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妙终是找人给我传话,字里行间都是向我示好。
她在宫里已经没有了可以信任的人。
除了我,是从丞相府开始便跟在她身边的。
我再见到她时,她整个人消瘦不已,脸颊两侧深深凹陷,瞧着吓人。
眼里没了光彩,如同行尸走肉。
“当初皇帝在沈芷孕期与她同房,险些害她小产的事,可是你所为?”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
楚幼妙满脸戾气:“本宫叫你把麝香混进她的药膏便足矣,何必如此激进!”
“罢了,她生产时难产,听说是你从炎王府把王院判抢了出来,带回宫中,才保住她和大皇子一命?”
她眼尾微挑:“如今她已经足够信任你,偶尔轮到你去照看大皇子,你该知道怎么做的。”
“瑶珞,你是丞相府里出来的人,本宫才是你唯一的主子,你可要记清楚了。”
我低头,藏住眼眸下的冷意:“奴婢明白。”
我向她进言,告诉她,现在皇帝的身体日况俱下,他不得不看重子嗣。
后宫妃嫔都在想办法调理身子,好能快快怀上龙胎。
“若娘娘能比她们都快有身孕,到时候大皇子若有不测,娘娘便是皇上最重视的人。”
楚幼妙眼珠一转,心里有了计策。
楚丞相不日就办了一件漂亮的贪污案,所有赃款纳入国库,加上沈芷平安产子,当初一事就该算了。
楚幼妙被解禁后,在御花园偶遇了一次皇帝便复宠了。
可惜皇帝约莫是嫌她瘦得脱相,加上他自己身体也虚弱不堪,宠幸她的次数少之又少。
恰巧,沈芷陪皇帝散步消食时,竟碰到了一个正与侍卫趁夜色通奸野合的妃嫔。
皇帝大怒,下旨处死他俩。
那妃子被拖下去前,大概是想着反正是要死了,怒骂皇帝贪图一时新鲜强带她入宫,却害她在宫里寂寞对着空虚长夜,消磨余生。
骂皇帝不中用,还没一个侍卫叫她觉得身为女子此生没白活。
四周的宫人瑟瑟发抖,伏跪一片。
皇帝脸色青紫交接,最后竟生生气晕了过去!
皇帝气病了,楚幼妙更加着急。
若皇帝龙体真的调养不好,必定更加看重沈芷和她的孩子,到时候沈芷的地位再难动摇。
她入宫,就是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做皇帝身边最得宠,后宫中最风光的女人。
绝不允许别的女人,压她一头。
听闻有妃嫔竟敢红杏出墙,楚幼妙是震惊的。
可她向来极端,震惊过后,眼转子一转,我便知道她心里又有了算盘。
我和沈芷日夜派人守着她宫里隐蔽的狗洞,就看她会不会铤而走险。
楚幼妙从小被家人宠着长大,娇纵蛮横,想要的东西,不择一切手段都要得到。
在发现有体型高大健壮的身影出入狗洞,我和沈芷终于松了口气。
鱼儿咬钩了。
如今沈芷协理六宫,皇帝病着,皇后又是不爱管事的,沈芷有意视而不见,众人自然也跟着忽视了楚幼妙。
整整一个月,见无人发现,楚幼妙和那男人的行事便更加大胆。
时机已到。
大皇子的满月宴就要举办。
皇帝强撑着身子,提前一晚上到沈芷这儿,先瞧瞧明晚宴会安排的流程。
直到有个舞女跳了楚幼妙最擅长的长袖舞,皇帝神色才有了几分波澜。
他生病后,丞相的狼子野心越发明显。
皇帝早已不满。
沈芷笑声温软:“这领舞的小姑娘,倒叫臣妾回想起去年万寿节时,楚姐姐一舞倾城,真是惊艳满座。”
“细看下来,她还和楚姐姐有几分相似呢。”
皇帝轻声一笑:“如今她是嫔位,你已是贵妃,称呼她时不必这样谦卑。”
沈芷说:“楚姐姐家世优越,父亲又是皇上重用的丞相大人,臣妾自然是该敬重几分的。”
皇帝嘴边的笑意登时淡了。
她又道:“听闻丞相和夫人总是惦念着楚姐姐,常常修家书送入宫中以表思念,想来丞相大人平日里也会向皇上问楚姐姐安好吧。”
“今儿皇上身子好些了,不如也去瞧瞧她?”
皇帝沉吟着,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没多久,他便直起身子站了起来:“走,且看看她去。”
我们陪着皇帝去到楚幼妙宫门前,四周一片寂静,宫人们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如此反常,大总管颇有眼色地没有通传皇上驾到,一声不吭跟在皇上和沈芷身后。
离得近了。
女子的娇呼声霎时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皇帝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