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严重,但医生让我先留院观察几天。
第二天,眼底布满血丝的陈珍月抱着保温桶来看我,声音嘶哑:
“给你炖了鸡汤,趁热喝吧。”
她掏出小碗分出鸡汤,拿起汤匙作势要喂我。
前世,我做了腰椎间盘手术,都没见她给我送汤。
现在又不知道是在演什么深情。
我心情愈发烦闷,扭头道:“我不想喝,你走吧。”
见我拒绝,她愣了下。
半晌,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
“那我先出去了,鸡汤就放在这里,你想喝的时候再喝。”
看着她落寞离去的背影,我心脏空了空。
住院第三天下起暴雨,她浑身湿透,送来的补汤却是热的。
她再次端着汤送到我嘴边,端着碗的手上贴满了创可贴。
我抿了抿唇,哑声开口。
“行了,我自己来。”
陈珍月的眸子瞬间亮起,目光跟着我的动作而动。
热汤划过我的喉头,陈珍月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好喝吗?”
前两天送来的汤都被我放到凉透,一口没动。
这还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尝到她做的汤。
我的心微微松动了下。
但很快,我又想起那天一心只有许安兴遗像的她。
我冷笑了下,开口:“陈珍月,你在跟我假惺惺什么?”
陈珍月咬了咬嘴唇,轻声道,
“安阳,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误会,但我们是夫妻,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
她这么说着,一边体贴地为我掖好被子,眼底也露出几分柔色来。
我的心闪过一瞬的不忍。
也许,她是真的想好好爱我了呢?
我默不作声,受着她的照顾。
她说去帮我打壶水来,拿着水壶出了病房。
我等到天黑,都没看见她回来。
直到护士来帮我换药,我问了一句,才听见她说:
“你说你太太哦?下午好像听见山头起火,就一脸慌张地跑出去了,水壶掉了都不要了。”
换的药水浇得我伤口生疼。
但也比不上我此刻的心痛。
我在心底嘲笑自己,居然还是会为她偶尔的施舍而心软。
我早该明白她不爱我。
我特意挑了她不在的时候出了院,以最快速度办好离婚手续,只等陈珍月的签字。
想不到在家门口迎面撞上陈珍月。
陈珍月红肿着眼,像是哭过。
我心抽痛了下,却装作没看见,绕过她往里走,被她拉住胳膊:
“你为什么不等我就出院了?”
我神色淡淡,只说:“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浪费钱。”
“可是......”她跟着我进门,见我进屋就开始收拾行李,瞳孔陡然一震:“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我头也不抬,“跟你有关系吗?”
陈珍月嘴唇嗫嚅了下,好像很是受伤。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安阳,我们谈谈吧。”
我顿了顿。
前世,陈珍月很少向我袒露心扉,每次聊到深入一点她都会找借口搪塞我。
可她在日记里写道,就是在和许安兴一次又一次的深入聊天中,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所以她并非不喜欢谈心,只是分人罢了。
我心口发闷,问:“你要跟我谈什么?”
陈珍月捏紧衣角:“是关于你哥的事。”
我拧紧了眉,前世她到死都没跟我坦白和许安兴的事。
我一朝重生,她反倒不按常理出牌,想主动摊牌了?
“安阳,我跟你哥其实......”
“其实在一起过,是吗?”
“你知道了?”她满脸错愕。
我冷冷一笑,话语中满满都是苦涩:
“我哥要是还活着,你根本不会看我一眼,跟我结婚也只是把我当替代品,陈珍月,我说得没错吧?”
陈珍月神情动摇,她咬唇上前。
“安阳,我可以解释......”
我已不想再听。
我抽出离婚协议甩到她面前,声音发冷:“签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