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白教授?”
妘喜有点惊讶。
“嗯,白衍,用的是我家,也就是你婆婆的姓。”
白颜兴冲冲地凑过来,还想再给妘喜多解释一些,就被萧衍的一记眼神杀射过来,尴尬地道了声别,就出去把门关上了。
这会儿只剩下妘喜和萧衍两个人,还有那座刚刚被复原的盐商全息影像。
妘喜瞧了瞧自己当年那两抹俊俏的小胡子被抹得干干净净,立马走过去说道:“你们这复原形象有问题吧,盐商墓距今三百年左右,那会儿的男人可是不断须,不剃发的,盐商应该是寿终正寝的,你们这复原图怎么能没有胡子?那不成太监了吗?”
妘喜说着,顺势就挡在了全息影像图的前面,转过身来看向萧衍的脸。
就见萧衍也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弄的她小心心一虚,差点冷汗下来。
乖乖,该不会被这男人发现了她跟盐商是同一个人了吧?
毕竟没胡子的话,相貌的符合度也太高了一些。
“你倒是了解的挺多的。”
好在萧衍没有过分追究妘喜的表现,很快垂下眼眸看起了妘喜的资料。
第一张附着的就是妘喜的成绩单。
妘喜尴尬一笑,小心翼翼地走向萧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这不是马上就要进组去考察盐商墓了吗?我肯定要提前了解一下啊。”
“谁说让你进组了?”
萧衍没抬头,问的也随意。
妘喜有点急,但她很快又坐了回去,一副无赖相嘀咕道:“也不知道你在这儿做教授,老太太知不知道?某些人可瞒得我好苦啊,还连名字都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故意转移夫妻共有财产呢。”
萧衍微微抬眸看向妘喜,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光。
刚看到盐商形象的时候,他就认出她来了。
这些年根据梦境挖出的坟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墓主都长的非常像。
至于为什么像,至今无人能解答,这也是萧衍他们一直在研究的课题。
而在此之前,萧衍是找不到任何头绪的。
直到他遇到了妘喜。
一切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而他确定妘喜跟这些墓穴确实有关系的时刻也就在刚刚而已。
因为盐商的相关信息,他们也是刚刚得出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外公布过。
要不是有内奸,妘喜是不可能知道的。
除非她根本就是墓中人。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这便是让萧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盐商就是没有胡子,不过他也不是太监。”
萧衍说着,忽然感觉有根又细又长的东西在自己眼边晃荡,抬眼一看,原来是妘喜在数他的睫毛,嘴角还特兴奋,都快要勾到耳朵边了。
见被发现了,妘喜立马坐回了椅子上,一本正经若无其事地说道:“不是太监?那难道他是生了什么病?脱发了?”
萧衍眼睁睁看着妘喜在装傻,却并没有戳穿,而是低头继续看妘喜的资料说道:“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
这话一出,正在数萧衍眉毛的妘喜手忽然一顿,一双漂亮的瑞凤眼忽闪忽闪的,像是有些心虚二老。
“女的?”
“那她挺厉害的呀,有那么多财产。”
话说到这儿,妘喜忽的凑到萧衍面前,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萧衍问道:“挖出什么大宝贝了吗?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白教授?”
女孩子的烂漫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萧衍有点招架不住这个。
而且他也很想尽快知道妘喜跟之前的那些墓主到底有什么关系,跟他又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一直做那些奇怪的梦。
于是他把妘喜带到了帝都大学考古系的储藏室,不是公共储藏室,而是白教授专属的那种。
一路上看到路过的人都在跟萧衍打招呼,妘喜还有点纳闷。
“奇怪,你这么出名,为啥沪城那些人都不知道你的身份,难道他们用的是2G网?”
萧衍用指纹解开了储藏室的门锁,淡定地说道:“因为出名的是刚刚那个白教授,而不是我这个白教授。”
妘喜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白颜是萧衍的表弟,又是人尽皆知的帝都大学考古系教授,而且每次考古发布会也都是白颜去发言。
就算偶会发拍到萧衍在场,熟悉两人的人也不会觉得萧衍是考古队里的一员,甚至是领导,只会觉得萧衍这个废物又去巴结有前途的表弟了。
很两人进到了储藏室里。
和妘喜一开始想的有点不大一样,储藏室里并没有很多的奇珍异宝,甚至看上去还很空,只有简单的几幅字画和几件不起眼的瓷器。
一打眼望过去,就像个不受重用的教授的储藏室。
但妘喜知道这只是萧衍对自己人设的掩饰而已。
果然,没一会儿,萧衍就在一面刻着平平无奇的砖块上按了一下,墙面下面的地板就拉开了一个小洞口。
“想看就跟过来吧。”
萧衍先一步走了下去,妘喜随后跟着。
“你的腿好了很多,竟然已经不需要拐杖了。”
萧衍微微垂眸,不着痕迹的扯了下唇。
“托某人的福,”
妘喜的心莫名被牵扯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甜。
两个人很快到达了地道的最底端。
萧衍不知从哪儿按了一下开关,洞穴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无数奇珍异宝映入妘喜的眼帘,让她感到无比的亲切,同时又稍稍有些愤怒。
因为每一样都是她的。
闹了半天,她的坟都是她老公给挖的,多大仇啊?
妘喜双眼微眯,视线又重新回到了萧衍的身上,萧衍这会儿正踩在一个矮脚凳上,去拿书架最上面的一个盒子。
那双妘喜一直很喜欢的大长腿时而身长用力,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时而松懈下来,露出完美的腿部线条,不禁让妘喜想起那天在疏老那儿给萧衍按摩时,对方的身体给她的感受。
“坐吧。”
“额?”萧衍的话让妘喜一下子惊醒,“做吧?”
于是她回过头去打量了一下四周,狭小的屋子,隐蔽的密室,幽暗的灯光,孤男寡女的,确实很适合做那种事儿,但难道萧衍竟然是这种人吗?
“就在这儿?”
妘喜惊讶地脱口而出。
萧衍却对她的惊慌不怎么理解,用下巴指了指妘喜旁边的桌子说道:“嗯,就在这儿。”
说着,萧衍先行走到了那个桌子边上,将手里的盒子放了下来,一边打开一边说道:“不是想看吗?给你看。”
某女老脸一红,乖乖地坐了过去,随手拿出一副字画来翻了起来。
结果刚瞄了一眼,她就惊着了。
这特么,这不是她的自画像吗?
生怕萧衍看见联想到什么似的,妘喜忽的将画丢回到了盒子里。
假装没事一样,尴尬地说道:“盐商不是有很多陪葬品的吗?怎么就给我看几张画像?他这么有钱,收几张美人图算什么稀罕事吗?”
谁知道萧衍却不打算再跟妘喜绕弯子了。
“你到底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妘喜愣愣地看向萧衍,男人的面容上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宠溺,取而代之地是一脸的严肃,仿佛今天妘喜要是不说实话,这个事儿就没完似的。
妘喜于是又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将盒子里的画一张张打开了,确实有几幅是盐商墓的,但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些是闫宁公主墓,反贼墓,侯府嫡女墓,再有几幅,连她也不知道存在的——星际少女墓?
妘喜看着画像上那位长了一双狐狸耳朵,身后甩了一条大尾巴的星际少女画像,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仰起头看向了萧衍,有点害怕,又有点激动。
“这是什么?从哪得的?”
“在我梦里出现的,我把他画了下来。”
萧衍接过画像,仔细端详着画里的狐狸耳少女,脑子里却在分析着一件事。
从刚刚妘喜看到这幅画时的反应,很明显可以看出她跟少女是有联系的。
“从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梦到她,也是她带我找到了一处又一处墓穴。”
萧衍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盒子,“它们都是她在梦里带我去找到的。”
屋子里的灯在温度达到一定程度后忽然亮了起来。
两个人的表情清晰可见。
萧衍忽然将目光转移到了妘喜的脸上,有点遗憾地说道:“我觉得我们好像很熟悉,但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那段记忆好像非常遥远,遥远到隔了好几个世纪一样。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属于这个是世界,不知道在未来的哪一刻就会忽然消失。”
“你不会消失的。”
妘喜有点激动,忽然抓住了萧衍的手腕,紧紧握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女孩子的眼睛忽的泛起蓝光,一瞬间变成了画像里的样子,周围的环境也不再是昏暗的地下室,而是一个花红柳绿的山谷。
萧衍发现自己穿上了古装,身边就依偎着的那个小东西,就是画像里的那个小东西,却又好像是妘喜。
“小云朵不会走的,我要一辈子陪着大人,你笑我就跟着你笑,你难过我就跟着你难过,你心系天下苍生,我就为你扫奸除恶,荡平天下恶人。”
萧衍发现他的身体并不受他的控制,他伸手摸了摸小云朵的头发,目光中满是宠溺。
他意识到小云朵的名字也是他取的,这个小东西对她很重要。
但是很快,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幽香静谧的山谷一瞬之间化为火海,到处都是杀戮,天下苍生都在苦苦哀嚎。
他身为天下之主,却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而他心爱的小云朵却化身为一个强壮怪异的男人,手拿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城墙上,他身首异处,死不瞑目。
萧衍很痛苦,痛苦到想要挣开妘喜的手,可妘喜却并没有停止输送意念,她等这一刻等了六百年了,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她一定要让大人知道。
接下来萧衍看到的,是灾难过后,地球开始重建的画面。
强壮怪异的男人圈禁了小云朵,并告诉她萧衍的下场。
小云朵伤心欲绝,甘愿用自身元神换萧衍转世投胎,以后不要再想起她。
她的一片真心感化了天神,天神却赐给她更重的惩罚,命她拥有不死金身,永生永世守护在 萧衍身边,却只能爱而不得,最终抱恨而亡。
除非她有勇气除掉那个罪魁祸首,那位刺穿萧衍胸膛的男人,她的教父——贝加尔.庞贝。
于是六百年来,妘喜一直游离在地球上,寻找萧衍的转世,也寻找着贝加尔.庞贝。
如今终于让她找到了。
当然这件事她不会告诉萧衍,她要自己去完成,杀掉那个恶人。
虽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可她没想到的是,萧衍看到的比她给的要更多。
他看到了自己的这一生,看到了那个抛弃他的家族,和当初那个要将他斩尽杀绝,还害萧家老太太身中剧毒,忍受病痛的恶人。
原来抛弃他的不是他的家族,也不是他的父亲,而是这个藏身于家族之中的外星怪物?
萧衍掩埋在心底的恨陡然而生,不禁在双手上化为戾气,几乎要把妘喜的手腕捏断。
妘喜大吃一惊,心想他终究是不愿意原谅她的。
没关系,这一次她会跟贝加尔同归于尽,如此一来,萧衍将会恢复正常的人生,再没有任何危险了。
很好,就是这样。
“你是什么人,在这儿做什么?”
风漓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冥想,让两个人都回到了现实之中。
其实风漓沫一直跟着妘喜来的,从陈庭领着她办各种手续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旁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转考古系后他的存在感就一直很低,以至于他跟着妘喜进了萧衍的办公室,竟然都没人发现他。
熊汉:装啥啊?还不是因为用了风家的透明衣?
但是一个穿了透明衣的人,为什么要打草惊蛇,让密室里的人知道他来了?
妘喜很快想明白了一件事,风漓沫不是要暴露自己,而是要提醒她和萧衍,有人在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