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遍地狼尸中,男人蹲下用中指和无名指拭来一抹血,放嘴边嗅了嗅。
温热。死小子还没跑远呢!
他抬头扯出一抹阴冷的笑,遁向林中飞速追上去。
树上。连玉畔遽然发现少年腰上有伤,血液早已濡湿衣物凝成暗红血块。
要不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他苍白的唇色,她会被骗过去。
刚想询问,就被少年一个眼刀制止。
原来刚才那个瘦长的男人在树下守株待兔,却没发现他们就在树上。
少年似乎坚持不住了,一直在通过甩头保持清醒,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连玉畔担心他掉下去,挽住他的胳膊。
对方的肌肉在碰到她后明显一僵。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树下那个人还不走,他们就要掉下去了。她已经听到树枝细微的断裂声。
僵持了一会儿,少年的脚底忽然一滑,连玉畔陡然睁大瞳孔,连忙揽住他的腰,一下碰到了伤口。
他闷哼一声,她快速捂住他的嘴,低头俯视那个男人,恰好就对视了。
男人微笑的脸上有一颗血珠,从少年身上滴下来的。
“原来躲在这里!”他的眼睛发着光,像看到什么宝贝,模仿诱惑小红帽的口吻,“小可爱们,快下来,树上有蛇哟!”
见他们不动,他川剧变脸似的阴下脸色:“别以为躲在树上,我就逮不住你们!”
男人开始爬树,速度奇快,眼见着就要抓到连玉畔的脚。
她夺走少年的匕首,飞快扎向干枯的爪子。
那人躲得很快,只被刺伤手背,吃痛的同时,愤怒的神情里隐隐多了兴奋:“有活力的羔羊肢解起来才有意思!”
此时的少年已经昏厥,连玉畔扶着他,叹了口气,试图和男人谈判:“等等,今晚难道必须是你死我活吗?”
站在另一根树枝上,男人上扬虚伪的笑:“错!是我活你们死。”
他特意顿了顿,指着她身旁的少年:“割断他的脖子,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真的?”连玉畔怀疑地问。
“当然。”
“不要食言。”她手起刀落,匕首对准少年的脖颈……后面得意洋洋的男子。
他不屑勾嘴,极快侧身避开。哪知这是虚晃子,匕首压根没有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攻击他的女人已经带着少年滑下树,向别处跑了。
他不着急去追,站树上悠悠吹着口哨。掐准一个时间,跃下树,步履轻巧移向两人消失的地方。
杀死负隅顽抗的猎物最有趣,瘦男人在黑暗里狂笑,大声喊:“跑快点,不然我要抓到你们了哟!”
寻了一圈,他停下来,皱眉。
理应来说,他们就藏在附近,现在却没了踪迹。
不过,一个没用的女人和一个昏死的少年又能跑哪里去?
于是男人舒展眉毛,放轻脚步哄骗道:“快出来,我看到你们了!”
某个草丛动了动,他眼神一凝,静悄悄地踱过去,而后猛然一叫:“找到了!”
……是只兔子。
啊,捉迷藏游戏,他越来越兴奋了。
一刀砍死兔子,见到鲜血,他的眼球越来越红,几乎要爆了。
如果眼前是那个冰肌玉肤的极品女人,用刀一片片割掉她的肉,一定是场绝美的顶级艺术!
男人迫不及待地寻找他的艺术品,步子加快,目光宛若扫描仪,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藏身的地方。
他的脑子飞快运转,思索他们可能会在哪里。
死小子身上有他留下的伤,又杀了那么多狼,他的伤势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多半会挂。
而那个女人,看起来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有点小聪明。
对这样的组合而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啊,他早该想到的!
他一拍脑袋,原路折回。
还没走近,便听到前方悲切的狼嚎。
拨开草丛,看见一群狼在那儿嗅同伴的尸体,有的嘴里正撕咬黑色和白色布料。
隐隐猜到两人被狼吃了,他非常失望。
和他抢猎物,它们该死。
男人拔出腰间的枪……
西边几声枪响,令溪边的连玉畔一惊,低头,为少年包扎伤口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腿跪麻了,连膝盖被石子咯着的痛感也没了。她的裙子经过三次撕扯,只剩二分之一的长度,刚好到膝盖。
处理好伤口,她用芭蕉叶卷成的容器盛了些溪水,喂到他嘴边,水顺着唇线流下来,怎么也进不到嘴里。
少年的牙关闭得太死了。
喝不了水,他又发了高烧,伤口溃烂,只涂了些新鲜草药。
她有些担心他能不能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