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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七零:我嫁给了机长哥哥苏妤于明锐最新章节

李兔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胸口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时间难受得不可抑制。苏妤能感觉,这心酸里头,有原主遭家人陷害的伤悲、无助,也有她自己突遭穿越的惊恐和委屈。苏妤别开头,一时不敢开口,就怕一开口,声音不对。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于明锐的手,缓缓放了下去。他看见了,小姑娘身前有东西落下,极轻,极快。但却像砸在他心上了,有沉重的坠感。自从苏国撤走所有的技术力量以后,制造出最先进的战斗机就一直是空军所有相关人员的目标,这两年好不容易研制出了最好的发动机,但在运送重要零件的过程中出了事故,而眼前小姑娘的父亲,不顾自身安危,保护了相关零件。他跟所有为国家做出贡献的战士一样伟大!他的遗孤,应该得到保护。但刚才在招待所里,他却把这小姑娘当成了作风不检点的女人,...

主角:苏妤于明锐   更新:2024-12-19 10: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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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妤于明锐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七零:我嫁给了机长哥哥苏妤于明锐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李兔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胸口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时间难受得不可抑制。苏妤能感觉,这心酸里头,有原主遭家人陷害的伤悲、无助,也有她自己突遭穿越的惊恐和委屈。苏妤别开头,一时不敢开口,就怕一开口,声音不对。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于明锐的手,缓缓放了下去。他看见了,小姑娘身前有东西落下,极轻,极快。但却像砸在他心上了,有沉重的坠感。自从苏国撤走所有的技术力量以后,制造出最先进的战斗机就一直是空军所有相关人员的目标,这两年好不容易研制出了最好的发动机,但在运送重要零件的过程中出了事故,而眼前小姑娘的父亲,不顾自身安危,保护了相关零件。他跟所有为国家做出贡献的战士一样伟大!他的遗孤,应该得到保护。但刚才在招待所里,他却把这小姑娘当成了作风不检点的女人,...

《穿书七零:我嫁给了机长哥哥苏妤于明锐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胸口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时间难受得不可抑制。

苏妤能感觉,这心酸里头,有原主遭家人陷害的伤悲、无助,也有她自己突遭穿越的惊恐和委屈。

苏妤别开头,一时不敢开口,就怕一开口,声音不对。

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于明锐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他看见了,小姑娘身前有东西落下,极轻,极快。

但却像砸在他心上了,有沉重的坠感。

自从苏国撤走所有的技术力量以后,制造出最先进的战斗机就一直是空军所有相关人员的目标,这两年好不容易研制出了最好的发动机,但在运送重要零件的过程中出了事故,而眼前小姑娘的父亲,不顾自身安危,保护了相关零件。

他跟所有为国家做出贡献的战士一样伟大!

他的遗孤,应该得到保护。

但刚才在招待所里,他却把这小姑娘当成了作风不检点的女人,非但没第一时间出手相助,还差点为难她。

他心里,很是歉疚起来。

只是,他这辈子,和女性相处的时间极少,他还真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该说什么。

于明锐沉默了。

好像只有沉默,可以掩饰他少见的不知所措。

沈志航在旁边站着,眼看于明锐打过招呼了,他只管也拉起苏妤的手握了握:“小方同志,对对,感谢感谢,请接受我们的敬意!”

说着,他也敬了个礼。

苏妤条件反射地笑了笑,但那笑容,有点怪异。

刘亚琴看出了苏妤的不对劲,连忙过来扶住她肩往前推:“走走,都认识了,先去我家吧。”

大家这才往住宿区走去。

魏工是从国外回来的重要技术人员,他们住在专家楼里,步行需要五六分钟。

其实苏妤的脚非常痛,每走一步都钻心。

但是她现在有求于人,不能太过麻烦别人,所以她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刚才短暂的软弱也被她很快封闭了起来,只和刘亚琴低声说着感谢的话。

身后,沈志航拉了拉盯着苏妤背影的于明锐:“哈,队长,这个就是偷你皮带的贼吧?”

于明锐斜了他一眼:“沈志航,你再提这个事,我就把你留在蓉城!”

沈志航牙疼:“嘶!我这不是帮你心疼吗,是你说那皮带是令堂遗物,谁都不能碰嘛!”

于明锐一肘子敲他胸口:“别在这废话,先去把车开过来。“

“现在?那么老远,反正吃了饭咱们还要回去的嘛,正好消食。“

他们的车之前停在研究所那边了,谈着话走过来不觉得什么,专门走过去至少十五分钟哩!

可于明锐一个严肃眼神:“叫你去你就去,再给我废话一句试试。“

沈志航感受到警告,转身跑了。

几个人很快到了魏家。

刘亚琴开了灯,刚让苏妤进去坐好,于明锐就在后面低呼一声:“咦,这地上,怎么都是血迹啊?“

魏工夫妻连忙来看。

可不是嘛,水泥地上都是血印子,且很快找到了原因。

刘亚琴:“哎哟,小方你脚受伤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嘛,我可以背你来的呀,我看看我看看。“

苏妤瞥了于明锐一眼,转头对刘亚琴微笑:“大概刚才逃的时候蹭破了一点皮,没事的,倒是弄脏了地。“

刘亚琴只管拉起她脚查看,叹气:

“唉,你这个孩子,快别这么说,家里有红药水的,我先给你看看......哎呀不行,我老花镜给拉在办公室了,老魏,你能来看看吗?”

本来魏工只是张望,不好意思过来看人小姑娘的脚。

但刘亚琴这么说了,他也过来看了,声音就沉了下来:

“不行,很严重,你这小姑娘真能熬,你怎么弄的,这脚趾头个个都破皮,小指甲盖都没了,脚底嵌石子在里面,不行不行,得去医院!”

苏妤不想去。

她想马上和刘亚琴说好顶班的事,然后回家去拿到那些重要文件,这事儿耽误不得。

因为她看的那本书里提到过,方妙拿到相关信件就会跑去首都找高官爹了。

苏妤又扬起哄传达室大叔式的甜甜微笑:

“哎呀没事,就是我翻窗户的时候给蹭的,刘科长您不是说有红药水吗,我自己擦擦就行的,我现在特别担心我堂姐他们抢我顶班名额的事,就想跟您这说好了,还得回家拿那些顶班通知、户口信息啥的,去医院实在太耽误事了。”

这年头,一份城市工作实在是太重要了,刘亚琴和魏工相互看看,一时间也不好再劝。

于明锐在一旁淡淡出声:

“我们有车。先吃饭,等你们谈好事,送到医院处理一下的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至于你回家拿文件......依我看,他们明天一定会急着来办顶班手续的,只要军工厂这里提出要这个文件要那个材料,他们会自己给你拿来的。”

刘亚琴连连点头:

“对对对!不愧是咱们最顶尖的飞行队长,真聪明!小方啊,今天你堂姐就急得不得了要我签字,他们明天一定会来的,你那些户口信息啥的,他们肯定就给你带来了,到时候我给你扣住就行,缺的我也给你哄来,可比你自己伤着脚还跑省事!”

魏工也说:“确实,于队长的办法好。小方啊,他们今天敢这样对你,你一个人回去了可斗不过他们。”

苏妤咬唇。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明着回家是拿不到那些重要东西的,本来她想的是悄悄地回去偷出来,但显然,于明锐的方法更好更有效。

抛开差点“坦诚相见”那事不谈,这男人脑子动得是真快。

比如她脚伤了的事,他应该早发现了,且开口得很自然。

这会儿由他提出来请军工厂帮忙留下文件,也比她自己提出来要好多了。

这类型的男人果然是一样的,只要他们想,总是能轻易地拿捏别人。

她得小心。

苏妤快速掩下心思,抬头和刘亚琴尬笑:“大家说的都对,就是......咳咳,我,我不回去的话,得麻烦刘科长借套衣服给我了,我这衣服......偷的,还得尽快还给人家。”

刘亚琴拍额头:“看我这人!走,小方,我先带你去换一身,然后吃饭,去医院,今晚你住我家。”




终究还是疼痛能教育人。

方老太太痛得不行,只好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手帕包递给苏妤:“就这么点了,你,你拿去,快放开我。”

苏妤打开手帕看看,里头大概四十多块钱,还有十几张粮票布票什么的。

挺好!

拿到了钱票,苏妤也不再计较:

“你以为我会信你就这么点?不过以后你的日子不好过咯,我还想看你被人打呢,就先放过你。”

穷寇莫追。

要是真的把老太婆所有东西抢了,她肯定不会放苏妤走。

苏妤大剌剌地开始对房里能用能拿的东西打包,打了三大包,背在背上。

老太太又哭了,假意伸出手喊她:“小妤,妤妤,我是你奶奶,以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会对你和婧婧好的,你别走,留下来照顾我吧,你忍心我这么死在床上吗,你看,我钱都给你了,是不是?”

“老太婆,别演了,你觉得我会信你?好了,我走了,希望你别死,好好享受你恶毒儿子儿媳妇的拳头!”

“别走!小妤,你好歹给我倒口水,水!”

方老太喊得急急的,苏妤果然顿住了脚步:“水......在哪儿?”

方老太眼里闪过得意,往角落一指:“那儿,热水壶,倒点,渴死我了。”

谁知苏妤拎起热水壶看了看,说:“哎哟,怎么把热水壶忘了。”

然后她直接把水倒了,热水壶则塞进包袱里,走了。

方老太瞪圆混浊的眼,愣了半分钟,才喊起来:“站住,你不是方妤,不是方妤,方妤不是这样的,来人呐,抓贼啊!”

哪有人会来。

而苏妤,早就跨上自行车走了。

回到城里也还早,苏妤把手帕包给方婧看:“嘿嘿,我从坏老太婆那儿拿回了点钱和票,一会儿姐姐带你去供销社买点布,做窗帘,做衣服!”

方婧看着那个手帕包,却说:“姐,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呀,上次爹离开的时候给我们的,谁知道爹没回来,这钱就给奶奶拿走了。”

小姑娘说着,抹起了眼睛。

苏妤:“......”

这书里的恶毒女配都是next level的吗,竟然还被个老太婆摆了一道!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要是没回去拿,岂不是啥也没有。

至少她还动了老太婆一手指头呢。

苏妤乐观得很。

现在从老家拿了床褥和家常要用的东西,宿舍就变成家了。

生活挺美好。

两姐妹下午就忙了起来。

方婧很能干,小小年纪啥都会做,整理、缝补、打扫屋子,不需要苏妤说,她都会主动做,眼里有活。

正因为这样,方婧做着做着,不禁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在屋里转圈的苏妤:“姐姐,你说你不会缝窗帘?不会缝被子?可是,原先咱家里的窗帘被子不都是你缝的吗?”

“呃......”苏妤挠头:“婧婧,其实,前一天方妙给我吃的药很不好,我现在脑子记不起来东西,很多事情我都忘了。”

方婧一点没怀疑,反而心疼地说:“我就说嘛,姐姐是最能干的,怎么能不会呢,原来是方妙那个坏女人,姐,其实你不知道,她是因为杨鹏飞才总是针对你的!”

“杨鹏飞?”

苏妤努力搜索原主的记忆。

倒是有这个人,是原主的中学同学,家里条件挺好,好像在供销社工作的。

方婧:“你不会连杨鹏飞都不记得吧?”

苏妤:“记得。但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方婧小姑娘气哼哼说:

“他们关我猪圈里的那天,我听见大伯娘和妙妙姐说话了,大伯娘说,只要姐姐你嫁给了陈强,妙妙姐就能嫁给杨鹏飞了,亏那家来提亲了好几次,正好我爹都不在,现在死了更好办了,

但是妙妙姐说,她现在看不上杨鹏飞了,她有更好的法子了,只是她看不上也不给你嫁杨鹏飞家,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一个克死爹娘的玩意儿,运气怎么那么好什么的。”

苏妤重重叹气: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针对我,总之,这个女人我绝不会放过她!我明天就去公安局问什么时候抓她的事。走,夜了,我们出去吃饭。”

“姐姐,我们自己做吧,出去吃,又要钱又要票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真不是假的,方婧就这么懂事。

“我......婧婧我不记得怎么做了。”苏妤很为难,要是有现代化的烤箱微波炉什么的,她还能做一点,这里用煤炉......

还是算了。

苏婧仰着小脸:“我做给姐姐吃,你不在的时候,隔壁的一个婶子教我怎么用这里的炉子了,我给你煮面条吧?”

“好哎。能放个鸡蛋吗?”苏妤真是很高兴,这个年代的小孩真棒,她可以享妹妹的福了。

可方婧说:“哪儿来鸡蛋嘛,面还得花点钱跟人换呢。”

苏妤哄她:“好妹妹,既然换了面,咱就再换点鸡蛋呗,我吃好一点,说不定脑子就记起事了。”

“好吧。”

小当家方婧出去了。

苏妤等了半小时,小姑娘真捧回来一碗卧了鸡蛋的面,面白蛋黄汤清。

苏妤开心地说:“婧婧,以后姐姐负责赚钱,你负责煮饭做家务,咱们一定过得好好的。“

“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就行。“

方婧也很高兴,吃完了不需要说,自己去洗碗了,洗好碗又铺床,请苏妤去睡觉。

苏妤:“......”真是太幸福了!

她美美地睡着了。

有人睡不着。

于明锐坐了几天火车回到首都,先去试飞中心汇报了工作,就回了宿舍。

作为试飞大队的大队长,他有自己的单间,晚上拉上窗帘,扭亮台灯,绘制了一些设计图,他就准时上床睡觉了。

但是,闭上眼睛,总是回到去救那个小姑娘的画面。

明明他没有想过的。

甚至那天晚上,他抱着小姑娘去医院的路上,被小姑娘不断的蹭胸口,还挣脱禁锢把他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又咬了小姑娘耳朵一口。

他觉得自己足够冷静自持的。

但现在这是怎么了?

闭着眼睛都如昨日重现。

苏妤泪汪汪看他的可怜样子,苏妤搂住他脖子的旖旎感觉,苏妤吻上他唇瞬间的颤抖和温软......

不不,不能这样!




苏妤到底不是原主。

要是原主,听见这种话都要气晕了。

她还能冷静地应答:

“我们家情况比较复杂,我只知道,我奶奶一开始不承认我娘,直到我九岁,我娘生了我妹妹,才一起去补了户口本的,要这么说,我奶奶肯定有两个户口本,反正户口这块,公社里管得不严,我堂姐在公社有认识的人,搞出这种事不奇怪。

刘科长,您就咬定,您昨天看见过户口本上有我和妹妹,为什么今天没有?要是方进贵是没有子女的,那按照政策,抚恤金减半,也不会有顶班名额,看我奶奶怎么说。”

刘亚琴说着“我试试”,先挂了电话。

苏妤焦急的等了一个小时,刘亚琴又打电话回来:

“死老太婆!一听抚恤金减半,又说有了,但咬死你不是你爸亲生的,你妹妹还小,这个名额得给你堂哥。我说方妤不是亲生的你也得证明她不是亲生的!

我还以为这老太婆会回家想办法呢,却原来你堂妹等在厂外头,你奶奶出去拿了另一个户口本,还有你说的那些证明你不是亲生的信,若无其事的又回来了,脸皮真厚!”

苏妤松了一口气:“能拿回来就好。信和户口本,都得麻烦您扣住。”

刘亚琴:“那肯定。你家这奶奶真不简单,还好守卫连队把他们带来的人赶远了些,不然啊,听说他们所有人要进厂里,逼我们今天就把工作名额给你堂哥呢。”

苏妤都替这种老太太害臊,只好转换话题:“那我妹妹呢,能想法子给她进来一下吗?”

刘亚琴:“你先别急。你奶奶很勇,我说‘既然方妤不是亲生的,那顶班这个事我们厂里还要商量’,想让她先回家,但是她不肯走,说顶班名额今天办不了,抚恤金今天得拿到。还得是一次性那种,三千块她一个人拿。

我说,抚恤金国家都有政策,你拿的时候,所有能拿的人都要签字,方妤方婧都要签字,她又开始说你不是亲生的这种话,又开始闹。你看怎么办?”

苏妤:“刘科长,我知道您是想帮我争取抚恤金,但是,如果她一直这样闹,今天肯定没完。抚恤金我那份放弃。只要能保留住工作名额就行,不然我怕最后我啥也没有。”

刘亚琴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你这姑娘真拎得清!我先帮你跟她扯一会儿皮,努力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只能放弃,她跟你堂哥一起在闹,照这样下去,厂里的领导肯定都生气了,要是几个领导都说不给了,那可真坏事了,毕竟这名额不是一定要给的。”

“我明白。刘科长您大胆地答应,我知道好坏,就是我妹妹......要是可以,我想和她见一下。”

“我试试,你先在门口等着,成不成另说。”

刘亚琴把电话挂了。

苏妤挪去门口,傻傻坐着。

大概坐了半个小时,刘亚琴就骑着一辆自行车,车前的横杠上坐着个小姑娘,疾驰而来:

“小方,快快快,我哄老太婆说我带你妹妹在厂里转一圈,十分钟啊,你别说太久,不然她肯定怀疑。”

车横杠上的小姑娘本来一脸紧张,等看见了苏妤,她迫不及待地哭了出来:“姐!姐姐!你怎么不要我了,我做错了什么!”

刘亚琴把她抱下来,小姑娘还站原地哭。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苏妤的胸腔里还是会涌出一股心急和疼爱。

苏妤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婧婧,谁说的我不要你?”

方婧长着一张和原身很像的鹅蛋脸。

此时,她长睫毛上挂着泪,抬头看苏妤的样子,可怜得不行:

“奶奶、大伯大伯娘,妙妙姐他们,都说。你昨天没回来,我奶奶说你是野种,跟野男人跑了,再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婧婧,你先别哭,你先看看我。”

苏妤小声哄着,小姑娘抽噎了好一会儿,才肯抬头看人,但还是气鼓鼓的。

苏妤把脚伸出来:“你看,姐姐伤了脚,所以没有回家,姐姐不是不要你。”

小姑娘看着她那全部掉皮的脚趾,不哭了,眼里有心疼:“啊,姐姐......你没事吧?”

苏妤:“我现在没事了。多亏刘科长他们帮了我。婧婧我只问你,当奶奶他们那么说的时候,你怎么就信了呢?”

方婧依然委屈,扁嘴:“你从来没有不回来过。你走的时候明明说很快回来的,可我等了一夜!”

苏妤心疼地摸摸她头:

“婧婧,你要明白,爹死了,这个世上最亲的就是我。别人说的话,不要信。我昨天被方妙害了,差点死了,他们想要抚恤金和顶班名额,连你的那份都要吃掉。现在姐姐正和刘科长想办法。

你忍一忍,一会儿照样和奶奶他们回家,他们说啥你都别信,但是你也不能说出我在这里。等我拿到了顶班名额和抚恤金,我就能把你从乡下带出来,我们以后在城里生活,你在城里读书,不要和奶奶他们在一起。“

九岁这个年纪,要说懂,还有很多不懂;要说不懂,也能体会很多人情世故了。

方婧委委屈屈地说:

“要忍多久呢,姐姐,我很想你,奶奶把我们家的米啊、糖啊、盐啊,都拿走了,奶奶说以后我跟她一起过,可是她昨天就打我,我真的很害怕。“

苏妤心里也很难过。

但必须忍。

这会儿要是让老太婆知道她在这里藏着,今天势必会大闹,最后闹得大家啥也没有,实在不合算。

苏妤耐心地哄方婧:“很快。如果顺利,后天就行,不会迟过大后天。你要相信姐姐,先跟奶奶回去,熬过这两天就好。“

“好吧。“方婧应了,但抱住苏妤呜咽了好一会儿,才被刘亚琴拉走了。

接下来,刘亚琴的电话没再打来。

直到中午的时候,刘亚琴拎着饭盒回来了,一脸疲惫:“唉,小方,你们以前怎么跟你奶奶生活的?我只跟她斗了一上午,我就要被烦死了。“

苏妤无奈苦笑:“要不我娘那么早就死了呢,有一多半是被我奶奶气死的。真对不起,让您跟着趟这浑水。现在解决了吗?“




苏妤老老实实地趴在刘科长背上进去了。

魏工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于明锐和沈志航离开了,边走已经开始在谈论什么动力、尾翼之类的话题了。

于明锐从苏妤身边走过,连头都没有回。

苏妤松了口气。

呼!这男人厉害,比她先一步实施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秘诀。

走吧走吧,就这样相忘于江湖吧。

晚上,苏妤住在魏工家的客房里。

刘亚琴过来和她商量明天的事。

这是真心实意帮助自己的人,苏妤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刘亚琴。

刘亚琴:“你的意思是,你刚知道你不是你爹亲生的?”

苏妤:“对!就是今天我们到您办公室拿了顶班通知书,然后我们去我爹的宿舍收拾东西,里面有几封信上这么说的,我还没看完,我堂姐就全拿走了。”

刘亚琴皱眉:“啧,这样的话,要是你堂姐他们拿这事做文章,可就比较难办了。”

苏妤点头:“是啊。一向来,我堂姐他们和我家不亲近,逢年过节都不叫我们吃饭,但这次我爹一出事,奶奶就急不可待地来我家谈抚恤金的事,还非要我堂姐跟我一起来,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

但我没想到他们这么绝情,竟然拿走我衣服,找了我们大队的恶霸一起算计我。现在我堂姐把那些信什么的都拿走了,那明天他们肯定会说,我不是我爹的亲女儿,不让我顶班。”

刘亚琴:“那你有什么打算?”

苏妤:“我不知道咱厂里的政策是啥,如果一定要亲生女儿,我就想着,请厂里把这个名额保留几年,让给我妹妹,千万不能给我堂哥。

我堂哥是个赌鬼,在生产队都不干活,凭着我大伯是队长的关系,天天偷懒,他来厂里,只会出错,那是给我爹丢脸。”

“你这孩子倒总为厂里着想。”刘亚琴拍拍苏妤的肩,面有难色:

“厂里吧......嗐,厂里一开始是不愿意给这个顶班名额的。咱国营军工厂,福利好工资高,多少人削尖脑袋要挤进来啊,我可是一个一个地去说服厂领导才给拿到这个名额的。

如果你奶奶和堂姐堂哥他们来吵来闹,到时候闹出来你不是亲生的,你妹妹还小,说不定厂里就把名额收回去了,哪里还会给你保留几年呢。”

确实是这样。

苏妤咬唇想了想,想出了一个计划。

两人前前后后说了好久,刘亚琴笑着走了。

苏妤却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洗澡间,把于明锐的那身衣服洗了。

以前在国外留学,什么都是自己做,倒也锻炼得基本家务很有经验的。

她知道,现在是六月份,衣服拧干一些,吹一晚上基本上能干了。

还有一条皮带,皮质非常好,上面有隐隐刺纹,苏妤拿软布给它细细地擦干净,才发现,竟然还是LV的。

苏妤简直不敢相信,看了好几遍才确定。

这年代就用进口牛货的人,家里肯定不简单啊。

到了第二天六点多,苏妤又早早起来,把衣服收下来熨烫。

倒不是她精力过剩,而是她急着把衣服弄好还给人家,正好魏工家有电熨斗呢。

听说那个于队不过是来这里出差几天,很快就离开的,她留着人家的衣服很不应该,而且还有贵重的东西。

可衣服全部熨好后,苏妤犯了难。

别的都好说,那条平角短裤要不要还呢?

不还吧,这是人家的东西,她不该自作主张扣下。

还吧,她都穿过了,再去还给一个男人,太......

无法言说的不合适。

苏妤最终还是准备不还,想着等她今明两天拿到抚恤金,再给人家补一条新裤子的钱,应该可以了。

到了七点,刘亚琴就做好早餐和苏妤两个人吃。

苏妤礼貌的问:“不等魏工吗?”

刘亚琴:“他一晚上没回。总是这样!于队他们这种试飞队的,既是飞行员又是工程师,和老魏臭味相投,一研究起来没个完。你只管吃,不用等。”

苏妤便也没再问,只心里一个劲在盘算,今天到底能不能把抚恤金拿到,然后补点钱放在衣服里给人还回去。

刘亚琴似乎看出来她在担心什么,安慰道:

“你不要太担心,我昨晚上也想了你昨天说的法子,觉得挺好,反正只要他们把需要的资料拿来了,我把他们哄走,然后先给你办好工作,那以后随便他们怎么闹也没用了。一会儿你就坐在电话机旁,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商量,保管下午就给你办妥了。”

苏妤乖巧点头:

“我知道了,刘科长,感谢的话我这会儿就不多说了,总之,不管我能不能拿到抚恤金和顶班名额,我都知道,是您在尽力帮我和妹妹,我会好好记住您和厂里给的恩情的。”

“嗐,快别说了,这都是我们厂里应该做的......”

刘亚琴正要说几句客气话,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肯定是老魏。”刘亚琴一边说着,一边开心地去接电话。

但很快,笑容消失在脸上:“什么?这么早?多少人?”

“......真是离谱!这些人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老赵你打电话给守卫连高连长,让他先吓唬吓唬这些人,能赶走一些是一些,再打电话给保卫科,让保卫科注意着,除了相关人员,谁也不许在厂附近溜达!”

“......啥叫相关人员他们能不懂吗,就是只能和方进贵直系的亲属!比如方进贵的娘,方进贵的女儿,哦对了,还有那个啥,方进贵的侄儿或者侄女,你只给他们进来一个,其他让他们离开,严肃点说!”

刘亚琴气哼哼讲了好一阵才放下电话。

苏妤早已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她:“是我奶奶他们来了?”

刘亚琴:“可不!还真是凶悍,老赵说几乎带了半村子的人,你奶奶,你伯伯伯娘舅公舅婆阿猫阿狗啥啥的,在门口吵吵嚷嚷,现在马上要上班了,要是让人知道这么多人为了个工作名额来闹,那你这不是亲女儿顶班的事可更悬了!”

苏妤紧紧皱眉。

刘亚琴也不吃了,马上出门:“我得去门口看一下。你不要动,你去了,他们只会把矛头对着你,按照我们昨天商量的做,就当你没有来过。”

苏妤真的非常感激。

她站起来给刘亚琴鞠了个躬:“刘科长,我知道您在尽力,不管结果怎样我和我妹妹都谢谢您。”

刘亚琴应该也是倍感压力,但只是拍拍她肩膀,走了。




精神迷离的人力气似乎特别大些。

怀里的小姑娘丝毫没有要放开于明锐的样子,反而身子紧紧贴住他,手更是在他身上乱抓乱挠。

外面有了急促的脚步声,呼喊声一句高过一句:“于队!小方!你们在哪里?”

于明锐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

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是谁看见,对小姑娘都不是件好事。

于明锐一边更重地扣住苏妤的手,一边张嘴,在苏妤的耳朵边缘咬了一口:“醒醒!清醒点!”

苏妤吃痛。

但这痛感让她有了短暂的清醒。

终于,紧贴住于明锐的身子努力地往后退了退。

但也只是一点点,这对于明锐来说,反而让那种女性身体的柔软感觉更清晰了。

于明锐艰难地腾出手,刚想将人推开,但小姑娘又紧紧揪住了于明锐的汗背心,语无伦次:“......我要杀了你......呜呜呜.....我......杀你......洗胃......去......”

她的手松开又揪紧,最终努力去保持握刀的样子,那双明媚的眼里有倔强,有哀求,也有痛苦,最终,都化作眼泪,在腮边滑落。

看着这样的小姑娘,于明锐的心底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疼。

疼得不得了。

他强硬地用自己的衬衫裹紧小姑娘,再一把抱起她,眼看小姑娘还在不断挣扎,不断呢喃,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了印:“别怕,别怕,我抱你,坚持用,带你去医院!”

苏妤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终于推倒了那个总是甜甜叫她“姐姐”的小奶狗。

小奶狗还很不愿意呢,但是她苏妤多厉害啊。

她紧紧压住他,轻轻地亲他,哄他:“叫呀,叫姐姐呀,姐姐疼你!”

小奶狗抓住她手,她堵住他唇。

小奶狗抱住她腰,她圈住他脖子。

小奶狗滚烫滚烫的,她手指不断划拉:“乖一点!姐姐只是摸摸腹肌,一下,一下下......”

小奶狗终于就范躺倒,她很是开心地捧住他脸要亲亲,但那脸忽然变了,变成了......

呃,变成了......

啊,他没有脸,但是好凶好凶啊,他的眼睛像是穿过层层迷雾瞪她,他的身体像长出冰芒,散出冷冷的气息,让苏妤不得不放开他。

唉,没意思,真没意思,搞小奶狗不如睡觉。

她睡觉,睡觉,蜷成一团睡觉。

睡着前,好像小奶狗又回来了,抱她,亲她,撩拨她。

但是她很生气,嘟嘟囔囔推开他:“你就是白天想叫姐姐,晚上.....”

小奶狗抱紧她,她却睡着了。

好黑好长的一觉。

醒来的时候,晨曦刚照进房间。

苏妤都睁不开眼,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轻轻转了转头,耳朵边缘的痛感顿时让她低呼出声。

她抬手摸了摸耳朵。

很奇怪,她耳朵为什么会痛?

为什么?

被人打的?

她这才想起来之前方妙陈强他们害她的事情来。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方,醒了?“

是刘亚琴,脸色有些憔悴,眼里很是担忧。

苏妤歉意地笑了笑:“刘科长,您一直在陪我?“

刘亚琴:“于队长走了就是我陪着你,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天一夜了?”苏妤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歉意:“挺好的,稍微有点头晕,谢谢你一直辛苦陪我,真对不住。”

“我没事。你最该谢的是于队长,是他把你救出来,带你来的医院,你知道吧?”

苏妤先轻轻点头,再摇头:“我是记得看见他出现救我,但后来,我脑子糊涂了,我怎么到的医院,我不太记得。”

“可怜的孩子!”刘亚琴摸了摸苏妤的额头:”于队长及时带你来医院洗了胃,医生说,他们给你吃了激素很强的药,要不是救得及时,说不定会引起肝脏问题呢!“

“是啊,太感谢于队长了,等我好了,我得去好好谢谢他。”

“他们已经走了。部队的人,行程都是有安排的。“

“这样啊......”

苏妤很是遗憾地往门外看了看。

真的很感激。

别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但苏妤非常清晰的记得,正当她满脑子绝望,却看见于明锐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内心那种激动。

那一刻,那男人身上带着光。

之前对他的害怕,防备,现在统统没有了。

确定了,这是个内心善良温暖的男人。

跟她曾经以为的不同。

但偏偏,以后见不到了。

苏妤有些难过地说:“唉,救命之恩,却没机会谢他。”

刘亚琴递过来一杯水:

“于队长做事是真靠谱,他让小沈通知了厂里,自己不顾危险就去找你了。找到你之后,他还顺手抓了那个想欺负你的陈强,那个坏蛋倒是有点背景的,抓进去的第二天,就有人来找关系救他呢。

但是于队长知道了,只是打了两个电话,那些搞关系的就不敢再出声,公安局长还发了话,让于队长作为证人跟着去到你老家,抓了一个坏蛋的同伙,哦,就是你堂哥,叫方金根那个,现在两个人都关起来了,等着判刑!”

苏妤想到那两个混蛋,气得坐了起来:“不止两个,还有我堂姐,方妙,是她灌我药的。”

刘亚琴:“是啊,于队长都问出来了,是这样的,但是你堂姐不见了,她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苏妤皱眉。

方妙肯定是去首都冒充高官女儿了。

但现在,这个事情她不好说,一来可能泄漏她穿书人士的情况,二来,她并不知道高官爹的具体地址。

刘亚琴看她这样,倒是拍拍她肩安慰:

“但是也好,不知道于队长是怎么对那个陈强家里人说的,陈强家里的人对方妙家里非常生气,把方妙家里砸了,连你那个蛮横奶奶都被陈强家里的人打了一顿,扬言要是陈强判刑,一定会把他们家烧了呢。而且,于队长还把你妹妹接了出来。”

“真的?”

“嗯,暂时在我家住着,你只管放心。”

“太谢谢您了,刘科长!”




刘亚琴点点头,把一个饭盒递给苏妤:

”妥了!终究是看在钱的份上松的口。毕竟本来三个直系亲属平分,你奶奶只能拿一千,现在给一千五,她还是心动的。不过你妹妹那份她想要吃掉,非要也一次性领走,我找了脸凶的一个同事扮演我们厂长,说再闹就先回家,等研究,她估计怕生变故,就领了她的份走了。说明天再来问顶班的事。

下午我就给你办顶班手续,等她明天来,我们就说厂里决定不给工作了,她抚恤金已经领了,再闹就是无理取闹,守卫连能给她抓走。“

苏妤站起来,再次鞠躬:“真的不知道怎么谢您......主要我现在啥也没有,等我领了工资我请您吃饭!”

刘亚琴把苏妤按下,再次把饭盒递她手上:

“我请你吃还差不多!别放心上,下午你妹妹的抚恤金也先给你领,这样你手头也能宽松些,就是我替你想想,你要怎么把你妹妹带出来呢?”

苏妤这会儿都没心思吃饭。

方婧小姑娘哭唧唧的样子,让她想到自己小时候,心里钝痛。

苏妤放下饭盒:

“现在只能忍一忍。我昨天跟您说过的,工作我可以跟别人换,换到下属单位,这样对外,您并没有把工作名额给我,等我奶奶发现工作名额不会再有,妹妹每个月只能领十来块,我回家带走妹妹的时候,只怕她还开心呢。”

听苏妤这么说了,刘亚琴脸上终于也放松了些:

“但我也跟你说了,目前肯换岗位的,就是财务科长的兄弟。那是郊区收购站哦,你确定愿意换?你要愿意我下午就给你全部办妥。“

苏妤点头:“肯定愿意啊,收购站人少,事儿不多。”

刘亚琴笑容更大了些:“可不!除了说出来不太好听,一个收破烂的,但那真的是一个好岗位。最主要的是,财务科长是副厂长的老婆,你跟他们家换了,你这工作才算真正妥了,懂吧?”

“我懂。就是以后有人闹,副厂长他们会帮我说话。”

刘亚琴眉眼都弯了:“可不!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来,吃饭。”

就这样,工作的事情有了眉目。

苏妤一颗心放下了大半,下午还在客房睡了个午觉,醒来觉得脚伤好了很多。

傍晚,刘亚琴放工,带回来了工作全部落实好的消息,还把四十块钱放在她手里:

“十块是你妹妹这个月的抚恤金,三十块是我帮你预支的工资,等你脚好些了,去财务科补签字,财务科长一听说能把兄弟调来厂部,开心坏了,立马就同意预支给你工资了,她还说,要是明天你奶奶来,她帮我一起骂她!”

苏妤捏着钱,心里踏实了。

别的没什么,她明天怎么也得把短裤钱还给那个于队长,了却这个事。

“刘科长,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我和妹妹总有报答您的时候。“

“小姑娘家家说这个干什么,明天等我打发了你奶奶,这事就算过去了,明儿下午你到厂部办手续,住呢,这几天我帮你查查哪个宿舍有空,就让你搬进去,咱们厂有子弟小学的,你妹妹能就近上学。“

一个无亲无故的人,什么都帮自己想好了,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苏妤心里热乎乎的,乖乖点头:“哎,我知道了。“

晚上,苏妤躺在床上,看刘亚琴从方家老太太那扣押下来的信件。

这些信来自不同的地方,中间还少了几封,估计还在方妙手中,所以事情的原貌已经不能还原,只能了解个大概。

就是说这原身的亲妈叫秦明月,当年怀着方妤,从家乡坐火车去位于西战区的部队找丈夫。

路上,她遇到了抢劫,在逃跑的时候头磕在铁轨上,失去了部分记忆。

当年方进贵还是一个修铁路的临时工,救了秦明月,照顾了一段时间。

本以为秦明月很快会记起家里的事情,结果这一照顾便是六七年都没想起来,方妤都得上学了,没办法了,两人就在一起了。

直到秦明月怀第二胎,不小心摔倒了,才想起来自己的父母家人和丈夫。

秦明月给亲人寄去了信,但是当时社会挺乱的,不知道怎么的,大部分信都退了回来,说查无此人。

不久,秦明月在生下方婧的月子里,死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方进贵无从入手,就没有再去找秦明月的家人。

直到去年他看到报纸上一个名字,很像秦明月说过的弟弟的名字,就试着写信去报社询问,才算是找到了秦明月的亲弟弟,又通过这个亲弟弟,碾转找到了方妤的亲爹。

亲爹写了一封信,承认了当年秦明月确实是怀孕五六个月,但后面的措辞就很让人无语:“......方同志已经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我不能不顾你的意愿就把她抢走,所以还是按照你们的意志行事,如果孩子希望跟着我,可以来......”

似乎是个地址,但已经被涂掉了。

所有信件里面,涉及人名和有联系地址的部分,都被人恶意涂掉或者撕掉了。

应该是方妙刻意破坏的。

还真是个恶毒女配,做事挺绝。

要不是苏妤穿书来的,那是连亲生父亲姓苏都无法知道了。

但就算是这些内容,也依然可以看出来,这个亲爹很冷漠,还挺会装。

他要是真的在意这个女儿,早就来找了,说什么不能不顾方进贵的意愿,完全就是托词。

而那个舅舅,相对好些。

至少他写了好几封信,里面有不少询问秦明月过往的事情,也有问到外甥女的现状,还多次说明他目前工作特殊,不方便透露详细地址,但一定会来找外甥女的。

只是现在信这么被破坏了,苏妤是联系不上这个舅舅的,之前哄爹的信也白写,没地方寄去。

好在苏妤现在有了工作,那就能先稳定下来再说。

苏妤把信按原样理好,明天还要让刘亚琴还给方家,以免引起方家的怀疑。

做好这些,苏妤安然入睡。

刘亚琴说过,明天会利用现有的户口本,帮着把她和妹妹的户口先迁到厂里的集体户口上,她就能分配到米面粮油的票了。

新生活将全面开始。

炮灰?

不存在了!




苏妤当即决定坐车回老家拿东西。

方婧:“能不回去吗?姐姐,我害怕。”

苏妤:“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回去带点东西来,你看,这里被子都没有,我们不能什么都靠别人施舍。”

“奶奶会打你的!我听见金根哥说,要把我们那边的东西都搬到他们家去的。”

“切,方金根马上要坐牢了,不怕!而且做错事的是他们,不是我们,你放心,我会很小心,拿了东西就走,不给他们打我的机会。”

在方婧担忧的小眼神里,苏妤跟宿舍大院的人借了辆自行车,朝原主记忆里的老家而去。

已经六月末了,路上真热,苏妤还特意把衣服包在头上抵挡阳光。

老家姜堰县向阳公社前进大队临着山的,在原主的记忆里属于郊区,实际上,苏妤骑了四十分钟才到。

到达村里的时候,远远的能看见很多人在地头除草。

苏妤不想和人打交道,悄悄的从小路绕到家。

方家有一个老宅,五间的小青砖房又大又敞亮,但是原身一家三口,却是住在老宅后面的三间低矮土坯房子里。

原身记忆里,这是方进贵把秦明月带回来以后,在方老太太不认可的情况下,分家自己盖的。

方进贵就算死了,这房子也应该是属于原身方妤和妹妹方婧。

但是现在苏妤推门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躺在原身的床上。

因为是夏天,老太婆只穿了肚兜和短裤躺着,身上伤痕累累,一条腿还用木棍捆扎着,脸上还都是被指甲抓破的伤痕。

这,应该是方老太太了。

苏妤笑了:好家伙,本来只是想回来拿点东西,想不到还能有机会收拾这个老坏蛋,真是老天开眼。

她侧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很好,没人。

苏妤轻轻关上了门。

老太太警觉的爬了起来。

一看是方妤,那双有些混浊的老眼里,马上涌出了恨意和阴毒:“是你?你竟然还敢回来?你个贱货!你到底对方家的小子做了什么,害人被抓了,还害我被打?”

苏妤缓缓的踱步到床前,先说了句:“张口就骂人,看来你喜欢这样的。那你可要招架住,我要开始回嘴咯。”

旋即,她把脚往床上一架,拿手在脸上一抹,张嘴就是一顿输出: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这是我家。你个老贱货,你到底收了陈家多少钱,让人家那么对我,怎么没打死你呢?”

方老太愣了愣,旋即伸手就要打苏妤:“你个小贱人怎么跟我说话呢?反了你了!”

苏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力往床角一推:“被你个老贱人说对了,我就是反了,现在开始你最好收敛点,不然你打不过我。”

老太太头撞在墙上,疼得她赶紧捂住。

但终究是疼痛让她清醒了些,她有些惊恐的看着苏妤:“你,你不是方妤,你,你以前不敢这样的。”

“可不是!我现在不一样了,你要是敢招惹我,我打死你个老贱人!不不,你已经招惹我了,你把我卖给陈强,你纵容方金根和方妙来算计我,你还是个人吗你!”

苏妤缓缓的逼向方老太,方老太倒真心害怕了。

但她还色厉内荏:

“你早晚要嫁人的,陈强家里有钱,叔叔是书记,又看得上你,你为什么不嫁,你,你别不识好歹,你个当孙女的,爹死了,难道还敢不听我这个当奶奶的!”

苏妤一把揪住她的肚兜:

“我懒得跟你废话,但是,我必须跟你算账!以前你天天欺负我们一家,分家了你还非要我爹把一半工资给你,死了你还要一半抚恤金,拿了抚恤金你还欺负方婧,你真当我们任你搓圆捏扁了,现在,你把钱都给我吐出来!”

方老太这种人,真的就是欺软怕硬。

之前肆无忌惮的欺负原身一家,现在看见苏妤满眼厉色,她马上开始求饶:“小妤,妤妤,我是你奶奶,你不能这样的,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苏妤凶神脸:“我弄痛你?那我可太善良了,只是弄痛你!你这一身,是陈家打的吧,打轻了!等陈强判了劳改,你有得被人打呢,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家的钱还我,我就放过你。”

“不是不是,不单单陈家打我,你大伯大伯娘也打我,呜呜呜,小妤我错了,我以后不跟他们过了,我跟你过,小妤,你放了我吧,呜呜呜......”

苏妤要笑死了。

真好。

恶人就须恶人磨。

估计是因为陈金根也被抓走了,她的大儿子大儿媳才打她。

苏妤:“我放过你?不应该是我也打你才对吗?相比较他们,我才是受害者!不过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要钱和票,或者粮食也行,拿出来!”

按照原身的记忆,这老太婆每个月要求陈进贵要给18块钱呢,有啥好吃好喝的要先尽着她,不然就说方进贵不孝。

方进贵老实听话,原身方妤也怕这个老太闹事而不敢出声,这才是方进贵这边三口一贫如洗的最大原因。

老太婆身子往床里缩了缩:“我没有了,钱都给你大伯了,我没有了。”

“你觉得我会信?抚恤金还一千五呢,我看就是因为你没把钱全部拿出来,他们才打你的。”苏妤轻描淡写说着,忽然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小刀,顶在方老太太的下巴上:“还钱!你知道吗,方妙都被我这把刀割了下巴,要不你也试试?”

“你,你,你......”

之前,老太太只是假装哭泣,一点眼泪都没有,但这会儿看见刀子,她才算是真的惊恐:“你别这样,你怎么敢这样,小妤,我是你奶奶!”

“虐待孙女卖掉孙女的奶奶吗?别浪费表情了,我没时间跟你演戏,要么你告诉我钱和票在那里,拿了就走,要么我打到你说出钱和票在哪里为止,走的时候还把你丢猪圈里,你不就是这么对方婧的吗?”

对着苏妤的刀子和冰冷的目光,方老太还想耍赖:“你,你敢动我一手指头看看,我,我让人知道你不孝!”

“好叻,就动一手指头看看!”苏妤对着老太太就翘起了一根食指,然后重重按在她小腿上。

“啊......!”老太太杀猪似的叫了起来:“放手,不要戳了,本来就被你大伯娘踩了一脚,你再按要断了!”

苏妤微笑:“我就是看出来要断了才按的,还钱,不然我就按断它!”




苏妤快速披上雪白的衬衫,套上笔挺的军绿色长裤,顺了单独放在床头的皮带随意一扎,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走廊里乱糟糟的人声。

她回头看看,隔壁那间房的门前,至少站着五六个人在砸门。

男的都很黑壮,女的都一脸戾气。

苏妤没敢多看,飞快地跑下了楼,再顺着大街一路狂奔,看见有巷子就一头扎进去,跑到实在跑不动,她才顺着墙根坐下。

呼,呼,呼!

总算,第一个危机解除了!

苏妤一边喘着大气,一边还得整理思路,看看接下来怎么办。

按照她所了解的剧情,她现在是《重生七十年代高冷男人夜夜宠》这本书里,一个只出现两章的炮灰角色——方妤,今年十八岁。

就在前几天,她的父亲方进贵因工受伤去世了,她因此得到了去军工厂顶班的名额。

在给父亲整理遗物的过程中,她发现,原来她并不是方进贵的亲生女儿。

她真正的父亲姓苏,现在已经是首都某区部队的高级领导了,刚知道了方妤的存在,让方进贵通知方妤去找他。

但方进贵还没来得及说就死了。

陪同一起整理遗物的堂姐方妙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起了坏心思。

方妙设计了今天的局,势必要让方妤被村里的恶霸抓回去结婚。

这样一来,方妙家就可以得到顶班名额,方妙也能取代方妤去首都当高官女儿。

但实际上,方妙也只是这本书里的恶毒女配之一。

这些情节,都是为了突出女主的聪明美好,最后能打败方妙这个恶毒假千金而提前做的伏笔。

最终,女主会派人来方妙老家调查,方妤的身世才水落石出。

但那个时候,方妤早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且已经被恶霸逼疯。

苏妤顺完情节,当即拍大腿发誓:什么鬼剧情,她才不要成为别人PLAY的一环,顶班名额她要,有钱有权的高官爹她也要。

只是现在所有的重要文件都被方妙偷走了,没钱没介绍信是啥也办不了的。

当务之急,得把相关文件都拿回来。

想好了的苏妤不顾脚被磨破的痛,转身就走出了巷子。

而国营132厂招待所里,于明锐正冷着脸,把下属沈志航送来的皮带系上。

沈志航一边偷笑,一边不怕死地问着:“于队,真的有人翻窗进来偷了你的宝贝皮带呀?”

于明锐睨他一眼,那目光的警告意味浓烈。

沈志航缩了缩肩,但又忍不住笑:

“于队,敢偷你裤腰带的,我还真第一次听说,关键是你还把人放走了,那你当时一定没穿衣服吧?这蓉城的贼这么能卡点的吗?有意思!“

于明锐抻了抻前襟,虽然现在穿的是脏衣服,但撑在他挺拔精瘦的身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板正。

他收敛了刚刚差点被人当奸夫而起的怒气,脸看起来倒是淡漠平静得可以:“沈志航,你是不是觉得,来蓉城出任务了,我就不会让你训练了?“

一听这话,沈志航反而不敢笑了:“啊,不不,队长,我不问了,我不问还不行吗!“

于明锐没再理他,大步往外走去。

沈志航连忙跟上:“于队,你去哪儿?不吃晚饭了?”

于明锐:“先去132厂,把魏总工要的东西给他们,这样明天我们就能和这边的战友一起把之前的飞行问题再研讨一下,两边的数据一起出,对于新战机的进展也能多点帮助。”

沈志航的脸色严肃下来:“是,我马上去开车。”

两人飞快地下楼。

快出大门的时候,于明锐停住了脚,看向服务台。

刚站起来的女服务员身子立马一缩,脸却不可遏制地红了。

他们是军工厂独立的招待所,平时接待的人多了去了,但像这么帅的兵哥哥,可不多。

就是这人太凶了点,那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躲闪。

但是这人大步走了过来。

女服务员只好乌龟似的只把脖子往前倾:“同志,您,您需要什么吗?”

于明锐身体笔直,目光往登记表扫了扫:“请帮我查一下211房间的登记信息。就今天的。”

女服务员连忙把登记簿放到他面前:“哦,您看,就是这个。”

沈志航好奇地把大脑袋凑过去看,还轻轻读了出来:

“住宿人员,方妤,女,方妙,女。住宿理由,处理后勤处方进贵同志工伤死亡事故后续事宜。住宿人员单位,姜堰县向阳公社前进大队。哎,于队,你认识她们?“

于明锐懒得理他,冲服务员点点头便走了。

沈志航挠头。

知道于队冷,但像今天这么冷,少见!

得,接下来再也不能招惹他了。

倒是于明锐上了车,清晰地下了指令:“我们还需要在这里呆两天,你先把那个姜堰县向阳大队的地方摸清楚,临走的时候我需要去一趟。“

“啊?于队要去找谁?“

“找......一个贼!”

沈志航这点机灵还是有的,马上明白了:“偷腰带的贼......是女的!啊?女的趁你洗澡来的?哟哟哟,方妤还是方妙?”

“......你觉不觉得,话多的人可以多做做检讨报告?”

“啊?哦哦,我不说了,不说了!”

而苏妤,从不知名小巷子出来后,打听了人,向132厂找去。

这附近都是跟军工厂相关的单位,苏妤没走多少路,便找到了厂门。

和原身记忆里的一样,厂的围墙非常高,门口还有士兵持枪把守。

传达室只开一个高高的小窗。

苏妤凑过去,笑容甜甜打招呼:“叔,我上午来过的,您记得我不?”

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具身体长啥样儿呢,但她从小就知道,求人办事,钱是必杀技,如果没有,那就得摆上真诚和笑容。

但传达室的人拉长脸看了她半天,淡漠极了:“哦......上午不是我当班,你什么事赶紧说。我们这里是军工厂知道不,不让随便停留!”

“叔,我知道,但我有急事,我是方进贵的女儿,请您通知后勤处的刘亚琴科长一下,行吗?”

“方进贵?保护重要物质牺牲的方进贵?“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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