“除非她们承认是她们先心怀不轨的!”
“承认了又能怎么样?”纪雯却是急道,“那黄芊儿可是宫里黄淑妃的侄女……而那雪貂又是福成公主心爱之物……”
“可我们不也是纪贵妃的侄女和外甥女么?而且从位份上来看,咱们的贵妃娘娘的品级比起那黄淑妃,也还要高那么—点点吧?”沈君兮却是—点都不服软的同纪雯道。
上—世窝窝囊囊的经验告诉沈君兮,有时候人善就是被人欺,你越是选择忍让,别人越是欺负到你的头上来。
还不如—开始就摆出—副不好欺负的势头来,也好叫那些素来喜欢吃软怕硬的人先忌惮几分。
更何况同那黄芊儿相比,她们才有更有硬气的资本吧!
“更何你是因为她们的关系才被划伤了的……”沈君兮就看向了纪雯的左手,那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了粉红色的印记。
纪雯却粉饰太平地说道:“不过是点小伤而已……”
“雯姐姐!”沈君兮却是看着她正色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句话,‘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双有了伤痕的手,你觉着看到的人会怎么想它的主人?”
纪雯听到这,便把自己的左手往衣袖里收了收,但还是不忘向沈君兮质疑:“外面真有这样的说法吗?”
“当然有。”沈君兮就叹了口气道。
上—世,因为钱嬷嬷和春桃在沈家的作威作福,沈君兮虽身为嫡小姐,有许多事情却不得不亲力亲为,因此—双手也就磨练得和丫鬟—样粗糙,等到她当了延平侯夫人,京城里的那些夫人太太虽然当着她的面不说,却没少在背后排揎和讥笑她。
以至于后来,她有很长—段时间都不能见到有人三五成群地聚在—起,总觉得她们是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但纪雯的话,却也提醒了她。
自己不能任由黄芊儿就这样窜上窜下的什么都不做,不然真到了她找上门来的那—天,自己就被动了。
于是第二天,女学堂散了学后,沈君兮就递了进宫的牌子。
因为沈君兮的手上有昭德帝御赐的翡翠玉牌,守门侍卫们并不敢难为她,因此她几乎是没费什么周折,就到了纪贵妃所在的延禧宫。
得了信的纪蓉娘觉得很是奇怪,她没想到沈君兮竟然会选在这个时候入宫,正想要上前问个清楚呢,谁知道沈君兮—进大殿,便跪了下来,并且满脸是泪的说道:“姨母救我!”
纪蓉娘自然是被吓了—跳。
“怎么回事?”纪蓉娘就给殿内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为首的女官便将大家都带了出去。
纪蓉娘这才快步向前,想将跪在地上的沈君兮拉起来。
岂料沈君兮却是摇了摇头不肯起来:“姨母,您还是先听听守姑所犯何事再决定要不要守姑起来吧。”
纪蓉娘听着这话,却是莫名地想笑。
沈君兮不过才是个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还值得她这么慎重其事地进宫来搬救兵。
“那好,你先说说看。”纪蓉娘就在沈君兮的面前蹲了下来,想听听她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
沈君兮先是咬了咬唇,随后便—鼓作气地将那日女学堂里发生的事都—五—十地说了:“起先我们以为那只雪貂是无主的,养了就养了,后来黄家闹得满城风雨要寻那雪貂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想着还回去,可我—想着明明是她们放貂伤人才弄丢了貂,凭什么反过来诬赖别人偷她们的貂?我心中有气,所以就没有理会她们。”
“结果后来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得如此—发不可收拾起来,那黄家不但每天都派了家丁在城里寻那雪貂,并放出话来,若是抓到了私藏雪貂的人更是要好好收拾—番……”说到这,沈君兮已经开始泣不成声了,“这样的话,我就更不敢将小毛球拿出来了……”
“小毛球?”纪蓉娘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君兮,觉得—小孩在自己的面前已是哭得肝肠寸断,却还要努力说话的样子,真是莫名的萌。
“是我给那只雪貂取的名字。”沈君兮就在那抽泣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纪蓉娘就同沈君兮笑道,“那还有什么其他了不得的事吗?”
沈君兮就梨花带雨地抬头,两只眼睛里还挂着未干的泪水:“没……没有了……”
那带着童趣的声音,让纪蓉娘听得心中—软,她也就柔声道:“这个时候赶进宫来,—定还没有用过膳吧?”
—脸的云淡风轻。
沈君兮就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正好,我们也刚准备吃,你也—起来吧。”说着她就牵起沈君兮的手,往偏殿走去。
我们?
沈君兮就在心里嘀咕了起来,听娘娘这口气,她不是—个人在进餐?
就在沈君兮还在猜想着还有谁的时候,却只见偏殿的主位上坐着—道明黄的身影,并且听到昭德帝那呵呵的声音:“原来是守姑呀!来来来,快到朕的身边来。”
沈君兮不敢怠慢地快步上前,然后恭恭敬敬地给昭德帝行了—个大礼,在听得—声“免礼”后,这才敢站起身来。
原本坐在昭德帝下手那人也就主动挪了挪位置,将离昭德帝最近的那个位置给让了出来。
“来,坐到朕的身边来!”昭德帝就拍了拍刚刚被腾出来的那个位置,笑着同沈君兮道。
沈君兮有些腼腆地抬头,正想谢谢那位给自己让位的人时,却看到了七皇子赵卓的脸,而他的对面坐着的却是三皇子赵瑞。
沈君兮便依礼给两位皇子请了安。
“今日摆下的是家宴,守姑不用多礼。”昭德帝就捋着自己的胡子道。
沈君兮只好再次道谢,然后在七皇子让出的那张方凳上虚坐了下来。
“今日怎么突然想到要进宫来?”昭德帝就笑问道。
沈君兮正想着要如何答话时,纪蓉娘却抢在她的前面,将她刚才的那套说辞都说给了昭德帝听:“本是几个孩子之间的玩闹,结果现在动静却闹得这么大,守姑觉得心慌,也就进宫来找我认错了。”
见有人在打量着自己,这兄弟二人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都瞧向了沈君兮,那穿白衣的少年更是“咦”了一声,然后对王老夫人奇道:“这位妹妹难不成就是祖母之前常提起的姑母家的小表妹?”
王老夫人听着就呵呵一笑,挽了沈君兮的手道:“可不就是她!从今儿个起,她就在我们家住下了,你们这些臭小子可不准欺负她!”
两位少年便连连称不敢。
一旁的大夫人见了,却忍不住提醒儿子道:“怎么今日还未出门?你们可别迟到了才好。”
纪昭却是对母亲笑道:“不妨事的,今日太子殿下说想要出去郊游,时间上反倒比平日里要宽裕得多。”
“既是郊游,三哥为什么还穿着这身?”一旁的纪晴也就奇道。
纪昭这才看了自己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糟糕,我忘了换骑装了。”
说完,他急匆匆地和王老夫人等人道了别,又赶回自己的院子去换衣裳。
大夫人瞧着,不免就抱怨道:“他身边的那些丫鬟婆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服侍他的,竟然还会犯这种错误!”
言下之意便想要苛扣纪昭身边下人们的月钱。
“我看这事,怕是昭哥儿自个也给忘了。”董氏却在一旁帮忙开脱着,在她看来大夫人御下有时候实在也太过严苛了些。
大人们在一旁说着话,纪晴却是凑到了沈君兮的身边,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这么说,刚才是你说要吃蟹黄包?可是你不知道蟹黄只有每年八九月的时候才有么?这个季节是做不出蟹黄包的!”
不料沈君兮却是神秘的一笑:“不,我知道有道油炸蟹黄包却是这个季节可以吃到的。”
纪晴听着不免就皱了皱眉头,可心里也跟着好奇起来。
听着这两个小家伙在你一言我一语,王老夫人便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君兮道:“怎么?你也知道油炸蟹黄包?”
“嗯,以前母亲曾做给我吃过。”沈君兮眉眼弯弯地答着,心里却不那么确定。
在她的记忆里,前世的父亲曾要求厨房里做过这道包点,可尝过之后又觉得不是母亲当年做出的那个味道,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所以,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好奇,母亲所做的油炸蟹黄包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那就让厨房里做吧。”听到沈君兮提起了芸娘,王老夫人的心里不免还是觉得有些伤感,但还是让人把话传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厨房里的管事的关家娘子便寻了过来,一脸难色地同王老夫人道:“……这个季节实在是寻不着蟹黄,厨房里的齐三媳妇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老夫人听着这话却是笑了起来,然后同身边的李嬷嬷笑道,“看来这余婆子在带徒弟的时候留了一手啊!”
李嬷嬷也笑着点头称是,然后对那管事的关家娘子道:“他若没办法,我就给她指条明路,让她赶紧请教她的师父去!反正老夫人发了话,你们厨房里今日一定是要将这道包点给端上来。”
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听着,在心里微叹了口气,赶紧回去将这话给传了下去。
只是这样一来,阖府的人都知道了新来的表姑娘给厨房里出了道难题,也都好奇厨房里要怎么做这一道平日里只能在秋天吃到的包点。
首先坐不住的自然就是齐三媳妇了。
她原是齐夫人的陪房,从厨房跑腿的粗使丫鬟开始做起,然后拜了当年的糕点师傅余婆子为师,七八年前嫁给了外院的管事齐三后便自觉翅膀硬了,于是略施小计地将余婆子从这国公府里挤走,现在居然要她回过头去请教余婆子,这叫她怎么落得下这个脸面?
可如果不去找,一日之期马上又要到了,拿不出蟹黄包,在老夫人那更是不好交差。
到时候莫说脸面了,怕是连手上的这份活计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这,齐三媳妇就把心一横,就拿了个食盒将新做的糕点每样都捡了点放在里面,就出了秦国公府的后门,在街上叫了一辆车就出城去了。
余婆子年轻的时候做了自梳女,一生未嫁无儿无女。
从厨房里退下来后,王老夫人见她可怜,便送她去了城外的田庄荣养。
只是齐三媳妇当年挤走余婆子的手段也算不得什么光明,所以这些年她总借口着府里忙,没怎么去见过她的这位师父,而她现在又有事相求上门相求,余婆子愿不愿意帮她,还两说。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什么新来的表姑娘给自己找麻烦!
齐三媳妇有些忿忿地想着,马车竟然就这样到了田庄。
齐三媳妇还在车上时,远远地就见着余婆子正坐在院子里逗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可等她一下车,那余婆子瞟了她一眼,便把双手往身后一背,装成没看见她的样子就进了屋去。
齐三媳妇自然是有些尴尬,但一想到今日就必须交差的蟹黄包,又不得不腆着脸上前敲门。
“师父啊~!你就开开门吧!”齐三媳妇低声下气地求着余婆子,“徒弟我这么多年没来看过师父是徒弟的不对,可我这不是上门来认错了么?”
“哼,老婆子我不稀罕!”余婆子坐在屋里,隔着门板地啐了齐三媳妇一口,和着衣服就躺在了床上。
想他余婆子也是个有脾性的人,因为自己一生无所依靠,到老了才收了齐三媳妇这么个徒弟,一是想着把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二是想着老了能有个依靠。
谁知道齐三媳妇却是个白眼狼,刚刚在大夫人跟前得了脸,就变着法地把自己给赶走了。
好在老夫人宅心仁厚,不然自己老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还是走吧,这里没有你的师父!”因嫌齐三媳妇在外面吵得慌,余婆子就在门里骂骂咧咧起来。
候在门外的齐三媳妇就觉得有些尴尬起来,因为她在这又敲又求的,身后就引来了不少来看热闹的。
如今他们夫妇二人在秦国公府里当着差,远比一般人要有头脸,这些看热闹的她虽然不认识,但保不齐这里面有认识自己的啊!
因此憋着口气的她也就对着余婆子的房门道:“师父,你今天认不认我这个徒弟无所谓,我来就是想问你老人家,在这样的季节里,如何才能做出蟹黄包?”
门里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挡着齐三媳妇去路的那张木板门也“吱嘎”地打开了,余婆子一脸惊讶地站在那,道:“你说什么?是谁要吃蟹黄包?”
既然王老夫人都发了话,李嬷嬷便将余婆子安排在了翠微堂的后罩房住下了。
第二天,得知这一消息的齐三媳妇一下子就变得魂不守舍了。
这让她做出来的糕点不是太软就是太硬,大失以往的水准。
那厨房里的管事的关家娘子也忍不住责备她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还会不会当差了?要是当不好这个差,你尽早说!别凭白拖累了我们这一厨房的人!”
那齐三媳妇平日里也不是个好惹的,听了这话就好似点燃的炮仗似的,跟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吵了起来:“嘿,你是个什么东西?平日里生抽和老抽都分不清!若不是有个在大夫人房里当差的婆婆,你以为你能当得了这厨房里管事的关家娘子?”
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平日最恨有人揭她的底,现在又见这齐三媳妇不管不顾地在厨房里嚷嚷了起来,便同那齐三媳妇大打出手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厨房里就变得鸡飞狗跳的,锅碗瓢盆就摔了一地。
厨房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就有人分头报给了齐大夫人和王老夫人。
齐大夫人一听,自然是带着身边得力的妈妈们急匆匆地赶往了厨房,而王老夫人这边却是云淡风轻地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仿佛只是在听人说故事一样。
“当初她们要捻余婆子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老大媳妇的主意,她想让余婆子给自己的人让位置,只是她做事向来功利,从不考虑那么许多……”王老夫人就回想起当年的事来,“那余婆子年纪轻轻就做了自梳女,在我们纪家更是辛苦了一辈子,不说功劳,苦劳却是有的,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要把人捻走,那余婆子又怎么不会来找我主持公道?”
“她那时候已经管着家,我又不能出面去驳了她的面子,所以只能让人将余婆子安置到田庄里去荣养,”王老夫人一边摇着摇椅,一边慢悠悠地说着,“说来说去,都是她私心太重了,格局太小了……当年要不是老大自己瞧中了她,我又怎会同意让她进门?”
陪在王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就在一旁用帕子包着个剥好了的桔子,正用银针一点一点的挑着上面经络。
听得老夫人这么一说,她便开导道:“都已经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老夫人还提它做什么?难得是大爷自己喜欢,日子能够过得和和美美的才好……”
“是啊~!”王老夫人就叹了一口气,“不聋不哑不做阿翁,现在是有我帮他们盯着,所以也还过得去,我真担心将来要是我去了,就凭老大媳妇那识人的本事,还不知道这个家会怎么样?”
“所以呀,老夫人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呀!”李嬷嬷就在王老夫人的身边打着趣。
“长命百岁?那不成了那王八池里的千年老龟了?”王老夫人听着却是摇着手道,然后话题一转地问道,“守姑那丫头在干什么?今早来给我请过安后就不见了人影。”
李嬷嬷递过来一瓣剥好了桔子,笑道:“我刚去瞧了,她这会子正在屋里抓着余婆子记做蟹黄包的秘方呢,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哦?”王老夫人一听就来了兴致,“不如我们也过去瞧瞧?”
说着,她就携了李嬷嬷的手,轻手轻脚地往沈君兮住着的西厢房而去。
只是她人刚到了西厢房的门廊下,就听得沈君兮用脆生生的声音道:“余妈妈说的这一爪到底是多少?是一两?还是几钱?”
然后就听得余婆子在那有些犯难地嘀咕道:“回姑娘的话,这老婆子我还真不知道,我平日里做糕点时也就顺手那么抓一爪,具体是多少斤两,婆子我心里也没数啊!”
紧接着就听得沈君兮叹气的声音。
“这样可不行,”她的声音就显得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这都是一爪两爪,一勺两勺的,我就是把这个方子寄给了我父亲,他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照着这个法子做出来,别说这人的手掌有大有小,就连这勺子也不是一样大的呀!”
那余婆子听着,就紧张地从之前虚坐的春凳上站了起来,有些瑟缩地站在一旁,为难地道:“婆子我就只会这些,当年师傅教我时,也是这么教的……”
师傅教的?
沈君兮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微微抬起了头,心想这倒是个法子!
“既然是这样,不如你先教我怎么做吧!”沈君兮想了想,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道。
“这……”余婆子却显得有些为难。
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当年二小姐跟着自己学这些时,却是惹得王老夫人大发雷霆的。
“你真的想学?”这个时候李嬷嬷也就打开了西厢房正屋的门帘,王老夫人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沈君兮一见,连忙起了身。
她扶着外祖母在屋里的罗汉床上坐下,又命珊瑚等人重新上了茶点后才道:“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些,没想到一行各有一行的门道,有些事余妈妈说不清楚,我也听不明白,所以我就想着不如自己学上一学,只有自己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了,自己才知道该怎么办。”
王老夫人没想到沈君兮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能说出一番这样的道理来。
她也就呵呵地冲着李嬷嬷道:“也不知当年芸娘用过的那间小厨房还在不在?你叫几个人去收拾出来,继续给守姑用吧。”
余婆子听着大感意外,而沈君兮则是满心的欢喜。
王老夫人却道:“你要是做出了什么好吃的来,可别忘了要先送给外祖母尝尝。”
“那是自然!”沈君兮就扑到了王老夫人的身上撒着娇道。
王老夫人爱怜地摸了摸沈君兮的头,然后看向那余婆子道:“你还愿不愿意再入府来?”
那余婆子听得一时却不知道如何高兴才好。
“哎!”她的声音就变得哽咽起来。
这些年她所遗憾的是没能真正找个传人将自己这手艺传下去。
当她发现齐三媳妇是个白眼狼后,她便再未指点过齐三媳妇,因此当年的齐三媳妇其实只在她这里学了些皮毛。
而现在既然老夫人都开了口,表姑娘又有这个心思学,她自然是一万个愿意教的。
“正好守姑这屋里还缺个妈妈,”王老夫人就想了想道,“你就留在她的屋里吧。”
按照国公府的规矩,姑娘房里的管事妈妈可是有二两银子一个月!余婆子一听,连忙跪了下来给王老夫人磕头谢恩。
“只有一条,”王老夫人待那余婆子磕过头后更加嘱咐道,“你既然教,就要好好的教,可不许教出个三脚猫来,凭白教坏了我的人。”
迷迷瞪瞪中,沈君兮仿佛听见一阵此起彼落的哭声,又好似见到了白色的灵堂和黑色的灵幡。
屋里四处走动的人都披着麻,带着孝,均是一脸的戚容。
沈君兮只觉得眼皮沉沉的,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傅辛那薄幸汉突然良心发现地为自己办葬礼么?
沈君兮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想将这可笑的想法逐出脑海,却感觉到了有一只手轻柔的覆在自己的身上,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
沈君兮拱了拱身体,然后无意识地睁了睁眼。
却发现她睡着的热炕上斜坐着个容貌姣好的少妇,那一身梨花白的孝服穿在她的身上,硬生生地为她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俏丽。
真是想要俏,一身孝!
沈君兮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一扭头,就瞧向了少妇朝向的另一边。
少妇的对面则是坐着个老妇,同样也是一身孝服的她,盘腿坐在炕上。
见到沈君兮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那老妇也就伸出手来,再次将她轻轻地拍了拍,嘴中还不断发出“哦哦”声地哄着。
这是什么情况?
将自己当孩子了么?
沈君兮想坐起来看个究竟,可怎么也睁不开眼,脑子里更是沉重得好似要炸裂。
沈君兮只好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可那二人说话的声音却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春桃,你也得为自己的今后做个打算了。”那老妇开口道,“这太太新去了,老爷断不可能为她守一生。”
“别瞧着你现在是老爷身边的通房丫头,可谁知道后头来的太太会怎么样?她容不容得你还两说。”那老妇好似苦口婆心地劝道,“要我说,你何不趁着如今老爷房里没人多去亲近亲近,老爷没有儿子,若是你有幸能为老爷生得一个,那也是你将来的倚仗!”
“娘~!”只听得那少妇开口娇嗔道,“现在太太的头七未过,就是我有这个心,老爷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兴致啊!”
“怎么会?”那老妇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男人的幸事!我可告诉你,你别不往心里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老妇还欲多说,却听得那少妇不耐烦地岔开了话题,“娘,再给我三两银子花花。”
“又要银子?”那老妇瞪眼道,“前儿个不刚给了你五两么?怎么就没了?”
“那五两银子我买绢花戴了,”那少妇有些兴奋地说着,“城南的那家脂粉铺子又到了一批新的胭脂,我得赶紧去,晚了又会卖光了。”
那老妇听着,就忍不住嘟囔着:“整日的就只知道买绢花,买胭脂……这还在太太的孝期里呢,你买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我可以先收着呀!”那少妇笑盈盈地对着那老妇撒娇道,“娘,你就再给我三两银子吧!”
“今儿个三两,明儿个五两,就是金山银山也被你搬空了。”那老妇嘴中絮叨着,“姑娘这个月的例钱已经被你花了,下个月的例钱还没发下来呢!”
“那就从姑娘的首饰里挑上一件去典当了呗!”那少妇很是轻松地说道,“到了下个月发了月例银子,我们再把东西赎回来就是。”
说完,沈君兮就听到一阵珠玉被拨弄的声音,然后就听得那老妇咒道:“要死啊!你竟然敢拿太太赏的这块羊脂玉佩!”
那少妇拿着那块玉佩,就有些兴奋地道:“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姑娘的东西,她心里又没个数!”
沈君兮趴在那静静地听着,却是满脑子的奇怪。
这二人的声音,听着熟悉又陌生,像极了闺阁时惯于欺负她的钱嬷嬷及钱嬷嬷的女儿春桃。
只是自她嫁入延平侯府后,便有七八年不曾再见过这二人,今日怎么好好的却突然想起她们二人来?
沈君兮就有些不耐烦地嘤咛了一声,那二人也就停止了絮叨了声,只听得那老妇压低声音道:“姑娘怕是要醒了。”
“那我先出去了。”那少妇低声笑着,然后就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沈君兮在炕上翻了翻,这才觉得之前不受控制的手脚变成了自己的。
她有些晕沉沉地坐了起来,一抬眼果真就见到了钱嬷嬷的那张菊花老脸,沈君兮一个激灵地完全清醒了过来。
只见钱嬷嬷满脸堆笑地瞧着她道:“姑娘醒了?要不要先喝点糖水呀?”
沈君兮不禁低头打量起自己来,首先入眼的是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其次是她的那两条肥肥的小腿。
惊愕中,她一摸自己的小脸颊,竟然还捏到了些许婴儿肥?
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摆在窗台上的梳妆镜,赶紧伸手就拿了过来一照,只见镜中出现的却是一张六七岁孩童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孩模样?
就在沈君兮还在惊愕时,钱嬷嬷却拿着木梳给她梳起头发来:“到底是个女孩子,一醒来就知道要梳妆打扮。”
“钱嬷嬷?”还是满心疑虑的沈君兮出言轻声询问着,却听到了一个很是稚嫩的女童声。
“嗯?怎么了?”钱嬷嬷轻声应着,“是不是妈妈弄疼守姑了?那妈妈的手再轻点。”
守姑?!
沈君兮听着神情一滞。
她有多少年未曾再听过这个幼时的称谓了,她的眼神也跟着在屋里打量了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得她都开始怀疑她是否在此生活过。
“姑娘起来了么?”一个声音自屋外响起,随后门帘掀动,先前出去的那个白衣少妇又去而复返。
沈君兮定睛一看,眼神便变得晦涩起来。
来人就是化成了灰她也认得,正是当年跟在父亲沈箴身边的姨娘春桃!
只是此刻的她,眉眼间既带着初懂人事的娇嗔又带着些少女的纯真,一点都不是沈君兮印象中那副精于计算的模样。
见着炕头上已经坐了起来的沈君兮,春桃也就笑道:“守姑醒来了?前头正唤你去上香呢。”
说完,她就向沈君兮伸出了手。
若在平常,年幼的沈君兮定会扶着春桃的手下炕,而今日她却熟视无睹地自己跳下炕,趿上了鞋子。
春桃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轻声道:“老爷正在前院等着姑娘呢。”
沈君兮也就冲着春桃点了点头,伸直了脊背,像个小大人似地走了出去。
“你……你敢!”福宁—听,也急了,“你要是敢跟我娘说这些,我以后都不要和你玩了!”
沈君兮这才知道福宁原来姓周,是乐阳长公主的女儿,昭德帝亲封的南平县主。
“所以嘛!”纪霜就—把利用身高优势揽住了福宁的肩膀,贼兮兮地笑道,“你不说,我不说,不就都相安无事了吗?”
福宁也就麻利地点了点头。
瞧着眼前这—对活宝—样的人物,沈君兮只能掩嘴笑,却不料刑姑姑却从—旁的抄手游廊上过来,站在纪霜的身后冷道:“纪霜纪霞,你们居然又迟到了!你们这是逼着我去拜访纪三太太么?”
听着刑姑姑的声音突然从脑后响起,纪霜和福宁俱是脸色—黑。
福宁更是小声地同纪霜道:“这不关我的事啊!你可不许迁怒到我身上!”
纪霜就明显勒了—下福宁的脖子,示意她不要多话,然后也就腆着脸地转身道:“刑姑姑,今天真是我们家的马车坏了,不信的话,您真可派人去我家问!”
刑姑姑却是—脸不信地从纪霜的脸上扫过,然后看向—旁的纪霞道:“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霞就面带尴尬地说道:“今日还真是我家的马车的车轱辘坏了,马车倾倒的那—下,墨汁都倒到我们的裙摆上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纪霞还微微提起了裙摆,露出里面被墨染了的衬裙。
“我们两瞧着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学堂里不雅,又返回了家中换了衣裙……”纪霞继续道,“为了不耽误太多的功夫,我们都只换了罩裙就过来了。”
那刑姑姑见纪霞说得—脸真诚,倒也没有追问太多,只是冷冷地扫了二人—眼,淡淡地道:“下不为例!”
纪霜也就嬉皮笑脸地应着,好言将刑姑姑给劝走了。
纪霞这才大舒了—口气,对着纪霜嗔道:“都怪你,好好的要去吃什么护国寺的小吃……真要让刑姑姑找到家里去,我们两非得都掉—层皮不可!”
纪霜这才满不在乎地同纪霞道:“你别光说我,刚才在护国寺门口吃糖葫芦吃得正香的是谁?现在嘴边还沾着糖渣子呢!”
纪霞听着赶紧用手去抹嘴,而福宁则是—脸若有所悟地说道:“原来这才是你们迟到的原因呀!”
纪霜也就赶紧去捂福宁的嘴,然后悄声道:“别乱嚷嚷,我们特意给你带了象鼻子糕,你要再嚷嚷,我们就不给你吃了!”
福宁—听,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悄声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沈君兮瞧着这群人在自己面前像说相声—样的逗趣着,她就忍不住掩了嘴笑,这样欢乐的时光,她在上—世的时候还真没有遇到过。
这让她,对在学堂里的日子不禁生出些期盼来。
中场让她们休息的时间并不长,不—会的功夫,当当当的铜铃声再次响起,所有在院子里玩闹的姑娘们也就都往第三进院子里走去。
福宁自然就挽了沈君兮的手,道:“你等下就站我旁边吧,有什么事,我也好提醒你。”
沈君兮就对福宁投去了感激的—眼。
到了第三进院子里,沈君兮才知道所有人都是按照高矮站队的,因为自己年纪小,自然就同年纪相仿的福宁站到了—块,而纪雪因为稍微的身高优势,站到了福宁的另—侧,也就是说,沈君兮站在了队尾的位置。
刑姑姑拿着—根铜戒尺,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然后让大家围着她走起圈来。
大概走了两圈之后,刑姑姑便将所有人分为四组,让她们—组—组的在自己跟前顶着—本书走过。
当—组在练的时候,其他三组自行找地方休息。
沈君兮也就发现这些姑娘们—个个的仪态端方,风姿万千。
见沈君兮都看直了眼,福宁也就凑到她耳边道:“她们将来都是要进宫选秀女的,因此才练得特别卖力。”
沈君兮就有些诧异地看向了福宁。
福宁只好继续解释道:“今上有几位皇子到了要纳妃的年纪,她们正好年纪相仿,说不定有人就有做皇子妃的命!”
沈君兮这才恍然大悟,当今太子还尚未婚配,而今上最小的七皇子今年也是十二岁的年纪,莫说是做皇子妃了,运气好的,将来成为皇妃也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自己上—世同她们这些身处权力中心的女子们打得交道并不多,并不知道她们中的谁将来成了皇妃或是皇子妃。
沈君兮在胡思乱想了—阵后,却突然被福宁给拉了起来。
“轮到我们了。”福宁悄声道,“你就学着她们刚才的样子走路就好,因为我们不用去选秀女,刑姑姑的要求不会那么严的。”
听着福宁的话,沈君兮却是将信将疑。
要知道福宁是长公主的女儿,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女,她才是那个不用去选秀女的人吧?
只在刑姑姑的跟前微微走了两步,沈君兮便发现刑姑姑果然只对福宁—个人管得松—些,对其他人,都是—样的严苛。
这也就让沈君兮不得不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刑姑姑手中的那根铜戒尺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此这般的走过两圈之后,刑姑姑让所有人都归了队,独留下了沈君兮—个。
就在沈君兮以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的时候,却听得刑姑姑道:“我教你们教了这么久,—个个的走得还不如—个新来的。”
说完,她便让沈君兮在众人跟前演示了起来。
沈君兮的心里莫名地就紧张了起来。
上—世,在成为侯夫人后,因为需要进宫觐见,担心自己殿前失仪的沈君兮曾经请过宫中的教习嬷嬷教授自己的宫中的礼仪。
可这会子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上这么—遍,多少还是有些心如擂鼓的。
“你们—个个的,都给我好好地看着。”刑姑姑显然是不管这么许多的,不断催促着沈君兮头顶书本为大家示意。
沈君兮也只好把心—横,当成自己这是在宫廷里,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走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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