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波继续说:“相比外招员工,那么亲戚员工的事业前途可就仰仗的太多了。亲疏关系、当下走动、老辈人推荐、家族认可度等因素,决定了恶性竞争,循环下来各种危机接踵而至,就会导致成为集团衰败的开始。在堂姐的方案里,如果她得到大家的支持,就会把自己的10%分给亲戚们的子女,只拿1%,我认为不可取。”
众人闻言都大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反过来说他们是一群吸血鬼咯?
季星波认真地说:“季氏集团固然根基深厚,但挡不住新生代柔逸一次又一次地打压,彼时前有狼后有虎,除非……”
“你的意思是……”
“除非,公司改革。我们是一家家族式企业,面对如此激烈的市场竞争,想要上市,必须进行改革。”
全场哗然。
董事会那些亲戚大部分都是季氏家族的嫡系,要知道,亲戚喝起血来才要命。
一听季星波这样说,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季丰朗第一个表示不满:“星波,你这样做,多寒长辈们的心啊。”
季幼白的方案里,只有亲戚及其子女才会收益。而在季星波的方案里,推翻亲戚董事!岂不是站在大家的对立面?
季星波不指望说服这些老古板,想要改变他们的观念,就必须让他们意识到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适应发展的企业不断提高自己,做一个于是公斤的管理层,二是接受合适的人在合适的岗位的观念,不能仗着自己是元老级、功臣、董事,就一定要霸占你高层管理的岗位上。”
“关键是要任人唯贤,切忌任人唯亲。”
听到季星波的改革方案后,季幼白脸上的得意更甚,这个提议对于现下的集团来说,太过超前了。
季风华目光从季幼白和季星波身上划过,在季星波身上停留了几秒,末了,他道:“集团上市的事务就交给星波去办,自己组建团队,我老了,这些要事是时候有年轻人接棒了。”
季星波颔首,”我明白。“
季幼白笑不出来,佯装的笑意也出现了裂痕。
她败了,竟然败在一个只有基层管理经验的人手上。
会议结束之后,季幼白直接找到季风华,提出自己的看法:“果星波的方案写得比我好,大家都很满意,那我无话可说。但她就这样草率地改革,我觉得不妥!”
季风华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层薄毯,病态的脸上带上氧气罩,不复往日威严风光:“你不服气?”
“没错!”别看季幼白往日里乖巧懂事的一副模样,关键时刻就爱钻牛角尖。这脾气倒是随了她那臭脾气的老爹。
“这些日子,你准备得可比星波充分,你可知道什么是我们上市最大的阻碍?”季风华轻声笑了笑,眸光漫过季幼白,安详地看着窗外的绿植。
季幼白微怔,随即回答:“季氏嫡系亲族不会把股份分给外人。”
“你的目光要放长远些。”季风华摇了摇头,“成也亲族败也亲族,你给了董事股份,股份是有了,留得住人心吗?”
“可她的方案里完全是站在董事们的对立面,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大家不可能……”季幼白分析着,恍然大悟,“她的方案里压根没提推翻亲族董事,只是要更有能力的人管理高层”
“那丫头怎么会傻乎乎的一个人和那么多人对抗,改革家族企业,不是单靠一腔热血就能成功的。毕竟,家族企业包含的人际关系太复杂了。买壳上市是她提出的,也就是说,这家公司确保是她本人控制。她那套方案真正表达的还是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亘古不变的道理。”
“制衡而不是妥协,星波比你这个姐姐懂得怎么和本家亲戚打交道。这也是我选中她最重要的原因。”
季风华一番话没有批评,却让季幼白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我……”
“星波的方案或许有不够专业的地方,但只要给她机会,就能完善起来。”季风华缓缓说道,“但你有那么多精力和经验,却只放在为亲戚造福上,目光短浅之人,安于现状,永远干不成大事。“
听得季幼白脸上一青一白,冷着脸说了句:”大伯说得有理。“
董事会表决通过季星波的方案后,执行总裁的位置就稳了,当下上市便成了重中之重,季星波在前方冲锋陷阵,有声有色地盖过了季幼白。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出风头,仅仅是从集团根本利益出发,从实际出发,一点点推进形式发展,而不是干等形势出现好转。
自从加入季氏集团高层,季幼白就想方设法地出风头,现在却突然行事低调了。
……
季星波中午约了袁飞晨谈壳子的事,哪能想到堵车那么严重,眼看时间快迟了,她扫了辆共享单车沿着非机动车道一路狂蹬。
刚行了二里路,一阵夺命连环call就打了进来。
袁飞晨临时告知有朋友突然攒了个饭局,谈壳的事得安排在今晚的意阑珊,问季星波意下如何。
意阑珊是郊外一处休闲温泉会所,消费水平虽不及市中心的不知更,但也算第二座销金窟,是不少生意人往来的场所之一。
季星波还从未遇到过两件事撞到一起的状况,她委婉回绝,袁飞晨倒没勉强,还跟季星波说明早他就要飞去米国探望待产的姐姐,可能会待上一段时间,要是等下次见面就得半年之后了。
季星波在心里盘算一番,得下足功夫才能赶在柔逸之前拿下这个壳子。
就怕夜长梦多啊。
“袁总。”季星波思来想去的,最后还是松了口,“您先忙,今晚我准时去意阑珊。”
半路她想到什么,转了个弯,去了初霖园,车子骑进宅区的时候,外头太阳光正毒,季星波腿脚发酸,脸颊也捎带上几分薄红。
炽热的逛下下,那男人顶着一头凌乱短发僵在庭院的泥坑,嘴里打的哈欠立马收了回去,与她四目相对,下一刻撒腿就跑。
留给季星波的只有一抹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