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正是各家着急准备年货的时候,柳大婶这几日又要收租子,又要发工钱,还要准备家里过节的货品,忙得抽不开身。
等喻清月到院里时,柳大婶正好在发放工钱。
由于工钱本就被罚了一半,再加上要过节,柳大婶也没怎么克扣她,只是多说了几句,便放她走了。
喻清月把那一小串少得可怜的铜钱放进怀里,仿佛怀揣珍宝,美滋滋地打算着该如何花用。
回到小破屋,她把原主生前积攒下来的钱全都拿出来,清点了一下,一共三十文钱。这些钱,还是原主直到濒死之际才拿出来留给妹妹的。
想到这,她扭头问灵儿:“阿姐带你一块儿去赶集好不好呀?”
身后的喻灵小脸红扑扑的,眼神里泛着喜悦的光:“想!”
“那你和阿姐拉勾,一路上都要牵着我的手哦?”在这个世界上,喻灵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也许是姐妹俩温馨的氛围感染了周围,今日的雪并不像往日那般飘扬。
但刚出门,姐妹俩的还是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寒风。喻清月拉过妹妹被冻红的小手,哈了口热气,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替她拂去落在头发上的雪花。
走到村口,喻清月一手牵着喻灵,一手招呼赶马车的师傅。
由于春节将至,家家户户的妇人都开始准备年货,这趟车格外拥挤。喻清月交了两文钱,护住怀中抱着的喻灵,硬生生挤了上去。
有几个妇人见了她便小声地交头接耳,随即投来怜悯的目光。
这个村庄叫做小叶村,村里民风淳朴,村民们大都勤劳善良,这几年没少帮助姐妹俩,否则她们恐怕活不到今日。只是这里交通堵塞,资源匮乏,村民们世世代代辛苦耕耘,始终摆脱不了贫困的境遇。
喻清月想,以后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帮助他们一把,报答村民们的善意。
然而,总有那么几个生活不如意的人在处处挑刺。
刚开始发觉有人在看自己时,喻清月并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那目光实在太过刺眼,已经让她感到不适了。
那视线的主人见喻清月一直没反应,气恼地喊:“哟,这不是喻家姐妹俩吗?怎么,喻灵前几天到处借钱买药,闹了半天喻清月不但没死,还有钱出来赶集了呀!”
自己说完,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哦!前几天不是才偷了几只鸡嘛,怪不得,你看看我这记性!哎呀,你说咱大伙一年到头来也就赚那么点钱,真是替柳大婶心疼得紧啊。这种人,怎么还配留在村里?”
一个村妇听不下去,忙打圆场道:“陈阿花,这事也没有个证人,可不能乱讲啊……”
喻清月抬眼冷冷扫过去,见到了那尖细刺耳的嗓音的主人,是一个还算年轻的小媳妇,好像叫陈阿花,只是不知为何对她说话充满戾气。
喻清月并不想与她纠缠。
她眼珠子一转,心下有了主意。她偷偷掐了掐怀里的灵儿,自己带头哭了起来,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后。
她哭哭啼啼,梨花带雨,连同怀里的灵儿一起哭诉这几年的遭遇:“阿花姐,对不起,我错了……可是……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呀!你想想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有大家的帮助,我们姐妹俩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啊!”
说到动情处,她还抹了把泪,似是情绪太过激动,就快喘不上来气。喻灵也十分给力,小脸都哭得皱巴巴。
“我…我们本该满足了,可是这个时节本就寒冷,前几天灵儿突然感染伤寒,之前为我买药又花光了钱。我这才动了歪脑子啊!”
装得好累!喻清月歇了一口气,继续表演。
“我病了没关系,可是灵儿她才那么小,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啊!而且,我早已向柳大婶认错,情愿接受惩罚,保证不会再犯了。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追究了?”
姐妹俩声泪俱下,令人动容。
村妇们纷纷议论起来:“是呀,姐妹俩这么苦,真是太可怜了。” “咱们就给孩子一个改错的机会吧,不要揪着不放了,说到底,都是生活所迫啊!”
陈阿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