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漾一抬眼就看到罗飞凑得极近的脸盘子以及鼻梁上的几个雀斑和那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往后闪了闪身子，才开口：“没啊，没事，怎么？你有事？”
罗飞嘿嘿笑道：“我没事，我就是看你，这心神不宁的，时不时就要翻翻微信啥的。”
突然，罗飞小眼睛一亮，倏地睁大，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神经兮兮地环视包厢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们，他才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声音：“哥！我刚刚瞅到你脖子下面怎么红了一片，一道一道的？”顿了一下，罗飞贼贼地挤眉弄眼地笑：“你这怎么还有么么印？”罗飞嘴撅了起来，做出亲嘴的姿态。
罗飞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又不是雏儿，有一次小玲给他身上抓的满背都是红痕，疼了好几天呢。
许漾低头看了看自己领口下的皮肤，肉眼可见的一道道凸起的痕迹，红红的一片。
果然是只小野猫！
罗飞兴奋地像是自己脱了单：“哥！哥！你是不是有新对象啦？是谁啊？是谁啊？我认识吗？不会是巷子里哪家发廊的姑娘吧？”
闻言，许漾台面下踹了一脚罗飞，皱着眉头喝道：“闭嘴！别瞎猜，满桌的酒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罗飞闻言，龇牙咧嘴揉了揉被踹得生疼的小腿，见许漾板着个脸，以为他哥脸皮薄，有点害羞，也就不再追问，端起酒杯兴高采烈地加入到了其他人划拳喝酒的行列中。
许漾和罗飞住在同一个小区，楼上楼下的距离。这一片都是老式小区，房子的主人基本都在期盼着拆迁的红头文件。
一室户的小面积出租房很多。租住在这里的外地人和本地的老年人也很多。在这里，能听到各区不同口音的上海话，但是更多的是标准的，不标准的普通话和百花齐放的各地方言。
罗飞还在和他们闹着，吃着，喝着，许漾先走一步。
他晚上喝得不多，刺骨的小风一吹，原本有些模糊的思维瞬间清醒不少，圣诞节的夜晚很寒冷，还零零散散飘着小雪。他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许哥，你回来啦？”
许漾闻言抬起头。
老式小区外的巷子两旁的树木和建筑物都披上了薄薄一层的白衣，为平日的脏乱差覆上了一层新的生命。
寒风凛冽，行人稀少，只有偶尔几辆车缓缓驶过，打破了这份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而又孤寂的气息。
喊住他的是小玲，上着淡妆的脸庞清秀可人，在她身后，发廊五彩斑斓的光线打出不一样的光影。
许漾假装看不见小玲眼中陡然绽放出的光彩，只笑了笑，平淡地说：“嗯，罗飞在后面，估计也快到了。”
说完就想转身离开，小玲有点急了，几步快走到许漾眼前，随着她走动的急切动作，身上套着的厚羊绒风衣散开，露出里面单薄的吊带长裙。
小玲挡在许漾面前，伸手拢了拢风衣，试探性地问：“上次搬家，多亏了许哥你的帮忙，一直说想请你吃个饭呢，也没机会，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许漾往路的旁边侧了侧身，想远离小玲身上浓烈刺鼻且无孔不入的香水味。
“不用了，我只是帮罗飞一个忙而已，如果你想感谢，就谢罗飞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许漾冲小玲点点头，长腿一转便拐进小区。
