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无期?”
奥斯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搞不懂妘喜话里的意思。
“嗯。”妘喜点了点头,“你爷爷听到这话就会懂的。”
说完这句,妘喜一个转身,消失在夜色里了。
妘喜在帝都国际机场下飞机的时候,萧衍并没有来。
这并不意外,因为妘喜想要给萧衍一个惊喜,并没有提前告知。
而且在见到萧衍之前,她想要先去解决一件事。
找到贝加尔.庞贝,然后彻底地除掉他。
六百年了,她努力提升自己,吃过的所有苦,受过的所有罪都是为了这一件事。
她要让他再也无法对萧衍造成伤害,再也不能。
而想要做成这件事,首先要进到白教授的组,进入盐商墓的终级机关。
在闫宁公主的墓穴里,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贝加尔为了找到她,会去盐商墓里找线索的。
这样想着,妘喜的身体略微挺直了一些,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帝都大学报名了。
然而萧衍虽然没来,李家老爷子李稻盛却来了,而且和他一起来的,竟然还有唐家大当家唐婉舒。
都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了,时隔十几年再见,两个人又老了不少。
妘喜大方地走到李家老爷子的面前,正在犹豫到底要叫外公还是叫老李的时候,唐婉舒忽然给她跪下了,还行了个唐门大礼。
机场里人来人往,许多人都瞧见了,纷纷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你看那个小姑娘真不像话,人家那么大岁数了,头发都白了,还得给她下跪,也不怕折寿。”
妘喜的脸涨的通红,忙打算装不认识,立马向旁边挪了下脚步,转身就想溜。
谁知道唐婉舒竟然在身后大声叫了一句:“祖宗,您不认识小糖糖了吗?”
还是李稻盛懂自己外孙女,忙把唐婉舒给拽了起来。
“你这个老太太,说了不叫你来,你非要跟着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外孙女跪了,你再给她吓着了。”
“谁是你外孙女?”
唐婉舒当即火了,拧着李稻盛的耳朵说道:“我管她叫祖宗,你管她叫外孙女,那我管你叫啥?”
李稻盛被拧的吱哇乱叫,想要解释一下,又觉得越解释越乱,只得看向妘喜求饶。
妘喜看的哭笑不得,终于双手背在身后,拿出了一副长辈的姿态说道:“糖糖。还不快把我外公的耳朵松开?没大没小,师祖从前是这么教你的吗?”
唐婉舒一听这话,立马松开了李稻盛的耳朵,虽然还有点愤愤不平,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到了妘喜的背后,冲着李稻盛瞪眼睛道:“还不快叫你的人开车过来给师祖接风?”
李稻盛这会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也挺直了腰板冲着妘喜的身后招手道:“乖重重重孙女,快叫爷爷看看最近瘦了没?”
这话是对唐婉舒说的,气的唐婉舒又要骂娘,差点就要拿出暗器来暗杀了李稻盛。
好在李稻盛及时收手,一秒正经后叫人开车过来,带着妘喜就要回李家。
“不去李家了,唐家人少,去那边方便些。”
李老爷子有些不自在,但也明白妘喜的意思,李家现在人多眼杂,就连他的房间里都有几个儿子装的窃听器,怕是没有安全的地方。
唐家人各个自视甚高,自己有本事赚钱,根本不稀罕父辈的财产,诺大的祖宅一年也就几天有人气儿,其他时候都给阿猫阿狗阿鼠住着。
妘喜的身份现在不方便透露,她自己去李家还说的过去,要是带着向来不对付的唐婉舒一块去,那可就太奇怪了。
只是李稻盛心里还是不舒坦,立即瞪了黏在妘喜身边坐在后座的唐婉舒一眼道:“都怪你这个老不死的,我来接我外孙女,你非要跟着来干什么?”
“怎么?师祖时隔十年再度出事,我不能来看看?我告诉你少左一句外孙女,右一句外孙女的。不就是十年前帮师祖的父母收了尸,买下了房子么?要不是被你抢先一步,我也可以做到的好吗?”
一提到这个事儿,妘喜的眼眶就湿润了一些。
“二老走得还安详吧?”
妘喜这话一出,唐婉舒也跟着不说话了。
上一世妘喜自暴自弃,虽然有能力医好自己的先天性心脏病,但她一心求死,并没有努力去改变原主的命运。
父母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在她死后不久,也在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在睡梦中携手去世了。
一家人绝了户,亲戚邻里都来霸占财产,却没人帮忙收尸。
当时木永眠因为妘喜去世,伤心过度,决心离开这个伤心地,自己去国外静养了,并不知情。
唐婉舒人在F洲搞研究,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还是李稻盛因为跟妘喜有过一面之缘,听到这样的噩耗后动了彻隐之心,帮忙处理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世妘喜成了妘喜,李稻盛的外孙女妘喜。
“嗯,要去看看吗?目的就在你的旁边,是你之前就选好的。”
妘喜摇了摇头,抹着眼角的泪说道:“没脸见了,我没当个好女儿,也没为他们做什么,是我亏欠他们的。”
说到这,妘喜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李老爷子道:“怎么知道是我的?”
妘喜问的是李老爷子怎么知道她不是他的外孙女,而是十几年前的那个病友的。
李稻盛心领神会,微笑着说道:“其实囡囡早就给我托梦了,就在你和萧家那小子结婚的时候。”
说到这,李稻盛的眼眶也红了。
那天梦醒后他就一直觉得事情不对,早就派人调查过了,原主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有几斤几两他这个做外公的再清楚不过了。
说她因为看不惯谁把人揍了他信,说她演技过硬,成绩出色,还会软件设计,他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所以他才会联系唐婉舒帮忙看看里面的门道,才知道是妘喜回来了。
后来他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才知道他亲外孙女甚至是他的女儿早就被妘仕成一家给害死了。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妘仕成那臭小子一家子好过的。”
李老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唐婉舒于是给妘喜解释道:“绾绾的事情过去太久,已经过了追诉期了,再说只是用法律惩罚那臭小子太便宜他了。妘仕成现在一身的病,没人敢医,又不会马上死,注定余生都要在病痛中度过。
文成美那个贱女人原本想带着女儿全款潜逃的,没想到他们亲生女儿做的更绝,大约是文成美想要丢下妘仕成的事并没有提前跟妘俏通气,妘俏自己也想跑,临走前还给他们俩下了安眠药,卷走了家里的所有钱财。杳无音信了。”
“呵,她倒是想得美!”
李稻盛冷哼一声,有点咬牙切齿。
唐婉舒于是又给妘喜解释道:“当初要不是妘俏那小蹄子陷害他外孙女,他外孙女也不会做傻事,那小蹄子一在国外下飞机就被控制住了。现在估计已经生不如死了吧。”
妘喜面无表情地听着妘家三个人的下场,心中并没有多少波澜。
妘家三个人与她的因果虽然已经断了,但与李稻盛的却才刚刚结束。
她没理由阻止,也更不会圣母。
只是事情发展的太快了,比她想象中的要快的不止一点,冥冥之中,她能感觉到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在快速地改变着华国上方的磁场,一切都变得不可琢磨,难以控制了。
“不去唐家了,直接去帝都大学考古系。”
一听这话,李稻盛跟唐婉舒的脸色都变了。
“师祖,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儿呢。白家那小子竟敢挖了你的墓,我已经放出消息了,这两天唐门的人都会回来,我们让他怎么挖出来的,就怎么给埋回去。”
李家老爷子瞄了唐婉舒一眼,露出了讳莫如深的表情。
果然,妘喜的话很快打了唐婉舒的脸。
“你这么有孝心的话,干嘛不从闫宁公主的墓穴被发现之后就开始行动呢?”
唐婉舒:“……”师祖您在这死老头的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那还不是白家那小子太鸡贼了?我们搞过好几次破坏了,他总是有本事重新开启项目,要不是怕毁坏墓体,真想把那小子直接埋了。”
“这次你们谁都不要插手,我亲自去。”
“师祖您这是要出山了?”
唐婉舒还有点激动,刚想进一步问下去,李稻盛却拉了她一把,闷咳一声道:“我外孙女赶路挺累的,待会儿还要去学校报到,你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别巴巴了。”
李稻盛说完,还冲着妘喜挤眉弄眼地说道:“你那个小伙子我见过了,是个人物,做我外孙女婿还是够格的。”
虽然妘喜喜不喜欢萧衍并不取决于李稻盛的认可,但是这么当面听到名义上的长辈夸赞自己老公,妘喜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如今都已经来到帝都了,不能立马见到他,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正想着,车子已经开到了帝都大学的门口。
李稻盛的车子太高调了,开进学校的话,很容易被认出来,妘喜于是在学校门口下了车,与两人挥手道别后,独自进了学校。
刚进门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便一路跟着那人走了几步。
“是妘喜同学吗?”
一个男生在身后把她叫住了,妘喜于是又看了一眼前面那人的身影,心想应该是自己看错了,萧衍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在一字战队才对,回头等办理好了入学手续,她得开黑一场。
心里这样想着,妘喜便回过头去看向那个男生,点了点头。
男生很热情地走了上来,做握手状道:“考古系陈庭,听说你今天要来学校报到,白教授特意让我在这儿等你的。”
“在这儿等我?”
妘喜有点诧异,帝都大学好几个门,而且也挺大的,没有提前联系的情况下,他们怎么知道她会从这个门进?而且还是在这会儿来?
“嗯,我也是刚接到白教授的通知的,不是你们提前联系过的吗?”
陈庭说着,还拿出手机来给妘喜看了一眼,上面有一张妘喜的证件照。
妘喜觉得这个白教授挺有趣,但知道在陈庭这儿问不出来什么了,于是就跟着陈庭来到了系办公室办手续。
有人带着,轻车熟路,入学手续很快就办完了。
“听说你外公家里在帝都,宿舍还要帮你申请吗?”
笑话,她都来帝都了,还不去跟萧衍住吗?
“不用了,我自己有住处。”
陈庭见妘喜没什么事儿了,就笑笑指着白教授的办公室说道:“教授他们刚刚完成了盐商的相貌复原工作,这会儿正在办公室等你,你快进去吧,我先走了。”
妘喜于是告别了陈庭,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找到贝加尔的事迫在眉睫,她必须迅速跟白教授搞好关系,加入到盐商墓的项目中去,不然会有很多人为此牺牲。
讨好白教授的方式她都想好了,用不着那么麻烦,就直接上催眠术。
这是最快的解决方式了。
敲门的时候,她就已经运好了气,准备一看到白教授的眼睛,就开始对他催眠。
“进来。”
没有这种声音,因为里面的人自己把门打开了,还是那种迫不及待的,生怕她跑了的状态。
“嫂子?”白颜目瞪口呆,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嫂子?”
“嫂子?”
妘喜的计划被这完全无厘头的对话打乱了,莫名地看向白颜和他身后一个只露出半边身体的背影。
“白教授?”
“嗯。”
白颜这会儿兴奋极了,知道萧衍媳妇漂亮,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漂亮,而且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还有点眼熟,总觉得一个小时之前还在哪里见过来的。
“不过不是你的白教授,你的白教授在那儿呢。”
白颜说着,侧过身体让出一个身位来,指向了办公桌后男人的方向。
妘喜于是探头走了进去,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对面坐着的,竟然是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